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莎夫人帶着三個孩子吃飽喝足之後回到羅馬莊園,因爲愛麗莎夫人又帶着他們玩了一陣,所以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了,蘭森從山上看底下住着精緻別墅的麻瓜鄰居都多了幾分想念,他一直不知道遠處那個總是喜歡到陽臺吹薩克斯的男人是誰,但蘭森可以確定他又換了一個女朋友。
再看旁邊那一戶的夫妻,他們家孩子也放暑假了,看樣子應該已經是麻瓜高中生的年紀了。
蘭森喝着皮洛給他泡的草藥茶,坐在最接近莊園外圍的泉水邊曬月亮,順便消消食。夏天的風溫柔多了,蘭森真的很喜歡任何好的天氣,可惜再往前家人就不讓蘭森再過去了,蘭森曾經從那掉下去,然後在一名麻瓜的眼裡又飛了上來,最後還是魔法部來擺平了這件事,因爲那個麻瓜是個網絡重度愛好者。。。
這樣靜謐的晚上除了觀察一下自己的“鄰居們”,蘭森也總算能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在車站看到的幻象。
他想把薩戈利放出來一起說會兒話,又怕它的五個大腦袋嚇到別人,最後只能委屈薩戈利出來一條細小的分身,像寵物蛇一樣纏在蘭森的手上。
“以後就這樣吧,薩戈利。”蘭森說,“就這樣陪着我,我還能把你裝進口袋。”蘭森的語氣有點寂寥。
“你在追求一種形式,主人。但我願意完成你的願望。”
蘭森回想着車站的那個中年男人,幾乎可以確定是阿方德了,他的聲音實在讓蘭森難忘,形象也跟蘭森從厄里斯鏡中看到過的一樣。蘭森一邊想,一邊用手摩挲着薩戈利微涼的蛇身,“你身上的顏色深了很多薩戈利,以後會變成五彩斑斕的黑嗎?”
“可能吧,”薩戈利懶洋洋的躺在蘭森的手心,“我對自己很有信心。”
“卡梅洛特真是個好地方,”薩戈利突然說。
“嗯?”蘭森在想事情,思路一下子被薩戈利打斷了。
“你不是從那得到了魔法書嗎?那可是巫師智慧的結晶。但你最近好像沒什麼心思。”
“回來纔多久,”蘭森知道薩戈利其實是在關心他爲什麼沒有活力,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口,
“跟我說說你的經歷嗎,薩戈利。”
超乎蘭森想象,薩戈利沒有像蘭森想的那樣暴怒或者鬧脾氣,反而很遷就蘭森,居然真的老老實實說起來自己的精力。
“巨龍是魔法與奇蹟的產物,我們就是魔法與死亡的產物。”
“我無性,我的母親是魔法,父親就是死亡。和被人爲創造出來的拉彌亞不同,我們是自然生成的。也因爲數量很稀有,少到連難繁衍的巨龍都比我們的數量多很多。”
“舊的魔蛇死去之後新的纔會誕生。但沒有生物能知道什麼時候誕生,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也許是第二天,也許是一千年。”
“這一切都發生的很自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混沌中生出了光明。我在斷壁殘垣中看到了我第一位主人。”
“她叫妮薇,是舊日的祭司。我的誕生讓她不再孤單,她給我講述舊日的輝煌,我們一起待了二十多年,她一直如同少女一般年輕。”
“但是不幸的是,她的人生卻如同斷壁殘垣一樣,滿是失意與悲恨。”
“妮薇跟我說,魔蛇總是陪伴在舊日祭司的身邊,百年的輝煌都是不值一提的,主人逝去了,它們會繼續照看年輕的繼任者。”
“但是年幼的魔蛇太脆弱了,有很多方法會被殺死,
戰亂時祭司們把失去了主人的魔蛇石化安放在石壁中、圈起的符號內。”
“就這樣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妮薇死後本應由她的繼任者照顧我。”薩戈利突然從蘭森的手中掙扎出來,爬到了石桌上,過了一會兒放下了立起的上身,整條蛇都趴在石桌上,蘭森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納涼。
只聽薩戈利接着說,“伊圖爾,是個留着長髮的帥氣小夥子,他謹慎又大膽,小心又瘋狂。”
“如果讓我更準確的形容他,我會用瘋子。”
“我的主人好像都是瘋子,無論是妮薇還是伊圖爾,都在追求一種極致的死亡。妮薇可能並不甘心,但伊圖爾精心策劃了自己的死亡。”
“所以你曾經那樣說嗎?第二任主人拋棄了你。”
“嘶——”薩戈利無意義的嘶叫了幾聲,默認了蘭森的話語。
“有沒有可能伊圖爾沒死?”
嗯?薩戈利很人性化的轉過頭,“不,他死了,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你才能成爲我的主人。我不建議你繼續思考這個問題了。”
被薩戈利攔住了話頭的蘭森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沒頭沒腦的跟薩戈利說起來心裡的疑慮,還有在車站看到的阿方德幻影。
“你說我是又被盯上了嗎?”
“應該不會,對方引誘你的時候從來沒叫過你伊圖爾吧?”薩戈利的尾巴敲敲石桌,不安地問。
“沒有,一直叫我季修。”
蘭森還想跟薩戈利解釋一下這是自己前世的名字,但薩戈利根本不好奇。
“你看到的應該是他們曾經相處的片段,或者暗示了他們曾經相處的片段。”薩戈利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不要太擔心,你也許是受到了餘波的影響。“
薩戈利說得很模糊,但蘭森能理解它的意思。 他摸了摸勾據在自己左耳的玉飾,薩戈利也跟爺爺他們說過同樣的話,有它就不會被不明存在騷擾。
也許確實是因爲自己是伊圖爾繼任者的原因呢,自己不僅是他領域的繼任者,還是魔蛇的繼任者,就連飾品和那本不知作者的神奇生物魔法書都能扯上關係。
想到這裡,蘭森稍稍放寬了心。他寬慰自己也許只是受到了伊圖爾餘波的影響,自己現在應該安心成長,不要被風吹草動影響,草木皆兵自己嚇唬自己。
蘭森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裡的茶水,“走吧,薩戈利。該回屋了。”
“對了,赫法回來了嗎?”
“回來過一次,說不用擔心它,就又飛走了。他可能想去逛逛,畢竟是雙翼龍,會飛的東西都不喜歡待在一個地方,除非是睡大覺的時候。”
蘭森點點頭,薩戈利重新回到了他的手腕上。
因爲中午吃的太多,晚上四人都沒有吃什麼東西,三個兒子都破天荒跟母親吃草,(沙拉)。順便聽了一通愛麗莎夫人保持形體的心得後,終於得到了赦免可以回屋休息了。
蘭森的牀鋪已經被可可鋪好了,甚至牀頭還被擺好了新鮮的花,不用說肯定是愛麗莎夫人的主意,母親大人最近喜歡復古風,覺得羅馬莊園太小了,總攛掇梅文爺爺和丈夫一起回森林裡的城堡去住。春夏兩季的常規操作。
不過今年不太行,海曼先生和梅文爺爺不知道在忙什麼經常不在家,而且蘭森這邊在放假的第二個星期就收到了普雷帶來的克里斯的集會邀請,和來自艾文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