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你快睜開眼看看吧!你怎麼不劈死那個狼心狗肺的狗東西啊!”
秦李氏指天罵地,全然不顧破口大罵。
可把秦家老小嚇得夠嗆!
秦瑜顧不得失禮,趕忙衝上去直接捂住自己老孃的嘴。
“娘!您在胡說什麼呢?這話……這話您哪兒能出口!要是被外面那些……聽到了,這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啊呸!”
秦李氏用力把秦瑜的手拉開:“什麼株連不株連我一個老婆子可不知道,可我知道,他秦逸沒良心咧!他呀……”
秦李氏滔滔不絕的怒罵着,秦瑜和秦岳氏對視一眼,悄悄扯着秦蕭出了房間,拉到角落裡小聲詢問着。
“二弟,這事你看……咱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你我又不是朝廷中人,就連娘娘都沒辦法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咱們就幫他準備點盤纏,也算全了我們的那份兄弟情誼。”
秦蕭一臉不耐煩,對於這個空殼一樣的秦家,他早就不耐煩呆了。
瞧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些什麼事兒!
得了二弟這句話,秦瑜也深有同感,和秦岳氏商量了一番,顧不得怒罵撒潑的秦李氏,這才和秦蕭一起急匆匆趕往大理寺牢房。
按照規矩,已經量刑的犯人將在三日後,由專門的差人押送出京,奔赴發配之地。而這些差人大多是提轄一類的差人押送。
秦瑜幾乎將秦府裡所能帶上的銀錢都悉數帶了過來。
可爲了打通關節,這一路走來,他們手中的銀錢便花去了大半。
可即便如此,他們在大牢門前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直到天黑了下來,他們也未能見到秦浩。這九月的天氣,天一黑,氣溫便直線下降,二人都抱着胳膊瑟瑟發抖着。等好容易等到一位“熟人”從牢房裡出來,秦瑜也顧不得失禮,急忙衝了上去。
“厲大人,厲大人您、您好……”
秦瑜憨厚地笑着,不住地衝着厲大人抱拳見禮。他之所以認得厲大人,還是在秦浩審案期間,他曾經幾次趕來探望,偶遇過厲大人,這才認識了他。
“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
厲大人把要跨上馬車的腳又收了回來,好奇地問着。
秦瑜連連打躬作揖:“厲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這不是爲了探望我四弟秦浩來得嗎?四弟削職爲民,發配瓊州苦寒之地,小人想着這路途遙遠,便準備了一些盤纏和吃食,打算拿給他在路上花用。可是我們等了一天,卻沒見到他的人。所以……”
“咦,你們的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嘛!”
厲大人好奇地挑起眉。
不過,他隨即想到秦瑜的身份,心頭立刻又明白過來。
說起來,當今聖上確實是名仁君。聖上幼年時流落民間,在秦家人手裡可沒少吃苦。可即便如此,等他做了皇帝,他依然將秦家人接來京城,好吃好喝的供養着。不料卻慣出些二世祖來。關於秦家人有多奇葩,他在私下裡可沒少和自己夫人說起。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好笑地搖搖頭,嘆息一聲:“你呀你,你說你身爲老大,理應承擔起照顧族人和管教弟妹的責任。可你四弟這……算了,不說這個了。說點別得吧!既然你得了消息,那你怎麼還趕到這裡來?”
秦瑜被厲大人說得雙頰發燒,好在他常年在地裡勞作,一張古銅色的臉替他擋去了不少窘迫。
他有些撈不準厲大人話裡的意思,神態間有些迷茫,回頭看了秦蕭一眼:“我們不趕到這裡來,又該去哪裡?”
“嗯,你們不知道嗎?”
厲大人好奇不已,打量二人的神色,試圖從二人身上看出來點什麼。
秦瑜和秦蕭看了一眼,二人都好奇地看着厲大人。
“還請厲大人爲我們兄弟二人解惑。”
秦瑜連連抱拳。
“解惑說不上來,不過,老夫確實好奇。”
厲大人擺擺手,擡頭看了周圍兩眼,見左右無人,這才湊到秦瑜耳邊輕聲低語。
“昨兒纔剛剛把秦大人的案子判了,先帝師便進了殿面見聖上。先帝師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吧?你四弟縱馬行兇,害得他的獨子慘死,還說要接一碗你四弟的心頭血祭奠他的獨子。哪裡知道……他眼見你弟弟居然只是流放,到了聖上面前又能說什麼好聽話?”
“他面聖時具體說了些什麼本官不知,不過,今兒一早聖上便召了大臣議事,讓差官早早把秦大人押送出京。”
“想必此刻押着秦大人的差官一行人已經出了京城,徑直南下去了。你們現在還在這裡找人,如何能找到?”
一席話,說得秦瑜和秦蕭都變了臉色!
想他們來此求見秦浩時,這裡守門的兵士可沒有一人提醒他們。
“你也不用責怪這些跑腿的小人物,秦大人是被秘密押解出京的,不要說他們,還有很多朝中官員都不知呢。”
一看他們二人的臉色,厲大人便明白二人已經變了的臉色代表什麼。
看來二人是真不知道啊!
“早些回去吧!看這天啊,要變了!”
厲大人搖搖頭,隨即回身快走兩步上了馬車,車伕手中的鞭子甩得快,很快便駕着車馳遠。
被留下的秦瑜和秦蕭很久都回不過神來,在寒風裡瑟瑟發抖。
“走吧!咱們回去。你沒看人家早就離開了嗎?還呆在這裡和西北風啊。晦氣!”
秦蕭怒罵一聲,轉身就大踏步往回走。
“不、不應該啊!”
秦瑜趕忙快步追上秦蕭,一邊走,一邊把手裡的包袱緊緊抱在懷裡:“你想啊!我不是讓霜兒幫忙替四弟說清嗎?霜兒可是親口說得話,那些採買的宮人親口告訴我的,怎麼就有錯了呢!二弟,你倒是說說啊……”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
“你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我又沒有千里眼順風耳。這麼冷,快走吧!”
秦蕭攏緊袖口把手揣進袖口裡,腳步邁得更大了。
秦瑜嘴裡依然咕噥着,也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