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章 決勝一 風起於青萍之末
靜謐的夏夜,促織聲聲響起。微醺的夜風從西北方向吹來,帶來了六盤山脈的涼意,河套平原上的麥香。
漢軍大陣後的營頭,負責熱氣球施放的沈煉,時不時拿出手持式風向標,測試着風向,而每一次測試都讓他大失所望:
當初一時糊塗,放下了販賣槍枝彈‘藥’的大罪,‘蒙’皇上恩典,授以研製熱氣球的任務,在監獄中辛苦兩年完成此事,得到皇恩大赦,出獄後加入漢軍,‘操’作熱氣球屢立戰功,犯罪之身變爲如今的上校特種飛行技術指揮官,皇上的莫大之恩,只有用實實在在的戰績來報答。
今日,四川第二軍四萬餘兄弟已經渡過涇河,往北岸抵禦敵海押立方面的二十個萬人隊,明日一早就會爆發‘激’戰;南岸,金剛、斷刃、毒蛇三軍十餘萬將士則披甲而眠、枕戈待旦。只待自己執行皇上的“焚天”計劃,便要龍騰虎躍直趨敵營!
所有的五十部熱氣球,都從羣山之巔撤了下來,集中到了河邊的營地,十餘萬將士也一再檢查了作戰裝備,做好了出發前的準備……偏偏這個時候,王恂王先生允諾的東南風遲遲未來,熱氣球遲遲不能升空!
連營十里的軍營中燈火通明,沈煉覺得好像十餘萬將士都在注視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熱氣球升空,偏生風向不對,這不是活活叫人急死嗎?
“沈煉,東南風遲遲未至,可是着急了?”楚風從大營的方向施施然而來,各部隊主官已上了各自的戰位,隨駕的只有陳淑楨、烏仁圖婭兩位皇后,科學顧問王恂、西番顧問馬可.‘波’羅和隨駕採風創作的關漢卿等非戰鬥人員。
沈煉舉拳於‘胸’行了個軍禮,大聲道:“請皇上放心,就算沒有東南風,熱氣球團也必定圓滿完成戰鬥任務!”
楚風聞言倒是有點好奇,現在的大漢帝國還沒有航空發動機,熱氣球除了依靠風力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正因爲風向的不確定,所以熱氣球只能繫留在地面上作爲高空觀察哨,不能直接用於轟炸敵營之類的作戰行動,那麼,沒有東南風。沈煉靠什麼完成任務呢?
“啓稟吾皇,空中氣流並非一成不變,我們發現,有時候靠近地面兩三百米的空中吹着東南風,高空數千米卻有西北風,今天要是低空遲遲等不到東南風,我們可以升上高空去尋找。”
楚風點了點頭,他只是後世一個工科大學生,並非全知全能的上帝,他知道日食這回事,但具體計算得‘交’給王恂,他也知道熱氣球的遠離,但具體‘操’縱得讓沈煉來幹,這高空氣流方向不一定和低空相同的道理,除了親自駕駛過熱氣球的人,一般人哪兒能知道呢?
他想了想,又問道:“知道了,咱們的熱氣球,不是極少有高空飛行的經驗嗎?你說的飛行方式,想必有很大的危險‘性’吧?”
沈煉沒有說話,只是期待的看着楚風。他的眼睛很亮,比夏夜的星辰還要耀眼,淮揚擊滅張珪之戰贏得的三等華夏重光勳章,在他‘胸’前熠熠生輝,身後,所有的熱氣球‘操’作員都靜靜的注視着他們的皇帝,高高的‘挺’起了‘胸’膛。
他們來自四川,來自閩廣,來自燕雲,來自中原,父兄在成都、揚州、常州、釣魚城灑下了鮮血,妻兒在後方等待着捷報,他們根本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視死如歸的戰意,沉默中,他們已與深邃的夜空融爲一體。
“不,不行,”楚風擺了擺手,“我不能讓辛苦培養的帝國空軍,折翼於搖籃之中!”
他轉過頭問王恂:“究竟能不能保證東南風起?”
所有的目光都轉移到王恂的臉上,現在,這個瘦小而面帶病容的男人,因爲科學的偉力,而站到了決定戰場關鍵的一環上。
“不能。”
王恂的回答,令所有人大失所望,沈煉甚至捏緊了拳頭,想狠狠揍他一頓:開始滿口說今晚明晨就有東南風是哪個傢伙?這時候又說沒把握,豈不是糊‘弄’人嗎?
“大膽王恂,你犯了欺君之罪,我親耳聽到你說今天會有東南風的!”烏仁圖婭說得雖然嚴重。口氣卻明顯是和王恂搗‘亂’。
只有楚風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答案,“王先生沒說錯,能保證有東南風的都是神棍、騙子,因爲根本就不可能‘精’確計算,最多也只是一個可能‘性’罷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皇上怎麼幫着王恂說話啊?烏仁圖婭更是嘟着殷紅的小嘴,氣咻咻的道:“怪不得王老兒總巴結夫君呢,原來你這般迴護他!連日月運轉都能算得分毫不差,怎麼一個風向就算不到呢?”
楚風只是苦笑,氣候預測和天文計算完全是兩碼事,後世能‘精’確的計算數十年後的行星軌道,卻難以預測五天後的颱風暴雨冰雹,無他,氣候這回事,不可測因素太多、模糊條件太多,後世擁有氣象衛星、超級計算機的中央氣象臺,都還常常擺烏龍,要王恂用簡易水銀氣壓計、溫度計、溼度計就準確預測風向,也太過困難了。
“呃~這事兒不好說啊!嗯,日月輪轉東昇西落,有規律可循;風無常勢水無常形,故而難以預測,如是而已吧。”
王恂聞言大喜。對衆人一幅“你們不懂”的牛‘逼’樣子,看着楚風的目光則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楚風”,瞧他這幅嘴臉,連陳淑楨都一陣惡寒。
“是的,天氣預測本來就沒個準兒,要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保證,除非風伯雨師!”王恂悻悻的想着,究竟人力有時而窮,天道難測啊!以前人們夜觀天象日觀雲氣以測天氣,現在藉助楚風提供的先進儀器。猶如一隻窺天之眼,但也只能管中窺豹,難以見其全身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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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恂又捋着稀疏的山羊鬍子,在這位科學家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狡猾的笑意:“此次東南風,雖料不到十成,本人至少有九成五的把握!”
“哼,忽悠人的大騙子!”烏仁圖婭一點兒也不相信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兒,並且決定今後不去他那兒擺‘弄’儀器了,反正也沒什麼用嘛。
“騙子!”沈煉也同時罵了句,習慣‘性’的順手舉起風向標。
只看了一眼,沈煉就呆立當場,眼睛瞪得像銅鈴,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半天,他才驚呼道:“變,變了!風向真的變了,正從西北轉向西南!”
這下不得了,在場所有人都像看神仙似的看着王恂,楚風暗笑,剋制住在陳淑楨耳邊喊一嗓子“老婆快出來看神仙”的衝動。
王恂還是寵辱不驚的表情,淡淡的道:“還是沒有十成把握,不過既然風向開始向西南轉了,那麼我九成八以上確定還會繼續轉往正南,最後轉爲東南。”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馬可.‘波’羅驚歎道:“神奇的東方,文明的華夏,竟然能預言變幻莫測的天氣!莫非,你是傳說中神秘的大預言家?”
“沒有皇上的儀器,如何能做到‘精’確預測?”王恂倒是謙虛得很,不過顯然只針對楚風一個人,對其餘的人,他還是一幅“說了你們也不懂”的拽拽的表情。
風向,急劇的變化着,終於轉到了東南,並且保持了恆定,不再改變方向。
是時候出發了!沈煉向楚風行了一個軍禮,小步跑着跳進了熱氣球的吊籃。
五十部熱氣球點火、充氣。當熱空氣充斥球囊,讓杭綢球囊變得鼓鼓囊囊的時候,熱空氣產生的浮力就超過了熱氣球的重力,在東南風的吹拂下,五十部熱氣球冉冉升空,一時間,巨大的球囊遮蔽了浩瀚的夜空,吊籃中熊熊燃燒的火焰,與東方微‘露’的魚肚白‘交’相輝映。
地面,歡聲雷動,楚風的嘴‘脣’微微翕動着,只有身邊的陳淑楨聽清了夫君的話:“大漢帝國的藍天驕子,讓草原上的健兒們瞧瞧,究竟誰纔是翱翔藍天的雄鷹!”
海洋,大漢的炮艦巡行四方,陸地,大漢的鐵甲雄師正和北元的鐵騎勁旅爭衡,世界的天空,必須屬於大漢,屬於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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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球,熱氣球來了!”
賽力杜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到‘色’楞格站在氈房‘門’口,衝着天空揮舞着手臂大叫大嚷。
不就是個熱氣球麼,有什麼稀罕的?漢軍在每個山頭上都‘弄’了部,用繩子牽着飛在天上,整天隨風晃晃悠悠的,隔着百十里外就能看見,早就不稀罕了!
賽力杜翻了個身就又想睡去,昨天移營到涇水北岸,費了不少功夫,渾身上下累得痠疼呢,羊皮筏子渡河,可不比漢人用的浮橋方便,一連三趟才把輜重、氈房、馬匹都‘弄’過來,現在渾身都懶洋洋的不得勁兒。
“熱氣球啊,好多的熱氣球,把天空都遮滿了!”‘色’楞格又興奮的叫了起來。
什麼,把天空都遮滿了?那得多少熱氣球啊!賽力杜再也睡不着了,翻身一骨碌下了氈毯,起來看情況。
推開堵住‘門’口的‘色’楞格,看到天空的一剎那,突然之間賽力杜就有點頭暈腦漲的感覺:只見東方朝霞映襯下的天空之中,佈滿了漢軍的熱氣球,巨大的球囊就像雲彩一樣反‘射’着霞光,好像鍍上了一層奢華的金‘色’,配上龐然大物的體型、空中不慌不忙緩緩飛過的架勢,顯得無比的莊嚴肅穆,給地面上人們以強大的威壓之感,即便是目中無人的‘蒙’古‘精’兵,此時也產生了天地之威無窮而自身何等渺小的感覺。
頭腦發達四肢簡單的‘色’楞格不會數數,只知道吼好多,放羊的賽力杜爲了清點羊兒必須學會數數,他點着指頭數道:“一、二、三、四、五……天,至少五十個!漢人發瘋了,難道要用石頭來砸咱們?”
“起‘牀’,做好戰鬥準備!”百戶官在一個個帳篷‘門’口大吼着,叫醒那些過於沉睡的傢伙,正好聽到了賽力杜的話,他滿不在乎的哈哈一笑:“怕什麼?熱氣球既不能裝炮,要投手榴彈嘛,又不能任意改變方向,咱們騎上馬,它哪兒追得上?”
是的,熱氣球沒有推進裝置,只能通過改變角度、傾斜球體等辦法微調前進方向,大體上還是隨着風向的,要是朝着與熱氣球前進方向呈九十度角的方向跑,它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放槍,最多兩百米,且一個籃筐上坐三五個人,就算放槍能打中地面幾個人?至於放炮,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單是巨大的後座力就讓熱氣球的整體結構無法承受。
淮揚之戰中見識過漢軍熱氣球的元軍老兵,早已將這些總結出來的知識傳授給了各路元軍。
“對呀,原來漢軍的熱氣球不過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難不成他們真的扔石頭砸咱們?”聽了百戶官的話,賽力杜恢復了鎮定,故作平常的道。
‘色’楞格也道:“是的,就算他們扔手榴彈,或者縱火,都沒有用,咱們營盤的氈房可以隨便轉移,他們炸不到也燒不掉。”
說幹就幹,百戶官命令手下的兵卒們快快收拾好氈房,倒要看看漢軍的熱氣球能拿他們咋的。
許多的元兵元將都跑出了氈房,大多好奇、驚訝的看着空中徐徐飛來的熱氣球,倒沒幾個害怕的。一直以來,漢軍以熱氣球加望遠鏡爲遠程偵察手段,除此之外,元兵想不到它還有什麼用處,自然不會害怕。
有人還衝着天空惡狠狠的放箭,有人則將彎刀在空氣中虛劈:“膽小的南蠻子,別以爲能飛上天就了不起,有種下來和爺爺‘交’戰!”
‘色’楞格也狂笑起來:“南蠻子除了躲在吊籃裡,還有什麼膽子和爺爺‘交’手?哇哈哈哈……”
天空中灑落幾顆水珠,落到了‘色’楞格的臉上,西域雨水是非常寶貴的,他習慣‘性’的‘舔’了‘舔’,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兒。
空中熱氣球的吊籃上,沈煉脫掉了‘褲’子,正朝下面噓噓呢!可憐的元兵,要是手榴彈從天而降,他們自然會遠遠躲開,但這‘尿’液嘛,飛在空中誰能看見?自然照單全收了!
“你、你!該死的南蠻子!”‘色’楞格氣得七竅生煙,想想剛纔嘴‘脣’上沾的那股子‘尿’臊味,心裡面就翻江倒海的難受,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吐特吐。
“叫你吃老爺一‘尿’!”天空中,沈煉哈哈大笑,吐了句從亦師亦兄的大漢皇帝楚風口中學來的名言:“反正你吐啊吐的也就習慣了嘛!”
吊籃中的士兵,有的用火鉗夾起塊燒紅的煤炭往敵人帳篷上扔,有的朝下砸幾顆手榴彈,有的乾脆學團長沈煉的辦法,站在吊籃邊朝下撒‘尿’。
地面的海押立各族武士們氣得哇哇怪叫,卻毫無辦法,即便是‘射’雕兒、哲別,弓開如滿月‘射’出的鵰翎狼牙箭,連漢軍熱氣球吊籃的邊都沒碰到,就失去勁道墜落下去,倒是地面的‘蒙’古兵不防備被墜落的箭矢嚇一跳。
把地面的‘蒙’古軍任意羞辱一番之後,熱氣球飛越了涇水河邊的元軍大營,海押立各族武士們氣咻咻的叫罵着,可就算他們叫破了喉嚨,也傷不到數百米空中漢軍熱氣球飛行員的一根汗‘毛’。
“‘奶’‘奶’的,南蠻子如此可惡!”‘色’楞格叫罵累了,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悻悻的望着西北方遠去的熱氣球,只能望洋興嘆。
百戶官和賽力杜則沒有吃到沈煉的‘尿’,也沒有‘色’楞格這麼氣憤,他們倒笑嘻嘻的議論着:“南蠻子搞這般‘花’樣,也沒傷到我大元將士,熱氣球又有什麼可怕呢?今後要是再扔手榴彈,咱們躲開他,難不成熱氣球還能御風來追?”
剛剛,漢軍嬉鬧式的攻擊,除了極大的羞辱之外,實際的傷害非常有限,從熱氣球上扔下來的手榴彈並不多,而且一個小黑球從空中墜樓,草原上從小‘射’獵狐兔的‘蒙’古武士們眼睛很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輕而易舉的躲開了,並沒有炸傷幾個人,倒是來不及轉移的帳篷被燒了兩頂,可對於二十萬大軍、十里連營的元軍而言,根本連根寒‘毛’都算不上。
以此看來,熱氣球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嘛!戰場上,還得真刀真槍的決勝負!
‘蒙’古武士們磨刀擦槍、彎弓上弦,準備着即將到來的戰鬥,他們準備讓漢軍爲剛纔的羞辱付出代價。
軍帳中,海都汗和清晨渡過涇水前來商議今天行動步驟的阿術平章,憂心忡忡的看着天空上的熱氣球飛過,低聲沉‘吟’道:“只怕漢軍別有所圖……”
阿術平章也仰望着天空,幾乎與海都同時說道:“南蠻子必有‘陰’謀……”
聽了對方的話,兩人都是一怔,俄而相視一笑,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可惜了,此人爲皇太孫大敵,否則倒可做個知‘交’,阿術這樣想着。
偏生如此智謀出衆的將軍,卻爲僞汗的孫子所用!海都也暗暗慨嘆。
不過,到底漢軍有什麼‘陰’謀呢?
偷襲側後?那‘門’大點個吊籃。五十部熱氣球撐齊天坐上五百人,而後方單單是六盤山大營就有一個完整的萬人隊留守,從六盤山大營到這裡,一路上都是千人隊規模的護送運糧隊伍,漢軍這點兒人能起什麼作用?笑話!
空中轟炸,焚燒糧草?風向可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就能保證一直順風順水的飛到六盤山,還正好飛過糧草倉庫上面?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只要方向偏了一點,這幾百裡地飛過去,只怕連他們自己都不曉得飛到哪兒去了!
在涇河上攔河築壩,放水淹沒元軍大營?就這點人,哪怕是有火‘藥’幫助呢,等漢軍築好壩,幾個騎兵萬人隊就殺過去了,沒這種可能啊。
打擊士氣?爲下次凌空轟炸做預演……阿術和海都甚至連楚風爲博紅顏一笑的理由都想了出來,但又一一被他們自己否定。
左思右想得不出結論,兩位以智謀著稱的統帥,竟然猜不到楚風的用意!
僵持半晌,還是阿術打破了沉悶的局面:“張弘範、伯顏才幹皆不下你我,卻先後被楚風所敗,吾觀漢軍歷次戰績,楚風此人狡如狐、猛如虎,用兵神機莫測,着實難以預料啊。”
“是啊!”海都也長嘆一聲,“不瞞吾兄,本汗有問鼎天下之心,歷來收集中原情報。楚賊一人兇狡且罷了,又有文天祥、陳宜中持正柄衡,陳淑楨、侯德富智謀百端,李鶴軒、法華滴水不漏,諸如張世傑、法本、錢小‘毛’、王立等人,皆萬人敵也!”
一時情緒有些兒消沉,海都突然縱聲長笑:“吾兄,且不論漢軍到底是個什麼用意,只要過了今天,楚賊再有移星換斗、天地翻覆的本事,也得乖乖做咱們的俘虜!”
阿術聞言‘精’神爲之一振,是啊,自己爲什麼一清早就渡過涇水來到北岸,不就是爲了今天聚殲漢軍的計劃嗎?
昨天,海都渡過涇河,漢軍也針鋒相對的把第二軍擺到了北岸,與之對峙,海都和阿術仔細觀察過了,漢軍並沒有小船,而是使用的浮橋,只要破壞了幾座浮橋,就能讓涇水南北的漢軍陷入割裂的窘境!
北岸,漢軍有第二軍四萬多人,對抗海都麾下已經渡過涇河的十個萬人隊,南岸,金剛、毒蛇、斷刃三個軍十二萬人,對抗鐵穆耳的十個萬人隊,再加海都今晨擺出渡河姿態但暫時還未渡河的十個萬人隊,同時漢軍的金剛軍也做出渡河增援北岸的姿態。
“海都汗王您留在南岸的十個萬人隊繼續渡河,一旦漢軍把金剛軍渡過去,例行的兩軍‘交’鋒展開,咱們的把都魯勇士們會乘着羊皮筏子順流衝下,毀掉南蠻子的浮橋,切斷他們南北兩岸的聯繫;此時汗王您在北岸的二十個萬人隊,‘抽’十五個再乘羊皮筏子回南岸,留五個在北岸釘住他兩個軍,南岸咱們則用二十五個萬人隊打他兩個軍八萬人,三倍兵力,一舉定勝負!”
元軍的計劃並非先吃掉北岸,而是讓漢軍分兵之後,直接擊滅楚風御駕所在的南岸老營,擒拿大漢帝國的指揮中樞!
“阿術和海都兩位梟雄之才,胃口大得很哩!”楚風有些兒好笑的放下了望遠鏡,剛纔他看到海都麾下的還沒有渡河的十個萬人隊,留在河邊磨磨蹭蹭的,顯然是想把金剛軍給引過去,讓南岸的兵力進一步削弱。
實際上,漢軍現在的兵力分配,南岸三個軍,北岸一個軍,顯然孤懸北岸的第二軍有被聚殲的危險,但海都和阿術,一個爲了將來的大汗寶座,一個爲了輔佐皇太孫鐵穆耳,都想在漢元之戰中立下不世之功,所以他們的目標決不是殲滅大漢帝國的一個主力軍,而是直指皇帝本人!
呃~也就是我自己啦。楚風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成爲了敵人的首要目標,成了阿術和海都眼中的唐僧‘肉’。
不過,我有悟空保護(楚風想起了法本的光頭),還有觀音姐姐哦!(楚風牽起了身旁陳淑楨的‘玉’手)妖魔鬼怪想要吃唐僧‘肉’,只怕不那麼容易,說不定,說不定還會崩了自己的牙!
“這個海都,磨磨蹭蹭的,真不夠爽快!他還算個男人嗎?”烏仁圖婭不屑的撇了撇小嘴,看樣子簡直想要衝進對方大營,指着海都的鼻子問他爲什麼不搞快點了。
中亞成千上萬民族在海都鐵蹄下瑟瑟發抖、掙扎求生,殊不知在這位草原明珠的心裡,海都就是個傻了吧唧、笨頭笨腦的白癡,連給夫君楚風提鞋都不配!
若是中亞各族知道他們畏如蛇蠍虎豹、隨時掌握生殺予奪的海都,在大漢帝國皇后口中成了‘混’‘混’雜碎,真不知該有如何感想了。
“還真想抓我呀,呵呵,海都、阿術,還‘挺’有意思的。”距離和沈煉約定的時間還早呢,楚風‘胸’有成竹的等待着,他等得起!
可海都和阿術等不起!
突然出現五十部熱氣球飛越大營上空,誰也猜不到漢軍將要搞什麼鬼名堂,這時候只能把預定的計劃執行下去,儘快擊滅漢軍主力、擒拿大漢皇帝,便是漢軍有什麼逆天之計,也叫他胎死腹中!
海都的部隊終於渡河了,海押立剩下十個萬人隊的各族武士們,起勁兒的划着羊皮筏子,渡過去了八個萬人隊,這時候,海都欣喜的發現,下游金剛軍的士兵們開始在浮橋上奔跑,顯然是在做渡河前的準備。
他們終於等不下去了,他們到底是害怕第二軍在涇水北岸孤立無援被咱們吃掉!
中亞霸主海都‘激’動得眼睛略微發紅,透出野獸吃人般的兇光,他恨恨的盯着遠處小山崗上代表大漢皇帝的三丈高的金底蒼龍旗,恨不得一口將它平吞下肚纔好。
大漢皇帝楚風,今日是你此生的最後一戰!大元朝紫金光祿大夫平章政事世襲‘蒙’古上萬戶阿術在心頭吶喊道。
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