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瑜慢慢將紙條展開,露出來裡面的字。
——這一次你說誰會贏?
“這還真的是戰書?”胡凡怡大叫起來,“這一次?是什麼意思?”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這人應該跟厲太后那邊有些關係,厲家讓我們拉下了臺,厲太后在宮中也不太好過,此人怕是厲太后身邊,沒有拔除的勢力。”
“他們這是不服氣,輸了想要再來一次,這人是有病把他當做是玩呢。”
“這不是在玩嗎?爲的就是想要挑起皇上跟太后之間的矛盾仇恨。”
“真是變態!”
“人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他做這個事情的目的是什麼?”楚楚開口。
她的話,那個在場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沒有人會去做無所謂的事,只是對方這麼做,他們猜不到他的目的。
“這件事情我會立即上書給皇上,讓人調查,沒有沒有破綻的人,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罷了。”
對方雖然頻頻與他們作對,但是他有一種感覺,對方好像並沒有想怎麼着,最終的目的好像還是在皇上那裡,不會輕易的動他身邊人。
七夕本來是快樂的日子,結果出了這麼個意外,回去的路上,大街上的人都明顯少了不少。
一行人敗興而歸。
出了事情,蕭景瑜原本的行程也就有所改變,本來的計劃還能待個幾天,但是現在不得不提前走了,這件事還等着他回去跟皇上稟報調查。
時間已經定下了。
就在明天。
楚家長輩們完全不知道在縣城裡發生了意外,只當是蕭景瑜有事要忙, 眼看着馬上就要走了,長輩們在竈房裡忙活的時間更久了,做的都是蕭景瑜愛吃的。
飯吃好了,身體纔會好。
第二日,吃過飯,蕭景瑜便啓程趕往湘州府城,再從湘州府城返回京城。
楚楚並沒有跟着去送行,她已經已經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了。
對比起楚楚,楚老太來的比他她傷感了。
“這回了才幾天,這就走了。”
人老了總喜歡熱鬧,看着孩子能在身邊轉悠,心裡就高興。
“別嘆氣了,過不了多久人就回來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孩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楚老頭安慰。
蕭景瑜走了,一家人沒事幹,又重新坐了下來。
“要是往常這個時候都要在田裡幹活了,今年田地遭了殃,稻穀也顆粒無收,村子裡的人大多都閒了下來,晚點天沒那麼熱了路上全都是嘮嗑的人。”楚老頭嘆氣
“是啊,今年顆粒無收。”楚老太也說道,“好在咱們當時存糧收了起來,保存的好好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昨天聽村裡人說,外面米鋪的米和糧食賣的是越來越貴了”
“都是些發國難財的。”楚老三臉色不太好看,“都說無商不奸,趁着這種時候,百姓們都糧食緊缺,那些米商們,一天一個價,再有幾天怕是買都買不起了。”
楚楚看着一家人爲米糧發愁的樣子,眨了眨眼睛,“爺爺奶奶不用那麼愁的,這不是還有蕭景瑜跟小師弟他們嗎?他們肯定會針對這種現象採取措施的,不會讓百姓們連飯都吃不起。”
“對對對,還有他們呢,皇上也是明君,他們肯定有辦法整治。”一家人點點頭,放下心來。
八月,大將軍張鬆回朝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東臨。
所到之處,百姓紛紛夾道相迎,歡呼。
大將軍回朝,要麼就是凱旋歸來,要麼就是。無仗可打。
無論哪一種對百姓來說都是好事。
皇宮設宴,招待回京功臣,對有戰功的武將都進行了嘉獎。
在大將軍回朝不久,西昌來使也抵達京城,太子管襄跟蕭郡王蕭景瑜親自前往迎接。
在使臣團裡,出現了讓大家都意外的人。
西昌國三皇子,白令。
文韜武略,封號安王,文韜武略。
在幾大國中也頗有名氣,是個厲害角色。
但傳言身體似乎不太好?
皇上跟太子管襄,對其頗爲忌憚。
使臣來訪,在皇宮中設宴接風洗塵。
皇上在看到白令時,眼底也閃過詫異,但皇上就是皇上,面部表情控制得當,不叫人看出半點來。
此次西昌來使各個身份都十分響亮,除了三皇子之外,還有大將軍季如,兩朝元老文啓,還有其他的一些文武官員,以及一些伺候的下人官婢。
接風宴上,氣氛沒有想象中的爭鋒相對,算是和樂。
張鬆跟左國公坐在賓客之中,與貴客言笑,誰也沒有談起西昌這次出使的目的。
就真當對方是過來遊玩,一般。
兩個國家在邊境打了十幾年,雙方大將軍交戰的次數數都數不清了,喝起酒來卻像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般。
蕭景瑜陪着管襄跟白令坐在一席。
三人坐在一起,氣氛微妙。
白令端起酒杯,“早就聽說蕭家掌權人,不過短短數日,便將蕭家大權握於手中,還深得皇上太子看中,今日一見,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舉起酒杯,“這杯酒本王敬你。”
“三皇子之名如雷貫耳,本王也同樣神往已久聞名不如見面,請。”
“本宮也請三皇子一杯。”
三人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令身邊伺候的侍女見他飲酒,似乎想要阻止,卻被白令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不再敢開口。
管襄見狀開口道,“這是風靡我東臨的藥酒,跟尋常酒不同,即便是喝上一兩杯也無妨,不會醉人。”
“藥酒?我在西昌也有所耳聞,東臨東泉村的藥酒口感醇厚,不僅能排毒,還能延年益壽,如此好酒,今日一品,果然如此。”將酒杯放下,白令嘴角有着笑,“東泉村酒出自於東泉村,聽說那裡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不知本人可有幸,前去遊玩一番?”
“!”管襄擡頭看着白令。
不愧是西昌三皇子!
蕭瑾瑜喝酒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睛直直的看着白令,裡面的神色難以分辨。
“怎麼?蕭郡王不肯?”
“從來不知三皇子竟是愛酒之人?”
“我並不好酒,只是對新鮮的事物感興趣罷了,長途跋涉而來,如果不能一償所願,心中難免會有遺憾。”
“人活在世,不可能事事都圓滿,擁有遺憾,這纔是常態!”
“不知太子跟蕭郡王可有憾事?”
“當然!”
酒宴結束。
管襄拉着蕭景瑜回了東宮。
要不是顧及形象,他都想直接趴下來了。
累。
累人。
實在是太累人了。
不只是身體,還有心。
他需要好好補充一下體力,好好睡一覺。
以後還有的是他忙的。
此時驛站。
一間房間裡,男子站在窗外,看着滿天的繁星。
“王爺,您說太子跟蕭郡王會允許我們前去東泉村嗎?”那兩人的心思都沉得很,叫人捉摸不透。
“允不允許有如何,我想去哪裡,還需要經過別人的同意嗎?”男子笑笑。
“聽聞太子殿下蕭郡王都對東泉村護的很緊,王也想要去,只怕未必那麼順利。”
“是啊,有兩個攔路虎呢,都太難纏了,怎麼辦呢?”男子看似苦惱,但眼中卻不帶一絲苦意。
蕭景瑜,管襄。
確實是聞名不如一見。
扭頭看了看房中的環境,佈置的還算不錯,接待他國來使的地方自然不算。寒酸,只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太子如今還住在東宮。
那麼。
男子壞笑。
“ 走,去蕭府。”
“王爺?”
隨從不解。
白令扭頭看着她,“你今日的話屬實有些多了。”
隨從立即低下了頭,不再敢言語。
主子雖然性情好,但是說出口的話,也從來不容他人置喙。
蕭景瑜回到府中,纔剛一進府就看到把他府上當成自己家的人。
到處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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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稀客。
走進大廳,讓人奉茶,蕭景瑜坐了下來,任由男子巡視,“不知有哪裡佈置不妥當的,三皇子可以提提意見。”
男子回過頭,衝着肖瑾瑜笑,“王爺不問我爲何出現在這裡?”
“你都已經在這裡了,我又何必再問”
他要是想說那是自然會說的,不想說又何必問。
白令笑,“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不像別人似的,在耳朵邊像只蜜蜂嗡嗡嗡的問一大堆。”
“看來三皇子有闖入別人家的嗜好,否則別人也不會嗡嗡嗡的說一大堆引得你厭煩”
“我只是對很多東西都有好奇心而已。”
“那麼現在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
白令朝蕭景瑜走了幾步,靠得近一些,“沒有,對東西倒是不好奇的,反而對於這個人更好奇了?”
“你有龍陽之好?那就抱歉了,我沒有。”
白令的臉劇烈收縮了一下,“要是尋常人說這句話,早已經人頭落地了。”
“那我倒是很慶幸,腦袋還長在脖子上。”
盯着肖景瑜看了好一會兒,白令笑,“驛站的那間房我不喜歡,今晚我要住在你這裡,蕭府保障我的安全?”
“來人,帶貴客入住。”吩咐了下人一聲,蕭景瑜起身,對着白令輕笑,“三皇子還請自便。”
“那便多謝了。”身後傳來的男子的聲音。
蕭景瑜沒有回頭。
夜深人靜,蕭府有刺客試圖潛入卻被擋在了密不透風的防護外。
打鬥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客院裡的人睡得很香,像是沒有聽到動靜一般。
蕭景瑜知道的時候正在書房裡給楚楚寫信。
“這批刺客的武功路數跟以往完全不同,不是同一撥人馬。”護衛道。
蕭景瑜頭沒擡,繼續低着頭寫信,“這批人怕是衝着白令來的,他在的這幾日,加強防護。”
“主子的意思是,他是特意來府中尋求庇護的?”
“西昌的皇室鬥爭並不平靜,一個身體不好卻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深受西昌皇看中的人,想要他死的不止一兩個。”
“那我們豈不是會捲入西昌的皇室鬥爭?”
護衛皺眉。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嗎?
“有刺客襲擊蕭府,府中正當防衛,怎麼會捲入王府鬥爭當中。”
護衛嘴角抽搐。
主子還是主子。
第二日,客院裡的人出來,精神飽滿,甚至還伸了個懶腰。
“王爺正是準備去上朝?”
“不是,我下朝了。”
“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實在是抱歉,昨晚睡得沉。”
“沒關係,你能睡這麼沉的日子不多了。”
白令嘴角抽搐,“王爺,你身上是長刺了嗎?說話句句扎人。”
“三皇子都把我府中做你的保鏢了,我還能不能紮上一紮?就當做是報酬了。”
身後,白令看着他輕笑。
“主子,是時候要回去了,此次前來談判,王爺不在怕是羣龍無首。”
“急什麼?難得出來一次讓他們好好等着,那咱們先逛逛園子。”
西昌來人,兩國談判。
在入住驛站之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談判的到來,等待着走上談判桌。
只可惜談判的另外一方的主要人物卻始終是不緊不慢,甚至都已經定好了談判時間一切都準備就緒,人卻沒有出現。
今天依舊是這樣。
談判雙方都已經就坐了。
只等待人到齊,就能立刻將條件擺上桌。
可是左等右等,西昌那邊的三皇子卻始終沒有出現,早都已經過了預定的時間,纔有人過來通知。
說三皇子外出遊玩實在是趕不回來了,勞煩各位久等,先暫且散席,事情下次再議。
皇上坐在上首,面無表情。
他當了那麼久的皇帝,還能不知道那三皇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一再爽約,三番兩次放大家鴿子,爲的就是激怒談判官員。
他們不着急。
兩日後兩國的談判終於得以順利進行。
這一次人終於齊了。
一開始兩國的文官就開始舌槍脣劍,互不相讓。
整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天,天天討價還價的談判辯論。
談判了這麼幾天,談判的官員都瘦了一大圈。
而西昌的使臣團,也在談判過後,定在了十月返回。
消息傳到東泉村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
處處桂花飄香。
整個東城村一如既往。
安靜祥和。
夕陽西下,村子裡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
村民們都站在院門口,吆喝自家孩子回家吃飯,家裡養的雞鴨狗自由自在在一旁轉悠。
大黃狗時不時的叫上一兩聲。
楚家也到了開飯時間,一到飯點,楚老太在竈房前吆喝一聲,家裡老的小的齊齊地涌了過來。
在老傢伙裡,江老的動作最爲靈敏,如果不看他那滿頭的華髮,一點都看不出年齡。
他靈敏迅速的躥進竈房,佔據了一個絕佳的位置,有酒有肉。
自從來了楚家,他才知道原來日子是這樣過的。
他以前過的是個什麼鬼?
現在想起來他都咬牙切齒的後悔。
要是蕭景瑜他們能早點找到他,他就能早點享受這樣的人生了。
前面那些日子都白白浪費了。
楚楚一進來就看到了,江老手裡抱着一罈子酒,正在大口大口的喝酒,時不時再往嘴裡塞下一塊肉。
“楚楚,你應該已經聽到消息了吧?那些個來使應該要準備回去了。”楚老太坐了下來,“他們一走,景瑜應該也能休息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過年。”
“說不定,雖然來使要走了,但是大將軍還在,他要陪着小師弟一起招待。”
她也想他回來。
但是他處於那個位置,身不由己。
“那估計是回不來了。”江老搖搖頭,“皇上身體大不如前,太子殿下心性未定,再加上旁邊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他需要協同處理,哪裡能那麼容易抽開身。”
楚老頭給江老倒酒,“回不回來也沒關係,不過是一個年節嘛,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每天都是過節,不必守着這一天。”
“我這不是心疼孩子嗎?你看一看那蕭家像個什麼樣的,景瑜跟他父親那邊關係不好,過年都只有他跟他娘,別人家裡過年都是團團圓圓,熱熱鬧鬧,整整齊齊的,就景瑜跟他娘兩個人待在府中,雖說下人多,但是卻沒有一點菸火氣,這哪能叫過氣。”楚老太道。
“娘,你要心疼的應該是蕭娘子,這過完節過年的宮裡肯定會設宴相待,景瑜是肯定要入宮的,就只剩下蕭娘子一個人在府中了,以往還有小雪陪着他,今年就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了,她也不能隨意出來,那麼大一個蕭府呢,那才叫可憐。”楚老二道。
楚老太想想確實也是這樣,“也是,她一個人在家中那才叫可憐,景瑜留在京城回去的時候還能陪陪她算了,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某人一瞬間就被一家子拋在了腦後。
楚楚在旁邊聽着嘴角狂抽。
不知道要不要可憐可憐蕭景瑜。
不過她也去不了京城陪他。
她想趁着現在不怎麼忙,再把酒坊的年計劃整理一番。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京城傳來消息,南迢國王爺在東陵境內遇刺。
南迢國靖王,自幼不良於行,聽聞醫毒雙絕,在東臨國出現,近日遞上文書,前來東臨尋醫,在西昌離開的後兩日到達。
然而剛一到東臨境內便遭遇刺殺。
南迢與東臨去年才談合成功,現在突然出了這種事兒,兩國關係變得極爲不穩定。
一年前的那封談和書,現在就是一張廢紙。
南迢皇隨時都有理由找他們開戰。
好在令人欣慰的是,西倉的使臣團馬上就要離開了東臨鏡內了。
要是西昌三皇子也在東臨,出了點什麼意外。
那東臨將遭受絕無僅有的大危機。
“立即傳信到邊城去,盡全力找人,十里加急!”
皇上冷聲下令。
這段時間不會太平了。
腿不能走,轉着個輪椅前來尋醫,遇到刺殺,難道他還能自己轉着輪椅跑路不成?
這件事情恐怕另有蹊蹺。
事情很快傳出,朝野震動,風聲鶴唳。
蕭景瑜也有的忙了。
另一邊左國公,看向蕭府的方向。
目光高深莫測。
靖王失蹤,南迢必定大怒。
不過短短几天的時日,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東陵。
不說所有的官員都被上頭下令,嚴查尋人
即便是下面的百姓們,也難免心中惶惶。
失蹤的可是南迢的靖王,雖是不良於行,但是在皇室中頗爲受寵。
此次前來東臨尋醫,還有南召的一位將軍陪同。
現在兩國談和不過一年,邊關百姓的安穩日子才過了短短時日,偏偏這靖王就在東臨國土上出了事。
這還得了。
兩國之間肯定會出問題。
有哪個帝王能容忍自己的皇室子弟在別國出事而隱忍不發。
楚家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在院子裡沉悶了好幾天。
長輩們每日憂心忡忡,爲蕭景瑜擔憂。
爲東臨擔憂。
這麼大的事處理,稍有不慎就是一觸即發的場面。
老天爺就是不長眼,怎麼那麼喜歡生事。
讓百姓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都不行嗎?
整個邊關官兵出動,正在極力尋人的時候。
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在東泉村的村口悠悠的停了下來。
而此時正有一大批森裡的老傢伙們正確在村口熱議最近的八卦。
聽到馬蹄聲齊齊的往馬車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車簾被撩起,有兩個十七八歲,長相極好的姑娘,從車上搬下來一張輪椅,在衆人驚訝的目光當中,將車上的男子給攙扶了下來。
坐在了輪椅上。
男子身着富貴,生的一副好相貌。
只可惜不良於行。
像是沒有察覺到衆人眼光裡的打量。
又或許是察覺到了,但是男子並不在意。
他看向這邊的時候,臉上帶着和善的笑意。
朝衆人點點頭,隨即視線環顧四周,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點了點頭,“不愧是頗有名氣的東泉村,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村裡的老人家精氣神也足。
看來他們的生活挺好的,沒有憂煩的事。
否則怎麼會養出那麼好的精氣神來。
“你們是什麼人?到我們東泉村來做什麼?”很快人羣中有人朝他們發問。
探究好奇,帶着一絲絲警惕與戒備。
卻又顯得很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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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人家,我們是來找東泉村楚家的,不知可否爲我們指一指路?”隨行的姑娘當中有一人朝人羣中行了個禮,問道。
“找楚家?喏,楚家的老頭就在那邊呢,你們去找他就是了。”
聽到這些人是來找他家的,楚老頭已經站了出來,視線盯幾人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看向男人的腿時,目光了然,“是來找我們家楚楚求醫的吧,我們家離這有些遠,需要走上一段路程,你能跟着就好,剛好要回家吃飯了。”
“那就多謝了。”年輕男子朝楚老頭點頭致謝,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他也在打量着對方。
鶴髮童顏,精氣神在一衆老人家當中是最好的。
楚老頭在前方帶路,兩名侍女推着年輕男子跟在後面。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楚家門前,人還沒進去,楚老頭的大嗓門就炸呼開了。
“快來燒壺水,家裡來客人了,楚楚在不在呀?”
“人都還沒進門呢,炸炸呼呼個啥呀。
楚楚在院子裡呢,你喊一聲就成。”竈房裡楚老太同樣聲音洪亮。
兩人交談的功夫,年輕男人已經將整個楚家大院打量了一遍。
一點都不是平常的農家。
看起來倒是別有新意。
到處都顯得生機勃勃。
將人請到院子裡,楚老頭的大嗓門便吆喝開了,“楚楚楚楚,快點出來,有人上門尋醫了。”
年輕男人眼中閃過一縷不一樣的色彩,頃刻之間便消失不見,凝神一聽,便聽到最裡面的院子裡傳來一聲清脆的答應聲,“爺爺,我就來了。”
聲音如黃鶯出谷,煞是好聽,聽在心裡很是舒服。
不一會兒,便見一少女,從內院緩緩走了出來。
身形纖細婀娜,乾淨素雅。
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沉靜的氣息。
“是你要尋醫?”
“正是!”
“那就請往這邊!”楚楚做了個手勢。
接下來的時間,讓本就應該失蹤在東臨邊鏡的南迢國靖王如坐鍼氈。
他進了一間滿是藥香的小院子,面前的小姑娘切脈診脈,專注於其中,久久沒有動彈。
良久,楚楚收回了診脈的手。
在一旁緊緊盯着他的侍女緊張道,“楚姑娘,如何了?我們家公子的腿可有的治?”
楚楚臉上露出難色,“尚未可知,脈像上沒有任何問題,暫時沒有看出癥結所在。”
“楚楚楚楚,聽說來了個坐輪椅的人,怎麼樣?有沒有研究的價值?有的話讓我研究研究。”聲到人未到。
聽到這聲音,就算見慣了風雨的靖王都忍不住嘴角狂抽。
兩位侍女更是臉色有些難看。
研究?
研究什麼?
研究她們主子的腿嗎?
不過,她們到底沒有出聲,主子都還沒說什麼,她們身爲下人就更不能說什麼了。
況且這位身份不一般。
住在楚家,跟楚楚關係好,還能說出這一番話來的,不是那江湖上鼎鼎有名,神出鬼沒的醫毒雙絕還能是誰?
倒是楚楚,眼睛一亮,連忙開口道,“你先過來看看,這脈像着實有些奇怪。”
一聽楚楚這樣說,黎蔚就來了興趣,伸出手替靖王診脈。
“這位神醫,怎麼樣?”看着黎蔚診完脈也如同楚楚那般皺着眉頭,那兩名侍女立即問道。
黎蔚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楚楚,“ 你看出什麼來了?”
“很奇怪,從脈像上來看毫無問題,看不出癥結所在。”
“我也是一樣。”
靖王皺起了眉頭。
他這雙腿找無數的名醫看過,同樣是查不出癥結所在,雙腿沒有問題,但是就是不能行走。
現如今眼前這二人也這般說,難道真的藥可以。
看着他這個樣子,黎蔚翻了個大白眼,“大兄弟你皺什麼眉呀?雖然說賣相沒有任何問題,但不代表我們檢查不出來啊,你這個樣子也太看不起我們了吧!”
靖王一行人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黎蔚跟楚楚。
黎蔚衝着楚楚狂眨眼。
楚楚嘴角狂抽,“如果不趕時間之後,我用金針再同你看一次。”
“我不趕時間,我現在就可以。”
“可是我們趕時間!”黎蔚跳了起來,直接就往竈房裡跑,“我們要去吃飯!”
楚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吃飯。”
竈房裡傳出來陣陣飯菜香味。
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靖王突然就感覺餓了,點了點頭,“那正好,我也餓了”
對他的反應楚楚並不覺得奇怪,相反他覺得十分正常。
這人一看就是厚臉皮的,厚臉皮的人她也見得多了,並不差這一個。
見人上了桌,楚家人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熱情的招呼他,兩個侍女也沒有落下,一併讓進來了。
飯桌上多了幾個人,對楚家人也沒有什麼影響。
以前來他們家尋醫問診的人,要是沒吃飯的遇上飯點他們也會招呼入座。
楚家人好客,好成習慣了。
對於楚家人好客的程度,黎蔚暗自翻了個大白眼。
這家人,什麼人都敢往桌上招呼。
這樣想着生怕人跟他搶了似的。
筷子飛舞。
江老也是一個德性,一口酒一口肉,好不歡樂。
“老頭,你今天喝酒已經過量了,這是最後一杯,喝完就不能再喝了。”邊吃楚楚邊囑咐江老。
藥酒雖好,但終歸也是酒,過量飲用總是不好的。
江老理不直氣也壯的反駁,“哪裡過量了,哪裡過量了,中午那頓就不是我喝的,那是你爺爺喝的,我才喝了一小杯!”
“你要是耍賴,明天就只給你半壇!”
“嘿,我說你這丫頭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是故意剋扣,說好了讓我喝個痛快的!”
楚楚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似的,不經意的道,“最近家裡酒窖的酒總感覺分量變輕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貓呀,耗子呀,半夜偷酒喝。”
“!”
江老的嘴立刻就像裝上了拉鍊似的,不再發出半點聲音,乖乖放下酒杯,低頭扒飯。
楚家人的視線齊齊都看向了他,忍不住憋着笑。
這件事他們早就知道了,也就這個小老頭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掩耳盜鈴。
笑完江老,一家人的嘮嗑內容又轉到了邊境那邊。
“南迢靖王失蹤也不知道人找到了沒有?”楚老太嘆了一口氣,“原本還想着能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年,現在是別想了,景瑜跟阿襄那邊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南迢王爺,說起來這件事跟咱們家還有些關係,我聽是說那王爺是來尋醫治病的嗎?也不知道那王爺得了什麼病,很有可能是過來找黎蔚的,現在在咱們東臨國的國土上出了事,那那邊的皇帝可不得找咱們東臨的麻煩?”
黎蔚:“啊?楚爺爺,您叫我?”黎蔚擡起頭,嘴裡被塞得滿滿的,一臉茫然。
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