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明天暫時只有兩更,老高緩一緩,休息一下手指,兩年打字不停,疼得厲害,週一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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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慶一路感概,雖然今天只是短短一會,但楊姨確實是個非常賢惠的女人,能吃苦耐勞,從她的穿着打扮,從她碗裡一點點捨不得扔掉的吃食,都可以看出她的日子過得非常貧寒。
李延慶無法理解,父親在商行解散後分了三千五百貫錢,又在安陽賭自己科舉贏了八百兩銀子,明明非常有錢,非要過這種苦日子,還要隱瞞跟了他三年的女人。
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等他回來後一定要好好問一問。
李延慶也希望父親能再續絃,畢竟才三十餘歲,成婚才兩年妻子就病逝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再娶妻。
只是李延慶很擔心父親娶了大姨娘那樣的河東獅,但這個楊姨不錯,從她身上依稀可以看到母親的影子,或許父親也是因爲這一點才接受她。
這時,李延慶肚子咕嚕嚕一陣亂叫,他纔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
“車伕大哥,京城有什麼有名吃食?”
車伕呵呵一笑,“小官人這話問得太大了,汴京的有名吃食數不勝數,什麼曹婆婆肉餅、玉樓包子、孫好手饅頭、賈家瓠羹、高陽正店、孫羊正店、任店、狀元樓、清風樓、潘樓酒店等等,不過最著名的大酒樓是礬樓,那可是王孫貴族雲集之地,還能見到汴京第一名妓李師師,那可是月宮仙女啊!”
“車伕大哥去過礬樓嗎?”
“你問我進去過?怎麼可能,我這種人怎麼能進礬樓,不是說我沒有資格進去,而是我沒有錢,聽說在裡面只收銀子,吃一頓早飯最少也要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啊!我要三個月不吃不喝不交房租才攢得下來,可人家只是一頓早飯而已。”
李延慶雖然出手比較闊綽,但也遠遠沒有奢侈到花十兩銀子去吃頓早飯的程度,他立刻打消了去礬樓的念頭,不過他對李師師卻很感興趣,不知這位歷史上的著名美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正想說去州西瓦舍,卻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沒錢了,二十兩銀子都留給了楊姨,他得先回一趟客棧。
“車伕大哥,先送我回客棧!”
“好咧!”
車伕抽一鞭健牛,牛車加快速度向湯家客棧駛去。
......
走進客棧,韓掌櫃遠遠向李延慶招了招手,“小官人,已經辦好了!”
李延慶走上前接過這份坊郭戶等級文書,就只是薄薄一張紙,上面寫着:‘茲認證相州貢舉士解元李延慶爲開封府坊郭一等戶,可憑此書辦屋舍租賃事宜。’最下方蓋上了官印。
“就這麼一張紙嗎?”李延慶笑道。
“小官人可別小看它,沒有這張紙,你想租房子都沒有地方去,只能住客棧。”
“那房子有消息嗎?”
“已經託人去找了,明後天應該就有消息,小官人再耐心等一等。”
“實在麻煩掌櫃了。”
李延慶抱拳行一禮,轉身向樓上走去,“小官人慢走!”掌櫃連忙叫住他。
掌櫃跑過來道:“看我這人,差點把重要事情給忘了,有人找小官人,已經等好一會兒了。”
“是誰找我?”
“是俺!”
大堂角落裡一人站起身,只見他面目漆黑油亮,頜下長着亂篷蓬的鬍渣,正是在路上遇到的那個黑麪少年。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李延慶走下來驚訝地問道。
少年臉一紅,好在他臉黑,一般人看不出他的難爲情,他笑了笑道:“俺在武學登記時看見他們幾個的住址了,就想你們應該住在一起,所以趕來問掌櫃,小哥兒果然住在這裡。”
“那你怎麼沒有去集訓?”李延慶更加糊塗。
“這個.....老弟有空嗎?俺想問你一件事。”
“請坐吧!”
李延慶請黑麪少年坐下,掌櫃連忙吩咐夥計給他們送來兩杯茶,又問道:“小官人要不要吃飯,我這裡有現成的飯食。”
湯記飯食一如既往地難吃,京城也不例外,李延慶連忙擺擺手,“謝謝掌櫃,等會兒我去外面吃!”
李延慶喝了一口熱茶問道:“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爲什麼他們要去集訓,是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沒有弄錯,俺在縣裡參加過鄉兵訓練,他們沒有,所以必須參加集訓,這是上兵部武學的一個條件,要有軍隊履歷。”
原來如此,李延慶想到他們三個參加過士子軍訓練,不過士子軍也不是正規軍隊,武學未必認可。
“在下是湯陰縣李延慶,請問兄臺尊姓大名?”李延慶這纔想起,他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黑麪少年連忙道:“俺叫牛皋,汝州魯山縣人。”
李延慶愣住了,居然是牛皋,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半晌,李延慶笑了起來,“那你怎麼會在陳橋鎮?”
“俺去封丘找個朋友,但朋友不在家,俺只好獨自進京了,正好在陳橋鎮遇到你們,是俺說話太魯莽。”
“牛兄是對我那把弓感興趣吧!”
牛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俺師傅說過,銅弓鐵箭天下獨一無二,只有鐵臂膀周侗大俠能用,不知周大俠是老弟什麼人?”
“他是我師傅,這把銅弓就是他傳給我,我那三個兄弟也是他的弟子。”
“原來周大俠在湯陰縣!”
牛皋心中懊惱萬分,“我一心想拜他爲師,到處找也找不到,早知道我就去湯陰縣了,李老弟,周大俠現在還在湯陰嗎?”
李延慶笑着搖了搖頭,“他在湯陰縣只呆一年,過幾天就回京城了,牛兄若想見他,我可以引薦!”
牛皋高興得跳了起來,連忙向李延慶深深行一禮,“李老弟美意,牛皋感激不盡!”
這時,李延慶腹中飢餓難忍,便道:“不如我們去喝一杯,牛兄可願賞臉?”
牛皋是個爽快人,他正好也沒有吃飯,便立刻答應了。
李延慶回房取了錢,和牛皋出了客棧,汴京最繁華的時刻便是黃昏時分,忙碌了一天,人們開始進入了休閒的夜生活,汴京各家酒肆爆滿。
兩人一連找了幾家酒館都沒有位子,便索性來到離客棧不遠的州西瓦舍,瓦舍由幾條街組成,正門是座牌坊,上面寫着‘州西瓦子’四個大字,沒有住宅,全部都是密集的商鋪,上面搭了大棚,棚上掛滿了燈籠,燈火通明,將瓦舍內照如白晝。
瓦舍內熱鬧異常,兩邊食肆密集,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各種肉香、面香撲鼻而來,人流如織,摩肩接踵。
李延慶眼睛都看花了,他便指着一家‘張漢子蜜汁燒大塊肉’對牛皋笑道:“就去它家吧!”
牛皋嘿嘿一笑,“俺喜歡吃大塊肉!”
兩人走進店,夥計迎上來,“兩位小官人請進!”
兩人在一張空桌前坐下,夥計笑道:“來我們店一定要吃大塊肉,一塊肉兩斤,兩位要不來一塊?”
“來兩塊!除了大塊肉,還有別的什麼麪食?”李延慶問道。
“還有大肉包子,剛剛蒸好,一籠四個。”
“那就來四籠,再來幾碟小菜,一壺酒!”
“好咧!這邊兩位尊客,一壺酒,一套五福拼盤,四籠大肉包,兩塊蜜汁大肉!”
不多時,酒菜如流水般送至,李延慶賞了夥計幾文錢,夥計千恩萬謝走了。
看得出牛皋也餓壞了,兩人風捲殘雲般吃掉了四籠包子,肚子才稍微半飽,李延慶倒了兩杯酒笑道:“牛兄也是進京讀武學吧!”
“俺家境貧寒,多虧大伯資助纔讀了幾年小學堂,後來打柴爲生,俺天生力氣大,十三歲就可以挑四百斤的柴擔子。
有一天俺挑柴進城去賣,被師傅看中了,他便教了俺一年的武藝,他後來去了太原府,臨走時送給俺一對瓦楞鎏金鐗,俺今年就靠這對金鐗奪得了汝州武解第一名,知州賞一匹馬和五十兩銀子,安頓了母親後,俺就進京來讀武學了。”
“你師傅怎麼會認識周師傅?”
牛皋撓撓頭道:“俺師傅原來也在禁軍當棍棒教頭,俺步弓不錯,但騎射學得不精,師傅就建議俺去找周大俠,他說周大俠是天下騎射之冠。”
李延慶心中一動,笑問道:“你師傅是不是姓王,叫做王進!”
“你怎麼知道?”
李延慶恍然,牛皋原來是棍棒教頭王進的徒弟,李延慶知道王進受高俅排擠,便離開了禁軍四處漂泊,最後投靠了太原種師道,教牛皋武藝就是去太原府的前夕。
“我也聽師傅說過,禁軍四大教頭,棍法科王進、林沖,槍法科徐寧,騎射科就是我師傅周侗。”
“這個俺倒不知,老弟既然是周大俠之徒,怎麼不去上武學?”
“我是文武兼學,這次進京是讀太學。”
“哦——”
牛皋異常羨慕,“俺其實也想繼續讀書,怎奈家境貧寒,父親早逝,得靠俺養活母親,不過俺也讀了三年書,不至於目不識丁。”
兩人邊喝邊聊,一直聊到深夜,足足喝了十幾壺酒,兩人都有點不勝酒力,這才分手,牛皋回了武學宿舍,李延慶則回了客棧,倒頭便沉沉睡去。
【注:本書牛皋和歷史上年紀上略有出入,大家不要在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