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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各位英雄仗義相助,老漢謝謝了。”老人領着兩個孫兒上前來就要下跪。
“老人家,不要客氣。”永琪慌忙攔住。
那少年也走前來,永琪這纔看仔細他的容顏。
只見他稍顯纖弱的身材裹在長衫裡,風過處給人一種飄逸灑脫的感覺。
永琪忍不住問道:“在下艾琪,聽到閣下談吐不俗。想認識你這個朋友!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少年風度翩翩地抱拳一回禮:“小弟易可。易相處之‘易’,可相往之‘可’。”
永琪一愣,心想,這個人倒是有些來頭呀。
“易可?真是好名,閣下家鄉何處?”永琪不動聲色再問。
易可輕輕一笑,注視着永琪,說:
“小弟江南蘇杭人氏,因爲家裡發生了變故,流浪江湖也有不少年頭了。”
永琪不禁又起好奇之心,拱拱手誠懇地邀請:
“不知三位現在住在哪裡?如果不嫌煩擾,能否到常來客棧一敘?”
說完,永琪很期待地望着易可,不知爲什麼,易可白皙的臉上泛上了一層微紅。
老人此時插言道:“我們借住在城外的澄月寺中,公子大恩已令我們於心不安,怎麼好再去打擾公子呢?”
永琪呵呵一笑:“老伯多慮了,俗話說,在家千月好,出門一時難,咱們這些出門在外的人,不都是靠着朋友嗎?”
“是啊,”小四兒在一旁幫言,“我家少爺最喜歡好交朋友,各位就不要推辭了。”
易可衝老人點點頭,轉過身來對永琪說:“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認識艾琪少爺真是我們的榮幸。”
大家笑了起來,舉步往常來客棧走去。
折騰了一個上午,回到常來客棧,正是午飯時間。一早有人吩咐下去準備了一桌上好的筵席,大家圍着桌子坐下。
永琪凝視着易可,好奇地問:
“兄弟真叫易可?”
“是,本人一一直以來就是易可!”
“兄弟好劍術,艾琪佩服之極。”
“艾少爺過獎了,我這幾手不過是從小拿來健體防身用的,艾少爺和衆位的武功纔是真正的叫人佩服呢。”
“不要左一個艾少爺,右一個艾少爺了,叫我艾琪就行了。”
易可輕輕笑,不再言語。
“對了易兄弟,聽你言辭談吐不象是一般人家子弟,看樣子,是真人不露相吧?”
易可又是一笑,注視着永琪,目光顯得有些深不可測:“我那裡稱得上是真人,我看你們幾位,纔是真人不露相,來頭不小呀。”
“何心見得?”永琪問道:“你的談吐,你的衣著,你的舉止,你的風度,又……”易可稍停了停,用手指了指朗格等人接着說,“還有他們找你的態度,每一件都說明,你出自高貴,來歷不凡。”
“兄弟走眼了!”永琪哈哈笑道:“我家世代販商不過就多有幾個錢而已,他們從小看我長大,名義上是家人實是叔輩,怎麼敢說高貴,來歷不凡呀?”
“艾兄既要謙虛,小弟也無可奈何呀。”
永琪端起酒杯說:“來,酒逢良朋千杯少,乾杯!”
說罷一飲而盡,大家見他這樣,也都舉杯幹了。
“請恕我冒昧,易兄弟看起來象是一個儒雅的書生,怎麼會淪落到街頭呢?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易可凝視着永琪說:“小弟一家,本也是江南書香門第,只因父親得罪當地官府惡霸,以致落得家破人亡。”
朗格問道:“既然是冤枉,應該報告官府呀?”
“對呀,”永琪點點頭:“天地間自有皇法公理在。”
易可搖搖頭說:“官官相護,銀海難填。如果我家有實力打贏這場官司,也用不着祖孫三人流浪江湖了。”
“豈有此理!”永琪猛然擊桌一喊,嚇了大家一跳,“這些狗官拿朝廷俸祿,幹傷天害理之事,天地能容,人也不能容。”
朗格畢竟老練些,忙打圓場勸道:“少爺如果要幫易公子,也犯不着氣壞自己身子,這趟南去販鹽,老爺太太給帶的銀子數目不小,可拿些出來解易公子之急。”
永琪聽朗格如此一說,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想到自己負有巡視的重任,凡事應該小心謹慎爲好。
但不知爲什麼,他內心確實很替易可抱不平,總想要幫他一幫心裡才舒服似的。於是歉意地拱拱手:“衝動之下,讓大家見笑了。”
老人真誠地說:“艾少爺豪爽仗義,真是人中之傑。”
易可十分感動地望着永滇,卻沒有說什麼。
老人接着說:“實不相瞞,我祖孫三人能逃出虎口也是託世交相助之恩,艾少爺一片仗義之心,我們心領了,只因這事非常複雜,難以解決,咱們萍水相逢,不敢冉多打擾艾少爺。”
永琪有些急:“老伯爲什麼說打擾,路有不平事,見者正該出力相助,天下才能真正太平。”
“我雖不才,但家父在京中還有一些舊友親朋,或許能幫上一些忙。”
易可這時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艾兄一番厚意,我們真是感激不盡。但這是我易家的事,還怎麼能隨意牽扯進他人呢?請艾兄多多體諒。”
永琪聽了一呆,心裡暗想這少年好厲害。
朗格怕永琪尷尬之間臉面掛不住,忙岔開話題道:“飯菜都快涼了,大家還是先用吧。”
桂兒嘴裡正嚼着一塊肉,聽朗格這麼一說,也嚷嚷道:“是呀,你們說來說去的,肚子不餓嗎”說着給易可遞過來一個雞腿,“哥哥,你吃吧”。
易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愛撫地拍拍桂兒的頭說:“好弟弟,你自己吃。”衆人見他倆如此,都有些感動,永琪回過神來招呼道:“大家都吃吧,都吃吧。”
桂兒高興他說:“好哇,好哇,這裡飯菜比寺裡的好吃多了,哥哥,我們以後可以常來這裡吃呀?”
易可盯了桂兒一眼,嚇得桂兒停了下來不敢吭聲。
永琪笑了笑說:“不是常來這裡,而是住在這裡。天氣剛剛好轉,住在城外大多不便,就是爲老人孩子着想,易兄弟也不用推辭了吧。”
易可有些左右爲難的樣子。
老人說:“艾少爺一再盛情相助,好在三天後我們就要啓程北上了,也侍不了幾天,這裡就多謝了。”
“不必,不必。”
於是,祖孫仁就被安置在西廂房中。
這一夜,月光如水,傾瀉在常來客棧的小院落裡,小四兒幾個與桂兒已經很熟悉了,正準備在庭院裡點起蠟燭試桂兒的飛鏢。
永琪見他們笑鬧成一團的樣子,就對易可說:“今夜止適合賞月,易兄弟願不願意賞臉!”
“不敢掃艾兄的雅興。”
朗格等侍衛己在檐前擺好瓜果酒菜,永琪笑道:“大家隨意坐,難得今夜月色這麼好。”
“是呀,奴才們跟少爺一路南來,再沒有好過今夜的月色了。”
永琪突然想起皇阿瑪,小燕子他們,不禁仰天望月,喃喃一句“月是故鄉明”。
易可一旁續道:“人在他鄉親。”
“兄弟,好開闊的胸襟。”
“開闊倒也談不上,這些年浪跡江湖,見識的人事多了,有些道理也就明白了。”
“難道易兄弟沒有安頓下來的打算嗎?”
“我們雲遊四海,卻也灑脫自在。身似浮萍隨風浪,此心安處是吾鄉。”
“好個‘此心安處是吾鄉’,”永琪讚道,“這倒令我想起另一位朋友的一句詩,兩腳踏翻塵世咱,以天爲蓋地爲廬。”
“想必這位朋友也是江湖中人,詩句中透露的豪氣令小弟佩服不已。”
“你說的不錯,這也是位文武兼備的好男兒,同在江湖浪跡說不定你們有緣呢。”
“此次相識艾兄,已是三生有幸,天地之大。人海茫茫,相逢也是有緣人吧。”
永琪心裡不由一動,月光下,只見易可面色如玉,不禁一呆,卻聽易可說道:“不如我舞劍給艾兄助興吧。”
他輕身一躍向後退,已到了庭院正中。
桂兒遞過一柄銀光閃閃的劍來,易可掣劍在手,身隨劍翻,劈刺旋削,舞的不是那天在街頭的太極劍法。卻更似風疾雪飄。
“五爺。”朗格心裡暗上吃驚,喊了永琪一聲。
永琪聚精會神地觀看着,竟沒有聽見。
“五爺。”又喊了一句。
永琪才從驚怔中清醒過來:“啊?什麼事?”
“五爺;小心着點。奴才總覺這祖孫仁人有些蹊蹺。”
永琪皺了皺眉頭,不置與否。
正在這時候,易可旋轉漸慢,倏地收住手中的寶劍,插劍入鞘,向衆人一拱手,仍是一副飄逸俊秀的神態。這時大家才醒悟過來,齊聲鼓掌大叫:“好!”
永琪連連讚歎道:“原來兄弟身懷多種絕技,怎能埋沒於民間!”
“雕蟲小技酒後助興而已,艾兄過獎了。”
永琪吩咐小四兒:“我來了詩興了。”
隨從幾個人立時擺桌子,鋪宣紙忙碌起來。
易可認真地看了看永琪,目光一閃。
永琪在庭院裡緩步吟哦:“百憂常與事俱來。莫把胸中刀劍栽,但只無愧安過日。人間無處不春臺。”
衆人皆是一愣,都有一種大出意料之感。
永琪凝視着易可,慢慢問道:“兄弟以爲這詩怎麼樣?”
易可眼中有異樣的光芒,嘴中道:“艾兄好才情。”
永琪走上階來,接筆疾書一氣呵成,待題款時卻遲疑了一下,寫道:“月下觀劍詩”,將這幅墨汁淋漓的字交給了老人,老人笑着對易可說:“平時在街頭也沒見你舞得這麼好,多虧了文少爺這首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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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可臉頰一熱,似乎不勝感慨地輕嘆了一聲,道:“多謝艾兄美意。”
永琪笑盈盈他說;“剛纔兄弟手中的劍光彩奪目,想來不是一般的寶劍吧。”“確不是凡品,是小弟家傳之寶。”說完遞上劍來。
永琪見那劍鞘上刻花雕紋,用力一拔,劍已出鞘,頓覺寒光耀眼,森森然有一股冷氣,確實是一把好劍。
“果然是寶劍配俊傑,只是有些可惜!”
“什麼可惜?”易可問道。
“珠掩匣中玉埋塵間,難道不可惜嗎?”
“匣中無春,塵間多憂。我感覺還是在這月光下隨意舞玩一下刀劍比較安閒。”
永琪哈哈一笑,心中更加對易可刮目相看,表面卻不動聲色。
擡頭望去,雲淡星稀,月亮也快圓滿了。
永琪道:“來,咱們舉杯邀明月,不問今夕是何年。”
這一日送別易家祖孫三人,永棋一行人又在鎮上逛了逛,體察民情。
客棧大門,就見爾康的貼身侍從阿普匆匆迎了上來,說道:“奴才給五阿哥請安。”
永琪一喜,問道:“你什麼時候到的?你家爾康少爺呢?”
“回爺的話”阿普垂手恭敬地答道:“奴才剛剛趕到,少爺他們後天就到了。”
“少爺他們?爾康不是一個人回來麼?”
“不是一個人,少爺和紫薇格格,還珠格格一起回來。”
“真的?”永琪這一下喜不自禁。
“是!”
“太好了!”永琪來回走了幾步,不知如何控制這突如其來的激動的情緒。
“紫薇格格的身體還好?”
“紫薇格格的身體本來就是一些小風寒,現已痊癒了。少爺吩咐奴才先來報個信,後天中午就能到了。”
“嗯。還珠格格還好吧?”
“都還好。還珠格格還是那麼活潑開朗,體恤下人。”
“好了,你也辛苦了,下去先歇歇。”
“是!”
這三天永琪起了個大早,在庭院裡來來回回好幾次,怎麼也坐不住。
小四兒等人忍住了又不敢笑,朗格上前道:“五爺,不如咱們出城去接爾康大人吧。”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永琪一拍自己的腦袋,轉頭吩咐:“快備馬,出城去。”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一望無際的沃野讓人不禁心曠神怕。馬兒踏踏地走在這風景如畫的原野上,永琪不禁想起爾康。紫薇、小燕子和自己首次陪皇阿瑪微服出巡時的情形,一晃竟是這麼多個日子過去了。
那一首歌,大家都熟悉的歌不禁又在永琪的耳邊響起:“今日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蝴蝶兒忙,蜜蜂兒忙,小鳥兒忙着,白雲也忙!馬蹄踐得落花青!眼前駱駝成羣過,駝鈴響叮噹!這也歌唱,那也歌唱。風兒也唱着,水也歌唱!綠野茫茫,天蒼蒼!”
正在遇思之間,遠遠地來了浩浩蕩蕩一隊人馬,有車。有馬、有武將、有隨從,整個隊伍迄迄而壯觀。
待近了,永琪看到爾康騎匹駿馬在最前頭,後面竟還有福倫、博恆。鄂敏。紀曉嵐,一大羣乾清官的侍衛們圍簇着幾輛金車寶馬跟在後面。
永琪暗暗覺得有些奇怪。
一直路以來都是微服私訪,今日怎麼如此興師動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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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定是皇阿瑪不放心兩位格格的安全吧。
瞬間轉過許多念頭,卻一點也不耽擱他催馬上前去。
大家小別又重逢,禁不住高興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