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天氣很熱,屬於燥熱那種,燙得人渾身不自在,所以我期待着夜晚的到來。
我佝僂着身子,左手揣在褲兜裡,那裡有一張銀行卡,裡面有一萬元人民幣,路過一家菸酒副食小店,我思量一番,沒有進去,徑直的往前走着。
“咕咕咕”接着,肚子傳來了抗議的叫聲,我纔想起來,我已經一下午滴水未沾。旁邊一箇中年婦女長得還算好看,但人卻不咋地,聽到我肚子的叫聲,掩嘴偷笑也就算了,居然還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他媽信不信我用我兜裡面的一萬塊銀行卡砸你?”我想着,卻無意間看到她手裡面的鑽戒,估計有好幾克,應該值錢的很。
“看什麼看,臭流氓。”女人指着我罵到,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路人側目看着我。
“我他媽的,我什麼時候成流氓了”我心裡面想着,搖搖頭自顧自的往前走着,“切!”婦女不依不饒鄙視的冷哼一聲。
我裝作沒有聽見,心裡面一遍又一遍的勸誡自己“好男不和女鬥,好男不和女鬥,萬一把她弄壞了,咱也賠不起……”
在經歷了一天的冷嘲熱諷看不起之後,我終於迎來了我的最愛:黑夜!
當然,我喜歡黑夜不是因爲我喜歡作案什麼的,而是黑漆馬球的,誰也認不到我,也就沒有人對我冷嘲熱諷。
我獨自一人坐在海邊,抽着剛剛從小賣店賒來的煙,旁邊是一包花生米,還有一瓶二鍋頭。
店裡的老闆娘我認識,人不錯,一來二去也就混熟了,每次沒有錢我都會去她那裡賒賬,然後下個月老婆給零花錢在還。
對,我很窩囊,零花錢都要靠老婆給,俗稱吃軟飯的。
我沒有花二姐給的一萬塊,我覺着這個錢可能有用處。雖然那一百塊來得不光彩,但是卻是我入贅以來獲得錢最多的一次,看來,小丫頭的確不是白眼狼。
我自顧自的抽支菸,喝着酒下幾個花生米,全然沒有顧及旁邊人對我的看法。當然,旁邊的都是女人。
這麼燥熱的夏天,女人們都穿着比基尼之類的在淺灘上戲耍,看着他們豐滿的身材,撩人的聲音,我的心裡面火燒火燎的。
男人們則喜歡坐在對面大橋向這裡眺望,像我就比較直接,直接坐到海邊,不要問我爲什麼,問的話就是因爲我是純爺們。
抽了大半包紫雲煙,喝完了手裡的二鍋頭,吃下最後一粒花生米,我再一次確定沒有女的找我要微信或者QQ,電話什麼的之後,我搖頭晃腦的離開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等等,餵你等等”就在這時,有人叫住了我,我心裡面一喜,看來還是有識貨的,手摸索着褲兜,那裡是一個跟了我好幾年的vive手機,外殼早已經被我摸得滑溜溜的。
“我注意你好久了,你小子,走就走,你留個垃圾幹什麼?大媽我打掃容易嗎我?”來人憤怒的說着。
“草”我在心裡面嘀咕一聲,我怎麼就那麼和大媽有緣分?手上卻比較老實,趕緊拾起地上的酒瓶還有垃圾袋,就連菸頭我也一個個拾起來:“一個,兩個,三個……十個。”
聽着周圍女的對我的嘲笑話語,一個個一臉不屑的表情,我真的想拿出褲兜裡面的一萬塊錢銀行卡砸她們,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得得,你可以走了。”大媽看着無地自容的我開口說到,我趕緊拿着垃圾向遠處走去,後面又一聲叫喊傳來:“小夥子,下一次不要亂扔垃圾,還有,你的位置在對面大橋。”
“得咧,”我恨恨的說着,我還得感謝你了我,我心裡面苦:難道黑夜也要離我而去?
我酒氣熏天的走着,手裡面是一大堆垃圾,什麼菸頭,酒瓶子之類的。
月色下,幾個染着頭髮,紅的,黃的,紫的,等等,我感覺自己像是看見了一個大染坊。
他們抽着煙,手裡面提着長棍,坐在鬼火上,兩眼放光的看着下面的沙灘,手上的紋身格外顯眼。當看見我暈暈乎乎的走來時,他們站了起來。
看着精神小夥向我走來,“遭了。”我嘀咕一聲,拿起手裡面的酒瓶就甩了過去。然後撒腿就跑。
“啪”一聲巨響過後。“啊!這個狗東西砸到老子了,呃!”傳來了精神小夥慘叫聲還有罵罵咧咧的咒罵聲。
我呼呼的跑着,酒勁全醒了,身上再也沒有一絲醉意,夏天的風吹在臉上格外舒服。
“一羣小娃娃,還想和我鬥,你們還太嫩,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們還在玩泥巴,呃”可惜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感覺被人屁股上一腳。
毫無疑問,由於慣性的作用,我摔了一個狗吃屎。
“噗”我一口吐掉嘴裡面叼着的草根,掙扎着起身,“他奶奶的,老子讓你打我。”我迷迷糊糊的聽到這麼一個聲音,然後睜大眼睛看見一個大媽在打着電話,一臉緊張。
“砰”
一聲悶響傳來,我只感覺身子火辣辣的疼,那是木棍打在身上的感覺。
“砰砰砰”木棒敲打聲一聲接一聲傳來,這一刻,我似乎回到了從前,我不在掙扎,身體蜷縮着,雙手死死的護着頭,任由他們毆打。
我的心早已經麻木。
“不要在打了,警察來了,不要打了”我迷迷糊糊的聽到有大媽幫我求情,原來是旁邊跳廣場舞的大媽們看不下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啊不,是月黑風高之下,你們公然毆打一個年輕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老傢伙,滾開點,否則連你們一起收拾嘍。”可惜上頭的精神小夥們根本沒有理會大媽們,還威脅着揮舞着手裡面的長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
我依據蜷縮着身體,緊緊的閉着眼睛,抱着頭,不反抗也無法反抗,這一下我想明白了:估計是我壞了規矩,跑到沙灘上撩妹,最後血本無歸,還引起了公憤,我該打。
看着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小混混們頓時沒有了興致,其中一個腦袋開花的紅頭髮小夥子拉開衆人。
我心裡面一喜,看來是良心發現了,可結果是我他媽的想多了。
我感覺被人一把揪住衣領,然後提起,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猜到了,果真不出我所料,一個巨大的拳頭砸向我。
“呃”我痛苦的慘叫一聲,飛向旁邊的大媽,一把口水一把淚的我緊緊的抱着後者不放手,傻子才放手。
興許是可憐我,大媽也抱着我不放,嘴裡面罵罵咧咧的吼着精神小夥們,她身後的大媽隊伍迅速發揮三寸不爛之舌。
輪吵架,她們可是久經沙場,一句話,吵架,大媽們怕過誰?
我迷迷糊糊的聽着他們對罵,然後睜開雙眼發現遠方紅紅碌碌的燈管若隱若現: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就要出人命了。
“快跑,警察來了,快快快。”接着精神小夥們落荒而逃,鬼火炸街的響聲格外刺耳。
我也鬆開了大媽,口齒不清的說了句謝謝,然後跌跌撞撞的跑遠,畢竟我喝了酒,還動了手,不跑,不跑就真的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