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最佳演技

潘岳與陳匡一道出了豫州府。

只是在出府的一瞬間,陳匡便快步走到潘岳身前,擋住了潘岳的前路。

“潘公,王處穆,當真是與廣元侯私通?”

潘岳當然知道這陳匡是不信自己的話了。

“確實如此。”

“本府覺得你在說謊!”

陳匡深深的看了潘岳一眼,說道:“你來許昌也有段時間了,不會不知道王處穆在許昌,甚至在潁川的地位,若是王處穆倒了,這潁川恐怕頃刻間就會亂起來,而在戰前亂起來,對大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說,你有何居心?”

看着潘岳不說話,陳匡呵呵冷笑兩聲,再說道:“或許,大王要找的間者,便是你潘岳。”

潘岳心中悚然,但是臉上卻是不動神色。

這陳匡的無心之言,恰恰就是說中了真相。

“太守說笑了,我知道太守與王處穆關係莫逆,但是如今的事情,並非是你與王處穆關係莫逆便可以的,太守若是不信潘岳的話,與潘岳一同前往,一探究竟,便知曉了。”

他之所以給潘岳戴高帽,只是因爲自己憤怒而已。

怒氣消散了一些之後,陳匡現在想了一下,還是重重點頭。

只是他看着潘岳的眼神,可不如何友善。

“希望潘公不是騙我的,若潘公所言是假的,陳匡定然不會輕饒。”

“太守放心,你我皆是爲大王做事,若是在下此言有假,項上人頭奉上。”

反正是說說而已,又當不得真。

“好!”

呼~

陳匡深吸一口氣,也給潘岳讓出了道:“若是潘公所言是正確的,陳匡定然負荊請罪,與潘公道歉。”

“潘公,請。”

看得出來,這陳匡,也是性情中人。

若他真是爲齊王做事,那陳匡這個朋友,他是非交不可的。

但可惜他潘岳,並非是給齊王做事,他是給洛陽皇帝做事的。

你我之間,是勢同水火啊!

讓陳匡稍稍疑惑的是,潘岳並沒有直接去王處穆的府邸,而是到了許昌有名的酒樓。

這個酒樓名曰花滿樓,是相當於醉霄樓之於洛陽地位的酒樓。

當然...

這花滿樓,又與醉霄樓有許多不同。

醉霄樓中,美人是不少,但大多是清妓,一般是不出賣身體的,若你看得上,直接是把她買回家的。

醉霄樓是洛陽勳貴流連忘返的地方,錢財是不差的,美人也是不缺的,缺的是情調,缺的是格調。

而醉霄樓,有的就是這些東西。

許昌自然沒有洛陽那般有權勢,有錢財的勳貴,因此在格調方面,是不如洛陽的。

樓中,女子也非清妓。

賞花弄月,飲酒賦詩的人或有之,但大多數,是來花滿樓找樂子的。

這家酒樓,也是王處穆家的產業。

每日這酒樓產生的收益,恐怕也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

銷金窩銷金窩,女人的身體,就是男人的銷金窩。

“潘公,你來花滿樓作甚?”

“太守不是說自己對王處穆很是熟識,那在下問一問你,這王處穆,可有來過這花滿樓?”

來花滿樓?

陳匡重重搖頭。

“王處穆不屑於來此地。”

這花滿樓是王處穆開的,若是有姿色絕佳的,早就送入他府中了,他挑剩下的,纔會到這花滿樓來。

對於這些被萬千男人玩弄過的殘花敗柳,王處穆自然是看不上的。

他府中的美姬,他一個人都玩不過來。

再者說...

花滿樓的名聲不好,來往的基本沒有名士,大多是商戶,登徒子。

他王處穆要是來了,豈不是自賤身份?

“那若是我說王處穆今日會來花滿樓,你可信?”

“不信!”

陳匡重重搖頭。

“王處穆絕不會來此地。”

“太守若是不信,那便看看好了,再有半個時辰,王處穆便會來花滿樓。”

陳匡依稀明白了潘岳的意思。

“你是讓人去通知王處穆了?”

“不錯。”

陳匡與潘岳是坐在二樓雅間的,在二樓雅間看下去,在靠近對首窗戶的,可以看到有一個常服男子。

他長得平平無奇,在人海中也不會顯得多突兀。

“看到那個人了嗎?”

潘岳所指的,就是那個常服男子。

“看到了。”

“他便是廣元侯身邊的人,與王處穆前來交通。”

“是他?”

“不錯,他派人前去與王處穆交接。”

若王處穆來了,那證明潘岳所言不假。

“那便只有等了。”

潘岳言之鑿鑿,便是現在的陳匡,心中也是變得沒底起來了。

半個時辰後,花滿樓前面停了一家車馬,這車馬平平無奇,但是上面下來的人,卻是讓陳匡心中一顫,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了。

居然真是王處穆。

不!

說不定他是心血來潮。

王處穆到了花滿樓,很機警的環視一圈,像是地下工作者一般。

確定自己安全的時候,這才進入花滿樓。

而他的腳步,是直接朝着廣元侯的人去的。

果然!

現在的陳匡,心已經沉入谷底了。

潘岳所言,居然是真的。

“太守,現在可是人在俱獲了?”

陳匡面色鐵青。

“我要下去親自問王處穆。”

他心中還存着僥倖心理。

“太守儘可下去問。”

陳匡起身,緩緩走下去。

但在陳匡離王處穆還有十多米的時候,王處穆便是見到陳匡了。

震驚,不可置信,恐懼...

王處穆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

接着。

他跑了。

王處穆跑了。

出了花滿樓,上了馬車,直接跑了。

王處穆與我是摯友,現在爲何見到我要跑?

難道...

難道潘岳所言,皆是真的嗎?

到現在,即便是陳匡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眼見爲實。

他見到的事情,已經向他說明了真相。

在陳匡有些失意的時候,潘岳才緩緩走下來。

“太守相信了?”

“便是不相信,又能如何?唉~”

陳匡深深嘆了一口氣,他與王處穆雖然有些友情,但現在既然兩人選擇了不一樣的道路,這友情,自然也無法持續下去了。

甚至,他還要與王處穆斷絕關係,以表示自己的清白。

畢竟在前面,在齊王面前,他給王處穆說了太多的好話了。

“方纔,爲什麼不將王處穆擒住?”

“現在許昌城門已關,便是王處穆插上翅膀,也難逃制裁,不如先讓他逃一會。”

對於潘岳的惡趣味,陳匡也不想說什麼了。

他現在累了。

心累。

“如此,那在下告辭了。”

“太守不與我一同前去?”

陳匡輕輕搖頭。

“潘公莫要生氣,是在下眼拙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明日,在下便負荊請罪,還希望潘公心中不要介懷。”

“太守一心一意爲大王着想,我又如何會介懷呢?這負荊請罪便免了,但是一頓陪酒宴席,是免不了的了。”

陳匡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這個自然。”

陳匡現在心不在焉,明顯不想與潘岳說太多話,他直接離開了。

潘岳看着陳匡離去,這嘴角才漸漸勾出一抹笑容出來。

爲什麼要放走王處穆?

因爲好戲還在後面啊!

“派人去將王處穆的家給抄了。”

抄家這種事情,向來都是最有趣的事情,也是油水最多的事情。

在得知王處穆即將倒臺的時候,龍驤將軍董艾的副將是走到潘岳身前了。

“潘公,這抄家的粗活,便交給在下罷,我乃是武人,做這個事情熟絡,潘公莫要髒了自己的手。”

這話是說得相當好聽,但是潘岳可是知道這副將的心思。

不過是貪圖王處穆家中的富貴,美姬而已。

不過...

他貪圖就讓他貪圖去了。

反正這王處穆家中的東西,又不是他潘岳的,最後也是不會落在他潘岳手上的。

崽賣爺田心不疼。

“將軍願意幫忙,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過此事大王極爲看重,將軍最好還是要有些分寸,這王處穆家中的東西,能不動的,暫時還是先不要動,等一等,至於王處穆,便送到許昌監牢之中。”

潘岳深深的看了副將一眼,說道:“王處穆身份特殊,是不容有失的。”

潘岳說了這麼多的話,其實也是爲了提醒一下董艾的副將。

你在王處穆家中,可以帶走一些東西,但是這個帶走的東西不能太多,不然,自己也很是難做。

“潘公放心。”

副將當然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沒有金剛鑽,便攬不下瓷器活。

一點自知之明,副將還是有的。

他這次前去,不過是想要撈一點油水而已。

像是王處穆家中這種體量的財富,他撈的一點,恐怕過他下半輩子過活了。

“在下知道分寸的。”

“如此,此事便交給將軍了。”

董艾的副將前去抓王處穆,潘岳也是沒有完全放心的。

他也派了自己的人過去,就是爲了跟着這董艾的副將,防止他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出來。

當然...

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

那便是將王處穆謀逆的證據,放上去。

王處穆當然沒有與廣元侯交通,也沒有背叛齊王了。

若是王處穆真的與廣元侯聯合了,在這個時候,潘岳反而是不會對他下手了。

他是皇帝的人,廣元侯也是皇帝的人,同是皇帝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家人下手?

只能說,這個王處穆是老倒黴蛋了。

他這個目標,對潘岳來說,實在是太合適了。

之所以說合適,有一下兩點原因。

第一個原因,王處穆在許昌根基深厚,威望也高。

若是能夠將王處穆除去,這許昌,肯定是要亂上一段時間的。

第二個原因,便是齊王心中的想法了。

齊王現在也是缺錢了。

對他來說,只有用財寶,才能籠絡人心,他要的錢財,自然是越多越好的。

而在這個方面,王處穆明顯就是有這個財寶的。

這也是爲何齊王聽到這個人是王處穆的時候,不顧陳匡的反對也要讓潘岳對其下手。

他早就想對這個王處穆下手了,直到現在還不下手,那是因爲一直找不到藉口。

現在好了。

潘岳直接將一個把柄交到齊王手上,如此,王處穆還不死?

王處穆即便是被冤枉的,也是得死啊!

王處穆的死,可以給齊王帶來大量的財富,對潘岳來說,王處穆,卻是他進行下一個步驟的重要棋子。

從王處穆的‘供詞’中,潘岳才能夠順理成章的引出其他‘叛徒’。

對於能夠增加自己功勞的事情,現在的潘岳,也是開始不擇手段起來了。

潘岳很快就到許昌監牢等候了。

這許昌,也就是許都,原來也是曹魏的根基之一,只不過後來曹魏遷都洛陽了。

因此許昌中,許都獄的規模還是很大的。

裡面關押個幾百上千人,是不成問題的。

在最乾淨的一間審訊房中,潘岳靜靜的等候起來了。

在監牢之中,潘岳倒是見到了許多之前不曾見到過的刑具。

有很多,都是從秦代傳下來的,在漢代已經被取締了,但是在曹魏,又隱秘興起最後也漸漸湮滅的刑具。

這些刑具是比較新的,看起來,是齊王新置辦的。

看來,齊王對這刑具,還是非常有研究的。

這麼多刑具,潘岳也只認得其中三四件。

其中一件,高兩米的三角木,便是傳說中的三角馬。

馬背非常的鋒利,這是對男人的刑罰。

男性犯人腳上拴着鐵球,然後整個人坐在這三角馬上。

幾個時辰之後,這個人基本上就已經殘廢了。

只是稍微一想想,潘岳就有一種胯下一涼的感覺。

另外一個,就是對女人的刑具了,就是一排排的棍棒而已。

但是這不是普通的棍棒。

這是腹背相親之刑罰。

《後漢書.黃瓊傳》載:“黃門協邪,羣輩相黨,自冀興盛,腹背相親。”

棍棒懲罰最初僅爲一種師孺教訓弟子的手段,後世笞刑,蓋始於此。

上古五刑中的“椓刑”,就是用棍棒椎擊女性胸腹。

直到“肉包”破裂,可謂是非常殘忍的刑具了。

至於鐵烙,滿是倒刺的鐵鞭...

這樣的刑具,就太多太多了。

恐怕尋常人走進來,見到這些刑具,這腿就開始發軟了。

更別說行刑了。

從這些刑具也可以看出來,這個趙王,恐怕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啊!

就在潘岳思索的這段時間,王處穆也是被送進來了。

“你們是何人,爲何敢拉我到許都獄中?我要向齊王告狀。”

王處穆長得倒是健壯,但是現在已經是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頭上花白,力氣也比之年輕的時候好小上許多了。

當然...

王處穆也是潁川有名的儒士,不過,也只是在潁川有名而已,出了潁川,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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