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這樣的事情。在下一直在關內行走,這件事情還沒有聽說。不過既然是老主顧,有什麼要求在下自當行個方便。不過這價錢嘛……恐怕不能商量,爲了此次的收貨順利我已經將收貨的價格提高了兩成,若是再高恐怕回去也沒有辦法向家兄交代。”
盧生顯得有些爲難的說道,邊說還邊偷眼打量清佳努。
“哦,不是價格的問題。是數量的問題,寨子裡存了許多的山貨皮子。沒了那些奴隸現在人手有些不足,不知道盧先生能不能去寨子裡收購。這樣就會省去我的許多麻煩……”
“頭人的麻煩倒是省了,我的麻煩卻又來了。您肅慎人的寨子都在山裡,運輸殊爲不易。大頭人沒有人手將貨物運出山來,難道我就有人手將東西運進去?”
盧生努力的拖延着時間,等待小熊的到來。生怕放跑這元兇巨惡,尋着由頭與這清佳努蘑菇。
“哦,那盧先生的意思是這生意便做不得了。如此清佳努只好告辭了,請了!”清佳努好像覺察出了什麼,一拱手便要告辭。
“呃……且慢!大頭人,您讓在下將東西運進山裡的確是爲難在下。在下第一次走這上殷臺,很是想和大頭人做成這筆生意。不若這樣我們都退一步,我將東西運到林子邊上的鹽難水邊。您將山貨毛皮也運到鹽難水邊,咱們在那裡交易。您走了一半的路,我也走了一半的路豈不是好。”
盧生一見清佳努要走,趕忙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出來。清佳努仔細的想了,覺得這個方案可行。畢竟鹽難水邊距離這上殷臺還有三十多裡。自己的部落缺少馬匹還要過河,這三十里並不容易行走。
“好,三日後還是這個時辰咱們鹽難水邊見。盧先生,請了!”清佳努一拱手便帶着隨從離去。盧生再想挽留卻也沒了藉口,想派人跟着卻又怕打草驚蛇。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清佳努離去。沒有絲毫的辦法。
清佳努的身影剛剛在街角消失,小熊那壯碩的身形便閃現了出來。看着清佳努離去的方向,並不言語。
“小熊爺,您去了哪裡我派人找您。您沒尋見,趕快派人追莫要讓這清佳努跑了。”盧生指着清佳努消失的方向急切的說道。
“追他幹嘛,你們不是說三天之後在鹽難水邊交易麼。到時候。咱給他來個一勺燴。呵呵,人也要財貨咱們也要。來人,通知戴爺三天後鹽難水邊。咱們抓這頭傻狍子!”
“諾”
盧生這才知道,雲家這是不但要幹掉清佳努。而且是要連清佳努的海西部落一齊幹掉。如若小熊和戴宇搶了這批山貨毛皮,又殺了清佳努帶出來的青壯漢子。這對於海西寨子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山裡的老幼婦孺,會因爲沒有足夠的男人行獵而活活的餓死。
以後再也不能得罪雲家人,這些人做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九月的遼東天氣幾乎是日日晴好,三日之後又是一個豔陽天兒。熾熱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白得炫目讓人不敢擡頭仰視。不過此時已然是九月底,天氣涼快了許多即便是大日頭底下也不覺得熱。
清佳努穿着一身的皮袍子,頭上還帶着一頂綴滿了寶石的帽子。腳下穿着一雙鹿皮做的靴子。昂着頭看了看日頭,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可還是不見盧生的影子。
忽然遠處的樹上晃動了一面紅旗,清佳努旁邊的大管事忙指着紅旗道:“頭人。快看那邊有人來了。”
“這些漢人還真的卡着點來,讓人準備一下一會兒咱們交易。這次換了糧食布匹還有啞巴鐵鍋,寨子裡能安穩的過一個冬天了。”清佳努看着山腳處拐出來的車隊說道。
“頭人,看那一輛輛大車好像很多貨物的樣子。也不知道咱們帶來的夠不夠換。”大管事手搭涼棚,看向那長長的車隊拖曳而來。
“不是還有上次掙的三百貫錢麼!八個寨子分下來,咱們也就剩了這麼多。早知道就不和那傢伙做那筆生意。真是虧本可憐兩千戰奴是一個都沒回來。真沒想到那雲家人居然這樣的厲害,哎!失策啊!”清佳努在爲輕率的答應下那筆生意而懊悔。
那隊馬車由遠及近。都是清一色的四輪馬車。清佳努知道,漢人的這種馬車運力最是強大。不禁感嘆。自己有先見之明帶來了那三百貫錢。看來這次交易的東西,部落過冬是不用愁了。待過了冬,在春季的奴隸市場上多買些戰奴,海西部還是會再次強大起來。
清佳努正在想着,車隊已經到了眼前。清佳努親自出來迎接,站在鹽難水前等待着車隊的到來。他的從人也都跟隨在身後,喜氣洋洋的看着那些四輪大馬車。
可誰也不注意到,剛剛打出紅旗的那顆樹上。那抱着紅旗的人連着紅旗已經墜落樹下,一杆長長的騎槍帶着風擲了過來,將他直直的釘在了樹上。那肅慎漢子猶自雙手揮舞掙扎不已。
馬車停在了距離清佳努數十步遠的地方,可是停的卻很奇怪。不是一輛接着一輛的豎着停,而是橫着停在了清佳努的對面。
清佳努正在奇怪,忽然車上的頂蓋打開。一排弩箭如蝗般的便射了出來,站在前排的肅慎人紛紛中箭。那些弩箭的勁力十足,甚至釘在人的頭上也能將人射個對穿。肅慎人沒有防備之下,頓時倒了一大片。
很明顯,這些弩箭射的時候避開了清佳努。他四周的人撲倒一片,清佳努卻安然無蓋。
“大頭人,漢人要來搶咱們的山貨。”那大管事也是機靈,張嘴便說道。黑吃黑搶奪貨物的事情在這大漢與肅慎交界的地方並不罕見。所以人們都選擇在治安相對較好的上殷臺交易,清佳努自持勢力強大。這次又帶了近千部族裡的精壯漢子出來,以爲不會有事。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漢人的膽子會這麼大。
“放箭,快點放箭。”清佳努的族人都是山裡常年狩獵的獵人,他們反應堪稱機敏。一見勢頭不對,紛紛尋找掩護。清佳努的隨身侍衛更是找來了幾面木製的盾牌,擋在了清佳努的面前
那些躲在貨物後面的肅慎人抽出了弓箭,一個個張弓搭箭射向馬車裡面的漢人。可惜,那些漢人一個個都是老手。他們不但身上穿着漆黑的戰甲,連臉上都帶着猙獰的面甲。
肅慎人的弓箭,大多是用獸骨製成的箭頭。只有少部分的青銅箭頭,至於奢侈的鐵箭頭那簡直就是不敢想象。那些箭頭射到了那些黑甲武士的身上,“鐺鐺”聲不絕於耳,無一例外的被彈開。在雲家的鐵甲面前,骨制的箭頭顯得蒼白無力。
那些黑甲武士射過了一輪弩箭,紛紛將手中的弩機拋棄掉。抓起早已準備好的弓箭,一支接着一支的攢射。
這些黑甲武士的弓箭射得又刁又準,絲毫不比這些肅慎獵人差。好多躲起來的肅慎漢子都中了箭,他們可沒有云家的鎧甲防護。青銅的箭頭紮在肉裡的“噗”“噗”聲不絕於耳,肅慎漢子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要慌,讓戰奴們衝。他孃的,組織戰奴們衝。”清佳努嘶吼着。看着肅慎漢子們一個接着一個倒地他的眼睛都充了血。
山裡養個孩子不易,而每一個成年獵手的損失都意味着部族力量的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