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你讓我去討好那個小子。*這……”
竇嬰跪坐在竇太后的身邊,臉上的表情好像便秘一般的難看。
“哼,鼠目寸光。老身瞎了難道你也瞎了,還是所謂的面子糊住了你的眼睛。這個小子如今已經可以左右長安局勢,若是未央宮與他聯合。一萬羽林加上他的兩千鐵騎會以犁庭掃穴的的手段,毀了竇家毀了你。
這個時候你還在乎巴結他,那小子是個錢癆給他點田產又不是要你給閨女。陛下可是連南宮都豁出去了,你難道還捨不得幾畝地?”
竇嬰心裡叫苦,心道:我寧願舍閨女,只要他看得上直接就送走。可是這話又不敢明說,只能吭吭唧唧的在一旁不吱聲。
“竇家現在勢大,遭了陛下的猜忌。老身沒有學呂后的心思,也沒那個精力。可老身也是竇家的人,不能看着竇家沒落。你們這些人沒一個爭氣的,給你們安排了這麼多的官職。可你們哪一個幹出了點人樣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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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老身去了,竇家可怎麼得了。如今就讓你割出一點田產都不願意,還能做什麼大事。”
竇嬰的態度讓竇太后頗爲難過,作爲竇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才。竇嬰居然看不穿現在的局勢,表面上有如平靜湖水的長安城下面已經是暗流涌動。皇帝已經將李廣程不時調了回來,若不是竇家掌握着禁軍。恐怕現在已經動手了。
“姑母息怒,竇嬰這就去雲家交割地契。委託劉驁買地的事情竇嬰一定不再追究。”
“你有這個態度就好。眼下的第一要務就是穩住那個小子。至少不讓他與竇家爲敵,若皇帝駕崩太子繼位,丞相的職銜你是跑不掉的。”
雲家最近非常的熱鬧,朝廷中的大佬們好像走馬燈一樣的來回穿梭。送走了胡吃海塞的李廣,第二天雲嘯便迎來了新任丞相大人。
衛綰沒有擔任丞相的喜悅一張苦瓜臉的下了馬車,也沒有同雲嘯寒暄便徑直往雲嘯的書房走。雲家他是走慣了的,閉着眼睛也能摸到雲嘯的書房在哪裡。
“當了丞相別人高興還來不及,你怎麼還這副苦瓜臉。”
侍女上了茶之後,衛綰便將她們全都趕了出去。
“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你怎麼也這樣說。現在做丞相好像就是在油鍋裡面煎。今天陛下一道敕令。明天長樂宮有遞過來一句話。我現在是左右爲難,都快被扯零碎了。
你趕緊幫我想想法子,再這樣下去陛下對我不滿意。長樂宮必然也對我不滿意。官當不當無所謂,這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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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衛綰的夾板氣受得不輕。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許多事情要他這個呈現去做。可是兩宮的意思經常是反着的。劉啓下的是聖旨衛綰不敢反對。太后遞過來的話他也不敢違逆。剛剛做到丞相寶座上時,衛綰曾經想到了這種境況,可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已經發展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就爲了這……你這丞相當的也太窩囊了點。百官之首這麼大的官兒居然讓你當成了這個樣子。還真是古今罕見。”
雲嘯一邊玩味的喝着茶一邊道。
“你別站着說話不嫌腰疼,感情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不是你。趕緊幫老哥哥想想辦法,你腦子靈光一定會有辦法的。”
衛綰的語氣幾近哀求,看着這位老戰友這副表情雲嘯也覺得有些無奈。
“丞相丞相,承上啓下。你是百官之首,這點事情還用我教,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陛下的旨意該給哪個衙門,你就批給哪個衙門。長樂宮的意思,涉及到哪個衙門你就讓那人去找哪個衙門。下級來找你,你就一句話,按朝廷規制辦理。
是事兒不沾,見事不管。這就是你這個做丞相的態度,你這樣做包管有驚無險的熬過這段時間。至於以後嘛,你這個丞相貌似也做不了多久的。以後的事情,就讓以後的人操心好了。”
雲嘯喝了一口茶,天朝的官場哲學就是這樣。爲此還發明瞭一個專有名詞叫做太極推手,又名踢皮球。乃是混跡官場的無上絕學,修煉有成者張嘴就是官話套話。張嘴必言規定,閉嘴必說指示。反正犯錯誤的話是一句不說,犯錯誤的態一個不表。
看着大漢這位混跡官場數十年的老鳥居然還沒有到入門境界,雲嘯爲大漢的官場文化缺失而感到遺憾。
衛綰的眼睛一亮,對啊。丞相下面還有那麼的的衙門,爲什麼事情要自己扛下來,老子不好過也不能讓你們好過。這老傢伙自然不缺黑鍋一起背的氣魄,爲了減輕自己的負擔丞相大人決定拉更多的人下水。
經過了雲嘯的點撥,丞相大人幾乎就在旦夕之間領悟了混跡官場的無上絕學。來時的愁雲慘霧全部消失不見,臉上已經樂得見牙不見眼。
“高,高,實在是高。”
丞相大人給了雲嘯一句六字箴言,雲嘯聽着有些耳熟。
在雲家一番蹭吃蹭喝以後,丞相大人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時還打包了一大盒雲家的葡萄,說是回家孝敬老孃。孝敬老孃這得支持,不過雲嘯還是疑惑的問道:“令高堂不是十年前就已經仙逝,怎麼……”
“慈母永遠活在本相的心中。”
哎呀,如此無恥真的讓雲嘯立時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覺。
衛綰走了,竇嬰來了。相對於常客衛綰,竇嬰可是稀客。這位稀客一般都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臨潼侯,看中了老夫的地就直說。幹嘛還要讓宗正卿大人麻煩一趟,來來來老夫今天將地契帶來,今天咱們就正式的交割。南宮在哪裡,表叔來了也不知道出來迎接,這丫頭越來越沒有禮數。雲侯你可要好好的管教管教。”
竇嬰搬出了一副長輩的派頭,弄得雲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隻夜貓子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不過看起來不像是興師問罪的,因爲身後就帶了幾名家丁。連武器都沒有佩戴。
“呃……魏其侯裡面請。雲嘯略備水酒,還請魏其侯賞臉。”
雲嘯無奈的將竇嬰往裡面引,不接竇嬰的話茬。因爲他還沒想好怎樣應付眼前的局面,同時吩咐宦娘去將南宮喊來。畢竟竇嬰一進門就挑侄女的禮,作爲侄女表叔來了也不出門迎一下的確有些失禮。
“早就聽說臨潼富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與我那南山比起來真是天上地下,這經濟一途老夫還真要跟臨潼侯好好的學學。呵呵呵。”
華麗的餐廳中,竇嬰好奇的輕輕敲着玻璃。看向窗外的臨潼,不禁感慨的說道。
“小道而已,魏其侯交遊廣闊。三山五嶽無不有朋友,這纔是雲嘯應該學的。”
互相吹捧這套雲嘯已經玩的精熟,你給老子面子。老子就給你裡子,吹一吹又不會少一塊肉。
“老夫還要感謝雲侯將醬油與黃醬的生意讓給我們竇家。這麼重的禮怎麼好意思,這裡是南山百畝良田的地契。還請臨潼侯收好,雲侯可隨時派人去交割。”
竇嬰說着從家丁捧着的漆器盒子中取出一卷竹簡來。十分鄭重的遞給雲嘯,弄得雲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究竟應該接還是不接。
一雙嫩白的小手接過了竹簡,緩解了雲嘯的尷尬。南宮笑着對竇嬰說道:“如此,那便謝過表叔了。早知道表叔如此的豁達,就不用麻煩劉驁爺爺轉一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