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始咣嘰咣嘰地向前跑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車廂內,米蘭達癱坐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時而困惑,時而沉思。
阿格萊亞抱着胳膊,眼珠轉來轉來,腳掌迅速在地上不停地點着。
而霍法則如同泥塑的人一樣,對外事不聞不問。三名小夥伴之間的關係已然陷入了危機和困境。
就在他們彼此各想心思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歡快地敲門聲。
僵持被打破,三人同時轉頭一看,原來是門口站着一羣學生,有男有女,他們神情激動地隔着玻璃對車廂內指指點點。
爲首一個有着金色長髮,看起來像是一個高年級的女生。她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領子上有一個銀色的鷹標閃閃發亮。
阿格萊亞看見她,於是便準備起身拉開門。
米蘭達看到她這個動作,再看看霍法,臉色一變,她立刻爬起身:“等一下,阿格萊亞,別開門。”
但是阿格萊亞卻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拉了門。門外一羣人嘰嘰喳喳,嘻嘻哈哈地涌了進來。
那個爲首的金髮女生驚訝道:“阿格萊亞,我以爲伊莉絲姨媽把你送去美國了啊。”
“怎麼,夏洛克,你就巴不得我走了?”阿格萊亞神色不善。
“可別告訴我你家裡人沒這個想法。”
夏洛克攤開手掌。
“他們有但你不準有。”阿格萊亞強硬地說。
“好啦,我有罪,嘻嘻。”
夏洛克舉手投降,然後她抱了阿格萊亞一下,微笑地把阿格萊亞拉到自己的身邊,指着米蘭達問:“這位是,就是那位魔咒天才吧。”
?阿格萊亞看着米蘭達甕聲甕氣道:“是啊,魔咒天才。米蘭達.戈沙克。”
她有意無意地把米蘭達的姓氏咬得很重。
米蘭達倒沒有在意阿格萊亞的小情緒,她眼角餘光依然鎖定着霍法,腦袋對夏洛克點點頭。“你好,波漢級長。”
?高個女生也對米蘭達點點頭,眼神卻停留在窗戶邊的霍法身上。霍法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
“嘿,霍法。”
女級長上前一步,拍了拍霍法肩膀:“好久不見啊,上次生日宴會之後,你就跑得人影都看不見了。”
霍法機械地轉過頭,入眼可見是一張看似明媚的笑臉,還有她身後一羣神情激動的學弟學妹。
他眼神落在了自己肩膀上的手掌上,拒人千里之外地冷淡道:“有事麼?”
女級長哈哈一笑,並沒有把手掌拿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這些學生想和你認識一下。他們都是慕名而來的,想看一看釋放傳奇護盾的霍法.巴赫。”
說完,她按着霍法肩膀,強行把他拉了起來。看着她的動作,米蘭達呼吸都停跳了一拍。
霍法剛想掙扎,夏洛克不由分說地攬住了他的肩膀,咬着他的耳朵,輕聲喃暱:“這些都是霍格沃茨的學弟學妹,做個好榜樣。”
這句話如同束縛魔咒一樣,霍法身體一震。他想到了鄧布利多,沒再動彈。
夏洛克按着霍法,把他推到人羣中,立刻,那羣看見他的學生,如同後世的愛豆看見偶像一樣,一個個激動地歡呼起來,嘴裡發出了熱切的呼喊和尖叫。
“霍法,我好崇拜你啊!”
“霍法,你能給我籤個名麼?”
“霍法,你是哪個星座的?”
“霍法,霍法!你生日是哪一天?”
“霍法,你有沒有女朋友。”
霍法.......”
......
霍法擠出一絲微笑,想和這些人和善地打一聲招呼。
然而恍惚間,他們興奮的笑臉和阿茲卡班那些狂熱的囚犯重合在了一起。霍法突然意識到,那些被關押的囚犯本質上和這些學生也沒有區別,都是人。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呼吸困難,甚至有些恐慌。他推開了身邊的兩個要簽名的學生:“不好意思,尿急,我去上一下廁所。”
說完,他開門關門,頭也不回地走出車廂。
留下一羣熱切的學生站在原地,面面相覷。這個偶像似乎和他們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
......
暴風雨此時正臻於巔峰,強度或許已達最大。外面烏雲密佈的天空絲毫透不過一絲光亮。
透明的玻璃在灰暗的佈景下,好像成了一個鏡子,鏡子中的自己,有着金色的眼睛,灰色的頭髮。
只不過此刻,那雙金色的眼睛,黯淡且陰鬱。
?看着外面着異常瘋狂的暴雨,他把額頭貼在了窗戶上,閉上了眼睛,試圖用低溫讓自己煩躁的思緒平復下來。
身後那些嘰嘰喳喳的歡呼和仰慕聲在他聽起來,就和監獄裡囚犯打飛機的聲音沒有什麼不同。毫無意義,充滿惡意。
?
這些時間的冒險和擔驚受怕透支了他的精神,一些細微的想法不自覺地鑽入他的腦海。
他不想受這些莫名其妙的人際關係的干擾。這些毫無意義的交流和情感,讓生活變得複雜,讓思想變得駁雜,最終失去自我。
“離開吧。”
“跳下火車.....”
“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一起自由的飛吧。”
......
咣咣,火車路過一個凸起的鉚釘,震動了一下,霍法睜開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陰沉和晦澀。他不想回到那節車廂,想一個人到處走走。
火車絲毫不停歇地向蘇格蘭跑去,他開始漫步在火車長長的走廊裡,車廂內那些說說笑笑的人羣看見窗外走過去的少年,有人興奮起來,甚至有人探出頭和他打起招呼。
?霍法迴應得有些勉強,笑完之後立刻迴歸面無表情的狀態,如同戴着面具的木偶。那種想要獨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空蕩蕩的車廂。說是空蕩蕩也不對,因爲車廂外還站着一個抽菸少年,他穿着輕鬆的花格子襯衫,瘦得和一個癮君子一樣,有他着和阿格萊亞相似的銀色頭髮,外貌有種頹廢的美感。
?他抱着胳膊一個人站在空蕩車廂門口,出神地看着火車外的瓢潑大雨。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看了霍法一眼,罕見地沒有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