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聰今晚的大動作,更是調動了陳山河一直以來,被其他家族十分忌憚的尖刀黑水,不可能不引起江北其他勢力的注意。
在陳聰一行人前往南灣村的路上,各大勢力、各個大小豪門商閥,就已經第一時間派出人手打聽,想弄清楚陳山河想幹什麼。
一個高端會所內,一個年輕人放下手中的電話,聽完電話裡的信息,神色從之前的凝重變得輕鬆起來,大笑道:
“我還以爲陳山河終於不甘寂寞,不滿足於次頂級豪門的位置,想向我們五大豪門中的某個發起挑戰,沒想到竟然是去對付一個偏僻郊外的小村民。”
年輕人摟過旁邊的女郎,笑容張狂,不屑道:“陳山河真是越回越回去了,爲了捧陳聰這個扶不起的阿斗,竟讓他手下的精銳跟着陳聰去對付一個小村民,哈哈哈哈!”
“陳聰確實是個只會誇誇其談的廢物,跟我們王少爺自然是無法相比,但陳山河白手起家,憑自己一代人之力,將陳家提升到次頂級豪門的位置,不失爲以一代梟雄,他此舉定有深意!”
在年輕人身後,一個頭發泛白,看上去有一定年紀的老人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提醒他口中的王少爺,不可小看陳山河:
“而且,陳聰這次要對付的小村民可不是普通人,根據下面的打探,這個阻礙陳氏集團施工的村民,就是昨天大鬧樑葉兩家訂婚現場,武力非凡,強行帶走新娘的人,想必這個時候,葉家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老人繼續自己的分析:“如此來看,陳山河是想借此舉,替樑家和葉家解決了這個人,以此向即將聯合的兩大頂級豪門示好?”
面對老人已經接近事實的分析,在老人看不到的角度,年輕人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滿,隨後就換回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而無論是這個老人還是年輕人,無論是葉家還是剛得到消息的其他勢力,都認爲吳凡必死無疑。
昨天的訂婚儀式,吳凡的強勢和出手,確實震懾了一幫人。
但有實力參與訂婚儀式的人,都是江北的上流階層,他們知道葉家的實力遠遠不止於此。
正是由於太強大,葉家從來沒想過,會在葉家的訂婚儀式上,在自己的地盤上,會有人敢鬧事,敢出手傷人。
所以當天葉家並沒有安排太強的安保力量,只是安排了帝王酒店的普通保安負責安保工作。
當這些頂級豪門認真起來,其底蘊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
最簡單一點,就是僅僅是次頂級豪門的陳家,即使在今晚讓吳凡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豪門面前,人皆低頭;豪門眼中,命如草芥!
……
狂風暴雨籠罩江北,更是如一幅巨大的幕布將南灣村籠罩,讓人心中煩悶。
深夜,吳凡用了點手段,讓樑青竹沉沉睡去,即使外面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也無法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咚咚!
吳二在外面敲響房門,沉聲道:“將軍,他們到了!”
……
雨夜之中,十幾輛車駛入南灣村,最終在吳凡家前面十幾米遠的地坪停下,足足將近上百人從龐大的車隊中涌下,絲毫不在乎這滂沱大雨。
以陳聰和黑水爲首,在兩人的身後,兩種完全不同風格的手下跟在後面。
一羣衣着鮮豔,花襯衫金鍊子,隊形雜亂卻氣勢洶洶,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囂張兇惡,手握砍刀,這是陳聰一直以來賴以橫行霸道、欺凌弱小、解決對手敵人的班底。
每一個都是臭名昭著、壞事做盡的惡徒。
另一夥人則是統一的黑色雨衣,低着頭整齊的默默的往前走,雖然一言不發,也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帶給人的壓迫感比花襯衫等人更強烈,令人如窒息般不舒服。
甚至連跟他們是同一陣營的花襯衫們都感到渾身不舒服,不自覺的離黑色雨衣們遠一些。
衆人靠近吳凡的家,正準備讓人將吳凡的家圍起來,卻看到院子大門外,兩個身影已經站在那裡。
“哈哈!現在纔想來迎接本少,向本少求饒,不覺得有些太遲了嗎?”陳聰哈哈大笑。
在已經沒有村民的南灣村,在這個雨夜這個時候,能出現在吳凡家大院門口的人,除了吳凡還有誰。
陳聰理所當然的認爲,吳凡是聽到動靜,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這才跑到院門外迎接自己,想向自己求饒。
陳聰感到興奮,他喜歡看別人在自己面前惶恐、求饒、哀求、哭訴的樣子,自己先羞辱一番,始終給對方一點希望,在自己玩夠之後,再徹底的打破對方的幻想。
他最享受的,是對方最後臨死前那絕望的眼神!
跟陳聰一樣,衆人中同樣興奮的還有徐老三。
作爲陳氏集團的一個項目副總,徐老三除了對陳聰父子,對上級卑躬屈膝,平時藉着陳氏集團的旗號,在外面一向威風八面,只有別人巴結自己、他威脅別人的份。
從來沒有人,像吳凡一樣,當着衆多下屬的面給他難堪,讓他恐懼、下跪求饒,最後更是讓他喪失雙腿。
徐老三被人用擔架擡着,跟在陳聰身邊。
他臉色依然蒼白虛弱,卻有一絲不正常的潮紅,情緒激動無比,聲音都有些變調,指着前面的吳凡。
“陳少爺,就是他,他就是吳凡,就是他打斷我徐老三的雙腿……最重要的是,就是他狂妄的辱罵陳少爺你,讓你到南灣村請罪……當然,我只是轉述他的話,這些都是他說的。”
徐老三的傷勢還沒好,激動之下時而上氣接不上下氣,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激動過去!
陳聰越來越接近,終於看清了吳凡的樣子,對吳凡挺拔的身姿、俊朗剛毅的臉龐,還有那獨特的氣質感到不舒服。
更令他不舒服的是,本以爲是出來求饒的吳凡,臉上看不到任何惶恐哀求的表情。
甚至吳凡似乎披着一件大衣,腳上穿着靴子,就那麼站在那裡,身邊還有吳二幫忙打傘。
在漆黑的雨夜和時不時的閃電照耀之下,更像是俯視山河、淵渟嶽峙的大人物。
而他們自己,雖然人數衆多,但一副落湯雞的樣子,更像是敗落而逃的逃兵難民。
“**,你以爲你是誰,見到本少爺還不趕快跪着過來,來人,給我把這間房子給燒了。”
陳聰見不得吳凡的沉靜,飈了句髒話,囂張無比的對身後的花襯衫們喊道:“我陳聰要辦的事沒有辦不到的,就是下着暴雨,我也要把這房子給燒了。
今天就是一個將軍站在我面前,我也要他跪地求饒!”
陳聰囂張無比,在他的呼喝下,身後的花襯衫迅速上前,一手提刀一手提油桶。
而黑水始終一言不發,默默的貼身跟着陳聰,其身後的黑雨衣也緊隨其後,隨時準備圍攻吳凡。
對於殺人,即使他們自信各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吳凡在帝王大酒店表露出來的身後,他們還是聽說過的。
終於,在陳聰距離吳凡只有五米的時候,一道十分亮眼的閃電劃過,將漆黑的雨幕撕開,照亮了這個黑夜。
陳聰和黑水也終於近距離的看清了吳凡的樣子,及其身上的裝扮。
陳聰一身筆挺常服,肩上將星閃耀;披着軍綠大褂,紋金魚龍繡於其上;腳上是金絲履雲靴。
除了還不知好歹的徐老三,陳聰和黑水都知道:
這身裝扮,本身就代表了某種身份、某種意義!
代表着滔天的權勢、無邊的屍骨、如山的功績以及令人震怖的地位!
“你……你是……!!”
陳聰和黑水恐懼得連話都說不完整,全身上下都在顫抖、戰慄,心中只有無盡的懊悔。
他們極力想要阻止手下的動作,想阻止花襯衫們提着油桶準備放火的動作,想阻止黑雨衣們露出腰間的利刃,想阻止身邊徐老三還在不知好歹的叫囂。
但他們來不及,也無法動作,恐懼令他們的動作變得那麼的緩慢,令他們開口就是顫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刷刷刷!
突然,整齊得如同機器控制般的聲音響起,正忙碌着的花襯衫和準備着的黑雨衣們,發現在吳凡和吳二的身後,在他們兩邊雜草叢生的小坡上,突然各出現了一排排人。
他們整齊劃一,陣容有序錯落分明,更令人驚懼的是,這些人每個手上都握着長槍。
黑洞洞的槍口瞄準除了吳凡和吳二外的每一個人,刺骨的寒意比這大風、大雨還要深刻!
吳凡靜靜的看着眼前,已經沒有了任何囂張的陳聰,輕笑一聲,說道:“聽說你出發前說了一句話,狂風暴雨殺人夜?”
“呵~!”
吳凡轉身擺擺手,再也不看陳聰一眼,向屋內走去。
這一夜,雷聲隆隆,令人震怖,同時也掩蓋了更令人震怖的某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