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警告過你的,你不長記性,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波妮咀嚼着雞腿,右手一翻,一叢盈藍色的光暈被拍進一個哆哆嗦嗦的海賊船長體內。
海賊船長只感覺身體視角迅速變矮,之後寬大的衣服把他幼小的身體罩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教訓,以後不許出現在我面前。光波的效果會持續一個月,你自己好自爲之!!!”波妮揚起美麗的下巴,大赦赦的揚長而去。剩下的只有一些膽戰心驚的海賊團成員以及變成三歲小孩的海賊船長,一夥人瞪眼看着波妮一個旋身躍到小船上,之後載着從他們海賊團上搜刮來的財寶,安全返航回了火焰夢想號,這夥人完全傻住了——他們只是路過的海賊,他們有什麼錯?
一聲稚嫩的童音把他們吵醒,大家一回頭,看到了肉嘟嘟的船長大人。衆人吞嚥了口唾沫,趕緊蜂擁了上去。
……
山治正在做蛋糕,看見波妮推門而入,把沉甸甸的財寶袋往地下一擱,說道:“山治,這是今天搜刮來的戰利品!”
一看是波妮,山治的態度立刻發生了變化,也不看財寶的多少,便道:“下回這種粗活就不用波妮桑乾了!至於繳獲來的這些財寶完全可以歸到你的名下!來來來,這是我親手爲你做的黑森林,波妮桑嘗一嘗吧!!”說完,伸手推了推黃金案板上的蛋糕。
“喔,蛋糕!!!!”波妮一看桌子上的巧克力蛋糕,唾液腺分泌着唾液,她二話不說拿起蛋糕就往嘴裡塞,滑膩的奶油順着喉管嚥下,那種美妙的滋味讓她眯起了眼睛。“山治君……真是個好人哇!!”波妮一邊說着,一邊把剩下的蛋糕塞進嘴裡。拍了拍手,低頭看到自己繳獲來的財寶,隨意道:“這些財寶我用不了,反正金庫也滿了,我想挑幾樣好的,其餘的財寶扔下海!”
“完全可以!”山治一臉燦笑,保持着良好的紳士風度:“只要波妮桑決定的事情,您的騎士都會盡全力支持的!”
波妮顯然很滿意山治的態度,拎着財寶袋走出了廚房,來到了空曠的甲板上。這個時間段克比應該是在午睡,所以甲板上除了她外一個人沒有。
從財寶袋裡挑了一個並不起眼的水滴耳墜,波妮看了看剩下的“垃圾”,一點也不留戀的來到了圍欄旁,把袋子扔下了大海。
“噗咚!”財寶激起洶涌的浪花,轉眼就沉入了海底。波妮滿意的笑了笑,正準備離開,不經意的一瞟,哪想竟會看到一艘海賊船!
海賊船的輪廓有些模糊,但從方向上可以肯定,不是剛剛那艘被搶的海賊團。
一抹殘酷的冷笑掛在波妮的嘴角,剛剛宰了一幫肥羊,現在又有蠢蛋送貨上門,波妮快速的拿起望遠鏡,她十分期待這羣人又會有怎樣的財寶。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鼻子的骷髏旗,波妮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怎麼又是這幫傢伙?!”
早在新世界前段的時候,她便教訓過這幫名叫銀狐海賊團的海賊,這幫傢伙雖然船很氣派,但金庫裡的東西卻寥寥無幾,在波妮打劫過的海賊團中,銀狐海賊團的財寶可以算是倒數的了!所以,也就讓波妮對這面海賊旗印象深刻。
但是,沒有財富並不表示波妮會放過他們,這幫人敢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就要做好被揍成爛泥的準備!
波妮快速放下汽艇小船,看準銀狐海賊團的方向,向着那邊開去。
銀狐弗克西顫顫巍巍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猶豫的回頭,看着李御怯生生的道:“饕餮女-波妮,來了!”
“她來了?!”李御露出一抹微笑:“來得好!”
來得好?弗克西並不這麼認爲,看到波妮,爲了避免上次被毆打的事情再次發生,銀狐海賊團的全體成員如臨大敵般的聚集到了甲板上。
全體成員眼看着波妮一點點的逼近,再通過小船躍上甲板,心臟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嗨,好久不見!”波妮的嘴角還帶着一點奶油,她一邊摩拳擦掌,一邊把目光定定的望向站在船頭的弗克西。“怎麼樣,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們竟敢再次在我面前出現?!”
“唔……”弗克西本能的縮了下肩膀,上次的衰老光波讓他記憶猶新。但忽而想到他這次來的目的是爲了他們鬼魅,膽氣立刻壯了幾分,把眼神下意識的瞟向安坐在旁邊的李御身上。
波妮皺了皺眉頭,這個弗克西也不知搞得什麼鬼,臉面向我,眼神卻看向別處,莫不是有什麼毛病?波妮撇了撇嘴,向弗克西的目光來源處看去。
一個綠髮男子正從椅子上站起來,熟悉的輪廓,缺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多了一條墨綠色的遮眼布,但是……最後波妮把目光定格在了他左耳上三顆熟悉的水滴形耳墜上。熟悉的耳墜彷彿勾起了記憶的洪流,不知爲何,波妮的感覺心臟抽搐了一下,緊接着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衝向了眼眶。
她的眼眶發酸,用力揉了揉,眼前的景象並沒有消逝,那個熟悉的男人正帶着一臉滄桑衝她微笑。
“船長!!!”波妮咧着嘴,顫抖的聲音因爲淚水的關係變了調。
李御只感覺一陣風襲向自己,緊接着胸口一重,肩膀一緊,波妮竟是狠狠的抱住了自己。
“嗚……我沒做夢吧!嗚……這一年多你這白癡都去哪裡了啊!!!知不知道大家……”波妮哪還有剛纔的威風樣子,此時的她眼睛腫的像核桃,鼻涕混着淚水全抹到了李御的衣服上面,搞得乾淨的衣服變得晶亮一片。
李御被動的站在那裡,感受着胸前溼漉漉的一片,以及後背上波妮有意無意敲打傳來的劇痛,面部表情扭曲到了極點。他當然不知道此時的銀狐衆人正用豔羨的眼神看着他,他在心中格外鬱悶道:
“這個女人,就算久別重逢,相擁而泣,也還是……這麼的,這麼的——不溫柔!!”
熊抱着李御的波妮把鼻涕抹到李御的衣服上,感受着胸前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棕黑色不起眼的小瓷壇。
“喂,索隆,這是什麼?!”波妮古怪的看着小瓷壇,伸到李御肩膀上的手也意外的摸到了一柄硬邦邦的東西,那東西光寬就有一尺多,觸手冰涼,波妮下意識的縮回手,又疑惑的看着李御陌生的矇眼布。
“你的眼睛怎麼了?”波妮的眼裡帶着狐疑,用手在李御眼前晃動了兩下,不管怎麼說,把眼睛上蒙塊黑布,都不可能看見人的。
李御準確無誤的抓住波妮在眼前晃動的手腕,波妮一愣,隨即笑了:“既然看得見爲什麼要帶眼罩呢!來,摘下來!!”還沒說完,就要伸手去摘李御眼睛上的黑布,李御下意識一躲,用手擋住波妮的手,道:“別摘!”
“爲什麼不能摘?!”波妮後退一步,不滿的皺着眉頭,上下打量了李御的一身行頭,抑制好久的火氣終於爆發:“我還沒問你這一年多不告而別去了哪裡,你反倒攔起我來了!瞧瞧你這一身,還有你眼睛上的黑布,又不是小時候玩捉迷藏,你把自己蒙的那麼嚴實幹嘛?!”
李御用顫抖的手摸着眼睛,不解道:“山治沒跟你說嗎?”
波妮掐着腰冷哼:“說什麼?”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波妮的心中一緊,冰冷的表情因爲不安而融化下來,定定的看着李御的眼罩,伸手要摘李御的眼布:“你的眼睛怎麼了?!”
李御反身一躲,平淡道:“瞎了!”
兩個字,宛如晴天霹靂般擊在了波妮的心頭。她愣了,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下來,良久,突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別開玩笑了!你這樣嚇我會把我嚇死的。”
“沒……”李御再次躲過波妮伸來的手,把眼睛上的黑布緊了緊。“是真的!真的看不見了。”
“……”波妮的表情僵住了。
在旁邊看着的銀狐衆人只感覺一股沉重的壓力從波妮身上傳來,這個在他們看來宛如噩夢般的女子扭曲着臉,身體如風中落葉般顫抖着。
儘管當時加入鬼魅的時間不長,但波妮卻從同伴們的言談中知道他們這個船長最得意的就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擁有這比常人高出幾倍的視力;那雙眼睛,光是讓人看一下就能蕩心動魄;那雙眼睛,擁有着掐斷心網的神秘力量!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殘酷,多次從危機中挽救李御的鬼眼就這樣瞎了。波妮畢竟不是李御,她不能完全體會李御的哀傷。但她此時作爲外人,光是聽聽都感覺心口一痛,他不明白李御當時得知失明時是如何想的,但至少不會像眼前這般安靜的站在這裡。
李御施施然站在那裡,摸了摸被黑布蒙起來的眼睛,訕笑道:“都一年多的時間了,還有什麼坎老子過不去的呢?!”當下,把自己這一年多的經歷簡單的梳理着,波妮直直的站在那裡,聽李御說着他被老喬帶走,之後在無名小島上學習如何聽風辨別物體的經過,漸漸的,她呆住了。
金光閃閃的廚房裡,山治戴着乾淨的手套,處理着剛從烤爐裡取出的烤雞。往上面撒上一層濃厚的調味粉,再在盤子旁邊雕了幾朵蘿蔔花做裝飾,一道香噴噴的烤雞正式完工。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山治露出微笑,像是早就預料好一般,聽到了那熟悉的推門聲。
山治端起盤子,微笑着擡起頭:“波……”他的表情剎那間僵在了臉上。
原本預料好的所有話語山治都再也說不出來了,看着陽光照進廚房,看着陽光下那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人和自己一起刷盤子洗碗,心中某處,竟是一股意外的生疼。
李御安靜的站在門口,他的出現就好像按了電視機的靜音鍵,風聲似乎都在此停止了。感受到那股複雜糾結的目光看着自己,李御衝着山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回來了!”
等着一天多久了呢?山治嘆了口氣,看着門口處跟隨在李御身後的波妮,又把目光轉向了李御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果然……就算是強如那個老者也不可能治好綠藻頭已經損壞的眼組織。
山治的心有些涼,但看到李御那春風和煦的笑容,強忍着的悽苦笑容終於肆無忌憚的在他嘴角蔓延開來。
他就知道,總會有這一天的到來;他就知道,總會有一天,那個人會推門進屋,跟他說:“我回來了”這四個字。而這一天,直到現在,山治終於等到了!
他想着自己以前總會做綠藻頭回來的幻想,在幻想中迴應綠藻頭的四個字,忍不住脫口而出:“歡迎回來!”清朗的聲音在金燦燦的廚房中響起。
熟悉的聲音,敲擊着李御的心臟。心口的溫暖蔓延至全身,大概這就是傳說中家的溫暖吧!
山治摘掉手套,四下看了看狼藉的廚房,把頭轉向李御,露出了一個奸詐的表情:“新成員今天負責收拾廚房,充當主廚山治大人的副手!”
李御面色發苦,心想這傢伙到現在都不忘剝削自己,狡黠的笑容掛在嘴角:“遵命,副船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