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閣下還是省省力氣罷,便是大王讓我來擒你的。”
潘岳此時冷哼一聲,走上前來與王處穆對視。
“齊王,不可能!”
前兩日,他還去豫州府與齊王共同宴飲,這好吃好喝的,都是直接招待上去的。
當時的場景,可還是歷歷在目的,怎麼現在才過了兩日不到,齊王就變了一副嘴臉?
不可能!
“齊王與我關係極好,他如何會擒我,是你!”
王處穆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指着潘岳說道:“你纔是間者,你故意要來害我!”
現在明白,也晚了啊!
潘岳輕輕搖頭,臉上的譏諷之色是毫不掩蓋的。
“閣下現在被人抓到了把柄,便想要將在下也拖下水去,未免也太過於想當然了罷。”
“潘岳,一定是你,你纔到齊王身邊不過十幾日,你就是洛陽派來的間者,我王處穆跟了齊王四五年,豈會是叛徒,一定是你,是你,潘岳!”
潘岳輕輕搖頭,在這個時候,多費口舌,也完全是沒有必要的事情了。
“將王處穆綁到邢架上去。”
手腳都被綁上鐵鏈,王處穆現在是想要動彈都動彈不得了。
“潘岳,你要作何?”
“作何?”
潘岳嘴角一勾,臉上的冷笑之色便更甚了。
“非是在下想要作何,而是處穆兄承不承認你與廣元侯的關係?”
“我與廣元侯的關係?我與廣元侯一點關係都沒有。”
“沒有關係?”
潘岳冷哼一聲,厲聲說道:“看來處穆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說着,他從身後一大排的刑具中挑選了一個帶刺的長鞭。
至於那個三角馬,他雖然也很想使用,但是幾個時辰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這麼長的時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是潘岳不想看到的事情。
夜長夢多,他等不起。
“此鞭用牛皮廉成,用熟靼不去廉,作鵠頭,紐頭一尺一寸,鞘長二尺二寸,廣三寸,厚一分,柄長二尺五寸。”
潘岳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漠劊子手,緩慢的與王處穆介紹自己手上的刑具。
“處穆兄可知道,這樣的鞭子打在身上,會是如何感受?”
看着那模樣猙獰的鞭子,王處穆暗自嚥了一口口水。
“你要幹什麼?!”
這鞭子要是一鞭子打下去,定然是帶走許多血肉的,那種感覺。
王處穆只是一想,便是渾身顫抖。
他感到一陣口乾舌燥,喉嚨瘙癢,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了。
“如何?處穆兄願意交代自己與廣元侯的干係了嗎?”
“潘公,我與廣元侯,當真是沒有任何干系,還請潘公讓在下與大王見上一面,我自然會與大王解釋清楚的,到時候,好處是絕對不少潘公的。”
看着潘岳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王處穆便更加驚慌了,他連吞了幾口唾沫,說道:“潘公應該知曉的,在下家財萬貫,你要什麼,我都是可以給你的。”
知道自己即將被行刑之後,王處穆也怕了。
之前他說話,都是扯高氣揚的,但是現在他的話語中,已經是帶着求饒的味道了。
“嘖嘖嘖。”
潘岳輕輕搖頭。
“處穆兄看來是怕了,這也沒什麼,畢竟是個人,都是怕痛的,但是,沒關係,只要處穆兄老實的將事情交代出來,一切還是好說的,這鞭子的刑罰,處穆兄也是不用受的”
在這個時候,王處穆卻是要哭出來了。
“潘公,我是真的與廣元侯沒有關係。”
與廣元侯沒有關係?
潘岳輕輕搖頭,用很是惋惜的語氣說道:“在下已經是給了潘公機會,只是,潘公你自己不珍惜啊!”
潘岳搖完頭之後,便將手上的鞭子交給身側的獄吏。
“給我打上十鞭。”
獄吏從潘岳手上接過鐵鞭,身子微微顫抖。
他非常緊張,與被行刑的王處穆一樣緊張。
王處穆是何等人物,他可是知道的。
現在他對王處穆行刑了,若是王處穆沒有倒臺,那麼,他的下場豈不是非常難看?
多年積累下來的印象,王處穆在獄吏心中的威望可是不低的。
“打。”
潘岳自然是看出了獄吏的異常,但他只說了一個字。
“呼~”
獄吏深吸了一口氣,鐵鞭一抖,發出令人心碎的聲音,接着。
啪~
非常沉悶的聲音。
鐵鞭擊打在王處穆身上,並且從王處穆身上勾出了幾條肉絲。
“啊啊啊啊~”
慘叫。
殺豬一般的慘叫。
這種慘叫聲,還伴着王處穆身上留下來的血,將身上的寬衣裳都染紅了。
白衣染紅。
當真是有行刑的感覺呢!
王處穆叫的雖然大聲,但潘岳卻對這個獄吏不滿意。
“你若是再像現在一般小力,那王處穆今日所受的刑罰,在你身上也來上一遍。”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聽到潘岳這句話,獄吏整個人都跪伏下去了。
“沒事,起來,好好做事,給我好好的打,全力去打,王處穆死不死,沒關係。”
跪伏下來的獄吏,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聽到潘岳的這些話,哪裡還不知道這個潘岳是一個十成十的狠人。
一般來說,這種狠人說的話,可都是真話啊!
王處穆啊王處穆。
你現在也看到了,不是小人要對你用刑,實在是小人被逼的啊!
如此一想,獄吏心中也好受了不少,膽子也變大了一些。
“得罪了。”
獄吏說完這句話,也不看王處穆滿臉的懼色,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鐵鞭抽向王處穆。
“啊~”
比之前慘烈十倍的聲音響起來。
“饒命,潘公饒命。”
這一鞭子下去,王處穆現在渾身都是鮮血淋漓了。
那模樣,當真是難看到了極點。
“如何?處穆兄原意說了?”
王處穆現在渾身火辣辣的疼,像是下了十八岑地獄一般,嘴角一直才抽搐,渾身顫抖。
“潘公,我真的,我真的是與廣元侯沒有關係,還請潘公明察,便是潘公再如何審訊,也是這般的啊!”
現在王處穆是委屈到了極點。
他是真的沒有和廣元侯交通啊!
他一心一意爲齊王做事,怎麼現在的下場是這樣的啊!
“呵呵。”
潘岳冷笑一聲,說道:“處穆兄還是嘴硬,看來,還是要多挨幾鞭子才行。”
說完,潘岳冷漠的揮了揮手,潘岳身側的獄吏會意,馬上開始鞭打起來了。
獄吏現在也怕極了潘岳,在鞭打王處穆的時候,直接是使出了吃奶的力。
一下。
啪噗~
然後是王處穆的慘叫聲。
“啊啊~”
“潘公饒命,我真的沒有與廣元侯交通。”
又一下。
啪噗~
然後還是王處穆的慘叫聲。
“潘公饒命,潘公饒命,潘公要什麼,我都答應潘公,我家中財寶美人,都送給潘公,求潘公繞我一命。”
在這個時候,強烈的求生欲在王處穆身軀迸發。
對於財富這些虛的東西,如果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便是失去了又能如何?
可惜。
潘岳想要聽到的不是這個答案。
再一下。
啪噗~
然後還是王處穆的慘叫聲。
“啊啊~”
“潘公饒命,可我真的與廣元侯沒有關係啊!沒有任何關係啊!還請潘公明察。”
啪噗~
...
如此再打了三下,便是執鞭的獄吏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了。
“爲何不繼續打”
“潘...潘公,這鐵鞭帶出來的血肉,恐怕都有五六兩了,再打下去,恐怕人都要打沒了。”
打沒?
潘岳想了一下,看着面前奄奄一息,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多少來的王處穆,輕輕點頭。
“也是,還沒招供前,可不能死了,去,拿一盆鹽水來,潑醒他。”
鹽水?
現在王處穆這種狀態,一盆鹽水下去,那當真是比酷刑還痛苦的酷刑了。
“怎麼?不願意?”
看着潘岳冷測測的表情,獄吏連忙跑下去準備鹽水。
片刻後。
噗~
鹽水潑到王處穆身上。
然後又是一陣比殺豬還慘的聲音傳了出來。
在傷口上撒鹽,感受過的人,都知道其中帶來的痛苦的。
“如何,處穆兄,願意招了嗎?”
嗚嗚嗚~
現在王處穆真的想哭,而實際上,他還真的在哭。
“潘公,求求你了,求求你饒了我罷,你要我說什麼,我都說。”
潘岳要的,就是一個屈打成招。
“你與廣元侯有關係,對不對?”
“我...我與廣元侯真的沒關係。”
“看來處穆兄還是不願意說真話,現在給你換一個刑罰。”
在潘岳身邊,一個燒了很久的火盆,上面有兩個鐵烙,如今已經被火盆上的炭火燒得通紅了。
“處穆兄想一想,這烙鐵要是放在人的身上,會如何?”
說着,潘岳將烙鐵拿到王處穆眼前,晃悠兩下。
嗚嗚嗚~
王處穆眼眶淚水打顫,拼命的想要後退,可惜他手腳都被綁在邢架上,他便是想要後退,也是不可得的啊!
“求求你了。”
“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你只要說你與廣元侯有關係,便不對你用刑。”
“我...”
王處穆哭得更狠了。
“我與廣元侯,真的沒關係啊!”
“看來處穆兄還是不願意招供。”
潘岳臉上露出十分惋惜的表情出來。
說完,烙鐵就要放在王處穆胸口了。
“別,我說,我說,我與廣元侯有關係,我與廣元侯有關係。”
怕了。
現在的王處穆是真的怕了。
他現在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地方。
現在的王處穆,心中就沒有什麼求生欲了。
要說,也只有求死欲。
他現在真的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受這些刑罰了。
“哦,很好。”
潘岳輕輕笑了笑。
這王處穆,骨頭還算是可以,但也不能說得上硬。
當然,在這審訊室中,即便是你的骨頭再硬,潘岳也有信心將這硬骨頭便軟。
“來人,將供書拿過來。”
“諾。”
“你承認你與廣元侯有關係?”
“是,我與廣元侯有關係。”
王處穆是哭着說的。
“那處穆兄是如何與廣元侯有聯繫的?”
如何與廣元侯有聯繫?
你這個問題問我,我去問誰?
“我,我不知道?”
“看來,處穆兄還是不想配合啊。”
潘岳將供詞放下去,轉身拿起鐵烙。
“我說,我說。”
王處穆哭得更厲害了。
“是廣元侯來找我的,我就答應他了。”
“哦!”
潘岳將鐵烙放下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出來。
“原來是廣元侯去找處穆兄,然後處穆兄抵擋不住廣元侯的誘惑,這才背叛了大王。”
“我沒背叛大王?”
“恩?”
潘岳瞪了王處穆一眼,後者果然不敢說話了。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與廣元侯有關係?”
誰?
王處穆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但是下一秒,他看到潘岳的表情,馬上改口。
“有,有人的。”
“誰?”
“這個...這個...”
在這個時候,王處穆自然是要想自己的仇家了。
只是他想了半天,卻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仇家。
在許昌,在潁川,他王處穆這些年過得都是非常滋潤的,哪裡有什麼仇家。
“可有潁川太守陳匡?”
“有....沒有。”
“沒有?”
潘岳做出轉身的模樣。
“有,有!”
“好,很好。”
在後面,潘岳馬上又報了十幾個人的名字,王處穆皆是點頭。
現在王處穆明白,他要是不點頭的話,定然是要被嚴刑拷打的。
與其多受一點刑罰,不如順着潘岳的意思。
他這樣屈打成招,等我出去了,一定要與齊王好好說道說道。
現在的王處穆,還以爲自己是勾踐,可以臥薪嚐膽。
可是在潘岳心中,王處穆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在做完所有程序,在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之後。
潘岳嘴角一勾,緩緩起身。
“處穆兄放心,過一會,會有廣元侯的人來救你的。”
“救我?”
王處穆愣了一下。
“潘公此言何意?”
潘岳輕輕搖頭,留下一臉不知所措的王處穆。
廣元侯的人來營救王處穆,當然是坐實了王處穆與廣元侯勾結的事情了。
也讓潘岳手上的這份王處穆的供詞變得更加有價值。
當然...
像是王處穆這樣的人,已經註定是死亡了。
他的死,來得非常措不及防。
潘岳將佩劍拔出,一劍穿心!
在王處穆一臉不可置信之中,在身側獄吏的恐懼之中,王處穆倒了。
順手...
潘岳當然也是將獄吏解決了。
殺人...
這種事情,誰又沒有做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