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場殘酷戰鬥的洗禮,新軍第一營已經大不相同,死傷的兄弟已經得到了補充,一個營幾乎三分之一都是新面孔。每個加入這個團隊的年輕人,都會感到一股迥然不同的氣氛,肅殺也好,剽悍也好,總而言之原本同一起點的人,卻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感覺。
新軍第一營和騎兵營全都整裝待發,每個人盔明甲亮,手中刀槍火銃,齊整如林,就連戰馬都沒有一絲的混亂,千人如一,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直視着前方,嚴肅而堅定。
“好,好啊!”李濟伯的目光落在了新兵營身上,連連的誇獎:“國公爺,這幫小崽子成熟得真快,怕是再有兩三個月,就能和老兵別苗頭了啊!”
顧振華也有些得意,他已經評估過,經過整訓,那些老兵基本上能達到家丁的水平,而且配合還在家丁之上。最早的十營新兵也初露崢嶸,除了第一營之外,其他營都陸續跟着老兵一同行動,進行實戰培訓,要不了三個月,十個營,五千人的新兵也能達到家丁的程度!
當年威震遼東的李成樑最多也不過七千家丁,顧振華一下子就擁有上萬的家丁,而且還有更多的新兵在招募訓練之中,安國軍的擴張腳步是無可阻擋的!
亂世說話的不是嘴,而是槍桿子,這些士兵正是顧振華的底氣所在。
“哈哈哈,這樣正好,正好讓那幫秦淮河上的正人君子們,看看什麼纔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他們沽名賣直,罵這個,罵那個,屁點用都沒有!”
李濟伯眉頭又皺了起來:“爵爺,你可答應過老夫,不會亂殺的,人心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光靠着強兵還不成啊,千萬不能學董卓啊!”
“行了,老李頭,你就好好留着看家,把田莊建起來,李旭把山東那邊看好,孫誠大哥你們管好新兵訓練。等我從南京回來,咱們就準備進軍開封。”
顧振華說完之後,立刻帶着人馬,離開了歸德,他們先到徐州,然後在徐州乘船沿着運河南下。
看着顧振華他們遠去的背影。李濟伯搖了搖頭:“哎,也不知是福是禍,就盼着咱們這位國公爺別胡來就成啊!”
徐方反倒是哈哈大笑:“李先生,國公爺辦事雖然出人意表,但是每一次都是深思熟慮的,不用替他着急,咱們倒是肩頭一大堆的事情。可千萬別出岔子。”
“你倒是對他挺有信心的?”
“那是自然,既然跟着國公爺,就該相信國公爺,要不然不就是懷疑自己麼!”
他們各自處理事情,顧振華一路到了徐州,時隔兩個月出頭,他再度南下,上一次是保着太子的功臣。這一次是去砸場子的鬥士,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顧振華更加從容,更加自信。
他不光是一個人南下,還把梅珺若帶上了,簡直就把這次南下當成了旅遊。
“寶貝兒,請上船!”
顧振華親自扶着梅珺若。走過搖搖晃晃的跳板。佳人明顯渾身緊張,小步子邁得很慢,雙腿還有些顫抖。
“振華,我怕!”細如蚊訥的聲音傳來。顧振華頓時朗聲一笑,伸出雙臂,攔住了梅珺若,把她抱上了船。
“梅姑娘,上次你好像膽子挺大的啊。”
“那不是沒有依靠嗎。”一句話出口,梅珺若脖子根都紅了起來,顧振華輕輕的貼在了佳人的臉頰,笑着說道:“我就是你一輩子的依靠,再也不要怕,再也不要擔心了!”
“嗯!”梅珺若微微頷首,一滴清淚在眼角閃動。
顧振華把梅珺若送到了船上,回頭一看,只見尚珮正獨自走在了跳板上。顧振華答應幫着琉球訓練軍隊,這位尚小公主生怕他反悔,就一步不離的跟着。
“尚姑娘,要不要在下幫忙啊?”
“你要是掉河裡了,本姑娘倒是能把你撈上來!”尚珮說着,三竄兩跳的上了大船,拍這手笑道:“也不看看本姑娘是哪裡混的,這江河湖海,就沒有能難得住我的!”
“你是註定做海賊王的女漢子!”顧振華看着得意洋洋的尚珮,忍不住嘟囔道。
“你說什麼?”
“我說尚姑娘威武,巾幗勝似鬚眉。”顧振華一面說着,一面也注意了尚珮的打扮。
十八九歲的模樣,身材十分高挑,按照後世的標準,至少有一米七十多,五官不算精緻,但是十分耐看,笑容尤其甜美,淡淡的酒窩,透着狡黠俏皮。
果然如她說的,換上了女裝,一點都不小,而且還是驚心動魄。淡淡的紅色衣服,根本遮不住豐潤的身材,往甲板上跳的時候,顧振華一眼就注意到了修長筆直的美腿,芭蕾舞演員的標配。
憑着這份身材,絕對有搶奪亞洲小姐的潛質,驀然之間,兩個美女相伴,顧振華也頓時賞心悅目了不少。
大船漸漸開動,尚珮毫無形象的坐在了甲板上,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大蘋果,大嚼了起來。看着她這麼豪放的吃蘋果,梅珺若忍不住笑道:“尚姑娘,你們琉球都這麼開放嗎?”
“也不是,多少人家的女孩子從小都要學漢禮,甚至要裹腳,可是本姑娘從小性子就野,家裡頭也沒有人管得了我!”
尚珮說着,看了一眼梅珺若,忍不住說道:“梅姑娘,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怎麼會,我羨慕還來不及呢!”梅珺若說着,掙脫了顧振華的大手,笑着坐到了尚珮的旁邊。
“尚姑娘,你知道金絲雀嗎?”
“王宮裡養過,挺漂亮的一種小鳥。”
梅珺若笑着說道:“金絲雀的確漂亮,只是這種鳥卻無比的嬌貴,稍微飲食差點,空氣污濁一點,就會喪命。曠工們就利用這種特性,下井的時候隨着帶着金絲雀,一旦金絲雀死了,就證明空氣污濁。要立刻撤出來。”
尚珮還真不知道,頓時瞪大了眼睛,仔細的聽着,忍不住說道:“真可憐,小鳥的命就不是命嗎?”
“哎,女人啊,越是好看。就越像漂亮的金絲雀,中看不中用,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女人就要遭殃!”
顧振華在頓時啞然一笑:“我的梅大小姐,你都快成哲人了,這不是變着法的說我把你當成了金絲雀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顧某人一向最是開明,天下人一半是男,一半是女。要是像朱熹老兒一般,講什麼存天理,滅人慾。這世上便有一半的人沒法稱心如願,這算什麼天理啊!”
梅珺若一聽這話,頓時抿着嘴笑道:“連朱子都敢非議。考科舉準沒有份兒!”
尚珮歪着頭想了想笑道:“我倒是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憑什麼一個幾百年前的老匹夫還能管着現在的人,都改朝換代多少次了,他們也該倒臺了!”
“好,就衝尚姑娘這話,就值一個女狀元。”
“這可是你說的,本姑娘記下來,看你以後給不給我。”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尚姑娘。你有沒有興趣管海軍啊?”
“當然有了,你要送給我幾百條船嗎?”
顧振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要是有,早就把你送回琉球了。本爵是說可以先任命你擔任海貿參議,負責安國軍其他地區的海上貿易。”
“幾品官?”
“暫時無品。”
尚珮一聽頓時就撇了撇嘴,一下子就沒了興趣。
顧振華微微一笑:“尚姑娘,這個職位可有一個好處啊,做得越好。升職越快,而且還沒有上限,你要是有本事,甚至能做到海軍部長。以後只要離開了陸地,一切都是你說了算。”
“聽着不錯!”尚珮笑道:“本姑娘就勉爲其難,給你這個面子了!”
顧振華和尚珮說話之間,梅珺若的神情有些落寞,忍不住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模樣。
“怎麼了,金絲雀?”
“討厭!”梅珺若頓時虎着臉,瞪着顧振華。
“哈哈哈,梅大小姐,你放心吧,我可不會把你當金絲雀養着。等咱們倆結婚之後,安國銀行就完全交給你。以後咱們夫妻啊,我管着槍,你管着錢,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當真?”
“自然,我不不想浪費了梅姑娘這麼一個大才啊。”
說起來梅珺若的確才華不俗,這段時間就幫着顧振華整理賬目,全都條分縷析,沒有一絲的疏忽。顧振華身邊正好缺少信得過的人才,讓老婆出面,乃至讓更多的女人出來工作,已經是顧振華早就想好的事情了。
梅珺若聽到之後,終於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她其實真的挺羨慕尚珮的自由自在,說到底梅大小姐骨子裡也是一個叛逆的人。
一路上顧振華和兩個美女說說笑笑,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焦急。
就在船隊馬上要過長江,到了南京的時候,突然有一艘小船來到了大船隊的旁邊,船上的人指名要求見顧振華,有要事稟報。
顧振華讓人把他請上來,一見面顧振華就認了出來:“你是那個古董商李雲聰先生吧?”
“國公爺好眼力,正是小人。”
“不經營你的生意,怎麼想到找我了?”
“國公爺,實不相瞞,出了事情了,有人想要對您不利?”
“什麼?”顧振華頓時冷笑道:“難道有人想暗殺我嗎?”
“不是,不是!”李雲聰連連的擺手,急忙說道:“國公爺,小人聽說江南的士紳,一共二三百人,都聯合到了一起,想要等着您進京的時候,就在城門口向你請願,希望您能放過士紳地主,不要趕盡殺絕!”
顧振華一聽這話,頓時眉頭皺了起來,這,這到底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啊?
“南京有什麼風聲沒有?”
李雲聰急忙躬身說道:“回稟爵爺,關於您的流言蜚語,不計其數。只是這次請願有些怪異,小人偶然聽說,他們要給您捐軍餉,送萬民傘,還要建生詞。”
“明白了,明白了!”顧振華突然笑道:“這是要把我放在火爐上烤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把你捧得高高的,你還能忍心下得去手嗎!東林黨的這些人花花腸子還不少,稍不留神就會被算計啊!
“你報告這個消息很好,下去領賞吧。”
李雲聰千恩萬謝的離開了,顧振華眉頭緊皺,想了半天,東林黨這是給自己一顆軟釘子,見這些人,無論是怎麼說,自己都要吃虧,答應了破壞了自己的政策,不答應又會引來非議。可是不見,就等於是怕了他們,在氣勢上輸了一籌。
“出招夠狠的,這是讓我左右爲難啊!”顧振華在船艙轉了幾圈,一旁的梅珺若也聽到了,佳人看着顧振華有些着急,忍不住笑道:“你不是挺善於以毒攻毒的麼,怎麼這時候糊塗了!”
一句話就提醒了顧振華,他頓時笑道:“梅大小姐,你可真是一個女諸葛啊。”
顧振華對外面大聲喊道:“來人,快把那些人頭都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