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空竹用小碗挖出兩碗高粱米,又用小木盆裝了半盆苞米麪。端着出屋時,正好看見自家屋角那忙活的三個大男人的身影。
聽着響動的三人,有兩人轉頭回看了過來。李空竹有禮的衝兩人喚道:“大哥,二哥!”
兩人見狀,皆頷首的回了個嗯字,隨又再次轉過了頭。只是趙銀生在回頭之際,愣是用眼角多看了幾眼那窈窕的身影。
“還真別說,大戶人家裡頭呆着的,就是不一樣。你說是不老三?”
趙君逸沒有吭聲,只平淡的將和好的粘泥給遞了過去。
趙金生黑厚憨實的臉上有些不悅,看了自家二弟一眼,“都過去的事兒了,以後都是一家人,可別再說了這話。”
趙銀生不屑的憋了憋嘴,油滑的臉上滿是堆笑,“我這不是想誇兩句嘛,大哥你作啥這麼警醒,再說老三都沒說啥呢。是不是啊老三!”
趙君逸並不答腔,見他抽了手想混空兒。只好自已上手擠了他的位置,道了句,“二哥若是覺着累,就在一邊歇息會吧,這點,我來弄就成了。”
“那敢情好,我正腰疼呢,反正也剩不啥了。你跟大哥弄吧,我回屋去炕上直直腰。”說罷,當真轉身向院子走去,衝着廚房門喚了聲,“媳婦兒,給我打盆水來。”
剛進到廚房的李空竹,正跟着鄭氏和張氏寒暄着。
聽到喚的張氏,笑着嗔了句,“怕是腰病犯了,想着趁空偷懶呢。”說着,順手拿了門口架子上的木盆,去到放水缸的地方打了瓢清水,招呼了聲鄭氏和李空竹,走了出去。
鄭氏伸着脖子朝外看了眼,不屑的癟了下嘴,轉回頭看了眼李空竹拿來的糧食,咧着大嘴,張嘴就道:“拿這麼點,還不夠俺家男人塞牙縫的,合着忙活了半下午,沒點油水不說,連頓飽飯也沒。”
“大嫂若是覺着少,我重回去舀兩碗去。”
說着的同時,轉身走了出去。對着還在壘竈的趙君逸喊道:“當家地,可是忙活完了?若是不忙,能幫着舀兩碗米糧過來麼,我……我不太知道大哥二哥的飯量,大嫂說少了哩!”
正在碼活的兩人擡眼看來,見她低着個頭,在那不知所措的絞着手指的可憐樣兒。趙金生的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對着廚房裡的鄭氏喝道:“幫着做點活,你斤斤計較個啥,家又不是沒有糧,你老惦着老三家的幹啥。咋分的家你不知道啊!”
鄭氏在裡面聽得氣得一哼,插了腰就想要吼。虧得張氏見情況不妙趕緊的跟了進來,拉着鄭氏跟她使着眼色。這新婦進門頭一天呢,可別鬧得太過,讓鄰里人聽了,多多少少會失了臉面。
鄭氏見她那樣,就哼了一聲,“淨幹些脫褲子放屁的事兒!”又不是沒被說閒話,還怕再多一遭不成?
張氏懶得跟她解釋,見她不打算鬧了。就轉了臉笑看着李空竹道:“我瞅着糧也差不多少。添也添不了兩把,都是親戚,你也多包容點。”
“倒是我不知事兒了。”對於她話中說自已故意挑事兒,李空竹只歉意一笑。
張氏則再次挑了眉頭,認真的將她好生的打量了一遍,隨溫笑道:“你是個知禮的,以後要有啥屈着了,直接說出來就成。咱們一家人不嘮兩家話。”
“嗯哩,我記着二嫂的好哩。”
張氏見差不多了,拉着鄭氏就向廚房外走去,“大嫂我見你下響又是搬雞舍又是挪豬窩的,指定累着了。要不趁着空回房歇會兒,順道再幫着看着點咱兩家的孩子,我來幫着老三家的做晚飯。”
鄭氏本有些不甘,可聽她說讓歇着,又有些動心。越過張氏頭頂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李空竹,見她低着個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兒,就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了句,“成吧,我就不在這招人煩了。”
“看你說的,都是一家親的,哪有人會煩了自家人。”張氏笑着送了她出去。隨又轉身來看着李空竹道:“三弟妹準備做啥樣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