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蓉坐在陳青石的辦公室裡,聽他介紹着事件的進展。薑蓉面色平靜,久久不語,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按壓,同時也在仔細分析着,事件的發展、導向和有可能出現的惡劣趨勢…
陳青石到最後起身,在辦公室踱步,緊皺的眉頭下眼神凝重,幾次欲言又止,伸出的手懸在半空。最終,他還是不想打擾思考中的她...
雨過,天空被洗的清爽,一條彩橋高築斜陽上方,柔魅壯麗。光影映在辦公室白色的地磚上,反射出聖潔的光輝,把薑蓉的面色襯托的更加端莊典雅。不知道是那片惱人的雲層過厚,還是斜陽偷懶,它枕着白色的泡枕打瞌睡。光線更加輕柔細膩,慢慢移動着角度,髮梢、耳朵、眉毛、鼻尖、嘴脣、下巴...
陳青石艱澀的蠕動着喉嚨,不肯移步,不肯改變自己的任何動作。薑蓉勾起嘴角,慢慢擡起臉,望着眼神熾熱的陳青石有些怔愣,微紅着面頰怒嗔道:
“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瞧你現在的模樣!”
“咳...”陳青石被逮個正着,有些不自然,他左右挪着步子,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嗯,我...我想...喔!我想倒水來着,瞧我這腦袋,生鏽了都...”
薑蓉看着他滑稽的掩飾動作,搖頭輕笑,‘這個老東西,一點膽量都沒有...’
傍晚,江省大寧賀港。龐大的港口儲運區裡堆滿了紅、藍、白顏色的集裝箱。自行高腳龍門吊來回交錯,按着不同的發貨地,調配着各種標識的箱體,再由另一架機吊裝運在來回穿梭的掛車平座上,四腳鑲嵌,卡牢,運出港口...
由遠及近的黑色車隊,在港區邊的一排辦公區停下,車裡下來人包圍了整棟建築。陸東枝帶領的特勤科隊員分散成進攻隊形,小隊分別衝向此處抵禦的外境情報人員。在三樓一間辦公室,鎖拿住一個身材發福,油光滿面的老年男子。同一時間,特勤科在其餘辦公室內,把這次行動被鎖定的嫌疑人全部制服。小隊匯合,他們向陸東枝彙報進展,清點戰損。陸東枝揮手,排隊下樓,押上車,開走...
隨後,這裡由所轄武裝警備接管...
帝國浙省C市,晚11點20分,甌海區國安分局辦公樓傳出連續槍聲,10分鐘後軍情二處特勤科沖垮對方防禦,擊斃9人並抓獲南越軍務部對外特勤匪首3人...
隨後軍情部接管...
帝國南粵省,B市汕城碼頭,晚11點20分,傳出爆炸聲,雙方激戰20分鐘,軍情二處特勤科沖垮對方防禦,擊殺18人,抓獲11人...
隨後由所轄武裝警備接管...
帝國滇省南部,晚11點20分,南軍分區司令部,軍情一處辦公大樓被炸塌,11分鐘後,特戰營抓獲南越軍部對外情報行動部人員6人,擊斃57人...
隨後軍情部接管...
帝國滇省南部,晚01點19分,親堪市國安分局辦公樓被炸,激戰31分鐘,擊斃南越境外叛匪13人,抓獲匪首2人...
隨後軍分區接管...
帝國滇省南部,凌晨01點19分,國境第七衛邊部隊,W師,D團與大華帝國邊境禦敵發生槍戰,三連軍械庫被炸,雙方激戰1小時56分,匪首南越陸軍316A師C營6連阮浪伏法,擊斃全部境外叛匪72人...
…………
同樣的事件在帝國南部,同一天下午至次日凌晨共發生了21起...
這是一個無眠之夜,是一個充滿着傷痛之夜。雖戰果豐碩,但畢竟是帝國之殤,大華之痛...
帝國南部被南越情報人員滲透長達20年,終以告落...
以陸東枝發掘的“舊廠房”爲起點,撕開的一個被骯髒掩蓋的罪惡,不曾被發現的齷齪終於被連根拔除...
薑蓉,陳青石在江省大寧市陸軍總部,軍情三處駐地聽取各處戰況彙總。他們都紅着眼睛,艱難掩蓋疲憊。聽說,爲了部署協調這次行動,已經三個晝夜沒閤眼...
南越前退休高官伏竟海被抓獲,押在軍情處總部地下室。要說這次抓捕匪首,得意於陸東枝的發現。她在書涼留下的匣子裡,發現了專門寫給胡椒的遺言,竟然堆了滿盒。其中有一篇,爲胡椒詳細介紹,關於活捉有價值的目標時一個細節:
“你已經一年沒回來了...我在醫學院神經科、麻醉科和藥劑科又進行了一次論證,翻遍了那裡所有的相關醫學書籍,總結出了一條關於活捉有價值情報人員的構想,通過試驗,得到總結如下:
1.人體腦部神經主要分佈在腦部、感覺器官、效應器官和脊髓,它主要控制思維和行爲,脊髓神經在本次描述可以忽略...
2.麻醉分爲全身、部位和複合三類,我要跟你說的是部位神經麻醉,口腔或頸部神經麻醉...
鑑於對方的工作性質,可以排除很多種已知的麻醉方式,有時不可能近身接觸,能近身接觸的大多不具備攜有價值情報的可能,所以只能中短距離器械或毒麻,這取決於你是否還想讓對方之後還具不具備行爲能力...
毒麻:非常方便簡潔,只需要取出含此效果毒素的植物就行,我給你介紹動、植物的名字和用量...
器械:擊打和發射兩種,擊打的力量比較難控制,而且對方所處環境和地形有時沒那麼清爽,角度和器材也沒有那麼方便,更何況力度的不同會造成清醒時間的不同,如果情緒不對...嗯,我試過,情緒是非常影響擊打角度和力度的,所以我不太建議這類方式爲首選...
我建議器械發射,用量我會把各種麻醉藥品名稱和用量附在後面,根據每個人的重量,年齡,你只需要記住這些數據就好了,另外我給你配製了一小瓶“驚喜”,你下次外出可能會用得上...
記住,射擊角度要根據對方的面部表情而定,儘量不在對方閉嘴時射擊,因爲針頭不會穿過牙齒,我推薦的角度是對方正面或斜面,因爲那樣,對方的口腔頜下神經,會在舌頭被注入的麻藥而弛緩,迷走神經會發出反饋阻止頜骨的閉合,也就阻止了對方咬碎藏在牙齒縫隙的自殺藥物,我給你配製的麻藥成分根據對方的數據,只需要兩秒就能達到效果...非常明顯,我不建議你個傻瓜用在自己身上...
別跟我擡扛,你兩秒鐘可以做很多事,我知道,我釘你嘴巴一針,
你告訴我你會怎麼辦?
等你想清楚了,就晚了...
比如,會下意識的張嘴,這不是思維可以左右的...
張開嘴需要0.7秒,神經反饋,大腦自檢,思考,命令返回需要2秒,就算有高手只需要一秒,對方也會思考一秒,足夠...
再說下頸部,還是不建議擊打...
這個部位就需要更精準了,用你的紅外光學瞄準鏡只要不超過五十米可以完成...
……
陸東枝當時看到這篇介紹,以她的堅韌性格都嚇了一大跳,坐在了椅子上抽了兩根菸,才接着看下去...
這個人太可怕了,他精通神經系統和神經功能的弱點以及深諳人的心理,應該還是個藥劑師,如果自己...落到他手上被逼供,陸東枝都不敢再想下去...
他比胡椒還可怕一倍!陰狠一倍!這兩個人,必須抓,必須死!還有這兩個人,怎麼能擰在一起這麼久,還不發生衝突!
帝國南部,四季常青,季節交替時,她們都不會有太多的積韻。相互邀約,牽手而至,又相互嬉戲,不肯退走,哪還有什麼季節變化,她們分明是非常要好的閨蜜,在一起打麻將來的。看着大林裡的枝頭就能分清,是誰更技高一籌...
秋雨挾着絲絲涼意,悄悄侵潤,綿綿延延。在這雨幕裡,捧一壺煮熟的黃酒,就着如煙雨簾,嚥下這一口醇香,足以讓人如癡如夢...
再好的美景,總有煞風景的人和事,它們唯一存在的價值就是考驗我們的韌性,也一再觸碰我們的底線...
陳敬慈居住的屋子裡,傳出物品砸落的清脆聲響,一座高檔水晶擺件碎了一地,斷裂的馬頭和四肢分離,底座都崩成幾塊,滑出很遠。直到牆角,受阻,彈起,又掉落...
他指着面前的李海,氣的肩膀上下起伏:
“我臨走的時候,明明告訴你,不要妄動,你是怎麼做的?你這是要親手毀了我們辛苦了二十多年的努力...”
“伏老將軍一輩子經營這一件事,我們失去了多少的生命換來的!換來的!你還有臉回來?”陳敬慈不安的在房間裡踱步:
“那兩個經常去襲擾我情報部門的人,已經我被我圈住,你倒好,你把他放了!”
“不是我放的...陸東枝放的...”李海解釋道。
“不是你放的?我讓你跟着陸東枝,你帶一隊人去幹什麼?送裝備?!要不是你,他們能逃出圈子嗎?”陳敬慈喝罵:
“蠢!真蠢!他們能攪的我部雞犬不寧,能讓我部損失精英上百!你憑什麼?你告訴我你憑什麼...”
“收拾東西,集結滇南待命!快呀!”陳敬慈看着還站在跟前杵着的李海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蠢貨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陳青石面前暴露了。
他快速收拾資料,放進粉碎機,又嫌機器太慢,索性把剩下的全部扔進洗衣機裡,開動攪散。他打開臥房暗門,取出軍械放進黑色的大揹包,匆忙摔門而走...
但等帶他們的,是陳青石和薑蓉帶的特戰營...
陸東枝回憶:
胡椒書涼逃走了,他們是在南越滲透入帝國境內的情報隊伍的夾擊下跑掉的,也是在大華軍情部特勤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原因就是因爲李海擅自主張。
本來胡椒和書涼正與帝國特勤科交戰即將結束,眼看着就要被陸東枝特勤科完成合圍,這個李海竟然讓隱藏在暗處的一隊南越情報外勤組切入,這橫插的一槓子,把交戰雙方攪和的一陣頭暈。
最先反應過來就是胡椒那方,他有極爲豐富的戰鬥經驗,也善於抓住閃縱的戰機,尤其是在山林,那簡直是比疣豬還皮糙肉厚。
陸東枝愣了一下,對副科長張愛民問道:“這是什麼情況,那一隊是誰的人?給我查!”
“帝國在這裡只有自己一隊人執行任務,不是帝國的部門!”陸東枝非常憤怒:“那就是外境的人,外境人持械在大華境內,還在自己特勤科眼皮子底下,我不敲掉你們,怎麼有臉再領特勤科...”
“先把這隊人給我敲掉!”陸東枝的聲音傳到每個特勤組隊員的軍用耳機裡,副科長張愛民問道:
“要不要留個活口?”
“不需要!”張愛民從來沒見過陸東枝生氣的樣子,他只見過她抽菸的樣子,很美...
陸東枝帶一組人,從大山的東北方向,呈箭頭進攻隊形迂迴,張愛民帶兩組人V字形從西南迂迴。他們計劃,把前面兩部分人都驅趕到西北方向的特戰營封鎖口,一網打盡,如能全殲最好。
計劃往往是精密的,它是環環緊扣在實施上的理論。可理論畢竟不是實施後的結果,行動才能印證計劃,進行不斷的調整和優化,才能達到最初計劃的目的。陸東枝的戰術計劃,對付外境這一隊人足夠。可是她顯然忽略了胡椒的能力,那個能把南越整個情報系統搞的一團糟還損失慘重的人,那個能在蘇俄境內,暗殺聯邦情報局功勳前輩的人,那個能把英倫和美利堅情報人員當成棒槌的人...
書涼開心的笑了,胡椒也笑了,很開心...
胡椒不想傷害大華的人,尤其是軍人。他一直帶着書涼躲避,迂迴,根本就不去正面衝突,偶有交戰也是隻傷不殺,可能陸東枝就是利用他這種心理才忽略了他的戰鬥力的。
這一隊南越楞頭青外勤組典型的將熊熊一窩!他們膽敢在大華境內的叢林中使用三三進攻隊形,這真讓胡椒都覺得辣眼睛...
胡椒擦着笑出的眼淚,輕輕拍着書涼的肩膀說道:“能不能嚴肅點,我們在逃命呢...”
書涼撇了撇嘴,嗔道:“到底是誰在笑?那麼奔放,眼淚都出來了!”
“哈!這羣不長記性的,真是太熱情了,我要是拒絕,三個爺爺會掐死我的!”胡椒笑眯眯的說道。
“就兩把傘、兵刀了,一把槍上還剩四發子彈,有本事你別搶他們?”書涼歪着脖子看着胡椒,挑眉。
“哈!毫無道理...且毫無壓力!”胡椒看着書涼的表情一陣心顫。
“槍我拿了,墜你三十米外!別哭着回來哦!?”書涼對着他擠眉弄眼,輕笑着拉開距離。
“請君欣賞...”胡椒學着古人抱拳回道:“在下去去就回!”
... ...
李海高興極了:“追了半個小時,你們都沒發一槍,說明對方沒子彈了,這個金礦,我將你收了!”
他在最中間的一隊三人組,對着兩邊各隊協調着距離:“對方彈藥不足,速戰速決...小隊間距再拉開50米,務必在陸東枝之前結束任務!”
大山西南一處山坡生滿了矮灌木非常濃密,如果沒有開山Dao,在這裡行軍非常困難。這裡幾乎沒有空隙,如果不上巨石頂上的話,都很少有一片能同時容納四個人坐一起的位置,原始叢林就是沒被開發過的未知領域。有一隊三人小組,被灌木拉扯着下身,像是熱情的挽留,若客人還不停步,它們又撕扯着客人的衣褲,好歹留下點什麼吧...
當這一小組最後一人的戰術褲,被灌木無情的撕破時,這個人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他低着頭看去,前面什麼都沒有,還想轉身,但他再沒了力氣。被灌木撕扯着衣褲的前面兩人,傳來了咒罵聲,聲音掩蓋了後面同伴倒地的裝備碰撞發出的聲響。胡椒身體不停,輕輕助跑,右腿用力蹬着山石,躍起撲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人。他身體騰空,右手上的傘、兵刀準確無誤的插進他的右側脖頸,刀尖從左側漏出,貫穿,沒等身體落地,在慣性的作用下,刀身趁勢拔出身體躺倒,刀身斜着切出,砍向最後一人的腿彎。那人疼痛即將趴倒,又被一刀迎上,接着他的動脈血液噴濺而出。這時胡椒一個翻滾避開...
書涼張大了嘴巴,他已經看呆了,胡椒從樹葉叢底下暴起出第一刀到最後一刀,只用了15秒,三個人...三個南越情報機構人員。他從沒見過胡椒殺人,這是第一次,動作異常乾淨漂亮,沒有一點的多餘動作,沒有多餘的表情,專注,完全的專注...
胡椒迅速解下三人裝備,像書涼招手,撤退...
... ...
路東枝的一組人跟李海帶的一組人相遇了。他想不通,明明陸東枝在自己的左後方,怎麼就一下到右前方了,意思就是,還有一隊在自己的左前方了?那還剩一隊呢?
李海後悔了,他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他們有可能被包圍了。他用南越語快速地對着耳麥命令:
“集結!集結!靠攏!靠攏!”
剛說完,身側的一個人躲避不及時,被右前方的陸東枝一槍擊中腦門,倒地。李海一個戰術翻滾到山坡的溝壑裡,躲避着。陸東枝失去了他的身影,快速調轉着槍口對準了即將滾到溝壑中的另一個人身體,那人翻滾的身體被衝鋒、槍速射彈道擊中,連續三槍擊身體中部,子彈穿進身體,巨大的力道撞碎了他的腰脊椎,腹部和肋骨,三粒彈頭在他身體裡攪動,翻轉...
五秒,四槍,兩人斃命,這個女人根本就沒眨一下眼睛。要不是擔心到自身形象和安全,她現在應該嘴巴里叼着一支香菸的...事實是,她就是這麼做的。特勤科張愛國呆呆的看着她,咂了咂嘴,搖着頭,左手並掌向前落下,自己快速向前壓上去,身後跟着成進攻隊形的特勤科小分隊。
陸東枝沒了目標,左手持槍,槍口向下,右手夾着香菸,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的側翼。
這個漂亮,聰明,身手好,又陰狠的女人,太嚇人了...
李海從來不知道陸東枝竟然這麼陰狠,這個從海外執勤回來的女人怎麼就一點沒露出痕跡。他都不敢分神,快速脫離山坡裡的溝壑,藉着山林裡的高大粗壯的杉樹,忽左忽右的向前跑着,做着戰術規避動作。陸東枝眼睛緊緊盯着他的背影方向,對着軍用耳麥說道:
“方位西北,九點鐘方向,二隊三隊密切注意與敵距離,同時注意觀察另外兩人!”
她繼續提着槍,夾着香菸向前推進...
夜晚,大山裡沒有一絲光亮,夜黑的濃厚,差點都能滴出墨點。林子裡一點都不安分,隱約的狼嚎由遠及近彼此呼應很瘮人。受到驚嚇的紅腹錦雞、野兔、草狐、靈活的大靈貓,刁鑽的穿山甲,都在極速奔命,還有樹枝上的黔猴,捷豹,森蚺...
這是一個不安分的夜晚,一刻不停的上演着獵殺與被獵殺的叢林法則...
據情報反饋,她得到了胡椒和書涼的逃亡方向,從出醫院開始一路跟蹤。爲了避開城市,特意爲了他們制定了一套切割、合圍殲滅的戰術計劃。照速度推算最多四個小時,就可以包圍胡椒和書涼,更何況山那邊還有一個特戰營在封口。照理,根本就不需要拖這麼久,馬上就合圍完成...那該死的橫插進來的一支外境隊伍,打亂了她的計劃。沒有考慮到紅外夜視儀,還得避免環境險惡造成的非戰鬥減員,怕對方發現又不能開燈,真的折磨人...
陸東枝把這一隊人算是恨上了...
凌晨,天剛矇矇亮,陸東枝的隊伍就向前壓去...
一處山坳裡,常年風雨侵蝕,風化嚴重的山石剝落,不均勻散落各處。上面又被蟲鳥攀爬,塵土覆蓋,表面包裹了一層深淺不一的苔蘚。苔蘚長出暗紅色細長鬚枝和白色小花苞,沾在上頭的露珠晶瑩剔透...
南越的那支隊伍,在李海這個蠢貨的帶領下,於昨天傍晚,山林裡最後一抹光線暗去之前,就在這裡藏身的,只是李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