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章 開京

448章 開京

北元朝廷徵集蒙古、党項、契丹、回鶻各民族武士,加上十萬京畿精銳、一萬五千怯薛軍,共計三十餘萬大軍。

不同民族不同語言不同膚『色』的士兵開天闢地第一次匯聚到蒙古帝國的蘇錄定戰旗之下,由徵南都元帥世襲萬戶張珪、平南副都元帥阿里海牙統率,沿運河抵達了淮揚沿線,連營百里、鼓角喧天,大有一舉『蕩』平江南之勢。

和北元軍隊的氣勢洶洶相比,大漢帝國的軍事動員工作則顯得更加從容不迫,陸軍僅僅保持三級戰備,連軍人的定期探親假都沒有取消,各部隊一邊徵召、訓練新兵,一邊和江南百姓展開軍民聯歡活動,追殲格日勒圖而入荊湖的第一軍,還在飽經戰『亂』滿目瘡痍的荊湖協助百姓戰後重建。

楚風的底氣很硬,別看長江北岸淮揚之地聚集了北元三十萬大軍,有大漢帝國炮艦巡行,長江天塹豈能飛渡?

從四川敘府(即宜賓)這個長江通航的上游起點,到入海口的崇明鎮,萬里長江上處處飄揚着大漢帝國的金底蒼龍旗,一旦北元大軍抵達某處,警報就會即刻發出,遍佈長江的內河炮艦和江南各地的漢軍,就會像鐵針受到磁石吸引那樣,將槍炮和刺刀對準入侵之敵。

“張大帥,咱們沒有機會渡江,更沒有機會戰勝南人的。”揚州城南高崗,平南副都元帥阿里海牙在帥帳中只有兩人獨處的時候,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了徵南都元帥張珪。

“是啊,無論秦滅楚、晉滅吳、隋滅陳還是宋滅南唐,歷朝歷代北方王朝欲取江南,皆先定巴蜀、後入荊湘,順江而下勢如破竹,南朝必定無可抵擋,若不取上游諸地而直下江南,史無前例啊!”張珪看着遠處驚濤裂岸『亂』石穿雲的長江,每當炎黃子孫面臨北方強敵的時候,長江天險就成了天然的保護傘,五胡『亂』華時有東晉衣冠南渡,大金南侵時有高宗南狩臨安,總能有小朝廷坐斷東南傳薪火,讓華夏的光輝不曾熄滅,炎黃的道統不曾斷絕。

天愛南人何厚也!

“不過,我們也不必渡江作戰,因爲長江對岸的那位皇帝,只怕也無時無刻盯着江北吧!”張珪的嘴角『露』出一絲兒譏誚的笑意,“北進中原、弔民伐罪,自詡世之雄主的漢國皇帝,想必不會讓咱們等太久的。”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阿里海牙還是吃了一驚:“大帥是說,在淮揚和漢軍作戰?”

張珪笑而不語,阿里海牙卻不敢再問下去了,他心頭已隱隱有了某種疑慮。

曾經和張弘範併力攻破襄樊的滅宋大功臣阿里海牙,面對後生晚輩的張珪卻並無絲毫輕忽之意,因爲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可怕。

如果說御賜金刀九拔都張弘範的刻意栽培,打造了張珪這柄寶劍的雛形,那麼蒙古大英雄伯顏丞相的教誨,則替這柄寶劍磨利了鋒刃,而親身經歷的兩次慘敗,更是百鍊成鋼,將寶劍從鋒芒畢『露』的利器,變成了英華內斂剛柔相濟的神兵!

他會從張弘範和伯顏的失敗中汲取經驗教訓,一舉擊敗漢軍,擊敗那位平生不敗的大漢皇帝嗎?

張珪則走到帳外,怔怔的看着天外雲捲雲舒,沒人知道這位大元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統帥,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他所處的高崗下面,京杭大運河上,許許多多看上去如螞蟻般大小的士兵、民夫忙忙碌碌,修造着大大小小的船隻,瓜洲運河入長江處的東西兩岸,大元朝竭盡全力,對北方人民敲骨吸髓搜刮所得鑄造的數百門大炮,將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長江南岸,大漢帝國炮艦可能前來的方向。

“張珪施的反客爲主之計,他就沒打算下江南,是引誘咱們北上淮揚,尋機和大漢陸軍主力作正面決戰!”臨安城原兩浙大都督府,現大漢皇帝駐陛之所在,陸軍司令陸猛指着地圖正在作戰略判析。

“小孤山以下江面,大漢帝國的護衛艦足以防守,小孤山以上江段,新造的內河炮艦正源源不斷的投入現役,長江已成爲北虜的陷阱!三十萬大軍決不可能一夜之間渡過長江,只要超過六個時辰,無論張珪從長江何處渡江,都會遭到我漢軍水陸二師的迎頭痛擊!”

閩廣庶政多交給曾淵子等故宋出身的文官打理,陳淑楨以總督銜參與統帥部工作,她指着荊湖一帶問道:“長江上游的四川多山,不利騎兵衝擊,另外離得太遠,暫時可以不考慮;下游小孤山以下江段,咱們的護衛艦、驅逐艦炮火猛烈之極,元軍斷不會冒死渡江。惟有荊湘江段,內河炮艦數量太少,元軍會不會冒險渡江?”

“可能『性』很小。漢軍以長江運兵,鄱陽湖、洞庭湖皆爲坦途,元兵隨時面臨後路被截斷的絕境,張珪如果那麼做,完全是『自殺』。”陸猛舉起右手向下一切:“咱們定叫他有來無回!”

長江不僅是大漢帝國對北元的萬里長城,還是一道天然的運輸線,大漢陸軍能憑藉船運,在長江上快速機動,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向敵人發動致命一擊!所以陸猛的結論是:“在大漢帝國全面掌握水權的情況下,北元只能被動防守,絕無主動出擊的可能——因爲那是自尋死路!”

“不管張珪玩什麼把戲,咱們以不變應萬變!”楚風的手指從臨安斜斜向東北方向劃了道弧線,“在北伐之前,這裡的事情應該先做個了斷。”

江華灣以北的高麗國都開京,鬆嶽山、蜈蚣山羣山拱衛,浪花奔涌的禮成江流經開京城西,城中高地滿月臺正是海東天子高麗國王所居,俯瞰羣山環繞江流玉帶的開京,也有那麼幾分龍盤虎踞的帝王之氣。

所以三別抄復國義軍兵臨城下,高麗國主王昛仍然有那麼幾分底氣,滿月臺皇宮俯瞰全城的望樓上,他對前來勸降的漢使言道:“我開京龍盤虎踞,數百年王氣之所鍾,祖宗基業之所在,如今城中尚有軍民二十餘萬,糧草可支三年,貴使欲一言而令我高麗降漢,實在太過輕巧了!”

漢使不是別人,正是新出任駐高麗三別抄義軍最高顧問的於孟華,他聳了聳肩膀,滿臉不屑的道:“可惜禮成江之波濤遠不如長江洶涌澎湃,鬆嶽山、蜈蚣山也不如鐘山龍蟠、石頭虎踞,貴國主海東天子,也不是真正的中原帝王!”

“你!”王昛惱羞成怒,城外的三別抄攻城整整兩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摸』上城牆,這個漢使敢大言不慚,就不怕殺頭麼?

“高陽酒徒逞口舌之利,遂有油鍋之噩。於先生獨謂我高麗無油乎?”

於孟華輕蔑的搖了搖頭,敢來這裡,就不怕你們這些高麗人!他冷冷的道:“占城王對我大漢僑民無禮,遂父子盡亡;新柯沙裡不服王化,遂身死國滅;其餘東瀛倭奴、泉州蒲氏等等不一而足,惟至今尚無人膽敢對大漢天使無禮。貴國主欲爲天下先,則於某自請入油鍋一滌征塵!”

王昛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殺漢使?如今楚氏登基爲帝,已全有江南半壁,又娶遼東乃顏汗公主,威震遼東塞北,艦隊跨海征伐雖遠必誅,小小一個高麗王,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漢使一根寒『毛』啊!

“哼,漢使惟逞口舌之能,且看是三別抄反賊破我開京,還是各地勤王兵到反賊授首!”王昛氣哼哼的一摔袍袖轉身離開,無奈習慣了的高麗寬袍大袖換成了蒙古袍子,摔起來氣勢大大不如以往,反而有些沐猴而冠的可笑。

於孟華冷冷一笑,所謂“王者不治夷狄,來者不拒去者不追”,惟大漢皇帝龍驤虎視雄霸海上,哪管你夷狄不夷狄?不服王化,遲早要你身死國滅爲天下笑!

本大人若不是爲了給制衡三別抄埋一粒暗子,好讓你們高麗人互相把狗腦子打出來,纔不來這趟哩,嘿嘿,局勢越『亂』,大漢才越好火中取栗嘛……

城外三別抄復國義軍的正副統帥正拿着漢國給的望遠鏡,巴巴的看着城內。

“大漢帝國威加海內,漢使都入城勸降了,王昛你就給點面子降了算了,省得咱辛辛苦苦打破城池啊!”樸成『性』小聲唸叨着,巴望王昛快些投降。

老實說,他自己都不明白,三別抄義軍究竟是復國呢,還是把高麗從蒙古韃虜手上奪回來,再雙手奉送給大漢。

治外法權、領事裁判權、築路權、開礦權、關稅權……全都給了大漢,高麗還有半分國權麼?

“哼,我倒想多打幾天,城池打破,將王昛狗賊千刀萬剮,方泄我心頭之恨!”金日光忿忿的,他根本不希望漢使入城勸降,可大漢帝國的顧問官早已把持軍隊,沒有顧問副署,連一兵一卒都不能調動,作爲夾縫中生存的高麗人,他自然不會怪強大到根本不可能挑戰的大漢,而把帳算到了王昛頭上:若不是你小子拼命抵抗,三別抄早早打下開京,哪兒有這麼多事?再說王昛也算將來自己稱王的一個障礙,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嘛。

樸成『性』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大漢帝國也太厲害了,沒給咱高麗留多少啊,辛辛苦苦卻替他人做了嫁衣裳,金兄就那麼心甘情願?”

金日光撇了撇嘴巴:“管他那麼多,什麼復國,什麼義軍,外人不知道,你我兄弟還藏着掖着?那都是哄哄老百姓的!只要我金家樸家世代榮華富貴,哪管他大漢大元!”

樸成『性』點了點頭,說來也是,什麼復國義軍,全都是狗屁!若當年北元招撫三別抄,咱早就搖身一變做了大元忠臣;要怪就怪蒙古人太一根筋,歷朝歷代招撫叛『亂』,殺人放火受招安的路子都不懂,咱三別抄一起事他們就朝死裡打,根本提都不提招安的事兒呀!

看着輝煌壯麗的開京滿月臺王城,樸成『性』眼睛裡全是貪婪的光芒:“聽說王昛善於斂聚,都中府庫金銀財帛堆積如山吶!”

金日光則眯起了綠豆大的小眼珠,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王昛小兒雖是做王八的命,後宮中絕『色』佳麗不少,便是那替他戴了無數頂綠帽子的蒙古公主,也算得個北國佳人哦。”

“哈哈,若是逮住忽都魯潔麗米斯,想必她不介意給王昛再戴頂綠帽子吧?”

樸成『性』和金日光同時『淫』笑起來,遠處的三別抄義軍士兵,不知情的讚歎道:“連日苦戰沒拿下一寸城牆,兩位大帥還如此歡笑,必定是胸有成竹了呀!”

就在兩位義軍統帥意『淫』的時候,王昛則回到了後宮,平生第一次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北元公主忽都魯潔麗米斯的寢宮。

現在,這宮中已經沒有了俊美少年——自從遼東歸漢,王昛就以各種各樣的藉口把美少年們撤走,然而他們並沒有回到家中,誰也不知道那些給大王戴了綠帽子的人究竟下場如何……

“王妃,本王最後問你一次,大元朝皇帝,你父親忽必烈究竟什麼時候給咱們發來援兵?”

王昛氣勢洶洶,再沒有了當年卑躬屈膝、含羞忍恥的姿態,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是大漢對北元的節節勝利,讓他得以在老婆面前挺直腰桿!

三年前還對王昛頤指氣使的忽都魯潔麗米斯,知道父皇忽必烈處境不比當年,也就沒有了氣焰,放低了身段怯怯的道:“阿塔海將軍已統領徵東總管府的兵丁上城協助防守,我父皇那邊,恐怕……對了,張珪統帥三十萬大軍下江南,要是擊敗了漢軍,三別抄也就沒什麼可怕了呀。”

哼,我高麗納你爲王妃,就指望着北元兵馬,如今說什麼張珪下江南,等他滅了漢國,只怕我早就成了冢中枯骨!

王昛臉『色』鐵青,氣哼哼的走了,只留下忽都魯潔麗米斯,突然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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