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在花園的樹蔭下休息的時候,安然悄悄將王靜妍拉到一邊的小路上散步,藉機問道:“九妹,你覺得我哥哥如何?”
自襄王和展姑娘的事情以後,安然本來都說了自己再也不做媒了,但如今關係到自己親哥哥的幸福,她不得不再操心一下。
王靜妍怔了一下,這才明白了安然的意思,心情很是複雜。她沉默了一下,面上才慢慢有了羞澀的紅暈。
“娘娘說的是……趙大人?他,他很好啊……我哥哥經常說,趙大人人品才學都不錯……”
王靜妍之前從沒有想過趙安齊,畢竟趙安齊是有妻子的。在顧庭芳難產而亡以後,她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般說來,聽到朋友親人的死訊,正常人的第一個感覺都是傷心,第二個感覺是害怕,因爲女人都得生孩子。
可是,如今安然這麼一提,王靜妍細細一想,卻也不得不承認,趙安齊的確很不錯。人品相貌那是哥哥早就稱讚過,她也見過兩次的。最難得的是,聽說少奶奶懷孕的時候,他連個通房都沒有收。當然,這或許跟太子妃娘娘有關係。可不管怎麼說,趙大人的人品都是讓人敬佩的。
另外,他的身份也讓他成爲京城最搶手的青年才俊。太子妃的哥哥,未來的國舅爺啊!雖說是續絃,但以自己在京城那不大好的名聲,只怕還配不上人家。
王靜妍扶着安然順着小路慢慢往前走,安然輕輕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手道:“我希望我的親人和朋友都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但感情的事情,是最奇怪、最不能勉強的事情。雖然在我眼裡,我哥哥是世間難得的幾個好男人之一,值得託付終身,但九妹你也不必看我的面子就不好意思拒絕。一切,還是要看你的心。畢竟,我哥哥還有個孩子……”
安然點得很清楚,如果真的願意給我當嫂子,就要好好照顧那個一出生就沒有母親的可憐孩子。
安然沒提到那個孩子之前,王靜妍還在猶豫,據說趙大人夫妻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極好。她跟了安然這麼久,也想着找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男人,就像太子殿下對太子妃一樣。趙大人是很好,可如果他心裡已經有人了,王靜妍未必就會願意。
但是,當安然提起那個可憐的孩子,王靜妍立即改變了主意。若趙大人不小心娶回來一個心術不正的女人,那個孩子只怕長不大,就算能長大,只怕也會長殘了。在豪門世家裡,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
或許是這段時間看安然做胎教,勾起了她心裡隱藏的母性。想着一個孩子可能會被後母虐待,她就覺得有些心疼。
“我,我願意……”
安然詫異了一下,但隨即就看着王靜妍靜靜地笑開來。
“九妹,要是你能做我嫂子,我會很高興的。”
她一直很喜歡王靜媛和王靜妍姐妹,如果王靜妍做了自己的嫂子,相信她們一定會處得很愉快的。而且,王靜妍心底仁善,有她照顧哥哥和母親,照顧她的小外甥,她也能放心。
事情談完了,她們又慢慢走回去,只見芸娘正無聊地用蒲桃葉子做小船。
安然一時興起,也摘了一張葉子做了一隻。小時候,鄉下的孩子沒有太多可以玩的玩具,用樹葉做小船就是其中之一。那個時候,安齊還會捲了黃桷樹的樹葉做葉笛吹簡單的音調給她們聽呢!
這時,玉蘭送來洗淨切好的水果上來。
福建這邊,熱帶和亞熱帶的水果很多,不過,很多水果安然和芸娘這兩個孕婦都是不能多吃的。性燥的水果吃多了不好,性寒的同樣不能多吃。另外,水果裡含糖比較高,吃多了孩子和孕婦都容易發胖。
所以,她可以吃很多種的水果,但每一種都只能吃一點點,既補充了多種維生素,又不至於發胖。倒是其他人享了口福,看得兩個孕婦暗自羨慕。
楊彥說,今年西瓜已經在京城郊外種植成功了,只是路途遙遠,沒有讓人送來。不過,楊彥下了命令,將西瓜全都送進宮去了,也要求將所有種子都留下來。估計到明年,全國很多地方都能吃上西瓜了。
之前收到宮裡的來信,皇帝太后及宮中嬪妃對太子的孝心非常滿意,說炎熱的天氣吃西瓜最是解暑了。而安然只能想着西瓜流口水。
忽然,一個小丫頭跑到花園裡,遠遠地就喊道:“娘娘,娘娘,惠大嫂生了,很順利地生下來一個五斤四兩的女兒。嶽先生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自來到泉州,嶽朝城就去貧民區給人看病贈藥,迅速便有了極高的聲望。而後,他才正式提出水中生產的懸賞。
嶽朝城和楊彥商議以後,對安然提出的在大海中生產進行了適當的調整。將大海換成了水池,而水池裡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水,是用的緩慢流動的,經過高溫滅菌的溫開水。
楊彥別的都不怕,就擔心生產的時候強烈的血腥氣引來海里的兇獸。而且嚴格來說,在房間裡的水池裡生,水是經過消毒的,溫度也合適,就算有個什麼萬一,也好迅速處理,怎麼都比自然環境的大海里要好。
凡是願意參加水中分娩試驗的孕婦,每人補助五十兩銀子,在孩子入盆以後就可以住到嶽先生的醫館裡,允許兩名家人陪同,醫館包吃住。
這樣豐厚的條件,讓很多貧苦家庭都願意嘗試。嶽先生也說了,所謂的水中生產,只不過是躺在水裡生產,並沒有太大的危險,反而能減輕陣痛。
這位惠大嫂就是第一個接受懸賞,參與實驗的孕婦。
嶽朝城的醫館緊挨着太子別院,安然如果從側門過去,並不太遠。一路上都有高大的樹木可以遮蔭,也不會熱。
安然和芸娘對視一眼,決定過去看看。
沈怡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不想,顧明玉也決定跟着去看看。事關芸娘和安然,老人家也不放心。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側門悄悄出去,兩位孕婦及顧明玉老太太都坐着軟驕子,直接從醫館的後門進去。她們很快就到了醫館的住院部,見到了惠大嫂和她的孩子。
惠大嫂今年二十三歲,這已經是生第三個孩子了,前面生了兩個兒子。惠大嫂之前經過檢查一切順利,她身體很好,孩子胎位很正,應該不會難產。也是爲此,她和她的家人才同意接受這個懸賞,爲家裡掙點錢。
房間裡,惠大嫂正在吃紅糖煮雞蛋。生了孩子,她可以在這裡住七天,並且得到很好的照顧。
安然和芸娘先去隔壁的房間見了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孩子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上面長滿了白色的絨毛,還有些小疙瘩,認真說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好看。
芸娘悄悄對祖母道:“祖母,怎麼這孩子這麼難看?”
安然聽到了,輕笑道:“剛生下來的孩子大都是這樣的。據說,剛剛生下來的時候皮膚紅,長大了皮膚才白呢!”
顧明玉點着頭道:“娘娘說的是。剛生下來的孩子,大多是這樣的。”又對芸娘道,“你剛剛生下來的時候,其實也跟這孩子差不多,你頭髮還沒這孩子好呢!”
芸娘瞪大了眼睛。她剛剛生下來的時候還不如這個孩子?
這時,嶽朝城已經將隔壁病房裡產婦的丈夫請出去了,她們這才慢慢走進去,詳細詢問產婦的情況。
惠大嫂很高興地說道:“哎呀,謝謝嶽大夫!我生了三個了,這個最輕鬆!速度又快,又不像前面兩個那樣痛,以後我都要這麼生……”
沈怡和顧明玉聽了,都很驚訝,而後又換成驚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可是好奇怪,太子妃娘娘聽誰說的在水中生孩子能減輕疼痛?
之後,嶽朝城又試驗了五例水中分娩,其中包括兩例頭胎生產,但每一次都很順利。
根據他的總結,生育第二胎第三胎顯然更容易,但對於首次生產的孕婦來說,相比躺在牀上生,從數據上來看,生產的時間都相對要短得多。
試驗無疑是很成功的,讓嶽朝城對太子妃的生產也放心不少。他也算看明白了,以太子對太子妃的那個在乎勁兒,是決不容許太子妃出什麼事情的。
進入八月,別院裡已經顯得喜氣洋洋了。
沈怡爲嶽先生和凌雲準備了婚房,就在太子和太子妃居住的主樓不遠,也是兩棟獨立的小樓。他們將在別院前院的大廳裡舉辦婚禮,然後被護送到各自的婚房。
安然挺着肚子親自去檢查過有沒有遺漏什麼,又給兩位新娘子添了不少衣料和首飾。
八月初四,周家送親的船隊到了,暫且住在泉州城裡周家一位旁支的家裡,距離別院並不算遠。第二天,周芷慧的嫁妝就送到了別院的新房裡。與此同時,安然和沈怡給玉蘭準備的嫁妝也一起送入她和嶽朝城的新房。
玉蘭沒有孃家人,安然就是她的孃家人。這些年來,玉蘭在安然身邊,就像安然的姐姐一樣關心照顧她,兩人不是姐妹勝似姐妹。安然早就銷了玉蘭的奴籍,讓孃親認作義女。玉蘭也有了姓氏,跟着安然姓趙,叫趙玉蘭!
只是玉蘭堅持要一輩子服侍安然,所以定親以後也一直在安然身邊伺候着。玉蘭早就打算好了,就是自己嫁了人,也不會離開太子妃,她還要幫着太子妃帶孩子呢!
八月初六,難得楊彥也放了自己半天假,中午就回來了。吃了午飯以後,還和安然一起睡了個午覺起來,重新梳洗換衣服,到傍晚的時候當主婚人。
泉州官員士紳知道太子殿下的心腹愛將成親,都來祝賀。凌雲秉承太子殿下一貫的傳統,超過三百兩的賀禮一概不收,讓那些想送大禮拉攏他的官員士紳們不得不將自己送的禮拿回去,又趕緊換了新的送來。
相比之下,另一對新人收到的祝福雖然沒有這麼貴重,卻絲毫不比凌雲這邊少。
給凌雲送禮的大都是泉州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但這樣的人畢竟數量不會很多。而給嶽朝城送禮的,卻是他在泉州這幾個月裡,救治的無數病人及他們的親眷。嶽朝城醫術超羣,又有太子殿下這個後盾在,施醫贈藥。一時間,人人稱頌,都喚他“嶽神醫”!
兩對新人一同成婚,在哪兒都是件新奇的事,又是由太子殿下親自主婚的,自然引來很多人關注。
楊彥擔心客人太多引發混亂,要是有壞人混進來傷到安然就麻煩了,因此在前後院之間做了嚴密防護,所有客人都不允許進入後院,而安然也不會到前面大廳觀禮。
沈怡之前有幫着準備,但今晚的婚禮她就沒有參與了,現在太子殿下不在,嶽先生也不在,她得親自陪着太子妃才放心。
幾個小丫頭不住地在前後院穿梭着,將前面的消息報到太子妃這裡來。
“新娘子要到了!”
“拜堂了,拜堂了!”
“新娘子來了,要送到洞房去了!”
安然看着這些小丫頭高興的樣子,忙吩咐道:“等會兒趕緊給新娘子送吃的過去。”
“娘娘對玉蘭姑娘和周姑娘真好!”劍蘭感嘆了一句道。
安然擡頭看了看劍蘭墨蘭眼中隱藏的羨慕,溫柔一笑道:“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有了心上人也可以跟我說。到時候,我一樣爲你們置辦嫁妝,將你們風風光光嫁出去!”
劍蘭墨蘭眼中閃過一道黯然,但隨即就變成了嬌羞低下頭去。王靜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同樣紅着臉低下頭去。
劍蘭道:“娘娘嫌棄我們了?奴婢不管,奴婢要一輩子伺候娘娘!”
墨蘭也道:“奴婢也是。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輩子。那些臭男人哪有娘娘對咱們好?”
芸娘在一邊打趣道:“臭男人也有臭男人的好處呀!”說完,她自己也紅着臉捂着嘴笑起來。
“哎呀,想不到燕家娘子這麼壞!”
“娘娘可得給奴婢做主!”
劍蘭墨蘭都陪着說笑,但沈怡卻沒有笑,而是略帶幾分憐憫地看了劍蘭墨蘭一眼。雖然太子沒有說過,但沈怡也猜得到,像劍蘭墨蘭這樣的人,是不能隨便嫁人的。甚至有可能她們早就與太子殿下有過約定,終身不嫁,一輩子護衛太子妃。
在一屋子的歡聲笑語中,楊彥也很快回來了。
雖然這次婚禮來了不少人,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留下來陪客的。而且他答應過安然,不會喝醉,留在前面敬酒的人太多,實在太危險了。
沈怡見太子回來,便催促道:“好了,娘娘,芸娘,你們都早點洗漱休息吧!明天早點起來喝新娘子的敬茶。”
雖然凌雲和嶽朝城都沒有長輩在,但明天兩對新人是要來拜謝太子和太子妃的。
楊彥帶着安然上樓,梳洗以後,兩人坐在外面的露臺上賞月。今晚其實月色不好,有烏雲時不時地遮住了彎彎的月亮。但院子裡到處都是大紅燈籠,遠遠地看着,也別有一番意趣。
“安然,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麼?”
“我們的第一艘新式海船,很快就要完工了。”
“真的?那大炮,蒸氣機呢?”
“大炮也準備好了,只是不多,只有四門。蒸氣機也有了很大進展,現在缺煤倒是真的。”
“哥哥,你有沒有想過乾脆弄發電機得了?”
楊彥嘆道:“自然想過。等咱們找到新大陸,將橡膠和樹苗弄回來廣泛栽種,就可以試驗了。其實相對說來,我對發電機比對蒸氣機熟悉多了。”
安然舒服地靠在楊彥懷裡,輕輕嘆道:“我期待着塑料輪胎和電的出現!雖然造汽車比較麻煩,但是弄輛自行車應該沒問題吧?”
“慢慢來吧!有了橡膠,造自行車問題不大。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
“什麼禮物?”
“暫時保密。呵呵!不過就要完工了,我爭取在十月份完工,到時候送給你和孩子。另外,還可以當年禮送給父皇母妃。”
“到底什麼呀?哥哥你現在就告訴我吧!”
“不行,說了要暫時保密的。到時候再給你一個驚喜。”
“可是人家現在就想知道嘛!哥哥,哥哥……”
安然一撒嬌,楊彥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可是有一個多月沒吃肉了,她還在他身上蹭,如何受得了?可是摸着她這麼大的肚子,再多的綺念都得壓下去。
“寶寶,你知不知道爹爹爲了你,受了多少苦啊!”
寶寶及時地在楊彥手下踢了一下,讓楊彥立即清醒過來,尷尬地說道:“寶寶,你這麼晚了還沒睡呢……”
安然忍不住捂着嘴呵呵直樂。
……
第二天,兩對新人來謝恩。安然注意看了一下,兩位新娘子走路還算自然,只是臉上很有些羞澀。看起來,兩位新郎官都是憐香惜玉的人呢!
楊彥和安然都賜了豐厚表禮,囑咐他們以後要相親相愛禍福與共,又祝福他們早生貴子白頭到老,便讓他們起來了。
楊彥很大方地說:“你們新婚,就放你們三天婚假吧!”
嶽朝城搖頭道:“這可不行,娘娘孕期八個多月了,微臣每天都要給娘娘把脈看看情況才行。”
玉蘭也道:“放假做什麼呀?我還是要回來伺候娘娘!”
燕老三在一邊壞笑道:“大哥,大嫂竟然不知道殿下給你們放假做什麼,你到底怎麼教導的呀?”
大家一聽,都意味深長地笑起來。難得平常不怎麼笑的凌雲也笑了。
別院裡多了周芷慧,又熱鬧了不少。
周芷慧雖然從小長在尼姑庵裡,卻聽說過不少故事,有些是佛經上的,有的是聽師傅們和香客們說的。這才讓她對人對事有了自己的看法,就是顧明玉這樣的老人家都喜歡聽她說故事。
當然,安然也有很多故事,而且每一個都寓意深刻,讓人不知不覺中深受啓發。沈怡每天晚上都將今天新聽到的故事記錄下來,說以後可以單獨出一本書,將太子妃的智慧傳播出去。
自懷孕八個月後,安然就停止了太極拳的鍛鍊,改爲每天緩慢散佈,並調勻調長呼吸。楊彥也減少了在船廠的時間,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花在照顧妻兒身上。
安然的吃食,每天他都要過問,甚至親自下廚做她喜歡吃的東西;他還親自幫她洗頭、洗澡、剪指甲,從不假手他人;懷孕後期,孕婦都有尿頻。他們一直沒有分房睡,晚上也不要侍女伺候,從來都是他親自抱着她起夜。
這樣的溫柔耐心,但凡見過的,誰不感嘆?
周芷慧就曾經偷偷對凌雲道:“以後我懷孕了,你能對我這麼好麼?”
凌雲微微蹙眉,答道:“只要有時間。”
也就是說,他並不覺得伺候懷孕的妻子有什麼不對,只是擔心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周芷慧幸福地笑了。
芸娘也在燕老三面前感嘆了兩次,從此後他就緊跟着太子殿下的腳步,也不怕人笑話,只是不管是洗頭還是剪指甲,技術明顯趕不上太子,讓他很鬱悶。他從小吃苦,怎麼就趕不上錦衣玉食長大的太子殿下呢?
八月中旬,凌雲收到來自京城的消息,獨孤凱的妻子,太子妃的表姐魏秀芹於七月十九那天平安生下了一個女兒。
八月二十六那天,芸娘在浴池裡生下一個五斤六兩重的兒子,燕老三取名燕平安,小名墩子。
安然看着芸孃的兒子,既激動,又緊張。嶽先生說了,她的產期也很近了,孩子都入盆了。
芸娘醒來以後看到安然,安慰她道:“娘娘別怕,其實不算很疼,比我聽人家說起的輕鬆多了。以前我就聽人家說過,第一胎很多人都要生一兩天才能生下來呢,你看我不過三個時辰就生下來了,祖母都說在水裡生就是快呢!”
三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安然聽了還是覺得有些恐懼。
就在這時,只見周芷慧面色慘白地趕來,給沈怡使了一個眼色,不料卻被突然回頭的安然給看到了。
“芷慧,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周芷慧的神色很是慌亂,讓安然莫名地感到不安。
“沒,沒事……我就是,就是看到那一池子的血水,被嚇到了……”周芷慧低着頭,不敢與安然對視。
周芷慧是個不大會說謊的人,安然自然能看得出來她是在說謊。
“到底什麼事,你不告訴我,不是讓我更擔心更着急麼?”
“我……可是凌雲說不能告訴娘娘……”周芷慧跺着腳,都要急哭了。
安然一聽,更是擔心着急得不行:“到底什麼事?說!”
沈怡見安然着急,不得不幫着說道:“慧娘,到底什麼事情?既然娘娘都發現蘭,你還是說出來吧!不然她會更擔心的。”
周芷慧咬了咬嘴脣道:“是殿下……”
“殿下怎麼了?”
聽到是太子殿下出了事,所有的人都着急起來。難怪不讓告訴太子妃呢,太子妃這個時候,哪裡受得住這樣的消息。
周芷慧欲言又止道:“太子殿下好像中了毒,有些發狂的跡象,正到處找娘娘……”
“我去看看!”燕老三一聽就急了,身形一動就閃了出去。因爲芸娘生產,今天他一天都守在芸娘身邊,沒有跟太子去船廠。
“他在哪兒?我要去找他!”安然也立即往門外奔去。
沈怡趕緊抱住她,嚴厲地斥責道:“這個時候,你怎麼能跑?要是摔倒了,你還怎麼去找太子殿下?先問清楚情況再說!”
周芷慧跺着腳,滿眼焦急道:“具體中了什麼毒凌雲也不清楚,只知道太子殿下失去理智之下已經殺了兩個女人了……嶽先生已經趕過去了,現在還不知道殿下到底中了什麼毒……”
“什麼?”
“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什麼毒這樣厲害?”
這時,出人意料的,安然居然冷靜下來。哥哥身邊那麼多人保護,他的食物都是有人試吃的,怎麼可能有人投毒成功?而且,時間選得這樣湊巧,難道是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既然是在船廠那邊出的事情,就說明在那邊的人有敵人的奸細!
事情越緊急,安然越是冷靜,腦子也轉得更快。
她頗爲冷靜地問道:“現在殿下在哪裡?”
周芷慧趕緊回答:“正,正在回別院的路上。”
安然繼續問:“凌雲可跟殿下在一起?”
周芷慧急切地說:“凌雲剛剛帶人趕過去了,臨走前他吩咐將娘娘藏起來,別讓殿下找到,說等嶽先生給殿下解了毒再說……”
安然瞭解了情況,立即下令道:“表姨母你立即下令,殿下回別院不許任何人阻攔!同時封鎖太子中毒的消息!告訴凌雲,讓燕隊長護衛殿下安全,他帶人守護好別院,不許放任何人進來!通知元慶,讓他跑一趟知府衙門,就說我在別院遇刺,全城戒嚴!”
沈怡雖然不放心離開安然,但見她此刻似乎很冷靜,又兼着事情緊急,便立即領命而去。
緊接着,安然又對劍蘭道:“你身上應該有殿下的緊急求援信號彈吧,立即出去發,連發三次!”
“是!”劍蘭也迅速領命離去。
周芷慧立即過來,和玉蘭一起扶着安然,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不想安然繼續吩咐道:“玉蘭,你讓人準備着,我隨時有可能會生產!”
玉蘭心中一驚,立即點點頭,趕緊出去準備。殿下中了毒,嶽先生又不在,娘娘要是動了胎氣要生了可怎麼辦?還好之前給芸娘接生的產婆並沒有回去,還在別院裡住着……
玉蘭離開後,墨蘭迅速補上她的位置,小心地扶着安然。
“我們去大廳裡等着殿下回來。”安然再次下令,但這一次,墨蘭和周芷慧都有些遲疑。
安然忽然笑了,說:“殿下說要找我,說明他還有一絲理智在。而只要他還有一絲理智在,就絕不會傷害我。”說到這裡,安然忽然擡頭望着門外遠處的天空,輕聲道,“他哪怕錯手殺了他自己,也絕不會傷害我的,你們放心吧!”
顧明玉見安然神情鎮定,忽然出聲道:“聽娘娘的話吧!”
周芷慧和墨蘭對視一眼,扶着安然緩緩走出去,來到大廳坐下。
這時,外面先後響起了三聲奇異的聲響,而後在高空炸開來,好似晴天霹靂,整個泉州城都能聽到。
隨後不久,遠處也想起來相同的爆炸聲。安然蹙眉計算了一下,悄然吐了口氣。從兩次聲音的間隔來計算,他們隱藏的護衛隊據此不遠,半個小時內應該能趕到。
她不提太子中毒,只說自己在別院遇刺,那麼即便有人看到太子發瘋一般在街上瘋跑,也能解釋爲因爲擔心她,所以發狂。至於死了兩個女人,也可以說有人在刺殺太子妃的時候也同時刺殺太子,被太子的護衛殺死。
沒過多久,就聽到前院一陣嘈雜聲,隨後不久,就看到楊彥飛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安然——安然——”
安然急切地站起身來,但摸着自己的肚子,又坐了下去。她深深吸了口氣,高聲道:“哥哥,我在這裡!”
楊彥飛快地跑了過來,渾身的血跡,嚇得幾個丫頭一陣陣驚呼出聲。燕老三緊跟在楊彥身後,卻在他之前飛進客廳,守護在安然身邊,急切道:“娘娘,殿下情緒不大對,您小心些,要不我打暈他?”
安然點點頭道:“好!你看情況不對就打暈他。”
說話間,楊彥已經進了大廳,直接撲向安然。
“哥哥,你怎麼了?”安然強作鎮定地問道。
“安然?”楊彥努力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把抱住她道,“安然,我好難受,我想……”然而,說到這裡,他卻整個人都呆住了,就那麼怔怔地看着安然。
“哥哥,你想做什麼?”安然對着他溫柔一笑道。
楊彥一個機靈清醒過來,忽然搖着頭道:“不,不行!”
安然溫柔地問他道:“什麼不行?哥哥告訴我好不好?”
楊彥不住地搖頭道:“不行!不能咬安然,不能喝安然的血!不能傷害安然……”說着,他忽然轉身就跑。
安然及時下令道:“打暈他!”
燕老三一個手刀劈在楊彥後頸上,楊彥很快便暈了過去。
燕老三趕緊扶着他放到一邊的椅子上,正要點他的穴道,就聽嶽朝城大聲道:“別點穴道,千萬別點穴道!”
燕老三趕緊把手收回來。
嶽朝城終於趕到了,只見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進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殿下這是中的‘悔恨三生’,千萬不能點他的穴道,不然會血脈破裂的……到底是誰,竟然這樣狠毒……”
“悔恨三生?果真是這個毒?”燕老三也震驚了。
“到底什麼毒?”安然急切地問道。
燕老三看嶽朝城氣喘吁吁的樣子,代他解釋道:“據說中了‘悔恨三生’的人,神智不清,但心裡會有一種迫切的渴望,就是喝自己最愛的人都血……只有最愛的人的血,並看着愛人被自己撕裂才能讓他清醒……”
------題外話------
馬上就生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