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六月10

媳婦別跑×一張寽羊執法部邀請函引發的慘案(上)

如果忽略掉蘆慕白嘴賤這個缺點,他倒是個堪稱完美的小情人。優秀的外表、高雅的品味、強悍的家族背景、驚才絕豔的設計天賦、在業界如日中天的名聲,這一切都足以讓他成爲萬衆矚目的對象。

此刻,應該站在人羣裡接受萬衆矚目的鑽石小開蘆慕白正哼着小曲在廚房裡忙活,片、切、涮、炒、燜,動作流暢和諧,幾樣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出鍋,層次鮮明地疊進上好的別緻瓷盤中,光是看着聞着就令人食指大動。

隔着個吧檯,這邊的小餐廳裡,檒儀與亥牙在一張打滿了布藝補丁的方桌上火藥味十足地對望。

片刻之後,蘆慕白脫了圍裙,將菜品上齊,又從保溫盒裡盛出三碗白粥,分別放在檒儀、亥牙面前以及檒儀左手側的空位上。

看着忙碌的蘆慕白終於在餐桌前坐定,檒儀努了努嘴,忽然覺得就這麼跟着蘆慕白過一輩子也挺安逸。怪不得亥牙這個怪大叔居然爲了蘆慕白這個嘴巴賤兮兮的小白癡大老遠地從M國追到了C國,大概對漂泊了大半輩子的亥牙來說,蘆慕白這樣的人正是他迫切需要的那一種。

想到這裡,檒儀忽然有些同情亥牙。可憐的大叔,大概這輩子也沒有嘗試過“有家”、“有親人”的感覺吧,要不然他怎會如此迷戀蘆慕白這隻蠢貨?據檒儀所知,亥牙雖頂着“背叛者”的名號,寽羊內部卻有不少暴走族年輕人將其視爲偶像,恨不得能爲了亥牙肝腦塗地,以求跟隨在他的身邊,走那條“自由的背叛之路”。

自由,聽起來舒服,卻不曉得浸泡了多少辛酸血淚。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一頓早飯便吃得有些沉悶。

蘆慕白時不時地將做賊心虛地目光投向檒儀,不曉得在心虛個什麼東西;檒儀悶頭吃飯,腦中想的卻是曾在檒己口中聽來的關於亥牙的事蹟,心中唏噓不已;亥牙則乾脆一副餓死鬼的樣子迅猛異常地下筷子狂吃,簡直一副難民爭食的模樣。

最後還是蘆慕白先忍不住了,他垂着頭,有些喪氣地說:“那個……檒儀。”

“嗯?”

“我昨天沒有叫亥牙那個死變態去我屋裡,是他自己死皮賴臉過去說要給我講你的事情,我才叫他進去了。”

“哦。”怪不得昨天晚上蘆慕白沒偷偷摸進來蹭牀,原來是和亥牙鬼混去了。檒儀瞥了亥牙一眼,後者得意地挑了挑眉。

說實話,檒儀對蘆慕白的感情並不是很深,獨佔欲也沒有他想象得那麼強。動了心是一回事,419是一回事,可是這和“全心全意”四個字還有不小的差距。檒儀承認,他對蘆慕白確實很有好感。

檒儀想,他與檒己,是日久生情,比起轟轟烈烈的愛,更像是抽絲剝繭一般綿綿密密地親情;那種習慣了的相互擁有,一旦失去,便是心底的隱痛。

而蘆慕白卻是他頭一個有心動感覺的人,那種感覺很不尋常,或許是酒精上頭,或許是檒己的絕情令他的心理防線潰敗乃至脆弱不堪;那頭在酒吧裡遇見蘆慕白的時候,那種渾身細胞都叫囂着衝上去搶走他佔有他的感覺——哪怕真的是錯覺,此刻也依舊深刻地印在檒儀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是的,全身細胞都叫囂着,打破他的理智,他自我保護的外殼;叫囂着讓他衝上去,那是一種帶有毀滅慾望的衝動。檒儀思索了很久,纔不得不承認當初他對蘆慕白抱有極爲差勁的想法——奪走他所有的東西,再狠狠地佔有他!

難道那種感覺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檒儀困惑了。

初遇時的情感太過強烈,以至於那種灼燒靈魂般的熱烈感至今都沒有消失,檒儀每次看見蘆慕白的時候那種感覺都會重新涌上來,就好像——就好像蘆慕白身體裡有某種東西點燃了檒儀骨子裡所有的感情。

若不是檒儀自制力夠強,只怕此刻已經用鋪蓋卷着蘆慕白跑路了,哪還能讓亥牙大叔沾上小白癡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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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可以不相信神話傳說,卻不能小看丘比特的箭。

檒儀閉上眼睛,視野裡沒有蘆慕白,於是他很淡定;一睜開眼睛,看到左手側正在扒飯卻時不時拿眼睛偷瞄自己的蘆慕白,檒儀又覺得一股熊熊的火焰從腹腔中升起,一直衝到了腦門,最後化作一股暴力衝動。

檒儀閉眼,深呼吸,然後擡起一旁沒用過的乾燥勺子敲在蘆慕白後腦勺上,引來蘆慕白不滿的哼唧聲。

心情好像變好了些,檒儀開始大口吃飯。

某小白平白無故地被當作木魚敲了一勺,自然心生不滿:“喂喂,檒儀你幹嘛敲我,好疼啊,我今天早上又沒惹你!”

檒儀手起勺落。

蘆慕白大叫:“不帶這樣的~!我今天還要去工作呢~再敲腦殼我就被你敲傻了~!你你你你你,你怎麼一勺比一勺狠?!!!”

檒儀慢條斯理地把敲蘆慕白的勺子放在消毒紙巾上擦了擦,又放在脣邊吹了吹,悠悠然地說:“敲起來舒服,我樂意。再說,你可不是沒惹我,你剛剛罵我蛋頭,我很記仇的。”

蘆慕白鬱悶地看了眼檒儀此刻頂在腦門上的非洲小卷毛,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小聲評價:“什麼嘛,小氣吧啦的。小肚雞腸又沒素質的男人最討厭了!!!”

“我讓你喜歡小肚雞腸的男人了嗎?”

蘆慕白悶悶地答道,“我又沒說不喜歡你,只是討厭……他而已。”蘆慕白十分沒有江湖道義地指了指亥牙大叔。

檒儀拈勺微笑,淡定得好比得道高僧。

無辜被牽連的亥牙惡狠狠地瞪了檒儀一眼,便繼續投身他的搶食大業中了。不到片刻,一桌飯菜都被亥牙掃蕩得見了底。

大叔滿足地摸了摸肚子,感慨道:“有熱飯吃,真幸福啊。”

於是,一頓早飯過後,三人都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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檒儀看出來了,亥牙這個上了年紀的傢伙,內心實際上並沒多少激情,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安逸的住所,一個活潑熱鬧的小寵,興許再加一頓熱乎乎的飯菜就很滿足了。經過再三觀察,檒儀終於確定,亥牙這個“情敵”不足爲懼,這丫就是一紙老虎,中看不中用;只要慫恿蘆慕白把他餵飽喂好,估計就萬事大吉了。

在出門前,蘆慕白這蠢貨,竟然滿臉呆滯樣杵在門口不走了。

檒儀脣角抽動,心想蘆慕白這傢伙不曉得又在想什麼詭異的內容了。果然,沉默了數秒鐘之後,蘆慕白臉上漸漸變得紅撲撲熱乎乎地;他仰臉,撅嘴,哼哼唧唧地說:“親愛的,來個甜蜜的吻別。”

檒儀面色微紅,不大自在地在蘆慕白脣上沾了沾。

蘆慕白心花怒放,差點高興得蹦躂起來。

“哎呀呀,老婆大人!”蘆慕白得瑟狀抱了抱檒儀,“你要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喲~!”

“那我呢?”亥牙怒指偏心的蘆慕白,明明他亥牙纔是捷足先登的那個,爲什麼檒儀這個翹牆角的小鬼卻佔盡了好處。爲什麼啊爲什麼!

蘆慕白敷衍地擺了擺手,吩咐道,“大叔你負責採購點吃的放在冰箱裡,再去訂購一些米、面、油鹽之類的,這裡太久沒住,廚房裡的東西稀缺得很。”總之,在蘆慕白心裡,檒儀是“親愛的”,亥牙則是個能幹活的“壯勞力”,搬米麪袋子上來這種活,給這個怪力大叔做最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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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蘆慕白的目光掃到了門口處緊貼在牆壁上的仿真壁虎狀郵箱,裡面竟然放了一件藍色封皮的快遞。

這層樓只有蘆慕白和蘆慕白的大哥在住,平日裡極少有信件包裹之類的東西出現在壁虎郵箱中。難道是大哥留的?蘆慕白的目光越過樓道,看向對面那扇中規中矩的電子防盜門。門頭上亮着一盞紅燈。

紅燈即表示無人入住,大哥不在。

蘆慕白伸手拈起那隻藍色的快遞信封,入手的手感輕飄飄的,不像是有什麼重要文件。是什麼快遞員如此神通廣大,竟然能闖進安保系統如此強悍的頂樓送信?

“哦?”亥牙的目光越過檒儀,落在蘆慕白手中的藍色信封一角處的金絲獸面紋上,斷言道,“這是寽羊執法部的公文信,怎麼會寄到這裡?”

早就從亥牙口中聽說了“寽羊組織”神奇之處的蘆慕白當下不再猶豫,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信封,從質地奇特、摸起來涼絲絲的信封裡掏出一張純黑底色銀藍字體的卡片。目光投注在卡片之上,中正平和的隸書,字裡行間都透着股君子風範。

蘆慕白不由得暗贊,好漂亮的字。

亥牙湊過來,一字一句地念道:

“致檒儀閣下,

“寽羊遭逢劇變,執法部力有不逮。爲保持寽羊長久安定,本部成立了“特晉組”,特聘請檒儀閣下爲特晉組顧問,指導本部特晉組之調查研究工作,享受執法部副部長待遇。

“爲了海族之榮耀

“此致

“執法部人事組委會。”

念罷,亥牙摸着下巴,酸溜溜地嘆了句,“啊——執法部副部長待遇,小檒儀就要發達了呢。”

“啊?”不明所以的蘆慕白。

亥牙:執法部在寽羊裡算是特權部門,大概相當於你們國家古代的錦衣衛。執法部副部長的待遇,就是說除了嚴令禁止使用的那幾樣東西,寽羊的一切東西,副部長都有權無償徵用。

蘆慕白:這麼大一塊餡餅,竟然平白無故地從天而降???

亥牙:以爲你家小媳婦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廢柴了,理論上無距離與時長限制的時空能力,在寽羊史上可是從未有過的。小檒儀的能力,無論是實用價值還是研究價值,都值得上這個價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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檒儀升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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