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帝國海軍司令部自己的分析結果都認爲,第一艦截運輸船隊,並且俘獲那批重水的機會不到萬分之一。也許這還有點誇張,行動中確定着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而且必要的條件並不掌握在第一艦隊手裡,也不由第一艦隊左右,第一艦隊更是缺乏策劃與準備的時間。行動要想獲得成功,除了第一艦隊的努力之外,還要看運氣,而且運氣比第一艦隊的努力更爲重要。
二十三日下午,潘澤康在到達了第三特混艦隊旗艦“南寧”號戰列艦,隨後他就見到了常薦新。艦隊司令官只詢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比如潘澤康爲什麼非要去前線,跟隨突擊隊一同行動不可。在得到了潘澤康的答覆之後,常薦新就給他安排了一架水上飛機,當天傍晚,潘澤康就來到了“立秋”號巡洋艦上,當時正是由“立秋”號負責指揮突擊隊。
“上校,你懂得怎麼使用步槍嗎?”一名陸戰隊的少尉軍官接待了潘澤康。
“接受過兩個月的訓練,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少尉軍官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將拿起的那支步槍放了下來。“你這幾年都沒有摸過槍?”
“準確的說,是這樣的吧。”潘澤康也沒有再開玩笑,他平時打交道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儀器,以及實驗數據。哪有機會使用槍械?
“那麼,你知道怎麼用手槍嗎?”少尉軍官拔出了自己地佩槍。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吧。”潘澤康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其實在接受軍訓的時候,他只學過怎麼使用步槍,而沒有學過怎麼使用手槍。
“這是保險,將保險打開後,先要拉動槍套。將子彈壓進槍膛,然後瞄準目標,扣動扳機就行了。”少尉軍官熟練的演示了一遍,然後關上了保險,將手槍遞給了潘澤康。“上校,你試一下。看看順不順手。”
潘澤康接過了手槍,無意中將槍口對準了少尉軍官,然後打開了保險。“是這樣?”
“不,別!”少尉軍官立即向旁邊走了兩步,“槍口朝着外面,然後試下感覺。”
潘澤康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他舉起了手槍,對準了外側的大海,然後扣動了扳機。槍聲並不是很大,只是巨大的後坐力讓潘澤康覺得很不舒服。在打出第二發子彈的時候,槍口就偏了很遠。同時也讓潘澤康感到手腕發麻。少尉軍官給他地是陸戰隊的戰鬥步槍,而不是一般裝飾用的軍官佩槍。威力要大很多,後坐力自然也就大了很多。
“怎麼樣,還行吧?”潘澤康爲自己懂得使用步槍而感到有點得意。
“還算可以吧。”少尉大概是不想打擊這個上校軍官。“我們在下半夜的時候要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工作,你抓緊時間去休息一下吧,吃過晚飯後,我將其他的隊員介紹給你認識。”
潘澤康點了點頭,結果那名少尉軍官就沒有再理會他,迅速地離開了艦尾的甲板。上校軍官倒弄了一陣那把手槍。在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這纔去了軍官餐廳。纔來到“立秋”號上,潘澤康有點莫名的興奮。在此之前。他很少到戰艦上去,更難得用上槍械。更主要的是,這是潘澤康第一次參加作戰行動,這與他高級技術軍官的身份是完全不符合的。可是,他的興奮勁頭很快就熄滅了。
“聽說,這次上面派了個技術軍官過來,真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用槍。”
“不管會不會用槍,我敢保證,那個什麼上校見到子彈打爆別人的腦袋的時候肯定會嚇得兩腿發麻!”
“何止,我打賭,他會當場昏過去!”
“說不定還會嚇得叫娘呢!”
……
聽到那些在軍官餐廳裡就餐地官兵的話語,潘澤康心裡很不是個滋味,雖然沒有人點名道姓地說他,但是毫無疑問,那個來到戰艦上的技術軍官就是潘澤康了。上校軍官先是感到憤怒,然後就感到有點自卑,比起這些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地軍人而言,潘澤康不像是個軍人,更像個科學家。雖然沒有任何人敢否認科學家的貢獻不如軍人,但是在這個軍人打堆的地方,潘澤康覺得身上的那套軍裝並不能掩飾他真正的身份。
趁着沒有人注意到他,潘澤康就離開了餐廳。自從穿上軍裝,加入帝國海軍之後,潘澤康就沒有上過前線,更沒有參加過任何形式的作戰行動。相對於那些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的軍人而言,他算是幸運的,而且他在後方也照樣在爲帝國做貢獻。之前,潘澤康還認爲自己是一名軍人,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他並不是一名軍人,他離軍人還太遙遠了,至少在那些真正地軍人眼裡,他就不是一名軍人。這也讓潘澤康首次對自己的事業產生了懷疑。在他從學校畢業,選擇從軍地時候,就認爲用知識報效國家也是最爲光榮的事情,並且一直以此驕傲自豪。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比起那些冒着槍林彈雨,衝鋒陷陣的軍人而言,他做的那點貢獻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上校,吃了飯了嗎?”
潘澤康回過頭來,這發發現“立秋”號的艦長關春生中校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是不是纔來艦隊不太適應,沒有胃口?”關春生一眼就看出了潘澤康有心事,而且猜到了潘澤康在想什麼,只是不好直接點明。“其實任何人都一樣,我當年加入海軍的時候還暈船呢。”
“暈船?”潘澤康有點不相信的看着中校艦長,認爲他是在吹牛,因爲沒有任何人會相信,一名巡洋艦的艦長會暈船。
“當然,我說的是我當新兵的時候。那個時候,我三天三夜沒有吃下一口東西,沒有睡一個好覺,把膽汁全都吐了出來,就差點沒有把五臟六腑給吐出來了。”關春生朗聲笑了起來,“現在是肯定不會了,不過嘛,每個人都有個適應的過程,是不是?”
潘澤康也笑了起來,至少他在
艦上之後沒有暈船,而在飛機上的時候不算在內。
“你們晚上就要行動了,是不是有點緊張?”
“我也不偏你,這是我第一次參加軍事行動,如果不緊張的話,那我就是在說謊了。”
“沒什麼好緊張的。”關春生靠在了欄杆上,“什麼事都有第一次,而且到時候你只需要跟在陸戰隊員後面就行了,你不會第一個上船的,在陸戰隊員控制了船上的局面之後,纔會讓你上去,這樣就不會有危險。”
“我不是擔心危險,怎麼說,我也是帝國軍人。”
關春生笑了起來。“別吹牛,誰在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都會怕得要命。不要說你,就連很多老兵在上戰場的時候都會很害怕的。”
“真的?”潘澤康有點不相信。
“難道我還會騙你嗎?你別不信,我參加的戰鬥不到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可到現在,每次響起防空警報的時候,我都會感到恐懼。恐懼是每一個人的本能,這好像是個什麼心理學家說的,而真正的勇者不是沒有恐懼,而是懂得怎麼去戰勝,怎麼去剋制住恐懼,而不是讓恐懼影響,甚至是控制自己。”
潘澤康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番話是有道理的。“那麼,我該怎麼控制住自己的恐懼呢?”
“別去亂想。到時候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你腦子裡想着別地更重要的事,你就不會感到恐懼了。”
“老關,看來,你還真是個老兵了。”
關春生笑着把住了潘澤康的肩膀。“這還用說,這可是我的獨門秘訣!”
“那麼,你收到消息了?”潘澤康也笑了起來,同時感到放鬆了不少。
“什麼消息?”這次輪到關春生有點不解了。
“今天晚上行動的消息。”
“這個……”關春生看了眼手錶。“開始看到你在這裡,我才從司令艦橋下來,還暫時沒有收到命令,大概是時機還不成熟吧,怎麼,現在你就急着想出發了?”
“不是。我只是想早點完成這個任務。”潘澤康聳了下肩膀,“而且聽談將軍說,我們只有今天晚上一次機會,如果德國潛艇今天晚上不來‘幫忙’的話,那我們的機會就極爲渺茫,行動也有可能被取消。如果德國潛艇今天晚上會偷襲運輸船隊的話,那我們現在就應該收到消息了。”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關春生一邊說着,一邊朝艦橋方向走去,“就算是現在德國潛艇已經採取了行動,我們也只會在下半夜地時候收到命令。我勸你去睡上幾個小時。養足精神。”
“那我可以到司令艦橋裡去逛逛嗎?”
關春生回頭看了神色還是有點緊張的上校軍官,然後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只是我覺得你更應該去休息。”
潘澤康沒有多說什麼,跟在關春生身後朝司令艦橋走去。他現在確實有點緊張,根本就睡不着。同時,後方,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的兩位司令官也沒有去休息,而是守在了司令艙裡,等待着更多的消息。
東覺在傍晚的時候派出了第一批四架“偵察鷹”,這四架偵察機將在美軍運輸船隊外圍徘徊,除了繼續監視運輸船隊的動向之外。還要負責搜索周圍海域,確定德國潛艇是否已經採取了行動。八點半。東覺派出了第二批八架“偵察鷹”,除了前去替換第一批偵察機之外,還將擴大搜索與監視範圍。
“偵察鷹”上地雷達本來就是用來探測海面上的戰艦的,而德國的潛艇在攻擊之前一般會在海面上高速逼近目標,在進入護航戰艦的攻擊範圍之前纔會潛到海面之下,而這個距離大概是20到25裡。潛艇不但可以在海面上高速航行,同時還可以儘量節約電池,在逃跑的時候才能夠有更多的優勢。雖然潛艇在海面上航渡時的雷達反射面比護衛艦都小了很多,但是“偵察鷹”上的雷達照樣能夠將其發現。在測試中,“偵察鷹”上的雷達甚至能夠探測到十多海里外地潛望鏡(也正是這一性能,後來“偵察鷹”還發展出了專用反潛型號)。在當時的情況下,發現15海里外地潛艇並不是問題。因此,這些“偵察鷹”都在美軍運輸船隊外圍30到35海里處巡邏,這足+
派出了偵察機之後,郝東覺就只能耐心地等待。從當時德軍潛艇的作戰方式上來看,如果是十幾艘潛艇同時攻擊的話,這些潛艇一般不會急着發動攻擊,而會在天黑之後首先相互聯繫,確定各潛艇的具體位置,然後發起攻擊,也就是首先發現獵物的那艘潛艇會在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首先進入,吸引護航戰艦的注意力,同時引開部分護航戰艦,隨即,其他潛艇從護航編隊的缺口進入,“屠殺”運輸船隻。因爲這次美軍的護航戰艦數目衆多,所以會有好幾艘潛艇在好幾個方向上去吸引護航戰艦地注意力,爲更多的潛艇創造機會。在此情況下,就更需要時間進行聯絡與部署了。
在“龍感湖”號上遙控指揮地談仁皓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艦隊裡幾個精通反潛戰術,也同樣掌握了德軍潛艇伏擊戰術的參謀預測德軍潛艇會在十點到十一點之間進入,如果過了凌晨一點仍然沒有德軍潛艇出現的話,那麼就基本上可以確認德軍潛艇不會在夜間偷襲運輸船隊,行動也就可以取消了。而在此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偵察機也隨時有可能發回消息來。
這種等待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談仁皓已經讓通信參謀將兩部電臺調整到了偵察機使用的通信頻道,這樣就能夠直接接收到第二特混艦隊偵察機發回的報告,可直到十點半,仍然沒有一架偵察機發回報告,這也讓談仁皓有點坐立不安了,難道,他真要臨時取消行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