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那麼說,太子對自己的雙腿卻是一點一絲希望都沒抱,已經壞死了二十多年的雙腿,能治好纔是天上下紅雨了。
即便他再想要一雙好腿,也必須得接受現實,因爲希望之後再絕望,比從沒有過希望更讓人絕望。
君耀翟想了想,還是沒有給出答案,而是讓太子先回去,他再考慮考慮。
蒲家村到京城不過一日的功夫,小小這次來將蕭默也一起帶來了,不能動的蕭默她本來就不放心,更何況前幾日還出現了心跳停止的情況。
這幾天小小總是偷偷潛入空間,給蕭默把脈,研究各種辦法,好在蕭默再也沒有出現過心跳靜止的狀況。
那天晚上的事就好像是一個假象,一閃而過之後又恢復了正常。
可即便如此,小小也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她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的判斷,絕不會拿那只是一個假象來安慰自己。那是自欺欺人。
蒲蕭坐在馬車外頭,自從妹妹醒來之後,妹妹身上的暴躁少了許多,多了幾分沉重,有時候能從她的眼神裡看到瞬間的恐慌和痛苦,但更多的是隱忍。
那種狀態就像是一個掙扎在深淵的人接受了現實,並想到了爬出深淵的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可行性和成功性不大,但一心想要走出深淵的人,必須孤注一擲。
這個想法一出,蒲蕭眸子暗了暗,事情肯定跟蕭默有關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但到底有什麼孤注一擲的辦法,是妹妹也做不了的?
蒲蕭是如何知道小小做不了的?就憑她來京城就可以確定,否則在蕭默沉睡的情況下,想讓她出門去給別人治病,幾乎沒有可能。
所以妹妹要求來京城,最主要的並不是給太子治病,而是拿着給太子治病的幌子,做自己的打算,亦或者,給太子治病只是順便。
蒲蕭被矇在鼓裡,卻也猜測到了七八分,他現在必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跟着妹妹,在他眼裡,沒有什麼比妹妹更重要。
兩兄妹各懷心思,但都沒有點破。
中間隔着一層膜,雖然只需輕輕一點就能破,但情況卻截然相反,小小不是沒有想過跟哥哥說。
可是說了又能怎麼樣呢?哥哥除了阻止她,什麼也幫不了,而且還會因爲阻力,令她自己崩潰。
小小承認自己這時候自私了些,可當陷入愛情中,她已經沒有了理智可言,現在的一切只能順着自己的心走,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到京城是在第二天的黎明,他們沒有去宇文將軍府安置,而是直接進了皇宮。
年紀大了睡眠本來就少,小小和蒲蕭被帶入御書房的時候,君耀翟已經醒了很久,他現在在拿着厚厚的本子,靠在龍榻上溫習自己的記憶。
沒辦法,得了老年癡呆的人,他只能靠這種笨方法來堅持自己的堅持。
每天溫習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從回憶裡走一遍,需要耗費的勇氣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