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恆喉嚨滾動,呼吸熱了熱,眸色不由一深。
手上的力度瞬間鬆開,擡頭看向臉頰微紅的女子,微微揚眉,覆脣輕啄,微軟的脣拂過春風暖意。
“補償。”
裴玉愣了下,擡手就是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竟然敢偷親她!
老孃的初吻啊!沒啥感覺就沒了!
呸!這纔不是重點!
“娘子,手下留情,我這身子受不住摧殘的。”宋恆沒臉沒皮的抱住裴玉求饒,眼底是四月春風般的溫柔笑意。
“閉嘴!”混蛋!賠我青春!
“唔……!”裴玉睜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顏,腦子瞬間停止了運轉。
薄脣輾轉一番,輕吮朱脣纔不舍的離去。
“是娘子讓我閉嘴的……”炙熱低啞的嗓音帶着饜足愉悅,下一刻又貪心的喟嘆:“娘子,再閉一次好不好?”
裴玉瞬間捂住某人的嘴,她聽不下去了,古代大佬耍流氓了!太特麼會撩了!
這,這誰頂的住啊!
看着一臉紅霞微微驚呆的女子,宋恆輕笑出聲,握下捂嘴的小手將人抱了個滿懷。
嗯,媳婦長肉了,抱着沒那麼咯人了。
他要把媳婦再養胖些,抱起來軟乎乎的纔好,就像親起來那樣,軟軟的,柔柔的,還帶香。
他想閉嘴了,可媳婦一定會惱他的,爲了晚上還能睡在房裡,還是忍忍吧。
溫暖的懷抱原本最是讓人心安,可裴玉此刻只覺得心如擂鼓,很是慌亂,她想跑。
將近傍晚的時候宋老大帶着老二、老三回來了,今日一早這兄弟三個去了鎮上打散工。
吳氏眼看着要生了,宋老大心裡着急,家裡剛欠了錢,馬上又要養娃了,沒點進項他心裡不踏實。
老二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拖了德叔找活計,剛好昨天德叔回村,說有家大戶要僱人,兄弟倆一早就帶着弟弟跟去了。
工錢很公道,一天一人五十個銅板,不少了,是厚實的工錢。
可惜只有一天的活,不過主家包吃的,兄弟三人賣點力氣就能淨掙三百個大錢,這算是大進項了,尋常村人想找都找不到這樣的好活計。
何況老三才十三歲,壯勞力都算不上,平常主僱都不願意要,也就知道老三有力氣的才願意帶一個。
知道爹回來了老大老二激動的想來問問情況,王氏嚇得拉住了丈夫。
公婆在休息,可不能去打擾,公爹會生氣的。宋老大和宋老二頓時清醒了,轉頭去問了弟弟,宋明智沒隱瞞,老老實實說了家裡賣了田地,得了七十八兩。
宋老大剛開始是驚喜的,後來又覺得惋惜,那可是田地啊!要是租出去,豈不是錢生錢,還可以傳給子孫,就這麼賣了太可惜了。
可轉頭想想也知道這樣是對的,州府那麼遠,他們又顧不上,還不如賣了省心,賣了還能給家裡還債。
直到晚食做好了,還未見爹孃起身,宋老大才硬着頭皮來敲門。
裴玉聽到敲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睡着了?什麼時候?好像……是被某人抱着的時候,要命!
裴玉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她傻不愣登的任由宋恆抱着不說,最後還睡着了?!
事實證明,她想跑是真的只是想想,腦子想了,身體卻沒有行動。
懊惱的掀開被子,只見宋恆老神在在的正倚在木椅上看着書。
“什麼事?”見便宜兒子成功吵醒了媳婦,宋恆放下書朝着門口問道。
宋老大頓時嚇得縮了手,“爹,該用飯了。”
“嗯,打盆水來,你娘剛醒。”吩咐起兒子一點停頓都沒有。
宋老大應了聲麻溜的去打水了,宋恆這才起身把屋門給打開。
裴玉哼了哼,沒有作聲,她可不想在便宜兒子面前丟臉。
“爲夫幫娘子梳頭可好?”
裴玉看着故意作討好狀的宋恆撲哧笑了,什麼世家子,攝政權貴,就是個不正經的。
“梳好看點。”說是這麼說,可也就隨口一說罷了,她自己都不會梳髮髻,原主也不怎麼會,只會個簡單的婦人髮髻,她不覺得宋恆真會這些。
宋恆眸子帶着光,拿着木梳輕柔的梳着微黃枯燥的長髮,心中想着該買些芝麻,給媳婦補補頭髮纔是。
嗯,前世爲了往上爬學了不少討巧的技藝,如今倒是有了更好的用處。
宋老大端着臉盆踏進了屋子,然後瞬間覺得自己涼了,他看到了什麼?!
哦,他什麼都沒看到。
連招呼都不敢打,宋老大放下臉盆轉身就走。
完蛋了!他看到爹孃恩愛了!嗚嗚嗚,害怕。
爹給娘梳頭被他看到了,他這回要抄什麼?應該還是論語吧……
這回,估計要抄一百遍,光是想想手就抖的不行。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他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下回他進主屋一定不亂看,就盯着地面!
老二和老四是機靈的,看大哥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看了不該看的。
爹現在可比以前還要在乎娘呢,端茶倒水的都是常事。唉,沒事還是別往爹孃跟前湊了。別到時候看到爹對娘獻殷勤被抓到,那被爹罰可就太冤了。
宋老大看着兩弟弟,就知道這兩在幸災樂禍!他很想大聲的告訴弟弟們,這回可不是端茶倒水的小事!可他不敢……
不一會裴玉和宋恆就到堂屋了。
裴玉奇怪的看着衆人,怎麼都盯着她看?難道大佬給她梳了個很奇怪的髮型?
可憐家裡窮,連個銅鏡都沒有。
裴玉還真的不太確定,可剛纔照着水盆看了眼,應該是正常範疇呀。
宋恆暗搓搓的掃了一眼,頓時一個個都回神了。
宋明義和宋明智這會也知道大哥到底看到啥了,默默的替大哥心酸一把。
宋明智悄悄的擡眼,看着親孃的髮髻有點疑惑,他爹竟然會梳女子髮髻?看樣子還挺熟練……
吳氏則奇怪婆婆怎麼換了髮髻,還怪好看的。
婆婆梳這髮髻就像大戶人家的太太一樣,特別的威嚴端莊。
她在繡坊學刺繡時見過城裡有錢人家的太太,那感覺和婆婆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王氏沒什麼想法,只覺得婆婆好像更威嚴了,有種說不上來的壓力。
宋恆看到三個兒子回來了,也沒有立刻說童養媳的事情。
只說了野花野草出族和改姓換名的事,也說了以後這兩孩子會在宋家生活。
吳氏和王氏知道童養媳的事情,不覺得驚訝,反正三叔遲早要娶媳婦的。
宋老大和宋老二也沒有驚訝,媳婦都說過了,而且今天從四弟那知道了賣田的銀子,家裡有了一大筆銀錢收入,兄弟倆的心都寬鬆點。
多養兩個娃娃而已,沒事。
看到沒人露出不滿的神色,宋恆心裡有數了,這是通過氣了。
第二日,宋恆揣着六兩銀子,提着兩籃子菜還債去了。
說真的,宋珩還覺得挺新鮮,還債?他向來只有討債的份,誰敢跟他要債。
宋恆先去的族長家,一籃子菜放在門口,一籃子提進去交給了周氏。
宋恆沒耽誤時間,把銀子拿了出來,說了兩句感謝的話,又把寫着顧暖顧承安名字的紙張拿給族長,說明了改名換姓的事情後就連忙告辭了。
族長也沒多想,宋恆說了要去二伯公家一趟。他知道,這是去還錢了,如今宋恆一口氣還了他們家的,自然也有底氣還了二伯公家。
那籃子菜他看到了,宋族長對於宋恆此次的州府一行也有數了。
宋家有銀錢還債,卻無餘錢買禮,想來所得不多,不過應該不少於當初蓋房子的數目。
“老婆子!”宋族長想到這,連忙喚了髮妻。
這事還是往低了說的好,讓老婆子去散點口風,免得又有心眼壞的盯上宋家。
如今宋族長對宋家可是重視的很,宋恆那晚親口說了,他要重新參加科舉。
所以他建議嫡支和旁支分族,旁支如何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根子壞了,救不了了。
只要是想奔功名的都會甩開,這樣的族人只會是連累。
宋恆更是直言,若是不分族,那麼他嫡六房這一脈就分出去。他們家要走科舉的可不只他一個,還有老兒子宋明智,他不會讓旁支禍害了自家光耀門楣的仕途。
宋族長聽了這話,當場如雷貫耳。回了家後,思慮了許久也不能下定決心,他兒子輩沒有會讀書的,可孫子卻已有兩個讀書數年了,再過兩年便也能下場。
二伯公可說了,他這兩孫兒考個秀才沒大問題,若是運道好,來日考個舉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昨日給野花兩孩子出族,旁支的嘴臉他也是看清了,旁支的根是真爛透了。
他不是想扶爛泥上牆,只是祖上幾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要他如今分族,他不敢。
可想到宋家,想到自己的孫子,宋族長就難熬的緊。
宋恆在二伯公家呆的久了一些,因爲他特意跟老人家說了自己要再踏仕途的事情,也說了不分族便把自家一脈分出去的決定。
二伯公是個眼明心亮的,知道宋恆這個決定沒有錯,可他不想嫡支失去任何一房的族人。
他們嫡支四房纔是同氣連枝的同宗親族,那旁支算什麼東西?!
“阿恆,你先別衝動,伯公年紀是大了,可心眼不糊塗,就是要分出去,也是旁支那堆爛了根的!
你且等着,二伯公一定讓長淵把這族給分了,絕不影響你科舉,你安心備考就是。”二伯公拍着宋恆的肩頭,年過花甲的老人力氣卻不小。
宋文旭是宋恆爺爺輩的,嫡支幾房已經分了好幾代,後代多了,血脈就不好論。
後來便按先祖長幼喊,因此同輩裡年紀最小的宋文旭,卻被後輩喊作伯公。
爺爺這樣的稱呼只有三代血脈內才用,宋家沒有堂親,用不上。
宋恆等的就是這句話了,他說這些不就是想讓二伯公出頭嘛。
二伯公有秀才功名,輩分高,又是如今嫡二支的長房,在族裡是很有威望的,只要獲得這位老人的支持,那分族的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了。
“是侄孫無能,讓您老費心了。”宋恆的語氣頗爲慚愧。
他利用了這個真心爲後輩着想的老人,算是陽謀了。
前世算計那麼多從未心虛過的他,此刻竟有些不敢對上老人的目光,大抵是前世,從未被長輩護過吧。
宋文旭只以爲宋恆是內疚的,這孩子年少時就是個古板迂腐的,這樣的性子可不好爲官。但這族孫偏偏是個有天賦的,若是再考說不得真能考個名頭出來。
“你先家去,這事二伯公做主,你就別操心了,既然決定了要科考,那就在家裡好好溫書,明年春科雖然只有縣試,卻正好讓你下場試練一番。”
雖然對侄孫有信心,可老人也不覺得宋恆能時隔多年,一次就考上秀才,所以才說下場試試,也是提醒宋恆不用太着急。
宋恆連忙稱是,說自己也是打算先試試,等有把握了再繼續下場。
宋文旭聞言頓時滿意的笑了,心道這族孫也不是白長的的年歲,性子比年少時沉穩老練多了。
也是,亂世十幾年都過來了,再迂腐的人也該開竅了。
宋恆告辭後直接回了家,至於宋德的一兩銀子,他打算明日陪媳婦去鎮上的時候送去,宋德大多在鎮上的車馬行住着,四五日纔回一趟村裡。
村裡有戶人家是專門掙車馬費的,每日清晨在村口等村民上車,人齊了就出發,下午纔回程。
他們村離鎮上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畢竟坐牛車也要近兩個時辰,若是徒步更是要走上半日,一來一回的時間堪堪夠,卻不夠買賣東西的。
這還是下溪村出發的時間,若是附近的其它村子只會更久。
不爲別的,他們村有着清水河上下游十里地唯一的一座青石橋,出山去往官道的山路就在橋口。
背靠着大魚山生活的村子都是住在河對面的,所以過河是個問題。
離得遠的村子有村民用小漁船渡河到橋口這,可一趟就要一個銅板,沒人捨得花費這銀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