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結束。
錢才一路跟市長聊着出來，郭廣倡在門口叫了他一聲，他知道老郭大概晚上又有聚會，只是擺了擺手，送市長上車後，就上了自己的車。
…
車上。
“對，校長，我也是爲了宣傳。”
“哈哈，我已經講清楚了，這都是我出的錢，滬上交大的一個基金會，誰會覺得有什麼錢。”
“不用不用，那些榮譽都是次要的，我是交大的一份子，也答應了你和王院長，就會幫這個項目竭力搞好宣傳！”
“嗨，您這麼說，我就卻之不恭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哈哈哈哈…”
“嗯，好的，年後開學我會盡量多抽時間來學校！好好好，再見謝校長！”
錢才電話剛掛，又是一個電話打過來。
“咋了！咋了又啊，剛在門口就說了不去，你又開始了！大晚上的，好好回家睡覺吧，嫂子在呢，嫖娼的事咱改天再說！”
錢才一接起電話就是一頓懟。
電話那頭傳來王靜的聲音，寂靜而清冷。
“錢才…你說認真的？伱倆去過？”
錢才愣了一下，看了看身邊一臉傻子樂的姜右薇，趕緊把剛纔市長的語氣活學活用。
“哎呀！我以爲是郭廣倡打的電話呢！嗨，看錯了！”
誰知，電話裡一頓許多人的笑聲，又傳來郭廣倡由遠及近的聲音。
“錢總，你嘴上積點德行嗎？葛偉東有老婆，我沒老婆？你這種人啊，是真的不能交朋友，家庭麻煩的製造機器！”
錢才一聽剛纔的笑聲就知道是個複雜的情況，人應該不少。
“郭總，有事就說事，我可沒有功夫瞎嘮，馬上過年了，我這事真挺多。”
他是真得回去了，雖然說事情挺多是扯淡，這都過年了，答應市長的事，也不可能真的明天就辦，但胡蔚回去湘省也大半天了，他得打電話問問什麼情況。
今天本來是想用胡蔚的名義捐款，不過想想也就算了，在場的人知道胡道遠女兒名字的恐怕不在少數，聽胡蔚的語氣，這次老胡回去可是爲了胡蔚和自己的幸福戰鬥的，還是少給他惹麻煩爲妙。
免得他臨時氣不過改了主意。
“我們這裡有人想諮詢你EMBA班的情況，還有你那個…什麼會。”
“先驅者俱樂部！”錢纔沒好氣的提醒道。
“對對對，我這裡搞自主科研的人挺多的，你剛纔說得大義凜然的，這會不會說話不算數了吧？”
錢才沉默了一會，道：“誰想進俱樂部，你先說說，我聽聽。”
“哎，你這個人就是沒意思，不說就不能來了？我們浙省的老鄉，李殊福。”
郭廣倡說着，周圍的聲音明顯安靜了一些。
錢才愣了愣，感覺沒啥印象。
“李殊福？什麼公司啊？”
“吉利，造車的，你早說研發經費是硬性要求，那人家肯定是達標的，而且做得不錯。”
“啊…”錢才拍了拍腦袋。
這個人太低調，前世他的名字沒有給錢才留下太多的記憶點。
但做的事可太高調了。
收購沃爾沃，雷克薩斯，入股奔馳。
資格肯定是夠的，但錢纔不知道他的目的，心裡還是有些吃不準。
這企業前期的研發投入應該是不多的，前世他開過吉利自由艦，用“一套沙發加四個輪子”來形容，一點不爲過。
他們的技術渠道，恐怕大多是靠收購吧？
“吉利的企業規模不差吧？”錢才試探着問道。
“還行吧，在國產車市場還是有一席之地的，發展也不錯，其實我也想過投資他們，不過現在我是真的沒錢。”
錢才笑了笑道：“你要一門心思盯着房地產，錢指定是不夠花的。”
涉及企業發展戰略，郭廣倡並未多言，只是聲音又大了一些道。
“你就說來不來吧，痛快點，都是浙省和滬上的朋友，年前大家聚一聚，剛纔你的表現給大家都提了口氣，都鼓足了勁要向你學習，你可別半路掉鏈子。”
錢才幹笑一聲：“得，非來不可？”
“非來不可。”
“行，你把位置短信發過來，我送個人回去，很快就來。”
“你送誰回去？你帶過來的女伴？”郭廣倡聲音又大了一些，這明顯是個大家感興趣的話題，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那邊立刻傳來王靜的聲音。
“讓他把小姜帶過來啊！燒烤可好吃了！”
錢才聽得一腦門子黑線。
王靜到底長了幾個G的胃？4個小時前還在想辦法化食呢，怎麼又吃上了？
“對啊，你把人家帶出來，不介紹介紹，就送回去了？”郭廣倡有些意味深長道。
“行了，我問問吧。”
錢才也懶得跟他解釋，人就是喜歡把別人歸爲己類，他也不想講什麼大道理，搞得有些假清高，於是說完就掛了電話。
“王靜她們在外面吃東西，你陪我去一趟？”
錢才怕她想去又不好意思，直接給了一個肯定句勢的問詢。
果然，小姜臉上紅撲撲的，一副不好意思的口吻道。
“我去…合適嗎？”
“老李，去外灘。”錢纔看她那個樣子，也感覺不必再問了。
說罷，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姜右薇，發現她確實挺開心，手也抓緊了裙子。
嗨，女孩子打扮一趟，都是成本，精心收拾一番，出來不好好玩一玩，也確實可惜了。
姜右薇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大概也會成爲京城一個剛剛開始學會化妝的愛美大學生吧？她一直想考出去，大概也是這麼多年自我性格被家庭狀態極度的壓抑。
這一點跟胡蔚倒是挺像的，只是一個被過度關注，一個被過度放養。
錢纔想着，拿出手機打了胡蔚的電話。
這會已經11點過，就算胡蔚她爺爺住得再遠，他們早上坐飛機，現在也早該到了。
手機響了兩聲，掛了。
沒過一會，短信回過來了。
“已到，勿念。”
錢才笑了笑，回了一句。
“甚慰，三更時分可否致電聯繫？”
等了好幾分鐘，那邊也沒回。
錢才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也不好再打電話問，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過，這會打電話給胡道遠拜個早年，好像也不太合適。
算了算了，等通知吧。
……
外灘二號。
錢才和姜右薇剛進屋，立即聽到了裡面大呼小叫的聲音。
“我的！那是我剛烤的！”
裡面人還挺多，郭廣倡，葛偉東，張芝庭，沈君，還有幾個他不認識的，但聽口音，都是浙江一帶。
王靜拿着一把串迎了上來。
“你們來得正好！我剛烤的牛肉，快嚐嚐！蹭了你一天的飯，別說我不懂吃人三餐還人一席啊！對了，小姜，燕窩還有幾分鐘做好，一會姐給你盛一碗。”
“好！謝謝靜姐！”姜右薇跟王靜很熟絡的樣子，立刻點了點頭，完全沒有剛纔問她時那副羞澀。
錢才哈哈笑了一聲。
“嫂子，你們女人就對這些膠原蛋白感興趣，直接回家讓廚師燉兩個豬蹄不得了？又好吃又大補！”
“快來！剛給你烤了一串大腰子！”葛偉東在遠處長桌呼喚道。
錢才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嗨，你們真是…有生蠔嗎？韭菜羊腎啥的都給我烤上啊！兄弟我年輕，補得起！”
衆人哈哈大笑。
這種場合，開兩個玩笑，不乏爲最快融入環境之道。
“哈哈哈哈…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今天店裡只有燉湯的師傅，但是食材多得是！”郭廣倡手上夾着一塊牛肉在燒烤架上翻來覆去的燙着，大聲說道。
“錢董，你不說好了結束聯繫嗎？我人剛出來，你影子都沒了！”
錢才聽到這個聲音，仔細循聲望去，當即拍了拍腦門。
馬總坐在沈君旁邊，剛纔居然被他給看漏了。
“嗨，這不是今天忙着避風頭嗎，我尋思明天找你呢！陳天喬也不在，你怎麼來了？”
錢才上前也不管誰烤的肉，掄起一把就吃了起來。
馬芸頓時瞪了瞪眼睛。
“誒，我剛烤好的！還有你搞清楚好不好，今天浙省聚會，我怎麼不能來了？”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走了！”錢才當即作勢要走。
葛偉東當即也站了起來。
“你要這麼說，我也走了！”
說罷，還看了看張芝庭，使了個眼色。
張芝庭也有些猶豫地站了起來。
“咱G省的…去外邊吃？”
“我是滬上的…是不是也得走？”沈君也故作認真的猶猶豫豫道。
另外幾人也有了些開玩笑的心思。
“郭總，我們可都是滬上的！”
馬芸當即有點悻悻。
“我可沒讓你們走！不行我走好了！”
對面正在拿着刀跟羊排較勁的郭廣倡卻一把拉住了他。
“哈哈，你就看他們表演好了，今天外面兩三度，出去不了一分鐘他們就得回來。”
郭廣倡這會立即笑起來打了個圓場，心裡也在暗暗感慨。
錢才的號召力越來越強了。
混商界其實跟混社會有一定共通之處，人時常處於領袖和風口地位，雖然危險，卻會給自己不斷帶來威勢，就像葉立裴，人太過小心謹慎，他有錢，卻沒有相應的威勢。
長期謹慎的人，會給人帶來一種感覺：一旦有難，他很難會幫你。
錢才和一桌人對望一眼，大家哈哈大笑。
“嗨，老馬，我是擔心你，你可別聽郭總的，他可是個堅定的反互聯網主義者，今天他還跟我說互聯網沒前途！我倆可是一頭的！”
錢才說着，上前拍了拍馬芸，主動把手裡的肉串遞給他半把。
馬芸這纔沒好氣的坐下來，一副受盡人間冷落的模樣。
郭廣倡沒好氣的擡頭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這張嘴啊，就是毒，我們公司是滬上最早開始普及電腦辦公的，你張口就給我安個罪名，今天叫你來，是給你引薦一下我們的老鄉，李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