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安冷月看着來人,意料之中地勾了勾脣。
紅棉被來人淡淡的眼神掃了一眼,心裡不由一慌,才意識到自己還抱着小姐的胳膊,忙放開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恭敬地跪下行禮道:“奴婢見過平王殿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凌軒淡淡地對她揮了揮手,緩步走到安冷月面前坐下,脣角一勾,輕笑道:“冷月這麼迫不及待地讓人叫我來,怎麼,才分開不到一個時辰,就想我了嗎?”
安冷月踏入這座酒樓的第一時間,手下的人便將消息送到了他那裡。
他早就吩咐過手下的人,安冷月和他享有同等的權力。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安冷月到了他的地盤,都可以獲得最高規格的待遇。
那接待安冷月的小二也是個機靈的,見安冷月緊隨着安靈兒和安平楨兩人進門,而且又要了他們隔壁的房間,便猜到了安冷月的目的。
當下,便直接將包廂牆壁上隱秘的機關啓動了開來,讓那面牆壁變成了可以單面傳音的模式。
凌軒得知這一點之後,便知道,安冷月肯定能猜到這酒樓的背後是他。
果不其然,便等到了安冷月讓人傳來的口信。
這間酒樓可以說是凌軒暗地裡最隱秘的產業之一,但他在安冷月面前卻一如既往地沒有半點隱瞞。
沒有絲毫猶豫,便接受了安冷月的邀約,來到了這裡。
當然,口頭上的便宜還是要佔一下的。
安冷月面對凌軒的調戲已經能做到處變不驚,面不改色的地步了。
反正這傢伙也就只敢口花花罷了,實際行動半點也不敢有。
凌軒既然不言明,她便也當做不知道就是了。
總歸她纔是掌握了主動權的一方,反應太激烈的話,反倒是落了下乘。
安冷月擡眸,似笑非笑地掃了凌軒眼,淡淡地道:“平王殿下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我要見的可不是殿下您,而是這酒樓的老闆。”
“我就是這酒樓的老闆,冷月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凌軒微笑看着安冷月。
安冷月裝傻的模樣,看在他的眼裡也覺得特別可愛。
安冷月迎着凌軒的目光,表情依舊十分淡定,“之前我確實有些猜測,不過直到殿下出現纔得到了肯定。如此,小女便告辭了。”
說罷,便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凌軒一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你就這麼走了?”
冷月把他喊過來,難道只是爲了看一眼,確定他真的就是這酒樓的幕後主人,再沒有別的事情了?
安冷月側頭看向凌軒,莫名其妙地道:“我本就是想見這酒樓的老闆一面,看看是什麼人竟然能有這般奇思妙想。既然已經見到了人,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肚子也早就吃飽了,那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說的好有道理,凌軒一瞬間竟完全無言以對。
安冷月轉身,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成功的壞笑,邁着歡快的步伐走出了包廂。
自從認識凌軒之後,她總是接二連三地遇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總感覺自己被狠狠地壓在了下風。
除了感情之外,完全沒有可以拿捏凌軒的手段。
但,感情卻又是她最不願意利用的。
好不容易有機會戲弄凌軒一次,她怎麼會錯過呢?
而且,居然成功了,心情簡直不能再好。
紅棉沒想到自家小姐這麼快就出來了,而且平王竟然沒跟在小姐身後,禁不住好奇地向包廂裡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自家小姐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姐似乎心情很好?”
剛剛包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你想知道啊?”安冷月壞笑着對紅棉挑了挑眉,這丫頭剛剛被她戲弄了一回,竟然還一點都不長心呀。
紅棉一對上安冷月的詭異的笑容,不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瞬間想起了之前被安冷月吊胃口的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瞬間將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不不不,奴婢一點都不想知道。”
“孺子可教也。”安冷月大笑着捏了捏紅棉肉嘟嘟的臉頰。
感受着背後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溫柔視線,眼神不由柔和了幾分。
這酒樓所在的巷子十分偏僻,之前來的時候,安冷月和紅棉就跟着安靈兒兩人繞了好幾圈,出去又繞了好幾圈,纔回到了大路上。
安冷月心裡感嘆,幸好自己認路本領高強,否則第一次來這裡,又沒有嚮導非迷路不可。
繞了得有三盞茶的時間,兩人才出了巷子口子。
外頭本來是一條十分寬闊平坦的大路,卻不想,沒走幾步,竟然就被一羣人給擋住了去路。
安冷月禁不住微微皺了皺眉,紅棉知機地跑上前,找人詢問了一番,便得知了原因。
“小姐,聽說是裡面有人被瘋牛頂破了肚子,傷得挺重的,腸子都流出來了呢,怕是不活了。那人似乎年紀並不大,倒是可惜了。”她憐憫地嘆了口氣。
人有旦夕禍福,生死有命,雖然年紀輕輕就去了,實在可惜,卻也是無法。
安冷月的沒有不由皺的更緊了幾分,聽紅棉的描述,這人的傷勢確實很重。
這種腸穿肚爛的傷勢,整個京城裡大概只有一個人有把握將人救回來,那就是薛檀了。
可惜,薛檀現在還在皇宮中做太醫。
此處雖然距離皇宮不算遠,但一來一回卻也要不少時間,這人也不知在這裡躺了多長時間了,必然撐不到把人找來的時候。
而且,太醫救人也是有規矩的,非達官顯貴不能出手。
以人羣的反應來看,裡面的傷者地位明顯不是很高。
若是強行讓薛檀出手,不僅是害了薛檀,也是害了這傷者,怕是不僅救不了他的命,還會連累他的家人。
安冷月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我們繞路走吧。”
她在戰場上見過太多的殺戮,下了戰場後,卻是輕易不願看見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既然救不了這人,不若遠遠地離開。
沒想到,剛轉過身,便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把略有些熟悉的聲音,“讓讓,都
讓讓,我是大夫,讓我過去看看傷者。”
人羣也頓時嚷嚷開了,“唉,都讓開點啊,大夫來了。”
“這大夫怎麼這麼年輕,能行嗎?”
“我看懸,肚子破了那麼大個洞,腸子都流出來了,便是廣安堂的秦大夫也不敢說能治,這小後生怎麼可能治得好。”
此人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清涼嬌蠻的女聲怒道:“那秦大夫算什麼,我們薛大夫可是太醫。”
薛檀,安平!
安冷月瞬間認出了這兩人的聲音,心下不由詫異,這兩人怎麼走到一塊兒去了?
而且,這麼巧到了這裡,看來上天註定那受傷的小子命不該絕。
安冷月禁不住微微勾了勾脣,有安平在,薛檀大可以說是奉了安平的命令救人。
以安平在宮中的地位,相信沒人敢拿這種小事來找她的麻煩。
“小姐?”紅棉疑惑,小姐剛纔不是已經要離開了嗎?怎麼忽然又停下來了?
安冷月微微一笑道:“我們先等等。”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薛檀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別都圍在傷者周圍,他要喘不過氣來了,都散開點。”
但是,衆人都想看熱鬧呢,而且更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把傷成這樣的人救活的,哪肯聽話,紛紛站在原地不動彈。
安冷月挑了挑眉,心道,安平該動怒了。
果然,下一刻,便聽到安平公主嬌喝道:“給我把這些礙事的人都趕走。”
“是。”侍衛們齊齊應聲,聽聲音至少得有二三十人。
安冷月心道,果然不出所料。
她就知道,以安平在宮裡的地位,若是出宮,身邊帶的人肯定不會少。
就算她自己不願意帶,老皇帝也不會同意。
百姓們雖然喜歡看熱鬧,但也害怕惹事,一看安平身邊帶着這麼多侍衛,而且還各個帶着刀,立刻就害怕了,人羣頓時一鬨而散。
站在原地的安冷月和紅棉的身影立刻被顯了出來。
安冷月笑眯眯地看着叉腰站在路中間的安平,調侃道:“喲,咱們安平公主可真是好大的威風呢。”
“嫂子。”安平驚喜地大叫了一聲,便朝安冷月飛撲了過來。
安冷月側身躲過了她的熊抱,看着安平,輕挑眉梢,淡淡地道:“你剛纔叫我什麼?”
前兩次,一次是在長公主府,一次是在宮裡,她不能拿這丫頭怎樣,但現在出了宮,到了她的地頭上,她還收拾不了這丫頭嗎?
“呵呵。”安平暗暗吞了口口水,偷偷向後蹭了兩步,謹慎地拉開了和安冷月之間的距離,才甜甜地一笑,喊了一聲,“冷月姐姐。”
天吶,第一次發現,原來人笑起來也能這麼可怕。
不愧是她的嫂子,果然跟她哥是一個樣兒的,肚子裡都是黑的。
保命要緊,她還是識相點好了,反正大哥現在又不在,討好嫂子要緊。
不過,就算大哥在這這裡,在嫂子面前,大哥也得乖乖聽話。
別以爲她不知道,她哥就是個妻管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