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店?”一個店不可能引起規則的動盪,除非:“什麼店?”
“琉璃店。”樑翠兒苦笑:“只是現在,我卻擔心,也許這店,開不起來了。”
雖然她表現苦悶,但顯然,她對這店,誓在必行。如果她不支持,對方也照樣,會用別的辦法,達成目的。
也許她的目標是聞九寅。也對,她說的琉璃,應該就是玻璃。這東西一旦出來,可不是她一個人能玩得轉的。也許在她的眼裡,沒有根基的他們夫妻,也不是最好的合作對象。
“那可真是遺憾。”七景輕嘆:“好吧。話說回來,我可以幫你。一紙假的賣身契,給你絕對的自由。”
“謝謝夫人。”
七景點了點頭:“那麼,什麼時間合適?”
“明天吧。”樑翠兒有些迫不及待,“不是我無情,實在是父親讓那人初八上門提親,過了十五,就讓人把我擡過去……”
“也好,明天就在家裡等着吧。”
樑翠兒連忙起身道謝,道完謝又一臉不好意思首:“我跟父親吵了一架,現在不想回去。可又無處可去,不知可不可以,在夫人這裡多待一會兒?”
“當然。只是我卻有些事,不能陪你。這樣吧,這裡就留給你,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這裡的書,你可以盡情的看。”
“謝謝夫人。不過不用了,難得今天湊巧,我去廚房,給夫人做幾個小菜。大過年的來打擾,實在失禮的很。”許是解決了心頭大患,她整個人已然明豔起來。
七景也不阻止,“你隨意就是。”將樑翠兒直接推給陳阿大,她則跟着樂辰回了後院:“怎麼樣?”
“很強大,也很……可怕。”這其實並不是樂辰第一次感受到規則之力。七景第一次感受到時,那傷了她的爆炸一般的威力,他也隱隱查覺。只是太過輕淺,而且那時的他的精神力實在太弱。
這一次,他感受得更深了些。但依舊只能算是隱隱灼灼,別說去碰觸,便是看,都沒看到全境。只是感覺到了,知道它確實存在,知道它的強大,可怕……知道了,那是真正的天,天威。
“它其實沒那麼可怕。”七景擔心他再因爲擔心,而不讓她研究,因此說得十分隨意:“只要我們夠小心,我們夠強大。”
樂辰知道,他攔不住。從來都知道,他們兩人之中,真正的強者,是她。只是,她更甘於當一個小女人,一個被寵着的小女人而已。
可身爲男子,有的時候還是挺鬱悶的。鬱悶的男人便忍不住要強調一個自己的男子威嚴。於是,把人抓進懷裡,狠狠的一通吻。直到把她吻成一灘水,臉色氣喘,手腳無力,任他採擷,任他掌控,才放過她。
“不許揹着我研究。”
“恩。”七景笑了,她就知道,他總會順着她的。
到了晚飯時分,恢復修煉的聞九寅和阮旻竹揹着他們的獵物回來。
一進門,便聞撲鼻的食物的香氣。
雖說這確實香,但因爲有醉鄉樓在前,他們也不至於就被驚豔到。卻也同時笑了起來,“今天換廚子嗎?”他從京裡帶來的御廚在這裡,已經很受歡迎了,但從來也沒有聞到過這麼激烈的香氣。
“應該是樑姑娘。”阮旻竹比劃着,笑得有些詭異的看向聞九寅:“聽說,她一直在試圖接近你。可因爲你總是不在,她已經無功而返好幾次了。這一次,怕是要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聞九寅眉眼一挑:“我怎麼聽說,以前她對你也很熱情呢?”
阮旻竹怔了一下,便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自顧進院。接下來的行程是,沐浴列衣,然後打聽一下夫人跟先生在哪,若是不在後院,就要先去請安。
雖說看起來,那兩位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從一開始,他就將他們當成長輩在看,敬重的很。早晚請安,只要他們方便,他便從未漏過。
至於樑翠兒?他向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聞九寅抿了抿脣,眼底閃過絲悔意。就他知道的消息裡,阮旻竹曾經也是訂過親的。一個世家的女兒,不是什麼嫡女長女,只是普通的世家女子。便是這樣的女子,到後來,也琵琶別抱,說了許多傷人的話之後,投奔別的男人的懷裡去了。
可恨的是,投的還是阮旻竹親哥哥的懷抱。讓阮旻竹恨不得,怒不得。只能一腔憋屈,自己強嚥下去。更可恨的人是,那女人明明都被人捉姦在牀了,卻還不願退親。整天跟那個哥哥在阮旻竹面前晃,讓他難堪。阮家只要聯姻,旁的一概不管,竟也就這麼拖了下來。
“阮公子,聞公子,你們回來了?”樑翠兒突然出現,正好攔在兩人面前。一臉的驚喜嬌羞,對着兩人淺淺彎膝,行了個福禮。
只是這福禮卻有些不倫不類,半像不像。阮旻竹對這沒什麼感覺,點了點頭,便算應了。聞九寅宮裡出來的,見到的禮節那是尺子量出來的,一看她這樣,眉頭便是一皺。好在想起這不是宮中,對方也不是宮女。
他態度倨傲,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清冷:“你是誰?”
樑翠兒笑臉微僵,委屈的抿了抿脣,又一臉祈求的看向阮旻竹。希望阮旻竹能爲她解除尷尬境地。
阮旻竹本不欲理,卻終究還是嘆了一聲。對着聞降寅比劃着:“這是樑姑娘,夫人出錢,讓她開店。也算是替夫人做事……”雖說有些不聽令行事,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姑娘賺錢的能力,還是很值得誇獎的。
“原來是樑姑娘。”聞九寅還是給阮旻竹面子的,當下點頭,神態也稍微和氣了些。看着對方出來的方向:“樑姑娘從廚房出來?剛時門便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莫非,就是樑姑娘的手藝?”
“正是。”樑翠兒又恢復了自信,笑得也燦爛了:“今天有事來請夫人幫忙。因沒別的謝禮,只有這點手藝。便藉着夫人廚房,也算是借花獻佛了。”她這話說得不亢不卑,雖然口稱夫人,可話裡話外,卻將七景跟她擺在同樣的位置上。請人幫忙,備上謝禮……這是平等的交情。她是想借此讓對方不要小瞧了她。
卻不知道,她這番作態,卻是讓聞九寅徹底厭了她。
如聞九寅這樣的人,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環境里長大,對於人的心思最是能看透。他們身邊,從不缺少互相利用的人。事實上,九成九都是這樣的人。只要有價值,他們不介意利用,只要結果是雙贏,或者自己贏就好。
親情,友情,愛情……不是沒想過。但因爲身處這樣的環境裡。便不能以常理來論。
樑翠兒沒想得到什麼愛情,她其實,只要跟聞九寅搭上話,若是能成朋友,那就最好。若是不能,搭着太子的名頭,做生意,互相利用也未嘗不可。
可惜,她太過急切。她現在的行爲,就相當於在將七景甩開,想要另攀高枝。不管是什麼,這歷來送上門的,都不會讓人太過重視。
何況,聞九寅是什麼人?一國太子,想要找個賺錢的人,還找不到麼?更別說,他這會兒還想讓樂辰正式收他爲弟子,教他武藝,教他爲君之道……他又怎麼可能,去挖師母的牆角?
樑翠兒的行爲,無疑就是想把他往歪路上拉。他豈會高興?
因此,他立刻笑了,語氣也活潑了起來:“你就是那個,做飯特別好吃。開了醉鄉樓的厲害老闆娘?說起來,我也喜歡醉鄉樓的飯菜。可惜總沒時間去吃……對了,我有個私人用的廚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讓他去學兩天。你放心,我保證他學了,最多就是做給我吃,絕對不會影響你的生意的。”
阮旻竹看了他一眼,又掃了樑翠兒一眼。悄然離開,不摻和他們的事情。可他卻知道,這位太子這會兒,可是準備算計這位樑姑娘了。
雖然有些可惜這樑姑娘,可她自己未必不願意。他一個局外人,也就不必多嘴了。
回到住,阮旻竹自己燒水,沐浴。等他換好衣服出來,聞九寅已經回來了。“師傅跟師孃在後院。不過,剛剛遞了話出來,會在雅閣二樓用膳。到時,我們到是可以一起去的。”他兩眼放光的湊到阮旻竹身前:“我聽他們說,師母長得,唔,比天仙還美,是真的假的?”
阮旻竹詭異的看他。
“你放心,我就是好奇,好奇。”
“那樑姑娘在,夫人未必會將真面目露出來。”說起來,夫人也就露出那麼幾天,結果這傢伙來了,就又遮了。
“咦?那不是看到了麼?可惜。”
阮旻竹不理他,比劃着道:“藥浴備好了你去沐浴。我去給先生夫人請安。”
“行,那我先去了。”將他當成了自己人,聞九寅便再不說謝字了。只是泡在藥浴桶裡時,他卻在考慮,要爲阮旻竹做點什麼。之前說那個樑翠兒對他有意時,他眼底們過的黯然雖然極淡極淺,且一閃即逝,可他還是看到了。
阮家跟王家那些家人,太欺負人了。不過,現在阮旻竹是他認同的人,想要再欺負,可就要問問他同不同意了。雖說他這個太子當得也挺窩饢,但要讓阮旻竹活得自在些,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