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亞瑟和莫麗都在裡面幫忙安置避難者呢!你快去看看他們吧!自從他們出來找你那倆雙胞胎弟弟以後,就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回去……現在你來了,至少能去陪陪他們。”
破釜酒吧的吧檯後頭,盧平稍稍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衝着正從門口往這邊走過來的比爾·韋斯萊說話。
而另一邊,比爾在聽到盧平的話後,便一邊繞開放在中間的長桌、一邊稍有些驚訝地瞪了瞪雙眼。
“弗雷德和喬治?他們怎麼了?”
很顯然,剛回來倫敦不久的比爾並不清楚先前弗雷德和喬治的小小意外。不過盧平自是明白這一點,聽他問起,很快便解釋道:
“其實這迷霧剛起的時候,他們就恰巧正和新婚妻子在對角巷。所以這霧氣一耽擱、再加上敵人一來,他們就沒能及時地趕回去……嗯,不過你放心,後來他們就會聖芒戈了,消息來得還算快。”
“噢,我好像錯過了很多事情,”比爾聽到後,這才放下心來湊到了吧檯前,“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過去看看老媽……不過在那之前,有點事我得先告訴你。”
“是查理的事吧?”盧平聞言,當即順手拿起了一份彙報資料晃了幾下,“一條挪威脊背龍那麼大的目標,即便現在城市裡到處都是霧氣,也總有人能看到的——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也剛好回來了!”
“沒錯,”比爾邊說,邊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坐了下來,“看到查理騎着龍出現時,我也嚇了一跳。當然,其實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和查理合計了一下,借用魁地奇博物館弄了個第三避難點,所以我這回主要是來借人的……”
由於這場禍亂規模甚大,僅僅是兩個避難點,確實有些不太夠用了。且先不提聖芒戈那邊已然人滿爲患,就連對角巷這裡,接收避難者時的壓力也變得越來越大。
畢竟,這次整個倫敦幾乎人人都將陷入危機。在那些棘手的瘋巫師和黑瞳蒐集者強大戰力面前,普通巫師甚至都和麻瓜民衆沒有太大的區別——反正一般強度的魔咒,確實都很難對那些難纏的敵人造成什麼威脅。
老實說,拜海爾波所賜,絕大多數巫師民衆這還是頭一回感覺到,自己其實與麻瓜之間的距離那麼“近”過呢!
而正當盧平和比爾認真商量起了博物館那邊的安排之時,就在離兩人不遠處的另一張高腳凳上,處於隱身狀態的瑪卡卻同樣倚着吧檯坐在那裡。
在他手中,他那根同樣隱形了的法杖便斜倚在身上,一顆微微流轉着紅光的石球只有他才能看到。
也就是在下一刻,聽得比爾他們說起哈利的提議、以及查理與哈利兩人最終搭檔爲戰的情況時,隱身中的瑪卡忽然就朝門口方向晃了晃手指。
緊接着,比爾和盧平就聽到外面傳來“撲啦啦”地一陣動靜。
“貓頭鷹?”
“嗯,可能又有新消息了。”
兩人正說着,很快就有一名傲羅守衛拿着一卷還沒打開的小紙條,匆匆跑進來送到了吧檯這邊。
“萊姆斯,給!”
那個守衛在將紙條遞給了盧平後,順手就從吧檯上的碟子裡抓了一把巧克力豆,然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又跑出去了。
“這些傢伙,知道不用錢,就誰路過都來抓一把!”
盧平一邊輕笑着抱怨,一邊將紙條展開來掃了一眼,遂即便將它塞給了對面的比爾。
“剛巧,是有關哈利和查理的,你瞧瞧!”他高興地道,“不用擔心了,他們又替大家解決掉兩個大麻煩——在瑪卡和海爾波正式動手之前,這局面可就得靠他們倆穩定一下了!”
很顯然,雖說比爾還是和查理一樣,最終答應了哈利的提議。可在他心裡,還是非常擔心的——那些黑瞳巫師能力之詭異,他和查理早已經親身體會過了。
而這回瑪卡故意送過來的這條情報,確實讓仍舊心存擔憂的比爾再次鬆了口氣。
“是啊!”他仔細將紙條上的簡短消息讀了一遍,然後點着頭道,“這則信息很重要,一會兒我回博物館那邊的時候,可以順便捎帶給大家——在眼下這種壓抑的氛圍裡,這肯定能夠振奮一下大家的精神。”
在吧檯內的盧平也對此表示贊同之際,不遠處的瑪卡低頭瞥了瞥法杖,他確認到,自己的這番行爲並沒有導致上面的石球產生任何的反應。
“果然嗎?”
見狀,瑪卡不禁瞭然。
毫無疑問,他剛纔的小小舉動,也一樣對“事實”造成了影響。然而,就算他不這麼做,這則消息也一樣會通過其他人的情報到達盧平和比爾手中。
在切實改變了某些事情的同時,未來卻並不會發生變化,這就不會引動時間規則的介入和干涉。
實際上,這就相當於是當初瑪卡騙人騙己、最終悄無聲息地保住了霍格沃茲全體成員性命一樣,只是這次所涉及的規模變得非常小罷了。
不過這次測試,對瑪卡而言卻是意義重大的。因爲他便再次印證了,當初自己在沒有石球作爲參照的情況下所研究出來的結果,確實是正確的。
所以,這就又告訴了他一件事——那個引動時間規則收束性的所謂“限度”,或許並不在於某個變化對未來的影響有多大,而只在於有多少變動是被“見證”了的。
就比如說,如果瑪卡回到過去,被人確認到有兩個他同時存在,那麼這個矛盾就極有可能會引起時間規則的修正;而要是沒人看到,哪怕他明目張膽地和過去的自己背對背站着,他需要做的也就只有讓自己不被另一個自己發現而已了。
甚至只要他能將過去的自己騙得相信他不是瑪卡·麥克萊恩,那麼兩個一模一樣的他面對面站在一起,這件事也是可以成立的。
“因此……只要嚴格遵守時間規則的規定,那麼它其實也可以是無比寬容的?”
瑪卡坐在高腳凳上,輕輕撫摸着手裡的法杖,兀自琢磨着。
是的,他已經從這幾次測試中獲得了很多信息,並且也逐漸摸索到了時間規則的某些可能性。
但是,這畢竟還都是他的猜想罷了。
事實上他心裡也清楚,三級規則的深度肯定是目前的他所難以想象的。眼下自己推測出來的這些東西肯定有謬誤不說,估計也都僅僅是有關時間規則的一些毛皮。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真想和當初那個能強行出現在自己面前、和他本人對話的那個“未來的自己”再多交流幾句……要知道,根據他目前的推斷來看,那可完全就是違背了時間規則的行爲啊!
想想海爾波爲了觸及同屬三級規則的“死亡規則”,居然弄出了這麼大的陣仗,這就足以說明那個曾經就沒來得及和自己多說幾句話的“未來的瑪卡·麥克萊恩”究竟有多麼厲害了。
可與此相對應的……
瑪卡突然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摸不透那個“突然自私起來的鄧布利多”了——如今正遊走在生死邊界的那個老頭兒,到底走的是一條什麼路?
“那纔是真正的天才啊……”
暗暗撇了撇嘴,瑪卡不再繼續聯想,畢竟鄧布利多明顯和眼下正困擾着他的事情沒什麼關係。更何況,事到如今,他也早已經放棄去抱怨那個把一堆爛攤子都丟給自己的無良老頭兒了。
現在,已經又確認到了一個試驗結果的瑪卡,驀地便從高腳凳上輕輕下來,維持着隱身狀態便直往門口走去。
留給他的測試時間,還剩下一半多一點,他想要利用這些時間,最後一個在做一個比較長的試驗。
要是能從中取得一些比較理想的收穫的話,那他或許就不必再轉動一回時間轉換器繼續做這種淨是在危險邊緣晃悠的試驗了。
生命可只有一次,無論誰都一樣。哪怕有人能夠長生,可死了的肯定是活不過來了,這一點,估計就算海爾波掌握了死亡規則,也是無法成爲例外的。
“……不,誰知道呢?”
剛剛離開破釜酒吧的瑪卡,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才一步步地朝着街道遠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