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八月,蘇宅一片忙碌。下人來來往往,忙碌不已的將各種打包好的行禮,往門外的馬車上搬。在一輛輛馬車中間,還有幾輛超豪華馬車,它們剛好停在蘇宅大門前,兩排氣勢驚人的侍衛,分列馬車兩側前後,只留了一面,面向宅門口。
“喲,蘇公子,你們這是要出遠門?”江湖三公子,剛來到門口,就被這動靜給嚇到了。司徒行走一眼看到,剛從宅子裡出來的樂泰,連忙上前。
樂泰看到這三人,眉一挑:“三位怎麼有空到這裡來?”璇璣殿的事,還沒結束吧?
司徒行走咳了一聲:“這不是欠蘇公子你一頓酒,小弟在醉仙樓擺了酒席,想請蘇公子一聚。”看了眼馬車:“不過,似乎我們來得晚了。”
樂泰笑道:“確實不巧。不過,這頓酒到是可以欠着,下次若有機會,再喝也是一樣。”
司徒行走拍向樂泰的肩膀,樂泰輕輕往前上一步,剛好避開:“我人江湖人四海爲家,無家無業的,想請得起一頓醉仙樓可不易。錯過了這頓,下次說不得,就要去叨擾蘇公子了。”
“無妨,下次再見,我請即是。”
兩邊聊了一會兒,行禮終於全都搬完,所有人整裝待發。
花清傅走了出來,身邊還跟着花清語。見到外人在,也只是擡了下眼,便將花清語留在門裡。
“少爺,主子跟夫人馬上就出來了。”還請閒雜人等避一避。要知道,夫人可沒易容。就主人對夫人那樣的佔有慾,若是被不相干的人看了去,不知又要如何生氣。
樂泰望向門裡,轉頭看向司徒行走:“三位,我們這裡急着離開,不便待客,還請三位自便。”
“蘇公子這就不對了,咱們好歹相識一場。錯過一場酒已是遺憾,總要送君一場。”他笑看裡面,對於那位娘娘的傳聞,他可沒少聽。身爲愛美之人,遠遠的觀瞻一眼,總是可以的。
樂泰皺眉:“只怕不妥。我們家不是江湖人,規矩極嚴。更有未婚女子,不適合見外人。”說到最後,臉上已帶了警告意味:“還請三位迴避。”
沈策無奈拉了司徒行走一把:“是我們的唐突了,給蘇公子造成不便,還請見諒。司徒,快些走吧。莫悟了人家的行程。”
司徒行走嘖了一聲,眼睛一轉:“行了行了,這就走。蘇公子,後悔有期。”
“不送。”
玉宣霖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花清傅,也跟着離開了。他的手癢,想要拔劍。可他也知道,此時不是好時機,就像上次一樣,時機同樣的不對。
待三人遠走,花清傅才進門,將花清語接了出來。邊上人的,除了樂泰外,全都低頭,避開視線。花清傅,親自送上馬車,囑咐她莫要下來,這才又進去。
卻不知道,不遠的屋頂上,三個如玉公子,正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只是,三人,一個冷冰冰,一人無可奈何,一個興味盎然。在花清語出來時,除了司徒行走外,另兩人全都避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他們雖是江湖人,可他們是君子。
“嘖嘖嘖,果然是千金大小姐,跟咱們江湖人就是不同。什麼武林美人,跟人家一比,那根本就不能看。”同時更加好奇,連這樣的都美成這樣,那位不知道要如何的驚心動魄了。期待之心更劇,眼睛都不待眨一下的。
沈策無奈:“司徒,你並非貪好美色之人,何必非要做出這等偷窺之事?”還要拖着他們兩人一起做。
“誰說我不是貪好美色之人呢?再說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只是看看,再說,不虛此行不是?這樣的美人,便是連着江南四大美人,也是比不上的。那些可也不是江湖人,個個千嬌百寵的,也是半點比不上……”
“司徒,非禮勿視。再說,萬一今日之事走漏,對人家姑娘名譽不損。”
“離得這麼遠,咱們也看不清楚。何況,誰又能發現呢?”
沈策剛要再說,他之前並沒有去看,而是避開了目光。卻聽司徒行走突的道:“來了。”聲音略揚,驚訝中帶着緊張。讓另兩人也跟着驚訝、好奇起來。
人的本能反應,在驚訝時,第一反應就是看過去。而且,他們以爲,內眷已經上了馬車,此時看的,應該就是那位蘇公子的兄長了。
事實上,他們還站在這裡,本來也就以爲,司徒行走好奇的,是那個傳說中的,把蘭老直接以威勢就壓得吐血內傷的高手。在他們心裡,司徒行走確實風流,卻做不出那樣偷窺內眷之事。而他們自己,也對那樣的高手好奇。
所以,一聽到聲音,便以爲是那人出來了。再被他的語氣影響,下意識的一起望過去。
這一看,便是玉宣霖也瞠大了雙眼,心臟忍不住停了一瞬。再次重新跳動時,已找不到節奏。天下竟有這般的女子!!
沈策捏着扇子的手猛的一緊,再轉不開視線。
到是司徒行走,因爲早有準備,雖然同樣被驚豔到了,卻是極快就緩過了神。
“難怪,難怪。”難怪能讓那位,萬花只選一株,滄海只取一瓢。這樣的美人,確實值得。
“什麼難怪?”沈策被他的聲音驚醒,微微閉了閉眼,半晌才睜開。聲音微沉,可此時,誰又能發覺呢?
“難怪那武林第一美人,算計不成啊。任誰有了這樣的妻子,還能看得上那樣的俗花凡柳呢?”
“武林第一美人?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七景扶着樂辰的手,緩緩從門裡走出來,結果,剛踏出門檻,就感覺到幾道視線投射在身上。
雖然全無惡意,可因爲太過陌生,還是讓她好奇起來。
擡頭便望了過去,一看到那三人,不由微微挑眉。下一瞬,樂辰一揮手,立刻有兩個人向那三人襲了過去。
“不好,被發現了。”司徒行走猛的一怔,飛身就走。
三人不愧是新一代的領頭人,速度還是極快的。雖然狼狽了幾分,卻也眨眼就失去了蹤影,追去的人,居然沒追到。
樂辰冷哼一聲,卻未多言,只是扶着七景上了馬車。
“江湖三公子,居然做這種事,還真是……”七景雖然只是望了一眼,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皮癢了。”樂辰並未多生氣,但也不高興就是。雖然只是一眼,可那三人眼裡的驚豔和癡迷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需知,七景的這張臉,平時常常接觸,看慣了的人還好,對於那些初次見到的,殺傷力是何其的強大。
京中那些權貴子弟遲遲不願娶妻,絕對有他的皇后的一份功勞。
“可惜了,這三個人一表人才不錯,能力也算有些,可效率實在太差。而且,太過不拘了點……”可用,卻不能重用。當然,還得看用在哪裡。
但這種問題對於樂辰來說完全不是問題。“這件事本就不急,總要給時間給那個蘭殿主練功,修煉的時間越久,露出的馬腳也就越多。”需要的各種條件,也越發的瘋狂可怕,更具有魔性。
七景撫着肚子:“會久到我把他生下來嗎?”
“等你坐完月子,也許還沒結束。”
“他們太沒用了。”七景爲那三人默哀,有用沒用,當然得看寫劇本的人怎麼安排。想要製造一正一邪兩個團體,當然需要時間。而從一開始就被拖進來的,解決事件的三人,那就只能呵呵了。
“總要給這些江湖人一點事做,而且,從現在開始,就可以開始消耗了。”大漢國建國已久,如今國泰民安。
都說窮文富武,如今習武之人越發多起來。而並不是每一個習武的人,都願意投效國家。爲國效力。他們更多的是投入所謂的江湖,成爲一羣不受管制,還十分自得的暴力份子。
要知道,江湖人甚至普遍認爲,他們這些江湖事裡涉及的殺人手段,是不犯法的。這種事,絕對是身爲國家掌權者所不允許的。
自由和秩序之間,江湖和朝庭之間,存在着必然的矛盾。以前不顯,是因爲江湖人少,是因爲樂辰還沒騰出手來。可樂辰是個睿智的人,從一開始,就設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準備讓這個矛盾加劇。
那就只能,消除一方。讓他們,不得不示弱,接受規則。
從現在,不,確切的說,是從很久以前,他就已經開始佈局了今天的這一切。
大事精明,小事隨意。從來都不糊塗,哪怕是涉及到愛情,他也只是在意,很在意,非常在意。從來也沒做過糊塗事,跟那種,一旦碰到愛情,智商立刻下降的人,完全不同。
七景爲他而驕傲,更爲這樣的男人是她的,而得意開心。
馬車緩慢行駛,只要七景有一點不適,立刻就會停下來休息。
但七景卻是能忍就忍了,本來回去的時間還算充裕。只要趕在十月前回去就好,因爲十月是樂泰的大婚之期。可誰也沒想到,她會有孕。
速度慢了許多不說,還要提心吊膽。
幸好,不管是哪方面,她都被照顧的很了,身體心情都不錯。但人在旅途,總是難免碰到些意外事件。
有些意外,都能提前預防,隔離。可有些,卻是防不勝防。尤其是當這些意外,是人爲意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