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冷月也沒想到,自己設置的陷阱效果竟然會這麼好。
不過,她也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對方輕敵了。
若是再來一次,可不會有這麼大的收穫了。
而且,“現在追來的不過是個百人隊而已,就算全軍覆沒,對敵人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之後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我們還需小心謹慎纔是。”
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有些得意過頭的衆人。
凌軒也點頭道:“而且,我們不僅需要提防身後的敵人,同時也要注意前方,以防被包了餃子。”
聽了兩人的話,衆人頓時收起了剛剛升起的驕傲之心,紛紛點頭應是。
虞城皇宮中,虞後不斷收到刺客逃脫的消息,憤怒地摔碎了寢宮中所有的擺設。
咬牙切齒地下令道:“再增加人手,把勇銳營也派過去,務必給本宮抓住那些刺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向優雅從容的面容此時卻變得猙獰而扭曲,眼白中充滿了血絲,瞪大了眼睛看人的時候尤爲可怖,似乎隨時準備擇人而噬一般。
彙報消息的人不小心擡頭看了她一眼,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再不敢隨便亂看,領了命令,便慌忙退了下去。
虞後依舊坐在高高地座椅上不停地喘着粗氣,喪子的憤怒和悲痛卻無人可以傾訴。
她已經沒了一個兒子,不能把僅剩的兒子的前途也給毀了。
這一切都怪那些該殺千刀的刺客,若是抓住他們,她定要將那些刺客挫骨揚灰。
山林中,安冷月無緣無故,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噴嚏。
凌軒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擔憂,道:“可是染了風寒?”
安冷月揉了揉鼻子,擺手道:“沒事兒,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好着呢。怕是有人在背後罵我呢。”
薛子晉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這人有點不多,自知之明恰恰就是其中一點。”安冷月不以爲意地攤了攤手。
正說笑間,探路的林時突然從樹上躍下,面色凝重地道:“主子,安將軍,前面發現敵人蹤跡。目測大約有兩百多人,正呈扇形包圍而來。”
安冷月原本含笑的眉眼倏然一厲,縱身躍起,腳尖在樹幹上連點兩下,整個人便借力躍上了樹頂。
極目遠眺,果然隱約看到一隊人馬正向此處靠近而來。
而且,來的還是熟人。
安冷月從樹上下來,面色有些凝重,“虞後還真是下了大手筆,竟然把最驍勇善戰的勇銳營都從前方調了回來。”
前世今生,她在戰場上都沒少和勇銳營交鋒,對這支軍隊的難纏心知肚明。
雖然,真打起來,還是她贏的次數比較多。
但,現在她手底下只有不到二十人,人數相差巨大不說,天時地利也並不佔優勢。
正面對上,必輸無疑。
這時,墊後的兩個暗衛也趕了回來,“啓稟主子,後方的追兵距離我們只有不到三十里了。”
聽到這個壞消息,所有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前有狼後有虎,他們似乎只能向兩側突圍。
但,出山的那一側不用想,肯定也有人守着。
而另一邊,卻是通向深山的,雖然沒有追兵,但卻有飢餓難耐的兇猛野獸,危險性一點都不少。
安冷月也不由緊緊皺起了眉頭,她知道,現在正是最危急的時候了。
翻過這個山頭,他們就能到達東裕國的領土了,對虞後來說,這是抓住他們最後的機會,必然會傾盡全力派人圍捕。
她四處查探了一番周圍的環境,眼神不經意間地略過一處凌亂的徒弟時,眼神不由微微一凝,忙快步走了過去。
“冷月可是有什麼發現?”凌軒站在安冷月身後,看着地上凌亂的爪印,若有所思,“這看上去似乎是狼的爪印?”
安冷月脣角微勾,略帶一絲喜意地道:“沒錯,這確實是狼爪印,而且這羣狼的數量絕不少於一百隻。”
“咱們有援軍了,往深山走。”安冷月摸着下巴,當機立斷地道。
凌軒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利用狼羣?”
“沒錯。”安冷月笑着拍了拍手道:“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
這一路,狼羣經過的痕跡都很明顯,順着爪印,他們很輕鬆地便找到了狼羣的所在。
遠遠地看見那些趴在空地上曬太陽的巨狼,安冷月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羣狼的數量。
這一羣狼當真是他見過的最大的狼羣了,竟足足有兩百多隻。
不過,這樣一來,無疑對他們的計劃更加有利。
一路上,安冷月早就讓人將狼羣經過的痕跡全部清理掉了,免得被身後的追兵看出來,讓他們提早有了防範。
反倒是對他們自己的痕跡,並沒有向之前那般用心。
每隔一段距離,便會出現幾處小小的紕漏,恰巧暴露他們逃跑的方向。
看上去似乎像是慌不擇路,已經顧不得其他一般。
聰明的追兵們很快便循着痕跡追了上來,一頭扎進了狼窩裡。
安冷月等人卻已悄無聲息地繞過了狼窩,轉了個圈子,又回到了原本的方向上。
聽着身後接連不斷傳來的狼嚎和人類的慘叫,除了凌軒之外的衆人看向安冷月的目光不由更加敬佩了。
而凌軒看向安冷月的時候,眼中的愛意也不由自主地又加深了幾分。
他一直都知道,冷月是那麼的與衆不同,甚至比大多數男人都強大。
但,冷月卻總能夠不斷給他帶來新的驚喜。
或許是虞後對勇銳營太有信心了,經過之前的驚險之後,安冷月等人直到出山,竟再未遇到一個敵人。
“我們出來了!”
一行人在山中足足走了十多天,各個狼狽得如同乞丐一般,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燦爛。
安冷月也禁不住偷偷舒了口氣,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雖然她對山林中的環境十分熟悉,但山中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有意外發生,不到最後,誰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幸好,他們的運氣看來很不錯。
“前面不遠處便有一座村落,我們可以過去借宿一晚,順便整理一下,明日便可到達雁蕩關。”安冷月很快便辨明瞭方向
。
薛子晉忙不迭地道:“唉,快走快走,這麼些天沒洗澡,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餿了。”
林時禁不住擠兌他道:“安將軍都沒說什麼呢,虧你還是個男人,竟連女子都比不上。”
“怎麼說話呢,爺愛乾淨點怎麼了?”薛子晉立刻橫眉豎目,瞪向林時。
林時也毫不相讓,兩人之間的戰火似乎一觸即發。
安冷月和凌軒本來只是在一邊笑眯眯地看戲,他們都知道,兩人吵歸吵,實際上並不會真正跟對方生氣,就是真的打起來,也頂多是受點皮肉傷罷了。
這一路上早就習慣了,薛子晉嘴巴賤,就喜歡挑釁凌軒,偏偏林時是個護主的,不等凌軒反應,自己就先衝上去了。
後來,薛子晉乾脆放棄了凌軒,直接和林時吵了起來。
一開始還有人勸架,現在大家全都是一副等着看熱鬧的表情。
那村子距離他們出山的地方確實很近,一行人不過走了兩刻鐘左右,便遠遠地看到了茅屋的房頂。
不等衆人露出欣喜之色,安冷月和凌軒的臉色卻是猛然一變。
“前面不對勁,大家加快速度。”安冷月留下一句話,便當先衝了出去。
凌軒緊隨其後,其他人也不敢怠慢,紛紛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又往前跑了一段距離,前方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其他人也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慘叫聲,猖狂的大笑聲,以及陌生又熟悉的異族語言。
衆人臉上不由紛紛露出了痛恨之色。
於兆國人每年都要到東裕邊境挑釁一番,有西北軍在,這麼多年,他們卻是沒有一次能夠成功攻進雁蕩關內,就只能拿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出氣。
其實,處在邊境上的這些小村落,裡面的百姓大多是東裕國和於兆國人混居的。
但是,於兆國人卻不會在乎那些,凡是他們經過的村落,幾乎全部都是雞犬不留。
便是連自己的同胞都不放過,可見其喪心病狂。
衆人加快了速度,眨眼間便到了村口。
入目便看到幾具穿着普通百姓衣衫的屍體橫躺在路上,村子的主道上,二三十個於兆國騎兵正掛着猙獰的笑臉追逐着四散逃命的百姓殘忍砍殺。
眨眼間,又有數人倒在了他們的刀下。
安冷月等人不由紅了眼,一邊朝那些劊子手衝去,一邊大吼道:“住手!”
正殺到興頭上的於兆國騎兵根本沒有注意到十幾個人的到來,對他們的怒吼更是充耳不聞。
安冷月眼看着其中一人舉起手上的刀毫不留情地砍向一位身懷六甲的孕婦,來不及思考,便直接將自己的匕首當做暗器丟了出去。
匕首準確地沒入了那騎兵的胸口。
那騎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便斷了氣,從馬上摔了下去,臉上甚至還掛着猙獰的笑容。
這一下,也終於引起了其他騎兵的注意。
其中唯一一位穿着鐵甲的騎兵看着安冷月等人猖狂地大笑道:“又來了一羣送死的,竟然敢殺了本將軍的手下,本將軍定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