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楊彥他們船上有兩個孕婦,擔心孕婦挑食,各種食物準備得比較多,一下子增加了這麼多人,也還勉強能提供一頓飯。當然,船上是沒有什麼多餘房間可以讓他們休息的,因此只給救上來的三名婦女和五位老人安排了房間,其餘人全都席地坐在甲板上。等傍晚的時候,估計就能到越州了。
嶽朝城給所有人都把了脈,讓人熬了幾大鍋薑湯,一人一碗。而身體太差的、受傷的,他另外開了藥,也讓這些獲救的百姓覺得心裡暖暖的。
周芷慧換了王靜妍的衣服,一直跟着安然。
中午吃飯的時候,分了兩席,男人在東面的書房裡用飯,女人在安然房間隔壁的起居室用飯。
周芷慧因爲心裡太過悲痛,雖然船上的廚子很不錯,她卻哪裡吃得下?連帶着,芸娘想起了自己早逝的父母,也吃不下。王靜妍還是第一次面臨這樣悲慘的海難,也有些接受不了,怎麼都沒有胃口。
安然本來就吃膩了清淡的飲食,見大家都沒有胃口的樣子,她就更加吃不下了。
楊彥聽了回報,心裡很惱火,更是恨死了那個張學政。爲了一己私怨,竟然害死這麼多無辜的人,就是凌遲也難消他的罪孽!嗯,如此重罪,應該將張家抄家滅族,用以補貼那些失去親人和財產的百姓。
楊彥心裡已經在琢磨着,此案一定要嚴判重判,也好讓所有官員引以爲戒!事後再讓大隋之音報道一下,讓所有百姓都知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一來收取民心,二來也讓那些官員有所顧忌,不敢肆意妄爲……
飯後,凌雲便帶着人繼續調查此次海難的情況去了。那些救上來的百姓交給了孫飛羽和嶽朝城去安排。王錦文陪着楊彥下棋,但兩個人都難免都有些心事重重的。
“怎麼了?”楊彥問道。
王錦文微微蹙眉道:“我看今天孫三公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對,好像很是驚恐的樣子。想是他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大事吧!但到底這心性上面就差了些……”
“哦?”楊彥擡頭,“我看着還行啊!那麼大一艘海船沉了,死了近兩百人,他受到些驚嚇我覺得很正常。這說明他此前還算乾淨,要是他對這麼多的人命無動於衷,那你才應該擔心。更何況,你現在擔心,還是早了些吧?”
王錦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自己實在太着相了些。自己的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實在沒有必要太在意這個孫飛羽。不過,就算不考慮妹妹,他原本還是以爲這個孫飛羽是個不錯的苗子,培養一下,也算是個可造之材。
王錦文這些年來一直幫着楊彥拉攏人手,一時間這職業習慣還有些改不過來。
楊彥卻想着今天出了這樣的大事,安然又懷着孩子,飯也吃不下,只怕情緒也不穩定,心裡難免有些擔心。安然還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事情,一下子面對如此多的死亡,心裡會不會害怕?他很想在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可惜不行啊!
這個時候,安然作爲女主人,還得安慰別人才行。
安然和王靜妍、沈怡、芸娘一起,正在與周芷慧說話,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沉浸在悲痛裡。
“芷慧,你在庵裡的日子怎麼過的啊?”
“早上起來先練武,然後上早課,而後吃早飯。接着跟着師傅學經文,抄寫經書……傍晚的時候有晚課,晚課過後吃了晚飯可以休息一陣,再練武一個時辰,就可以休息了……”
“你師父對你好嗎?”
“好。”
“怎麼個好法?在庵裡的時候,你想家、想親人嗎?”
“師傅教導我很認真的,她其實就像我的母親一樣,教我寫字唸經,教我女紅,教我功夫,教我自尊自重,永遠懷着一顆悲憫之心……雖然在庵裡的時候我也經常會想父母兄長,但如果真的回到家裡,其實更想念師傅……”
“你師父真好,你就像有兩個母親……”
大家聽了周芷慧的回答,看她依然情緒低落,都不知道該如何開解她纔好。
這時,周芷慧忽然勉強笑道:“大家不用擔心我。我從小就跟着師傅學習佛法,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果循環,是命中早已經註定的。我只是想着因爲我的事情,害死了這麼多人,心裡覺得很愧疚……”
安然道:“這怎麼能怪你呢?芷慧,你不能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有罪的是喪心病狂的張家,該愧疚該恕罪的也是他們,退婚也是周家先招惹錢家,錢家先提出來的,你有什麼錯?”
周芷慧細細一想,似乎也對。她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少奶奶,您說得真好。”可是,想到自己的貼身侍女枚兒,她還是很難過。
安然知道,傷心難過的時候,越是有人安慰,反而會越發傷心。但一味的逃避也不行,悲傷也是一種很正常的情緒反應,只要發泄出來,慢慢恢復平靜就好。
就像安然,之前楊彥生怕她傷心自責,不讓她想起嫂子難產的事情。但今天的海難,卻還是讓安然想起了顧庭芳,還有她尚未見過面的侄兒。也不知道那孩子現在身體如何了,那可是嫂子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孩子啊!之前凌雲好像說孩子身體不太好?
玉蘭一看安然神情也低落下去,立即勸道:“少奶奶,您要不要彈琴?或者吹一吹葫蘆絲?”
前段時間,安然難過的時候,楊彥有時候就讓她彈琴或者吹葫蘆絲髮泄一下,心情就能好一些。
安然想了想,忽然道:“看看公子有事沒有?若無事,請他過來爲我們彈奏一曲大悲咒吧!”
周芷慧驚訝道:“大悲咒也可以彈奏嗎?”
安然點頭,而後建議道:“你會不會?不如你隨着音樂念幾遍?”
周芷慧連連點頭:“好!”
楊彥很快就過來了。他將孫飛羽也帶了過來。不過,兩個男人隔着一道屏風在外面,幾個女人在裡面。
孫飛羽也是第一次聽說大悲咒還可以彈奏的,楊彥讓他用笛子伴奏。孫飛羽會好幾種樂器,笛子他是會的,可是他從來沒有聽過大悲咒,這要如何配音?
安然也要了一個鈴鐺掛在燈架上,以玉管敲擊來配音。
楊彥先彈了一遍,孫飛羽立即抓到了旋律,心裡有了以笛聲相和的大致感覺。而周芷慧卻早已經跟着琴音唱了一遍了。她覺得有了琴音相合,她通過唱出來的大悲咒似乎更能融入自己悲傷悲憫的心情。
等楊彥彈奏第二遍的時候,周芷慧唱着唱着,整個人的身心都沉浸進去了,而孫飛羽也基本跟上了楊彥的節奏,不僅讓笛音與琴音搭配融洽,也在不知不覺中融入了自己的感情。——對生命逝去的悲痛和憐憫。
而其他人聽到這清心的大悲咒,心情也平靜下來,悲傷通過這樣的方式散發了出去。
甲板上又很多失去親人的百姓在大悲咒裡思念着自己的親人,低聲哭泣,而後重新獲得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臨近兩條船隱約聽到大悲咒的聲音,也都考了過來,靜靜聆聽。船上遇難的百姓雖然聽不到周芷慧的聲音,卻在大悲咒的音樂中放聲痛哭。
到第三遍的時候,三個人的配合就更加完美了,再加上安然,四個人的心情似乎都徹底融合在一起,使得大悲咒更具感染力,整條船上,除了音樂和吟唱,就只剩下百姓的哭泣聲。
三遍以後,大家都停了下來。
悲傷已經發泄出來,心情也該平靜一些了,楊彥將安然帶回臥房裡休息,她每天下午都是要睡午覺的。孫飛羽飛快地掏出隨身攜帶的墨水和鵝毛筆,取出自己畫好的五線譜,迅速將剛纔的大悲咒記下來。
安然本來安排周芷慧與王靜妍暫住在一起,不想芸娘卻將周芷慧拉到了自己房裡去。芸娘和周芷慧似乎更有共同話題。或許,她們心裡都有相同的悲傷吧!
傍晚的時候,船終於到了越州的碼頭。獲救的百姓們謝過楊彥他們的救命之恩,陸續離去。周家負責本條線路客運的船長已經統計好了客人的情況,承諾半個月內會對所有客人進行一定程度的賠償。
如今大家都知道此事不怪周家,是有人故意弄壞了船,但周家仍然承諾要賠償大家,讓所有人都大呼周家爲“周大善人”,所有人都祝福周芷慧這位大難不死的周家姑娘,說她定有後福。
周家的船在海上沉沒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周芷慧的外祖父和舅舅着急地趕來詢問情況,這才知道周芷慧竟然也在船上,所幸被人救了上來。
他們聽說了詳細情況,千恩萬謝地謝過楊彥安然凌雲等人,先將周芷慧接了回去,並約好明日一起回餘杭去。
既然到了越州,芸娘就着急回去看祖母。凌雲安排了人連夜送她回去,順便通知燕老三接過護衛任務。
這天晚上,凌雲就傳出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張學政就被吳州知府拿下大牢。
與此同時,凌雲已經帶着楊彥的手書和天子劍,帶着周芷慧和她舅舅以及五名罪犯返回餘杭。
芸孃家住在鄉下,只有三間漏雨的茅草屋,芸孃的祖母常年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風溼病很嚴重。如今是五月,她還能下地走幾步,要是到了冬天,雙腿關節腫大,根本就不能下牀。燕老三包袱裡的虎骨就是帶回來給老人家泡酒的。
芸娘回了老家,燕老三卻要跟着楊彥他們以儘自己護衛的職責,安然便將嶽朝城派去爲老人家檢查身體,又讓玉蘭和墨蘭去照顧芸娘和她的祖母。
燕老三雖然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極爲感激,決定誓死回報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孫飛羽看到燕老三,心情有些忐忑,後來見他根本不認識自己,又是滿心疑惑。
芸孃家裡的情況安然依稀知道一些,知道她的祖母應該是祖父的續絃,但不得嫡妻所出的幾個兒子的敬重,這些年來一直受繼子欺辱。因此,安然交代芸娘,他們離開的時候一定帶着老人家一起走,讓她做好準備。燕老三原本想要推辭,但楊彥說泉州冬季溫暖,對老人家的風溼有好處,燕老三才沒有堅持。
很快,凌雲的情報系統就傳回了芸孃家裡的情況。楊彥看過以後,和王錦文嶽朝城一起,很是感嘆了一番。一個人的命運,爲何能就能坎坷成這樣?
王錦文輕嘆道:“以前我也曾怨恨過老天爺何其不公,爲何讓我父親早早地就過世了。如今我才知道,其實老天爺對我真的很好了……”
嶽朝城也點頭道:“我也是一樣。以前總覺得自己命運悲慘,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所經歷的那些,根本不算什麼。”
沉默了一下,嶽朝城忽然道:“既然我們都是沒有父母,由祖父祖母養大的,我決定了,以後芸娘就是我親妹子!”
王錦文立即道:“算我一個!”
嶽朝城立即起身:“咱們明天就找芸娘結拜去!走,先前找燕老三這個妹夫說一聲去!”
王錦文立即贊同道:“好,一起去!”
楊彥也跟着笑道:“我給你們做見證人!”
燕老三就在外面,哪裡會聽不到裡面的話?這些天來,他也是極爲佩服王錦文和嶽朝城的,只是想不到他們知道了芸孃的事情竟然會起意和芸娘結拜。
若換了一個人,好好的你要跟人家的媳婦兒結拜,人家不多心纔怪,說不得就得挨一頓打。但燕老三不同,他出身江湖,自然不會因爲這個而多心。他能體會王錦文和嶽朝城對自己媳婦因同病相憐而起的關心和愛護,心裡十分感激。
楊彥遲疑了半天,還是將調查結果拿給安然看了。
他知道安然看完肯定會哭的,可是以後燕老三和芸娘以及芸孃的祖母都要跟他們一起去泉州,安然作爲女主人,不清楚內情要是說錯話,惹人家不高興就不好了。所以,這這件事情上,他不能瞞她。而且,芸娘和她的祖母也確實是值得他們敬重的人。
安然幾乎是邊看邊哭的,但最後她卻對着楊彥笑道:“哥哥,芸娘和她祖母的痛苦就此結束了!以後,她們都會幸福的。”
“是的,那是一位值得我們敬佩的老人家!”楊彥點點頭,用溫熱的毛巾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安然做了幾個深呼吸,將體內的悲傷和鬱氣都釋放出去,又與楊彥商議道:“哥哥,我想要將她們的故事寫下來,發表在大隋之音上。我們可以通過歌頌老人家的堅強,以此激勵整個大隋那些處在生活底層的不幸的人。我要告訴他們,只要堅持走下去,前方總會有陽光的!”
楊彥滿臉讚賞地看着她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不過,這個時代的人思想保守,你記得要把老人家的姓氏改一下。”
安然點頭道:“這個自然。”就是後世的報紙,也多半用化名的。
據凌雲調查的情況,芸娘娘家姓丁,在越州也是一個大族,自稱是由三國孫氏改姓而來,同是出自周文王的姬姓後裔。
芸孃的祖母自稱孃家姓潘,是芸娘祖父的續絃,比她祖父丁承業小了十多歲。
據說,當年芸孃的祖母潘氏是被其祖父從河裡救上來的,卻不肯說自己的事情,只說不記得了。正好當年丁承業死了妻子尚未續絃,就娶了這位來歷神秘但容貌上好的姑娘。
而後,潘氏七個月就早產生下了芸孃的父親丁來喜。當時就有謠言說芸孃的父親不是丁家的種,不過因爲丁承業的維護和喜愛,丁氏一族倒是沒有說什麼。
在鄉下,重要的是祭祀而不是血脈,因此幫人養孩子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這個孩子長大了肯祭祀自家的祖宗,就是當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沒什麼。
然而,潘氏卻因爲孩子難產,傷了身子,以後再也沒有懷過孩子。
潘氏很勤快,並且知書達理,當年頗得人敬重。她有着一手極好的刺繡手藝,又識字,能繡佛經,大大地緩解了這個家庭的經濟壓力。
幾年以後,潘氏存了些錢讓丁承業的三個兒子都娶上了媳婦,又給嫡妻留下的女兒置辦了一份在鄉下來說極爲豐厚的嫁妝將其嫁了出去。當時,村裡村外誰不稱讚潘氏這個繼母賢惠慈愛?
然而好日子在丁來喜十歲那年結束了。
丁承業在給人蓋房子時不小心摔了下來,摔得半死,主家也是窮苦人,賠不了幾個錢。爲了給丁承業看病,潘氏幾乎將家裡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
可是,丁承業還是死了。
在那個時候,男人就是家裡的天,是一個家的頂樑柱。丁承業死後,他與嫡妻的幾個兒子,也就是芸孃的幾位伯父便以丁來喜不是丁家的種爲由,分走了丁承業所有的遺產,將潘氏母子趕了出去。
潘氏並沒有離開越州,就在離家不遠處的樹林裡搭了幾間茅草屋住下來。她用自己開荒出來的地種上蔬菜,再以刺繡換取其他生活用品,艱辛地養大了兒子。
丁氏一族對丁來喜的身份一直持懷疑態度,但以前丁承業是承認這個兒子的,因此家族的態度模棱兩可。雖然很多人懷疑,卻並未將丁來喜逐出家族。
丁來喜家境不好,在族中又受人輕視,偏偏人才生得十分好,還識字,讓丁氏一族同齡的族人很是嫉妒。於是,只要有人給丁來喜做媒,丁家就有人出面說丁來喜的壞話,壞掉他的婚事。因此,丁來喜一直娶不上媳婦兒。
如此,丁來喜直到年近三十去外地做工,這才娶了個媳婦回家,幾年後才生下了芸娘。
因爲家裡多了人口,而潘氏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家裡負擔很重。於是,丁來喜只能外出做工,以養活自己的母親和妻女。因爲他經常幾個月都不能回家一次,芸娘也一直沒有弟弟妹妹出生。
就在芸娘四歲的時候,父母帶着她出門,說是去外祖家,誰知就遇上了海難。
等芸娘被父親的朋友送回老家,祖母潘氏差點哭瞎了雙眼。可是,眼淚除了表示軟弱,沒有半點作用。爲了養大芸娘,潘氏不得不堅強地站起來。
這個時候,村裡有了謠言,說潘氏命不好,剋夫克子。而後,潘氏的三個繼子,芸孃的三位伯父就開始欺辱她們。經常潘氏好不容易用刺繡攢幾個錢買回一點米或者肉,就被幾個繼子搶了,理由是:都怪你這個掃把星剋死了我爹!
安然看得滿心憤怒,然而潘氏卻一直忍着,這一忍就是十多年,真的是歷經千辛萬苦纔將芸娘撫養長大。
芸娘也是個能幹懂事的姑娘,很小的時候就能幫着祖母做事,七八歲就能做刺繡貼補家用,十來歲就跟着人學打漁。但她們一直無法擺脫被三位伯父欺凌的境況,直到後來遇到燕老三,家裡有了男人,還是個武藝高強的男人,這種情況纔開始有了好轉。
卻也因爲燕老三的強勢,一怒之下差點將芸孃的堂兄打死,也讓他們與丁氏家族結下更深的仇怨。經過族長的族老的干涉,這件事情雖然最後解決了,卻也告誡燕老三以後不許隨便打人,如果不然就要將潘氏和丁來喜逐出丁氏一族。
燕老三是很想帶着芸娘和祖母一起離開的,可是潘氏不肯。
安然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家族觀念很重,而被逐出家族,是非要嚴厲的懲罰,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被人看不起的。特別像潘氏這樣的人,堅強了一輩子,如果年老反而被丈夫的家族逐出去,她就是死了都不會安心的。
因爲丁氏一族的支持,只要燕老三不在,家裡就難免被搶劫。等燕老三回來再上門去將對方打一頓,將東西搶回來。打得幾次,芸娘三位伯父才收斂了一些。
可去年燕老三帶着芸娘回鄉祭祖,大半年沒回家,鄉鄰們便開始傳燕老三不會回來了。於是,芸孃的三位伯父便帶着自己的兒孫又去欺負潘氏。要不是燕老三回來及時,只怕老人家都要餓死在家裡了。
安然每每想到這些,就不禁爲芸娘和她的祖母潘氏感到心疼,一個人怎麼就能經歷這麼多的苦難呢!而最難得的是,這麼多的苦難,那位老人家竟然都堅持下來了。
同時,安然更爲芸孃的幾位伯父感到憤怒。人怎麼可以如此忘恩負義,如此無恥?而丁氏家族,就因爲芸娘父親早產,就懷疑他不是丁家血脈,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好吧,其實安然也懷疑芸孃的父親丁來喜不是丁承業的親生骨肉。從潘氏被丁承業從河裡救出來,卻說不記得以前的事情這件事情上,安然就基本上可以推斷出潘氏之前多半也是所託非人,這才絕望跳河。
可就算如此,人家丁承業都認了這個兒子,關其他人什麼事?就算是養子,既然冠上了丁氏的姓氏,不就是丁家的人了嗎?你不說對人家多好,至少也不能如此欺負人吧?
第二天,楊彥一行人就去鄉下看望老人家。不想他們剛剛進村,就看到玉蘭狼狽地跑出來,氣喘吁吁地說道:“公子,不好了,丁氏一族的人將老太太、芸娘、墨蘭她們都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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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點更。親們看完正好睡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