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玉珃站在門口,像是在思考怎麼開口。
就在白溯月以爲對方不會再說下去的時候,炎玉珃忽然擡起頭來:“將你帶到烈焰。救紅菱。用你體內的蠱王蟲!”
這一句話,讓白溯月的雙眼瞬間白了白。
上次救莫英的時候,那般危險的璟帝都是木清故意弄出來的假象,實際上救了莫英她並沒有什麼危險。
只是蠱王蟲被取走了兩滴精血之後就沉睡了。
那只是來給莫英止血用而已。兩滴精血足夠,但若是真的要救一個要死的人,恐怕要弄死那蠱蟲才行。
白溯月的雙眼之中噙着幾分危險的光彩。紅菱是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炎玉珃想要她的命。
那南湘的蠱王蟲,是從南湘皇室血脈出生便遺傳下來的。將其從體內取出來,就等於抽乾了她的血。
真狠!
白溯月的目光灼灼的看着炎玉珃,但是炎玉珃只是輕輕掃了她一眼,再也不想停留在這裡。
他不想再看下去。因爲不管什麼東西,都沒有辦法阻撓他的腳步。
白溯月坐在牀邊,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的冷色越來越濃。
她纔不會乖乖的留在這裡不聲不響。等着別人來取走她的性命。
如果這輩子重生以後,還要去走前世的那些老路,她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
白溯月擡起頭,透過旁邊只有一扇小小窗戶的牆壁看了過去,外面是一片林子,了無人煙。
這裡到底是哪兒,白溯月根本猜不出來,可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休息了一整天,第二日就上了路,白溯月一推開門,見到站在門口的炎玉珃,瞬間蹙了蹙眉。
“記住你昨天說的話,該走了!”
白溯月看到兩個丫鬟走了進來,直接拉着白溯月坐在鏡子前仔細裝扮。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原本乾乾淨淨的臉頰就多了幾分俗氣的脂粉氣息,那雙眉眼被故意勾勒的十分醜陋,一雙紅脣被硬是塗的大了一圈。
白溯月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瞬間笑了起來,她現在的模樣就好比當初在將軍府,她自己給自己畫的那些妝容。
她被人攙扶着走到前面,白溯月彎了彎脣角,紅豔豔的嘴脣立刻變得好似一張血盆大口。
“炎玉珃,現在青武國,南夜還有天風都在交戰,外面亂的很,你打算怎麼將我平安無事的帶出去?而且,我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你是打算,讓我死在這半路上嗎?”
白溯月披着披風,站在炎玉珃面前,吹風輕輕吹起她凌亂的碎髮,那雙被醜化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雙眼,卻依舊那般晶亮有神,美麗的不可方物。
炎玉珃轉過頭,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白溯月見到他好像沒有聽到她說話似的,心中頓時涌動着一抹火氣來:“這一年多你都等了,就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等不了了?”
白溯月敢發誓,炎玉珃一定無法離開這座城。
炎墨遲纔不像白君燁那樣仁慈,恐怕現如今外面早就一片大亂,鬧翻天了。
一想到炎墨遲三個字,白溯月的心口就暖了暖,她知道,不管她深陷多少次圇囤,都會有人來救她出去。
炎玉珃輕輕垂了垂眸子,細長的桃花眼之中劃過一道淺淺的戲謔之色:“如果你沒了腹中的孩子,還會乖乖聽我的話,跟我離開這裡嗎?”
白溯月一愣,瞬間明白了炎玉珃的意思。
她武功雖然不算高強,可有力氣加持,這些人一向難以近身,想要將她抓住都要費上一番功夫,更別說將她帶到烈焰去了。
得知了這樣的答案,白溯月眯了眯眸子,沒有再多問。
走一步看一步,她只希望炎玉珃就連皇城都沒辦法出去纔好。
只是,就在片刻,她看到了炎玉珃脣角勾起的一抹邪笑,難帶着幾分陰冷的色彩,讓白溯月的心臟頓時跳了跳。
“你不用想着炎墨遲迴來救你,因爲我已經放出消息,說你已經逃出去了!”
白溯月瞪大雙眼,緊盯着炎玉珃的臉,用一種十分有氣勢的聲音凝視着他:“你說什麼?”
她倒是差點兒忘了,炎玉珃身邊還有一個,十分厲害的外傷聖手。
那人一身十分厲害的換臉之術簡直神乎其神,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前方的簾子拉開,一個和白溯月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走了出來。
只是兩人的氣質是決然不同的。
白溯月總算感覺到了,看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笑,是什麼樣詭異的心情。
當年的白君燁,恐怕也和她的感受差不多吧。
“炎玉珃,你……真有手段!”
白溯月想了半天,爲了防止將那個變態之人激怒,直接丟下了這樣一句話來。
炎玉珃抿了抿脣角:“過獎,這個人我早就準備好好了,只是一直沒有來得及用而已,上次那個假的顏映柔,你感覺怎麼樣?”
白溯月抿脣怒視着他,輕輕垂下眸子。
她將眼底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不再泄露一分一毫。
“走!”
炎玉珃一聲令下,一羣人向着客棧外面走去,再一轉身的時候,炎玉珃的外貌也全都換了。
這樣一個人,僞裝起一個四十幾歲的老頭子,竟然像模像樣,如果不是白溯月知道那僞裝之下的真實面容,恐怕也都被矇蔽了過去。
炎玉珃輕輕邁開步子,伸手想要抓着白溯月上馬車,卻被白溯月輕輕甩開。
她皺了皺眉,起身撩起裙子坐在對面一個角落當中,嘴角緊繃的有些蒼白。
“炎玉珃,就算我不鬧,你也沒有可能離開這裡,現在全城戒嚴……”
炎玉珃拍了拍手掌。“是有些棘手,就連我都沒有想到,炎墨遲在這短短的幾年之間,竟然成長了這麼多,也沒有想到,他會爲了你,不顧一切的付出代價!”
白溯月瞬間笑了,有些涼涼的看着炎玉珃的雙眼:“如果紅菱知道,她的命是用幾個人的性命換來的,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炎玉珃驟然一愣,即便是坐在擁擠的馬車對面,兩人之間也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可就算如此,也讓馬車之中生出一種莫名的緊迫感。
炎玉珃忽然笑了,那笑容十分美麗,讓周圍的景色,都比不上面前人的一分豔麗。
“我這輩子都不會讓她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