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父女談心

在後院的狄老夫人跟李蕙敏聽到消息後出來,那一臉的痛心與憤懣,使得準備要離開的客人,再次停下的腳步,八卦的心裡讓他們想要看到這事件的後續。

“段哲宇,老身的孫女兒你不喜歡可以送她回家,你這樣是逼着她去死?還有惠敏,你讓惠敏如何自處,一個善妒,一個不顧親情的名頭,你是想讓所有人都戳她的脊樑骨罵?”

“我狄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了,老了,讓我老婆子受這份罪,被人這番打臉”

狄老夫人氣得一張臉青紫青紫的,李蕙敏則是在一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滿眼的控訴。

“敏兒,你別哭,我這樣也是迫不得已,何況他們根本就不是你親二舅,他們的所作所爲更不值得你這麼做,你以爲人家只是想着進門就滿足了嗎?她們要的是你的地位,你郡王妃的位置”

“你胡說,表妹保證了沒有別的心思的,再說了,我有子有女,就是頂破天,我的郡王妃位置,誰也奪不走,包括你”李蕙敏甩開他的手,只是那眼中的糾結與猶豫,讓人家看到了她的不得已,讓人看大她這份大度之下的心酸。

同時她最後的強勢,也間接了告訴了在場的人,她有兒有女還有一個強勢的孃家,就是段哲宇這個郡王爺,也不能委屈她半分。

“狼的保證有用嗎?你自己看看”段哲宇見李蕙敏這樣油鹽不進的樣子,從袖子中甩出一疊東西,甩在李蕙敏的面前,因爲用力過大,這些紙張就飄落到了一些客人的腳下。

狄五姑娘狄容,腳下也有一張,對於今天的一切,她是不知情的,所以當看到紙張上面的內容之後,激動了。

一個端莊嫺雅的女子,瘋了似地衝打段哲宇的面前“這不會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我爹孃他們不是病死的嗎?這些是假的對不對,假的對不對”

二叔他們對她儘管不是多麼的好,可是吃穿用度什麼的,對她也算還好,就算想要做主她的親事,也是爲家族考慮,所以這一切不會是真的。

“白眼狼,白眼狼啊,當年我就該掐死了他,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噗”狄老夫人從知道真相的那天開始,她就一直隱忍着壓抑着,今天終於壓抑不住了,一口鮮血吐出來,倒了下去。

“祖母,祖母。”

“外祖母,外祖母”狄容跟李蕙敏都撲了過去,抑制不住的悲傷與絕望,讓在場的人聞着傷心,聽者動容。

也讓人理解了,當年李老太君寧願爲何寧願將孫女送走,也不願將孫女送去狄家,想必一早就發覺了狄家的狼子野心,只是當年的打擊,讓李老太君沒了心思去追究。

“衛青。快去宣太醫。刑部侍郎,所有的證詞證人,本郡王已經送去了衙門,誰是誰非,你們自可查證。”段哲宇一直注意着狄老夫人的情況,見她倒下,也快速的跑了過去,將人抱起往後院跑。

一邊跑,還不忘跟在場的刑部官員交代。

接下來的首尾,只能由玉姑姑的來,玉姑姑好聲好氣的將客人送走,只是這些客人且忍不住唏噓,沒想到她們喜酒沒喝成,倒是做了一場見證人。

見識了孝郡王的狠絕,更是給郡王妃做了一場人格的見證,以後這善妒不容人與不念親情的話,是在不能傳出了。

皇城裡面的事情,沈家人不知道,卻也能猜到幾分,不過不想理會太多,如果不是李蕙敏夾在中間,他們與狄家沒有任何的關聯。

此刻她們一家人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頂的龍吟寺進發,也不知道這龍吟寺怎麼回事,是爲了考驗人的誠心還是爲了顯示自己的高大上,居然將寺廟建在凌峰山的山頂,馬車到了半山腰就得人力走上去,這階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不是一家人都有武功,只怕等到了上面也腿軟了。

聽說這龍吟寺的已經有千年歷史,每代的主持都是得道的高僧,所以就是要爬這麼高的階梯,香火依舊鼎盛,讓人趨之若鶩,當然一些年紀大的,實在受不住的,就會讓家僕用小轎擡着上山。

到了山頂,沈青青這一縷異世幽魂,看着這千年古剎,莫名的有些心虛,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恍然覺得現在的幸福是她偷來的,是偷了真正的沈青青的。

在看一邊歡笑一團的家人,一種孤寂一絲彷徨將她緊緊環繞。

“青兒,你怎麼了?”沈耀武首先發現了大女兒的異常,上前伸手順順她的頭髮,看着她的眼中帶着一絲複雜與疑惑,爲何他會在大女兒身上感覺到,曾經自己曾有過的孤寂與彷徨。

那是父母離世那年,他被舅舅接回梨樹村,面對舅母的嫌棄,兄弟兩對未來的彷徨無依,那時候他是彷徨的也是孤寂的,感覺這世上只餘下兄弟二人的感覺。

沈耀武的手剛觸及到沈青青,她條件反射的閃躲,這樣的防備,沈耀武愣住了,沈青青也僵了一下,尷尬的道“爹,我沒事,我就是…我想自己走走”

說完就逃也似地朝大殿走去。

“青兒她怎麼了,從進山,她就不對勁”李月如身爲母親,自然也察覺到了女兒的異常,不過她剛開始也沒有多注意,只以爲她是在爲李蕙敏擔心,可是現在,她不這麼認爲了。

以前就算還沒有接受耀武的時候,青青都不曾這般抗拒他的碰觸,用那種近乎防備的方式閃躲。

“我也不知道,我跟去看看”沈耀武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快步的追了上去,而李月如也被走出來的悟清大師領着去了廂房歇息。

到了大殿,這裡進香的人不少,也有很多的僧人在一邊幫着點香領着人去一邊解籤,沈青青在小和尚給她點了香之後,就站在佛像前。

目光虔誠,以前她是無神論者,可是經過穿越這件事,她有些相信了,看着這威嚴至上的佛像,沈青青在心裡默默跟原主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守護她的家人,也感謝她讓她擁有了這麼幸福的一個家,讓她懂得了珍惜親情的可貴。

也給在現代的養父母送了祝福,希望他們能夠安度晚年,希望的身份不會累及她們,不過z國有了她那份設計,想必也不會過度爲難他們?她名下的資產,他們應該會過得很好的。

想想她真的很對不起他們。

“施主,咱們寺廟可以爲人點長生燈,施主有需要嗎?”小和尚感覺到她身上傳出的氣息,上前建議道。

長生燈?只是兩個不同的時空會有用嗎?不管有沒有用,做總比不做好。

“好,該怎麼點呢”

“有佑人長壽健康的,也有佑富貴平安的…不知施主想要哪一種,每一種的價格也不一樣,前面兩種需要一千兩的香油,畢竟這燈不能熄滅需要燈油”小和尚介紹了一遍。

“第一種吧,這是兩千兩,這是姓名”拿起一邊個香客準備的筆墨,沈青青寫下兩個名字,又從懷中拿出兩張銀票。

走出大殿的時候,沈青青感覺身上輕鬆了不少,擡頭看看天,想要去找人的時候,沈耀武從旁邊走出上來。

“青兒,你娘她們去了一邊的廂房,你是要過去,還是要去逛逛”

“去逛逛吧,千年古剎,難得一見啊”梵音繞耳,暮鼓晨鐘的,讓人心境平和,兩輩子她都是第一次來寺廟,她自然想要四處走走,感受一下。

“好,爹就陪你走走”女兒的心情的輕鬆,沒了那份孤寂,沈耀武松了一口氣,儘管還是疑惑他爲何會有那種情緒,卻選擇了沒有多問。

沈耀武這份開明與豁達,也是他能這麼快融入妻女兒子之間的重要因素,他並沒有因爲父親的這個身份,而覺得他們就應該事事與他這個父親報備,要聽他的話。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他現在也早就不知道在哪裡涼快去了。

父女兩在寺裡的小道上走着,聊着一些小事,聊着沈耀武曾經不曾參與那十年,沈耀武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有些掛不住了,特別是得知李月如差點被趕出梨樹村的事情,他的手背青筋暴起。

要是那個劉鐵柱站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打爆他的頭,他媳婦也他這種癟三能夠覬覦欺負的?

“爹,你相信娘嗎?”

“這叫什麼話,爹不相信你娘,還相信那癟三?青兒你不會無故說起這個,是不是有人想要拿這個來詆譭你娘。?”沈耀武這次腦子轉的倒是快。

“或許吧,有些事情咱們多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對了爹,要是沈家一族找上你,你會如何做”

沈耀武有瞬間的猶豫,誰人不想自己有根,他也不例外,只是想到當年沈家一族的嘴臉,剛升起的那一絲猶豫立刻變得堅定了起來“爹從二十幾年前就與他們沒有關係了,他們找上門來做什麼?”

“爹,自古孝大如天,不管你們關係如何,血緣的羈絆是割不斷的,沈家當初爲了攀附權貴,讓二叔蒙受那般恥辱,你覺得這夥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真到了生死關頭,咱們又怎能撇個乾淨”

“我聽說那沈族長的孫子,沈少凡人品學識都不錯,不日就到京城參加春闈,爹身爲叔父照顧一二也不是不可以的”

“青兒,你是說真的?”沈耀武滿心懷疑,青兒的語氣就知道她對沈家莊的人沒有好感,她這麼說不會是在試探他什麼吧。

要說心,他還真起過那個心,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何況當年爹也確實是有負於族老的期望,可是每次一起頭,他就會想起沈家莊曾經對他們兄弟做出的事情來,想起他們對妻女的逼迫來,漸漸的他也就沒了那個心思了。

什麼事情都沒有他的妻女兒子重要,反正在二十多年前他們就沒有關係了,現在他也沒有義務去幫助他們,何況還是那樣一羣心思不正的人。

“爹,以前有過幫襯的想法,可是現在真的沒有,爹知道,你們都不喜歡那起子人”

沈耀武的話,讓沈青青大爲意外,難不成她爹以爲她這話是試探?其實她真不是。不過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一個家族的敗落往往就是從內部開始的,只要內部團結,外人就是怎麼使壞,都是無濟於事,不過。

“爹,我說的是真的,你想想,就算當年的事情是沈家莊不對,咱們也都知道,但是當年究竟誰是誰非,外人可不清楚,外人只會說,你現在風光富貴的,要背祖忘宗,不肯拉拔同族兄弟,這一個說咱們可以解釋,但兩個人三個人呢,又或者人家乾脆來一個誠心道歉,在恭恭敬敬的迎你回去,你是拒絕還是怎樣。”

“倒不如咱們將主動權抓在手裡,在他們發難之前,首先做出姿態,這沈少凡是族長的孫子,人品各方面都也還行。咱們幫着他,也就是告訴別人,儘管你已經出了沈家一族,卻也還是當自己是沈家人,該幫着的還是會幫着,至於那些個心思不正的,抱歉,咱們家不養狼”

“再來,咱們家現在對外是滴水不漏,人家拉攏也好,對付也罷,都是無從下手,時間短了還好,要是時間一長,就怕會逼得人狗急跳牆,一出手就是必殺技,到時候更加的麻煩”這些話沈青青本來是沒想過跟他說的,可是今天,她突然就覺得,沈家的事情,必須讓他爹撐起來。

她爹纔是一家之主,要是粉末倒置了,他們家也會出現問題的。

“也是,咱們現在自己開一個口子,咱們只要盯着這個口子就行,也就不用全神戒備的防範不知別人要出什麼招了。青兒,有的時候爹感覺自己挺沒用的,家裡大事小事有你娘操辦,外面的事情爹又不是那麼清楚,還得你娘跟你們兄妹提點。”沈耀武說起來神情落寞,帶着絲絲的自責與自卑。

那絲自卑,沈青青震了一下,好在她今天說了,要是長此以往,她爹心裡還真就會出問題,要是被人發現在加以利用,乖乖…

“爹怎麼會沒用呢,咱們家還要靠爹撐着呢,娘是女人,在堅強都是女人,您纔是咱們的主心骨呢”

“耀武,你們父女兩怎麼跑這來了,現在午時都要過了,咱們是先吃齋飯,還是去聽經文?”李月如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看那急促的呼吸,就是剛到的。

只是沈青青知道,她娘來了有一會了。

“哎呀,你們都餓了吧,咱們先吃飯,再去聽經文”一看天色,沈耀武才知道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這麼快,孩子們應該都餓壞了。

李月如看着前面快步行走的夫君,嗔笑的點了一下沈青青的額頭,這個鬼靈精,不過也幸虧是她,才讓她豁然明白,在不知不覺間,她傷害到了自己的夫君,也不能說傷害,只是忽略了耀武的感受。

一直都以爲他不是太清楚朝中局勢以及官場那些事,自主的將決定權拿在了手裡,卻忘記了他是一家之主,他是男人,有些事情他需要自己去面對,如果她一直擋在前面,雖不至於讓耀武心裡扭曲,卻也會壓制住他的能力,讓他慢慢依賴甚至是習慣,而他本身的能力也會慢慢的消失。

一家人在寺廟裡呆了一天,等到他們下山之後,主子隱善大師從樹後出來,看着那階梯上的一個小小背影,眸光深遠。

“大師,如何呀”一個嗓音尖細的男人,望着隱善大師,頗爲期待的問。

“陸施主,此女有着先死後生的面相,命理運術成迷,老衲看不透,只可告知,此女紫氣縈繞,非比尋常。阿彌陀佛”

“多謝大師”男人拱手一禮,然後快速的從另一條道下山。

這個插曲,沈家人一無所知,天色不早了,他們要加快腳步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城的。

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家裡此刻卻是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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