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劉瑾安排宮外遊玩行程,朱厚照突然發現自己出宮輕鬆許多。
不管走到哪兒,吃喝用度都有人打點,想要什麼東西,只需要皺皺眉頭,就會有人爲他安排好一切,這種感覺朱厚照以前從來沒有過,感覺無比新奇和享受。
等到了劉瑾安排的宅院,看到裡面花花草草,感覺這裡好像自己在皇宮外的家,有一種不同於皇宮的溫馨。
三進院的四合院結構,在京城算是不錯的宅院,但令朱厚照有些失望的是,進到宅院後並未展現他理想中美女環繞的場面。
朱厚照皺眉問道:“劉公公,你不是說已經安排好了嗎?人呢?”
到了私下的場合,他不顧之前對稱呼上所做出的安排,直接稱呼劉瑾爲“劉公公”,似乎在提醒劉瑾,別以爲自封個管家就能得到朕的寵幸,首先還是要你能有辦事的能力!
劉瑾道:“陛下,您不必心急,這不未到晌午麼?原本以爲陛下要先在城中游玩一段時間,便讓教坊司的人先將女子裝扮好,漂漂亮亮送到您面前……陛下先請到裡面休息!”
朱厚照微微點頭,心中稍微帶着幾分不滿。
到了大廳,便見有丫鬟和下人正在收拾屋子,朱厚照目光全盯在那些丫鬟的面容上,在發現這些丫鬟姿色非常差勁時,顯得有幾分失望,一屁股坐到中間的案桌後,馬上有人爲他奉上香茗。
朱厚照原本帶着些許不滿,喝了一口茶後,登時覺得齒頰留香,心情不由好了許多。他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茶?味道倒是不錯,似乎比之宮裡的建寧貢茶都要好!”
劉瑾笑道:“陛下,這不是福建武夷山的貢茶,乃是西湖畔的一種茶葉,名之爲龍井……”
在大明,雖然龍井茶已開始嶄露頭角,但並非以貢茶的面貌出現,再加上朱厚照本身對於茶葉沒什麼研究,當劉瑾說出龍井茶時,他其實什麼都不懂,卻裝出一副行家裡手的樣子點了點頭:“茶確實是好茶!”
劉瑾笑着補充:“不但茶是好茶,這沖泡茶水之人,也深得茶聖之真傳,在這茶道之上可說是個中高手,不知陛下是否要親自鑑賞一下?”
朱厚照蹙眉:“茶道?那是什麼東西?”以他的年歲,雖然有全天下最好的老師授業,但一些較爲偏門的學問他還是無從知曉,劉瑾道:“陛下請稍候,老奴這就去將人請來!”
……
……
劉瑾去了不多時,便將人帶到,卻見是個二十三四歲嫺靜的婦人,臉若銀盤,眼同水杏,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行止間帶着一股優雅自在,身上雖然穿的是粗布衣衫,但在朱厚照看來卻別有韻味,而此女的容貌更是讓朱厚照一見傾心。
婦人進來後,朱厚照的眼睛便挪不開了,劉瑾將婦人請到朱厚照身邊,朱厚照站起身來想動手動腳,但那婦人卻警覺地後退一步,適當地保持距離。
“妾身見過朱公子!”
婦人的一句話,令朱厚照六神歸位,當下笑道:“好,好,見過見過,姑娘你可真是貌美如花啊!”
意亂情迷下,朱厚照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隨隨便便的兩句葷話竟脫口而出,絲毫不顧自己的身份,但在那婦人看來,眼前不過是個輕薄的孩子罷了,因此倒也沒有惱羞成怒。
劉瑾道:“朱公子,這位鍾夫人,乃是京城陸羽茶莊的當家人,在京城很多人喜歡她所沖泡的茶水!”
“陸羽?朕……我知道,就是茶聖嘛,這位鍾夫人難道是茶聖後人?”朱厚照爲了泡妞,居然也賣弄起自己肚子裡那點爲數不多的墨水。
鍾夫人顯得很拘謹:“妾身的確爲陸羽傳人,不過非血脈相傳,僅僅只是繼承一些茶道上的學問……”
京城茶莊,爲了招攬顧客,自然要給自己尋個響亮點兒的名頭,而茶聖陸羽是很多人願意攀關係的對象,朱厚照可不知道“陸羽傳人”不過是託詞,當下信以爲真,心想:“我靠,眼前這位可是陸羽傳人,想來非常厲害,加之既美貌又多才多藝,我可要好好見識一下!”
劉瑾道:“夫人請坐!”
鍾夫人這才走到單獨爲她準備好的案桌前,順帶將後面小廝所帶的竹簍打開,拿出一整套沖茶工具來,全都是茶壺、茶碗、漏網等等,並非朱厚照平日裡所見到的瓷具。
那小廝拿着剩下的工具往院子裡去,開始生火,朱厚照道:“夫人要衝茶,原來這般麻煩,還要現生火?那在用水和用茶上有何考究……”
鍾夫人道:“妾身的茶是自己帶來的,至於用水,則是用京城玉泉山的泉水,不知朱公子可有曾品嚐過我們陸羽茶莊的茶水?”
“剛剛喝了一杯,是你沖泡出來的吧?哈哈,很好很好!”朱厚照仍舊一臉豬哥樣,只是因爲他年歲太小,就算身上衣着再華麗,依然難以引起鍾夫人的注意。
鍾夫人不再說什麼,跪坐在軟墊上準備沖茶,此時熱水尚未上來,已着手對茶葉進行處理。
朱厚照坐回座位上,至於什麼教坊司的美女,完全被拋諸腦後,他現在就想知道這位儀態萬千的鐘夫人是怎麼沖泡茶水的。
但見鍾夫人先將茶葉分揀出來,放在茶碗中,品嚐了一下茶葉的味道,隨即纔對其做出一番篩選,朱厚照問道:“劉管家,她在做什麼?”
劉瑾道:“回朱公子的話,老奴也不太清楚,要不您親自問問鍾夫人?”
朱厚照先打量鍾夫人一眼,但見美人兒正在認真分揀茶葉,他這才招招手,示意讓劉瑾把耳朵湊過去,問道:“劉瑾,人你從哪裡找來的?之後……朕是否可以臨幸她?”
劉瑾怔了怔,道:“陛下,此女乃京城陸羽茶莊的女掌櫃,平時都在紗帳後沖泡茶葉,京城很多名門子弟都對她趨之若鶩,只是她不理不睬,您若是……將人強行留下,怕是有礙情面,畢竟人是老奴用銀子請來的,花了幾十兩銀子她才肯來……若陛下需要美人,之後教坊司的美人便會送來……”
朱厚照聽到這話,不由搓着手,顯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覺得彌足珍貴,很多時候他的性格便是如此,甚至男人的性格便是如此。
“劉公公,如果朕一會兒對她……用強的,你覺得怎樣?”朱厚照低聲問道。
劉瑾有些驚訝,他不知道爲什麼朱厚照會對一個民間女子如此感興趣,他想說什麼,但想到自己說多錯多,還不如別亂發言,免得出了什麼事情,被朝廷追究責任。
這也是劉瑾跟李興的最大區別,李興做事不顧法度,做壞事可以到喪盡天良的地步,而劉瑾雖然也做壞事,但懂得把握尺寸,講究動腦子,而不是一味硬來。
劉瑾道:“陛下,先品茶後,再做定奪如何?陛下身邊從來不缺美女,若是陛下將她當作一般美女,怕是以後就享受不到美味的茶茗,還不如……慢慢來,若是能俘獲鍾夫人的芳心,那時陛下不但可以得到美人兒,還能一直享受香茗,可謂一舉兩得!”
朱厚照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談情說愛過,之前不管是在東宮強上還是當上皇帝后張苑送來的宮女以及李興在宮外選送的女人,對於這些女子的名字他一概不過問,更別說是培養感情了。
但一個少年對女人的感覺不單單是最直接的生理需求,還有情感上的需要,劉瑾說的東西非常符合朱厚照的心意。
朱厚照長這麼大,臨幸過的女人不少,但沒有一個跟他有感情,如今難得遇到一個欣賞的女人,雖然年歲上說大了一些,但正好可以滿足他對女人某些方面的幻想,尤其他自小生長在皇宮,缺乏母親直接的關愛,有一定戀母情結,年歲大一些的女人,對他來說還是有足夠的魅力。
“好,劉公公言之有理,朕就準備這麼做了!哈哈!”朱厚照想到自己可以不用身份和武力得到眼前的女人,而是用培養感情的方式俘獲芳心,內心難免激動,這對他來說是一次從未經歷過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