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章 光復故都

臨安,臨安!在這座美麗的城市,那青磚砌就、碧水環繞的城牆之前,故宋丞相文天祥已是熱淚盈眶。

大宋南渡以來百餘年天下士民仰望之行在(宋以開封爲都城,高宗南渡後臨安稱行在,戰時都的意思),金兵南侵生靈塗炭,中原遺民無不日夜渴盼着朝廷大軍從這裡誓師北伐,然而偏安的君臣早已忘記了家國仇恨和肩頭的責任,迷醉於西湖的暖風頻吹、歌舞昇平,這座煙花江南的城市裡終究沒有走出北伐的王師,反而迎來了入寇的元兵。

伯顏率師南侵,謝太皇太后、全太后和小皇帝出城降元,山河破碎華夏陸沉,危亡之勢猶甚春秋時“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絕如縷”,文天祥率義軍北上時,早已做好了成仁取義與國偕亡的準備。

任何人都想不到,當蒙古精兵縱橫歐亞,如狂飆巨*橫掃天下的時候,東海之濱奇蹟般的崛起了大漢,披荊斬棘篳路藍縷,興工商、治新儒、鑄槍炮、造鉅艦,以更加迅猛無匹的氣勢鯨吞高麗、日本、南洋諸國,雄師勁旅與蒙古精兵年年鏖戰,終於克廣南、復四川、定江西、下江南,收復長江以南的半壁山河,今天終於能以勝利者的姿態,收復這座淪陷六年的大宋故都!

過去種種不堪回,惟我大漢重開新天!大漢故宋丞相文天祥胸中塊壘盡釋,看着不遠處熟悉的城市,朗聲吟道:“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一個清朗甜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把柳永這《望海潮》接了下去:“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重湖疊山獻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

文天祥回,原來是左側十餘步.外世侄女陳淑楨和楚風攜手而立,這位曾驅十萬義軍與北元精兵鏖戰閩廣、親手陣斬唆都父子的女中豪傑,明眸中氤氳着濃濃的水霧。

陳淑楨之父陳文龍,和文天祥.同爲故宋狀元,同爲抵抗蒙元韃虜的大英雄、大豪傑,他被俘後寧死不降,殉節西湖嶽王廟,終於全忠全義。

杭州西湖便是陳文龍殉節之地,還有他的母親、陳.淑楨的奶奶,一位大義凜然的老人,也是被囚禁於這座城市,在聽到兒子殉節的消息之後絕食而死,觀者無不淚下如雨,這位可敬的老人在臨死前,則微笑着留下了這樣一句足可光耀千古的遺言:“吾兒,忠臣也。吾與吾兒同死,又何恨哉?”

來到父親和祖母殉難之地,陳淑楨如何不心情激.蕩?

楚風歉意的對文天祥笑了笑,轉身輕輕拍着妻.子溫軟的背脊。以女子之身統帥大軍,報家國仇恨,她肩上的擔子實在重了些,重得她在人前只能展現剛強的一面,直到此時此刻才流露出女兒的柔弱。

文天祥微笑着.離開了,故交之女有如此完美的歸宿,也是陳家忠孝節義的報償吧?

“謝謝,楚兄,我得對你說一句謝謝。”陳淑楨溫柔的靠到了楚風肩上,清新的體香竟讓早已彼此熟悉的楚風微微迷醉,她盈盈秋波婉轉流動看着身邊的楚風,“夫君,咱們終於收復了臨安,父親和祖母泉下有靈,想必也可告慰了。”

“不,陳文龍、陳瓚、李庭芝、趙與檡……收復臨安還不能告慰蒙元南侵以來犧牲的千千萬萬英靈,更不能讓無數枉死的百姓報仇雪恨。”楚風眯起了眼睛,目光從西方的臨安,轉向北方,大都城的方向。

“蒙元挑起了南侵的戰爭,漢軍的腳步就不會止於長江沿線。從蔥嶺到遼東,從瓊州到漠北的不裡牙剔,都是我漢唐故土,開封、洛陽、長安、燕京,這些祖先留給我們的名城仍被北元鐵蹄踐踏,請夫人與我攜手,將她們一一拿下!”

陳淑楨知道,自己的夫君有完全的自信,因爲就在被土丘阻隔的百十步外,有着三萬久經沙場的鐵血雄師,北面長江之上,有着裝備大量火炮的破浪鉅艦,南方閩廣還有許許多多的工廠,玻璃、陶瓷、棉布、呢絨、海鹽、鋼鐵製品流水般走下生產線,變成漢軍的軍餉、教師的工資和官員的薪俸,更有數不清的火槍、刺刀、大炮、彈藥和盔甲源源不斷的製成,加上各地新兵營中走出的熱血男兒,就變成了一支又一支足以戰勝蒙元精兵的鋼鐵洪流。

是的,河洛關陝、山東河北,都將是漢軍的戰場!

陳淑楨挺直了小蠻腰,隨着楚風的目光,一齊眺望北方。

伯顏覆滅,江南元兵只剩下長沙阿里海牙一個沒有船隻的水軍萬人隊,再加格日勒圖前往接應的萬人隊,於是第一軍的四萬五千兵馬,登上繳獲伯顏南下所攜內河江船,溯長江而上過洞庭湖入湘江,直取長沙。且不論呂師夔早已暗中輸誠納款,就算出現最惡劣的情況,比如呂師夔突然精神病要做大元忠臣,第一軍的戰鬥力也遠勝兩個元軍萬人隊再加姓呂的那跟豆腐渣相差不遠的六萬步騎,此戰毫無懸念。

剩下的三萬漢軍士兵,跟隨皇帝來到了故宋行在臨安城外,尚未洗去滿面征塵,就得到了舉行入城式的命令,將士們無不歡欣鼓舞,這可是克復名城入故都的榮譽,屢次被第一軍搶了率先擴充編制而積攢的不平之氣,頓時隨風而逝。

臨安,或者叫她另一個名字,杭州,這座美麗而偉大的城市,在馬可波羅那部舉世聞名的遊記中得到如是盛讚:“此實爲世界最美麗華貴之城”,“人處其中,自信爲置身天堂”。

從臨安船場走出的軍官們,早已無數次向麾下將士描述了家鄉的美好,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誰不想親眼瞧瞧?士兵們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恨不得一步跳進這座城市。

陸猛、侯德祿、許鐵柱、張魁……這羣肩膀上金星閃爍的將軍們,表現還不如他們的部下。士兵們驚訝的現,沉毅穩重的陸司令每隔一段時間就扯一扯軍服下襬,哪怕軍服筆挺得根本就沒有一絲兒褶皺;少言寡語的海軍侯司令,則突然變成了話癆子,不停和副司令李順講小時候在臨安船場,是如何冬天打雪仗,夏天藏在刨木花堆裡捉迷藏,一時間唾沫橫飛,彷彿換了個人;許、張兩位師長也沒有了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氣度,時不時的看看座鐘,要不就舉起望遠鏡貪婪的瞧着前方的臨安城。

近鄉情怯,近鄉情怯啊!雖不算少小離家老大回,但六年前離開臨安家鄉的時候,還是船場中的青年工匠,現在已指揮大軍轉戰千里,當年倉惶乘船出逃,現在作爲勝利者收復家鄉,真個世事滄桑!

終於,座鐘上的時針和分針形成了四十五度夾角,前者水平向右,後者垂直向上——九點整,或者說,巳時初刻。

連珠號炮響起,聲震天地,就在隆隆的炮聲中,臨安南門緩緩開啓。六年前,伯顏大軍兵臨城下,謝太皇太后、全太后、小皇帝出北門北面而降,文天祥等人擁衛王、益王出東門而逃,王大海則帶領匠戶們從東門外的船場揚帆出海;六年後,漢軍擊敗了赫赫威名的伯顏,從當年海上行朝君臣逃離臨安的東門入城,光復故宋行在!

“走吧,文部長,大漢帝國的各位將軍們,”楚風微笑着,招呼他的文臣武將,“當年各位是從東門離開臨安的,現在咱們還從東門入城,堂堂正正的入城!”

對,咱們光復了高宗南渡以來的半壁河山,咱們是堂堂正正的回到家鄉!文天祥、陸猛諸人相顧而笑,紛紛跳上馬背,擡頭挺胸目不斜視,隨着楚風踏進了臨安東門。

他們身後,三萬名頂盔貫甲全副武裝的漢軍將士,騎兵、步兵、炮兵、輜重兵、工程兵、醫護兵,一羣羣一陣陣,排成了一道見不到尾的鋼鐵長城……

頭花白的范文虎早已等在城門洞子,待楚風馬到二十步外,就一振袍袖小跑着迎上,雙膝一曲跪在塵埃:“罪臣范文虎忝爲臨安守將,恭迎大漢皇帝率軍入城!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漢威武!”

他這幾句話實出至誠,可是不帶半點兒水分。

前日溧水之戰,兩萬蒙元殘兵敗將,前有五萬範家軍堵截,後有漢軍三個師加上葛明輝八萬大軍窮追不捨,伯顏計窮力竭只得自戕身亡,兩萬殘兵有的困獸猶鬥,有的則失去了繼續作戰的勇氣,舉起雙手投降。

眼見不可一世的蒙古武士向自己投降,范文虎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不管什麼2臣啊反覆無常啊,他早年被伯顏打敗之後才降的元,現在反戈一擊,迫使這許多韃子兵投降,也算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嘛,不僅面子上有了光彩,將來在大漢君臣面前,說話也能理直氣壯些。

哪曉得那羣漢軍衝上,一個個凶神惡煞賽過索命的牛頭馬面,窮兇極惡勝於勾魂的黑白無常,哇哇叫着挺起刺刀,不由分說就往元兵心窩裡戳,刷刷刷一陣寒光閃過,元兵就倒了一地,有元兵見狀不對想要反抗,排槍手榴彈毫不客氣的就招呼過來,不是被火槍打成了蜂窩包,就是被手榴彈炸得血肉模糊不成個人形。

兩萬、整整兩萬精銳元兵,若是平日能把兩浙軍揍得連親媽都不認識的兩個萬人隊,漢軍還沒用到一個時辰,就把他們全送上了西天!

范文虎嘴巴張得能生吞一枚鹹鴨蛋,老半天才回過神,聯絡軍官告訴他:“伯顏部驅使百姓爲人牆,戰爭罪行可謂罪大惡極,所部全被劃爲戰犯,命令漢軍不接受他們的投降,全體就地擊斃。”

媽呀,我老範不也是戰犯榜單上排前面的人物?這次要不是看準了風色及時投降大漢,將來豈不是和這些韃子兵走上一條道了?范文虎慶幸之餘又是老大一陣後怕,這才知道,以前自吹的什麼“虎踞兩浙雄視天下”,和如狼似虎的漢軍一比,根本不夠看吶!還準備憑這點家底在大漢皇帝手裡討個榮華富貴,哼哼,留住性命就算菩薩保佑了!

所以入城式上,范文虎把腦袋垂得很低,很低。

“起去!”楚風一聲斷喝,范文虎連滾帶爬的退開,和兩浙大都督府的北元僞官們站到一塊,垂肅立恭迎漢軍入城。

路邊茶樓上,早早佔了茶座觀看入城式的茶客們議論紛紛:“範大都督啥時候不是趾高氣揚的?到今天成了夾尾巴狗,呵呵,他也有今日!”

范文虎雖爲漢奸,十成中卻有一兩成逼不得已的情狀,再加上兔子不吃窩邊草,兩浙軍自己家鄉總是不好意思拿出“侵略如火”的本事,所以並不像汪良臣、王積翁等鐵桿漢奸那麼大的民憤,就有人比較公允的道:“范文虎及時投降大漢,沒一條道走到黑,既是他的運氣,也是咱們臨安人的運氣——免了好大一場兵災。”

無論如何,范文虎投降大漢,倒是讓江南膏腴之地免遭戰火,茶客們點頭稱是,覺得底下那位蜷縮着身子,一幅可憐相的范文虎,似乎也差堪功過相抵了,便把注意力轉移到漢軍身上。

小牛皮靴帶着脆勁兒甩到地面,踩得啪啪直響,胸脯子高高的挺起,下巴頦兒衝着天,烏黑的步槍閃着寒光,頭盔、胸甲鋥光瓦亮,寒光懾人的刺刀上,似乎還帶着淡淡的血跡!

果然天下強軍!臨安人是見過市面的,無論大宋天子禁軍,還是當年伯顏南下精兵,都無法和現在的漢軍相提並論,更別提一包豆腐渣的範家軍了!

咦?他們拿的是什麼?眼尖的茶客,看到漢軍中有一羣人,扛着各式各樣雜色旗幟,和皇帝身後那面金底蒼龍旗決不是一路貨。

“大漢三年,斬唆都於同安!”一面蘇錄定戰旗擲在塵埃。

“大漢三年,敗張弘範於鼓鳴山!”一面張字大旗擲下。

……

直到最後,“大漢六年,敗伯顏、斬阿剌罕等將於兩浙!”最後一面羊毛大纛擲下,茶客們驚呼道:

“那是伯顏丞相的羊毛大纛!”

所有的旗幟都擲在塵埃,惟有大漢的金底蒼龍旗高高飄揚,傲視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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