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定浩隨同西門奉孝暗中護送鏢隊去往西北,這一走,至少得一兩個月。
在離京之前,時定浩就連同時芙昕三人上演了一出摔馬的好戲,讓時家上下都以爲他摔斷了腿,向國子監請了病假後,就直接去了伯府給時正和的郊外田莊養傷了。
銀子已經送往神農堂了,如今就看大皇子決定給哪三軍免費贈送蛔蟲丸了。
之後時芙昕還是照常每天跟着時芙音去國女監上課,時定軒也照常當差,三兄妹雖都惦記着時定浩和鏢隊,但都神色如常的該幹嘛幹嘛,唯一麻煩點的就是需要攔住想要去田莊看時定浩的爹孃。
“時芙昕,你發什麼呆呀?”
喬心語一進教室,就看到時芙昕雙手托腮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麼,當即走了過去:“你想好要學什麼才藝了沒有?”
時芙昕面露困惑:“什麼才藝?”
喬心語納罕:“咱們國女監的學子,第一年主修基礎學識,第二年就要學習才藝了,這個你不知道呀?”
時芙昕‘哦’了一聲:“你說的是這個呀,那你想好要學什麼了沒?”
喬心語笑道:“自然是什麼有利於名聲的傳播就學什麼了,琴棋書畫最能展露一個人才氣的高低,你覺得我該學哪樣?”
時芙昕反問:“你最喜歡哪個?”
喬心語面色一嘆:“我都不喜歡。”說着,羨慕的看着時芙昕,“真羨慕你,彈得一手好琴,剛考入國女監就名聲遠播了。”
時芙昕失笑:“什麼名聲遠播,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喬心語嘆道:“你們家參加勳貴圈的宴會不多”說到這裡,一下就停了下來,有些尷尬的看着時芙昕。
時芙昕:“你用不着不好意思,時家就這情況,沒什麼好避諱的。”
喬心語笑着繼續道:“那我就說了,勳貴圈子的宴會其實都大同小異的,就喜歡附庸風雅那一套,你和你弟弟琴簫合奏的那曲蝶舞到現在都還在被人議論呢,很多人都說你和你弟弟都是音律天才呢。”
時芙昕笑道:“是嗎,那大家還真是慧眼如炬呀。”
喬心語睨了眼時芙昕:“你倒是不害臊,不過話說話來,除了琴藝,你還想學其他的嗎?”
時芙昕點頭:“我還想學經商。”
喬心語瞪眼:“經商?”
時芙昕:“對啊,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原來國女監居然有專門的商學班,我和我姐已經報名了,你要不要也去?”
喬心語愣了一下:“你們報考了商學班?!”
時芙昕面露奇怪:“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報考商學班怎麼了?”
喬心語:“你知不知道商學班是國女監最難進的班?”
時芙昕搖頭:“爲什麼呀?”
喬心語:“因爲想進的人多唄。”
時芙昕:“那你爲什麼不報?”
喬心語:“我一個黃字班的,哪有能力去和天字班、地字班的才女們爭搶名額呀。”說着,佩服的看着時芙昕,“你和你姐可真是勇氣可嘉,不知道商學班是出了名的才女班嗎?”
“你姐我不瞭解,就不說了,可是你,一個上課不是睡覺就是開小差的後進生,你哪來的勇氣居然敢去報名?”
時芙昕覺得喬心語說得誇張了:“怎麼就不敢報名了?我就不相信了,商學班的人都是天字班、地字班的。”
喬心語:“是,我承認玄字班、黃字班的人是有機會進商學班,但機率很小的,要隔好幾年才能出現一兩個。”
時芙昕直接道:“那我和我姐就是那一兩個。”
喬心語給了時芙昕一個‘你太天真了’的眼神:“想要進商學班,是要進行專門的考覈的,即便成績出衆,也未必能進。”
說着,頓了頓,環看了一下左右,見周圍沒人,才繼續道,“國女監的考覈已經不那麼公平公正了,想進入商學班,還得拼後臺。”
“商學班的學生,國女監會免費提供一間店鋪給學生練手,這機會對於所有勳貴出身的姑娘都是無比珍貴的。”
“像咱們做姑娘的,又不能繼承家族產業,頂多陪嫁一份嫁妝,這還得在出嫁的時候。”
“誰不想手中多點銀子呀?”
“商學班就提供給了我們一個可以賺銀子的機會,你自己說,大家是不是得拼個頭破血流的?”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商學班每年只有二十個名額,幾乎全被頂級權貴家的姑娘給網羅了。”
即便她背靠定國公府,也不敢說能爭得過,時芙昕就更別指望了。
時芙昕蹙着眉頭:“國女監還能明目張膽的作弊不成?”
喬心語聳着肩:“考覈結果都是教諭們說了算,他們有沒有偏幫誰,誰知道呢?”
時芙昕:“北風先生瞧着不像是能容忍這種事的人,他就不管管?”
喬心語再次壓低了聲音:“北風先生名義上是國女監祭酒,可是很多教諭背後都是有人的,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呀。”
時芙昕不說話了,剛好這時夫子也來了,喬心語回到了自己座位上開始上課。
上課期間,時芙昕一直在想商學班的事。
她倒不是非要上商學班,只是上了商學班更有利於她經營店鋪。
首先,商學班的上課時間更靈活。
其次,商學班學生開的店鋪,肯定受國女監學生的關注,更加有利於店鋪的前期宣傳。
再來嘛,她售賣的胭脂水粉絕對會廣受歡迎,到時候很有可能會遭人眼紅。
若是她自己開,一旦真有權貴眼紅了,伯府肯定幫不了她;可若背靠國女監,估計會讓一些人心有顧及。
國女監中的勳貴子女多,真要有事,稍微一傳播,就能鬧得滿城皆知,勳貴都是要面子的,肯定會有所收斂。
時芙昕手指輕點着桌面,喬心語說的,商學院名額會被暗箱操作,這個倒是不好解決。
下學後,時芙昕照例在國女監門口等着時芙音,等待中,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從後門駛出,猶豫了一下,快步走了上去。
“學生時芙昕給北風先生請安。”
馬車裡,閉目眼神的北風先生聽到車外傳來的清脆聲,睜開了眼睛,隨即又掀開車簾,看向車外站着的一臉笑吟吟的時芙昕。
“是你呀。”
時芙昕笑道:“先生記得學生?”
北風先生笑道:“當然記得了,你是頭一個在我課堂上睡覺的學生。”
時芙昕面上的笑容一僵:“先生,學生再也不敢了。”
北風先生看着她:“你攔我馬車,有事?”
時芙昕:“看到先生馬車,學生就是想過來打個招呼。”
北風先生:“招呼已經打了,你可以走了。”說着,就要放下車簾。
“先生,等等。”時芙昕連忙叫住。
北風先生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說吧,什麼事?”
時芙昕:“先生,學生報考了商學班。”
北風先生挑眉:“你對自己倒是很有自信。”
時芙昕一點也沒有要謙虛的意思:“人要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別人又怎麼會相信你呢?”
“學生自幼喜歡銀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想要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銀子,數銀子數到手抽筋。”
北風先生看着她:“俗。”
時芙昕嘿嘿一笑:“先生,學生就是一個吃五穀雜糧的俗人呀。”
北風先生哼了哼:“有話快說,我還有事呢。”
時芙昕面色一下認真了起來:“先生,學生就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
聞言,北風先生深深看了一眼時芙昕,然後就放下了車簾,招呼車伕離開了。
看着馬車走遠,時芙昕站了一會兒,看到時芙音從國女監中出來,才走了過去。
“你剛剛去哪兒了?”
“看到北風先生的馬車,去給他打了個招呼。姐,商學班好像沒那麼好進,咱們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之前是我把報考商學班想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