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監,又看了看完好無損站在衆人面前的顏怡一,太后和蔣家人心裡都翻起了巨浪。
太監不敢撒謊,可顏怡一不在重華殿裡頭,那裡面的人是誰?
此時,一直沒找到女兒的蔣二夫人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猛的一把抓住蔣大夫人,眼眶發紅的看着她,想說話,可又什麼都說不出。
蔣大夫人看到弟妹這幅模樣,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急切的看向太后,剛想出聲,誰知,皇上開口了。
“來人,打開重華殿,朕倒要看看,誰敢淫亂後宮?”
皇上一聲命令,魏奇便帶着一隊禁衛軍衝向重華殿。
太后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不過,面上卻是一派鎮定,然而,當蔣大夫人慌亂的走向她,不顧禮儀的拉住她的手時,太后臉上的鎮定出現了龜裂。
“太后,婉瑩......”
蔣大夫人一開口,太后心中就是一沉,張嘴就要制止禁衛軍進入重華殿。
然而,晚了。
“砰!”
重華殿殿門被打開,七八個禁衛軍一下就衝了進去。
“啊~”
不過片刻,重華殿裡就傳出一聲驚恐、淒厲的女聲。
聲音一出,衆官員倒還沒什麼反應,可女眷們卻是騷動了起來。
“這聲音......這聲音好像是蔣縣主的!”
轟隆!
預感成真,蔣大夫人頓時就感到頭暈目眩了起來,而蔣二夫人則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蔣家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各個呆若木雞。
裡頭的人怎麼會是婉瑩?
就是太后,此刻也失了自持的冷靜和分寸,透過殿門大開的重華殿,隱約還能看到兩具衣衫不整的身體。
“蕭燁陽,先送我回去。”
趁着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華殿裡頭,稻花有些急迫的對着蕭燁陽低聲說道。
蕭燁陽看了一眼稻花,此時天色已經黑了,雖然周圍都點着燈火,不過光線還是有些暗,以至於他並沒有看出稻花有什麼異樣。
不過,稻花開口了,蕭燁陽只以爲她在害怕,立馬點了點頭,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重華殿和蔣家人,派人去和顏家人說一聲,然後就扶着稻花悄然離開了。
等到魏奇領着禁衛軍低着頭、神色不明的走出重華殿後,蔣家人才回過神來。
“婉瑩!”
蔣二夫人淒厲的叫了一聲,然後跌跌撞撞的衝入重華殿。
也是她這嗓子,讓太后和承恩公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蠢貨!
蔣家怎麼會娶了這麼一個蠢貨?!
禁衛軍什麼都還沒說,她這個做母親的,倒是在衆人面前承認了重華殿裡頭行苟且之事的是自己女兒了!
隨着蔣二夫人那一聲嚎叫,跟着過來的百官和女眷的臉色那是變得精彩得不行。
沒多久,衆人看到西遼大皇子從重華殿中走出來,臉色的神情再次波動了起來。
人羣中,平親王的臉色那是難看得不行。
他是個愛享樂的,平時也不大愛管事,可這並不代表他真的沒腦子,今天的事,擺明了就是衝着顏丫頭去的。
顏丫頭可是他未來的兒媳呀,太后怎麼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對付她?
而且,還利用他充當了陷害顏丫頭的幫手!
她知不知道,今天的事要是成了,他和燁陽的父子關係就到頭了?
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對太后的討好,以及太后對自己的忽冷忽熱,平親王的心真的有些涼了。
老天有眼,幸好顏丫頭沒事!
雖然蔣婉瑩也是他看着長大的,可是此時此刻,平親王對其真的生不出任何憐憫來。
這是蔣家人的自作自受!
雍老王爺看着氣得嘴脣都有些哆嗦的太后,又看了看神情淡漠的皇上和平親王,嘆着氣搖了搖頭。
蔣家......真的是被權勢、慾望迷暈了頭了,若是他們安安分分的,皇上或許還會念點情誼,可他們偏偏要上趕着找死。
......
宮門前,蕭燁陽扶着稻花上了馬車,對着車伕說了一句:“回顏府。”
馬車裡,稻花拿出車裡備用的團扇,不斷的扇着風。
蕭燁陽坐到稻花身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拉着她的手擔憂道:“你沒事吧?”
稻花搖頭:“我能有什麼事?”說着,掙脫開蕭燁陽的手,並往旁邊移了移,見蕭燁陽又要往自己身邊湊,連忙阻止,“你別靠近我啊。”
蕭燁陽:“你怎麼了?”
稻花猛扇着團扇:“我熱!”
這時,蕭燁陽才發現,稻花臉頰紅得厲害,額頭上還滲着細汗:“你真的沒事吧?”
稻花扯了扯領口:“我真的沒事,就是熱!”雖然她有屏住了呼吸,可在重華殿裡還是吸了一兩口迷香,也不知那迷香裡頭添得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她現在渾身燥熱得很,雖不至於爆體而亡什麼的,可也難受得緊。
蕭燁陽看着稻花,想到重華殿中交纏在一起的蔣婉瑩和西遼大皇子,臉色就黑得不行,‘砰’的一聲打在凳子上,咬牙道:“下作!”
稻花嗤笑了一聲:“是啊,誰能想到太后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還母儀天下呢。”
蕭燁陽看着稻花:“我來幫你扇風吧。”
稻花:“別,你離我遠一點就好。”
蕭燁陽瞅着稻花,見她除了熱得難受了些,其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心緒不由鬆了下來。
他真怕她因爲今天的事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稻花立馬說了一下經過:“晚宴前王爺傳我去慈寧宮,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兒,可想着有懷恩在,太后和蔣家人總不會太過的。”
“誰知,走到半路上,我裙襬被劃破了,碧石和滿兒對宮裡根本就不熟悉,我只好讓懷恩帶着碧石去拿更換的衣服。”
“太后宮裡的丫鬟就引着我去重華殿,快到院門口的時候,滿兒被毒蛇咬了,不得不立馬去太醫院醫治。”
說道這裡,稻花嗤笑了一聲:“爲了對付我,太后和蔣家可真是夠費心的。”
蕭燁陽默默聽着,眼中的冷意宛如實質。
稻花繼續說道:“重華殿中燈火昏暗,我一看就知道有古怪,打發那個宮女其實不難,可是,蔣婉瑩偏偏過來了。”
說着,擡頭看向蕭燁陽。
“我要不想進殿,蔣婉瑩奈何不得我,可是我還是隨着她進去了。”
蕭燁陽一把拉過稻花的手:“答應我,日後就算要報仇,也不能讓自己涉險。”
聞言,稻花笑了笑:“你不覺得我很狠毒嗎?”
蕭燁陽扶了扶稻花額前被汗水打溼的碎髮:“你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沒有主動報復,已經是心地善良了。”
稻花笑了,看着一眼被蕭燁陽握在手中的手,覺得格外的舒服,過了片刻,有些艱難的抽了出來,繼續說道:“西遼大皇子將蔣婉瑩拉到裡間後,殿門上的鎖就被打開了,我就趁機逃出了大殿。”
“我知道,太后他們弄了這麼一出,肯定會有捉人的戲碼的,便找了個宮女,讓她帶我去了太醫院,等太醫給滿兒包紮好後,就扶她回了重華殿,剛好趕上大戲。”
“我不在場,還有太醫院的太醫爲我證明,這次太后和蔣家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稻花雖說得雲淡風輕,可蕭燁陽卻聽得心裡發緊,忍不住坐過去,將人摟在了懷裡,面露愧疚和自責道:“是我,是我給你帶來了這些危險。”
稻花神色一滯,咬牙暗恨,這個蕭燁陽,叫他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他咋聽不懂人話呢?
哎呀,不想推開怎麼辦?
算了,不管了,先蹭蹭涼氣。
稻花靠在蕭燁陽懷裡,手臂不由環住了他的腰身,腦袋還在他胸前不斷的磨蹭。
蕭燁陽身子僵了僵,看着稻花像小貓一樣擠在自己懷裡,心裡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最後由着稻花蹭坐到了他腿上,才猶豫着問道:“你很難受?”
將頭埋蕭燁陽頸窩處的稻花突然停了下來,麻利的從他身上下來,遠遠的離着他:“別靠近我。”
“其實我......”
蕭燁陽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車伕說道:“顏府到了。”
馬車一停,稻花就跳了下去,提着裙子跑進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