凌晨。
交大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
特需病房。
這個醫院別看後綴這麼長,但已經是一所百年老院了,原名廣慈醫院,算是滬上三甲醫院裡的龍頭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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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樊柯,米舒,康家寶,衛寧四人沒在公安局待多久,錄完口供就匆匆趕往醫院看望錢才。
另外幾個人,包括跑出去報信的方泡泡,都因爲給家裡發了求救信息被叫回去了。
進門的時候又是康家寶的一頓大呼小叫。
“大哥!你特麼太叼了,大哥啊!”
錢才坐靠在牀上,趕緊給康家寶一個警告的眼神。
牀邊坐着的謝校長看是幾個年輕人來了,又聽到康家寶的話,頓時有些不太自然的起身。
“小錢,好好休息,早點回校,學校的事還等着你呢,行,我也得回去了,這上了年紀啊,熬不住了。”
錢纔有些黑着臉看了看康家寶,有些面露羞愧道:“實在麻煩您了校長,年輕人說話您別介意,這個小胖子是康區長家的,康家寶。”
謝盛武又轉頭看了看康家寶,錢才都介紹了,他也不好不搭句話,輕咳一聲,雙手撐在腿上對着康家寶道。
“哦…是文輝區長家的,嗯,康家寶,你和伱爸長得很像。”
姓康的區長就這一個,加上康家寶他爹最近高升了常務副區長,一下就從冷門區長轉成了大火,謝盛武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謝校長行政級別很高,也自然是一副長輩的口吻。
“這是我們滬上交大的謝盛武校長。”
錢纔跟衆人介紹完,趕緊使了個眼色。
你們客氣點!
後面的鐘樊柯米舒和衛寧幾人也趕緊正了正臉色。
康胖子臉上面若死灰,謝盛武在滬上也是廣交八方的人物,他剛纔冒冒失失的進來,還暴露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傳進自己爹耳朵裡,又要挨一頓揍。
“謝…謝伯伯好!我早聽我爸說起過您,您德藝雙馨,德高望重!您…別見怪,剛纔酒喝多了!”
小胖子一番滾刀肉式的吹捧多少緩和了氣氛,謝盛武也笑了笑。
“我和文輝區長前一陣還見過,想不到他家的小子這麼機靈,得,你們年輕人聊,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在這兒礙眼了。”
謝盛武拍了拍腿起身。
錢才趕緊身子正了正,又跟謝盛武握了握手。
“今天這事麻煩您了,我忙完手裡的事就回學校,今年的EMBA,怎麼也得好好出份力。”
謝盛武點了點頭:“芯片這事…還得謝謝你了,交大這一次,要是沒你,跟頭摔大了,以你的身家…今天這種事以後恐怕避免不了,以後還要多注意安全。”
謝盛武此時在這兒,說來也巧。
他頭風犯了,過來就個診,下樓時正好跟錢纔在樓下碰見,趕緊問了一下怎麼回事,錢才也只好說遇到了一夥歹徒。
錢才本來準備低調住個院,謝盛武卻打電話幫他和幾個保鏢安排了幾個特需病房,這兒價格高,但是獨立,安靜,錢纔看他沒準備走,大概也想找個地方和自己聊聊,也就答應了。
這次來醫院有兩個錄口供的警官隨行,算是例行公事,謝盛武在,錢才也只能讓沒什麼傷的吳迪去辦手續,然後讓兩位警官先去給吳迪他們錄,聲稱自己需要處理傷口。
兩個警官從謝盛武打電話找人安排病房時得知了他的身份,眼神交換了一下,這位錢董身份也特殊,今天晚上他們單位接到了不少電話,錢才這麼說,他們沒再多說什麼,跟着吳迪他們先上去了。
錢才謝盛武兩人一路進了病房,聊到現在。
上次芯片事件牽涉甚廣,謝盛武前後也接受了幾次調查問話,直到現在也心有餘悸,陳進那件事當時學校是全力支持,沒想到落得這個結果,也算老臉丟盡。
不幸中的萬幸,錢才撿起了部分爛攤子,申請辦企業芯片研究院,投入大量資金繼續搞研發,算是寬慰了不少人。
身在其中的謝盛武自然知道得清楚。
更萬幸的是,錢才也是交大的。
算是給交大扳回半城吧。
謝盛武對於錢才搞芯片的事,心中一直有疑惑,錢才上次在發佈會上也是結束帶着倪光楠就走了,謝盛武被通知留了下來,兩人也沒搭上話,今天在醫院遇上,自然是一番詳細的問詢。
錢纔跟他聊了一會芯片行業的發展,和他的一些個人想法,還坦白了他曝光陳進的事,對於提前沒通知學校,也道了個歉,講明瞭自己當時對於學校支持力度太大的顧慮。
謝盛武回想當時對於這個項目寄予的厚望,也有些理解和感慨,告訴錢纔不要有太多顧慮,這事如果不是他力阻,也許立項以後再爆發,會給交大帶來更大的麻煩。
事實也是如此,前世06年陳進東窗事發,謝盛武當年就退休了,很難說是正常退休,還是受到了這事的影響,但這事全程在他任上發生,再怎麼也難免背上這口大鍋。
錢才感謝謝盛武的理解,謝盛武也只是笑着感慨了一句交大近年是非多,希望這次否極泰來吧。
心念迴轉。
謝盛武一出門,康家寶立即就瞪着眼睛衝了上來。
“大哥,你這是愁我不死啊!你提我爸幹什麼?!”
錢才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爹不背這個教子不嚴的鍋,難道要我背個交友不慎?
“這是醫院,你丫大呼小叫的幹什麼?放心吧!老謝不可能去找你爸提這事的。”
康家寶立即沮喪個臉:“我媽最近都不給我零花錢了啊,這事要再傳到我爹耳朵裡,我以後可就得找你要了!”
周圍幾人都笑了起來,有康家寶這個活寶在,連今天晚上這種事帶來的壓抑都能輕鬆不少。
衛寧上前,有些歉意道:“錢董,我也是才知道你的身份,今天還是我組的局,把你搞成這樣,是我能力不夠,實在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錢才笑着搖了搖頭。
“誰能想到遇上這種亡命徒,你都把家裡的關係報出來,已經盡力了,是我惹事在先,倒是連累你們了,剛纔就怕你們衝動受了牽連,還好,大家沒事就好。”
說罷,看了看米舒。
“沒事吧?”
米舒搖了搖頭,擔心之餘又有些歉疚道:“我要是不去拿酒,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錢才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我咋感覺除了康家寶,都是來跟我遺體告別的?在這各攬各的責任幹啥呢?那倆不都被抓了嗎?鍾樊柯,你特麼也沮喪個臉幹啥?你零花錢也被扣了?”
鍾樊柯頓時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道:“薇薇姐也知道了。”
錢才皺了皺眉道。
“這事我告訴她的,明天我去不了集團,總經理也不在,我讓她幫忙值個班,幫忙處理點事情,這事她知道又咋了?”
“也沒什麼。”鍾樊柯又搖了搖頭,說罷,又覺得心裡有點膈應,接着道。
“她打電話給我,說你住院了,她可能走不開,讓我幫忙去看看你,我跟她說了酒吧的事…可能是我描述有問題吧,她衝着我發了半天的火,說我一天在外面惹事,我哪惹事了?況且這種事,誰遇到能忍?”
鍾樊柯少有的呈抱怨之態,童薇薇訓人啥樣,錢才很熟悉,他一說,錢才腦子裡都有畫面了,但是訓鍾樊柯…她這是前世的習慣覺醒了?
“這女的…等我回公司了說說她,她今天跑去跟李…”
錢才腦子犯暈,差點說了句“她都去和李蜀光吃飯,還好意思罵你?”
想了想覺得不對,趕緊又換了口吻道。
“她跟你兇得上嗎?一天犯大小姐脾氣,問都不問清楚,發什麼火?”
“你是說她和李蜀光吃飯吧?她叫我了,我沒去。”鍾樊柯猜到了他欲言又止的內容,趕緊解釋道。
他也不知道爲何解釋,或許是錢才清清楚楚他家和童家的想法,關乎到了他男人的面子。
錢才聽得也愣了。
“你知道?你咋不去?”
“我不說了嗎,前一天加班。”鍾樊柯有些無語道。
“他們也是臨時決定的,說聚聚,我下午還得補覺,也沒這個心思,最近在忙着轉型,也挺忙的。”
“那你還和我出來玩?”
錢才問完突然也明白了,這哥們不是想吃飯,他是想喝酒。
鍾樊柯笑了笑,沒說什麼。
幾人聊了一會,已近五更,錢才催促他們回去,自己也準備休息一會。
兩個錄口供的警官沒驚擾他,他也知道明天還得來問話,今天發生的事挺多,他得整理一下思路。
幾人出去了,米舒又沒走,三個男的也很默契的沒有叫她。
“快回去休息吧,你一個女生,深更半夜的在這兒,不太好。”
錢纔有些義正嚴辭,他現在跟米舒說話不敢留下什麼缺口,尤其是這種兩個人的時刻。
米舒面對他時膽子很大,也不講矜持,這種態度讓他有點慌,而且這是滬上,不是G省,今天這事影響不會小,即使控制了影響,不出意外明天一上班,胡道遠也會知道。
說不定還會有官方的人來探望自己,這事說大吧,沒什麼大的人員傷亡,即使有重傷,也就是那個被徐達撞的瓦罐,腰間的刀套足以證明他是個匪徒,但是說小,性質還挺嚴重,主要是一桌的人社會關係都不小。
搞不好,胡道遠也會親自來,畢竟就算只是官面上的事,自己做這個芯片研究的事,他也出了不少的力,看得出他挺關心。
如果米舒還像上次一樣待在自己病房不走,被人看到,更或者直接被他看到,自己還好意思跟他提胡蔚的事?
今天事情發生的原由他想知道一定會知道,自己還得想辦法找個合適的時機解釋呢。
那個HW,代表着胡蔚的摩斯密碼,他可還記得,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憂,胡道遠不管只是無意識之舉,還是有意爲之,都代表他已經把自己和胡蔚聯繫在一起,自己怎麼也得注意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