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安長公主劉華南下,在後宮引起了一陣議論。議論的側重點在於劉華帶走了養母孫宮人,這對先王劉志留下來的女人觸動很大。大家突然發現,在皇宮這樣時常充滿着你爭我斗的環境中,孝道還是存在的。
太后竇妙感到了很大的安慰。有後代當然好,沒有後代也沒關係,劉華也不是孫宮人親生的,還不是得到了專屬於自己的關愛嗎。自己還有個乾兒子,只要付出終有回報。
自從三年前那次不得已的權力交接後,乾兒子牛弘對自己越來越象小輩對待長輩,那份關愛,那份隨意隨處可見。可見權力是親情的腐蝕劑。現在沒有了獲取至高無上權力的機會了,竇妙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竇妙越來越喜歡小孩,從牛弘的嬪妃那兒是要不到的,只有轉頭看上了陽翟長公主劉修。竇妙爲了照顧劉修的感受,不擺太后的架子,親自跑到賀美人那兒,與賀美人商量,希望迎劉修到自己的長樂宮扶養。
潁陰長公主劉堅和陽翟長公主劉修從小在賀美人宮中長大。劉堅是賀美人親生的,而劉修是收養的。劉修的母親產下劉修後就去世了。由於從小就喝過自己的乳水,賀美人心裡幾乎把劉修也當作親生的了,這麼多年來對兩公主都是一視同仁,從來沒有親疏之分。
儘管有點捨不得,但作爲女人,想到竇妙同樣作爲先帝遺孀的孤獨,就狠下心同意了。當然,竇妙親自前來找自己商量,是給了自己很大的面子。作爲太后,如果竇妙要強行收養劉修,賀美人也沒有辦法抗拒。牛弘把先帝遺孀那一塊交給竇妙管理,一般不會摻和進來。
到了長樂宮後,竇妙不讓劉修叫自己太后,而是讓劉修稱自己爲母親或母后。可見竇妙現在的心理狀態完成了一次角色切換,希望自己與劉修的情感象母女一樣。
好在都是在後宮這麼大的一塊地方,竇妙的收養還是沒有把兩公主分開。白天相互串門,還是經常在一起玩。
自從有了新的運動服後,牛弘與宮女打球成了後宮中的一道風景。新的服飾更能讓人展開手腳,運動起來顯得更輕鬆,更有力度。從觀賞的角度,也更具有動感。
看到暹兒黛兒穿着運動衣陪自己打球,牛弘偷着笑。來建章宮時間也不短了,兩人總是設法在牛弘面前露點什麼的,打球本來是她們的機會之一,現在就沒辦法了。斜襟立領的上裝,外加盤扣,任你想破腦袋也是沒有辦法露點的。要是鬆了釦子,屬於衣衫不整,是不允許的。除非把衣服燒個洞,哈哈。
有時,牛弘靜下心來,考慮自己對兩宮女的態度。竟發現自己在深層次的情感上對暹兒黛兒還有牴觸。既然容納了她倆,還在一定程度上有意讓她倆成爲建章宮的一部份,爲什麼還要在內心深處排斥呢?沒有道理呀。
難道是因爲她倆比鄂兒辰兒漂亮,漂亮也有錯呀,簡直是不可理喻。
沒有多久,宮裡就有人跟風。劉修、劉堅和兩位童養媳也讓御府做了運動服。穿裙子騎車子確實不方便,還多次絞破了裙子。宮裡是有制度的,服飾樣式一般情況下是不能隨意變動的,但牛弘開了先河,就沒人說什麼了。
卞隱終於制服了脾氣暴燥的烈性炸藥。現在的炸藥用力摔,用錘子敲,甚至用火燒都不會爆炸。只有用專門的****才能起爆。
卞隱進宮向牛弘彙報時,本來還帶了一小塊炸藥和一個****,想在天子面前做個示範。只是守衛宮門的虎賁不讓帶進宮,只好作罷。
看到卞隱,不用他彙報牛弘就能知道他制服烈性炸藥的艱辛。卞隱的臉上,手上,凡是看得到的地方都有傷疤,這都是試驗中意外爆炸留下的記號。有些傷疤上新皮膚的顏色很淺,說明是沒多久留下的。
說卞隱命大一點不假,臉上有七八處傷疤,就是沒有傷到眼睛。
當然,出了那次在爆炸事故後,卞隱在後來的試驗中,每次只配制少許炸藥,不可能發生大爆炸。
“好啊,卞隱。功夫不負有心人,你終於研製出了可以實用的烈性炸藥。”牛弘說道。
“全賴陛下引導。要不是陛下告訴試驗方向,微臣也無從下手。”卞隱這話也算是真話,要不然的話,卞隱還真不知道要從哪幾個方面來研究。
考慮到烈性炸藥是特殊物資,要是把技術流傳出去,危害極大。因此牛弘接着就要考慮把作坊軍管起來,裡面的技術人員甚至不讓他們與外界接觸。
“參與炸藥研究的一共有多少人?”牛弘問道。
“有四個太學生,加上微臣五個人。”卞隱說道。
“窺探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爲了大漢帝國,爲了天下百姓,你願意付出代價嗎?”牛弘問道。
“爲了陛下,爲了大漢,萬死不辭。”卞隱表態道。不過他現在也不清楚天子這話指的是什麼。
“不是要你爲大漢獻身。你們都是帝國的寶貝,朕希望你們好好地活着。”牛弘說道。
“只是炸藥這個東西非同小可,要是讓敵對的國家或心懷不軌的人掌握了這項技術,就會給帝國帶來很大的麻煩。”牛弘說道。
“微臣對陛下忠心不二,也知道這東西霸道。絕對不會對外說半個字。”卞隱說道。
“朕相信你的忠貞,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做這件事。”牛弘說道,“大漢帝國需要大量的炸藥,要建一個大的作坊,人多了就雜了。需要建立一項制度,限制參與這件事的人的自由。比如不能隨便從作坊出來,不能給家裡寫信。你願意接受帝國的限制嗎?”
聽牛弘這一說,卞隱就知道騎虎難下了。儘管牛弘說得很輕鬆,其實跟坐牢沒有什麼區別。卞隱以前做方士散漫慣了的,要是限制了自由是很不習慣的。另一方面,卞隱對炸藥有濃厚的興趣,甚至連死都不怕。
“微臣願意。”卞隱想了好一會兒,堅定地對牛弘說道。
“其實一些特殊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比如朕,現在就不能一個人出宮。”牛弘笑着說道。
卞隱聽了,笑了起來。牛弘這個比喻,讓他聽了舒服。
牛弘隨即召集帝國高官開會,還召來了劉洪和田豐。
卞隱先介紹了炸藥的研製情況。
牛弘說,到這個程度,炸藥就有實用價值了。炸藥的用處很多,採煤,開礦,炸山開路,製造兵器。但這是一項帝國必須嚴格控制的技術,絕對不允許外傳。
對此,劉寵早就有過相關的提議。其它高官也覺得很有必要。
盧植說,現在就應該派兵把化工作坊圍起來,限制人的進出。
牛弘照準。當即下詔,讓太尉派兩百兵馬把化學作坊圍起來。還讓卞隱一起去,跟裡面的人說清楚,圍起來只是限制和保護,不會害了他們。
王允說,化學作坊馬上要擴建,既要繼續研究,還要承擔製造。集中在一個地方,更容易控制。
牛弘同意。牛弘說,現在的化學作坊擴建後,專門研究一些敏感技術。以後就叫特殊化學作坊吧。至於橡膠之類的不需要控制的技術,還要另外建一個普通化學作坊。
牛弘讓田豐主持制定一套保密制度。牛弘說,要儘可能讓裡面的人生活的舒服一點,精力充沛地做事。制度要人性化,也要嚴格,防止技術外泄。
會後,太尉即派兵圍住了化學作坊。卞隱也一同前往。卞隱知道,再想出來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