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可不敢說她、打她,這籽兒大的死孩子能耐着呢,背後有老祖宗撐腰,覺得天大地大,她老三!老孃真打她了,還不被老祖宗恨死?”劉氏斜眼看孟氏,口中酸言不斷,諷刺意味明顯。
鄙夷道:“不是我說你,教個孩子教成這樣,定然是你本身有問題,難怪孩子有樣學樣!還有,不要這幅死了爹孃的表情,看着晦氣!”
孟氏看了一眼楚容臉上清晰的五指印,咬着牙,一言不發的低下了頭,身側雙手捏成拳頭。
劉氏得意了,這個兒媳婦向來強勢,什麼事都做的盡善盡美,想找個藉口教訓、踩踩威風都沒有機會。
這下好了,終於叫她抓住了!
“別在老孃這杵着,看着就刺眼,既然出來了,就將這碗筷拿去洗洗乾淨,沒道理叫老大他們養你們七口人,聽到了沒有?”
孟氏點點頭,一身疲憊與認命:“娘,我知道了…孩子,五丫我也會教導她,絕不會再讓她衝撞了娘…”
“這話我不愛聽,孩子怎麼教是你的事,老孃不管!”劉氏嫌惡的看了一眼孟氏,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女人長着一張喪門星臉?
想到此時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二兒子,劉氏果斷扔下楚容,怒吼一聲:“趕緊滾去洗碗,叫老孃知道摔壞了一個,老孃打斷你的狗腿!”
然後帶着心事重重離開了。
她得好好琢磨,也許兒子就是因爲這個女人才會出事的!
楚容略忐忑,覺得這個孃親好陌生,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揪着衣角,小身軀瑟瑟縮縮的靠近孟氏,輕聲道:“孃親…”
孟氏看也不看她,低斂的眉目看不清楚神色,道:“你知道錯了麼?”
楚容瞪着雙眼,張了張口,想說自己沒錯,卻始終開不了口,咬着脣瓣,不發一言。
孟氏再道:“你爹躺下了,什麼時候醒來說不清楚,而你娘,是個沒本事,一輩子就想着夫和子順,給不了你們任性的底氣…”
楚容眨巴眼睛,等待孟氏未盡之言。
“孩子,男人是女人的天,父親是孩子的天,現在天塌下來了,娘也…茫然無措,照顧不到你們…”
“沒爹沒孃的孩子可憐,誰都想踩一腳,所以娘不敢去倒下,爲了你們幾個孩子,娘也會站起來了。但是,五丫,你記住了,生在楚家,只要你姓楚,就不能頂撞長輩,他們說什麼你就聽着,是對是錯都記在心裡,用自己的尺子去衡量是非…”
“打、罵,在農家十分正常,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並非沒有道理,但你爹常說,孩子也要有自己處事手段,學着不叫自己受人欺負…”
頓了頓,孟氏一把撈過楚容,抱在懷裡,目光觸及脖子上那可怕的紅痕,一抹窒息爬上心扉,重重吸氣,死死忍着哽咽的聲音,道:“娘沒用,越是護着你們,越會引來是非,你們自己要爭氣,像你爹說的,表面功夫做好,叫人找不出過錯,抓不住小辮子,背後怎麼陰險狡詐都沒關係…”
楚容眼眶一紅,小手環住孟氏的脖子,道:“我、我…孃親不要難過…”
楚長河和孟氏兩個人教導孩子上,向來一個正面一個反面,往往楚長河出了‘餿主意’,孟氏就會跳出來說着這不對那不對的話。
叫他們記住,可以報復,也可以找茬,但手上要有足夠的理由,讓人看了信服,覺得他們出手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