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風停雨歇,她徹底無力地癱倒在那,渾身輕輕顫抖着,彷彿沒了骨頭掛在他懷裡。
秦逸呼吸沉沉,臉上帶着饜足的笑容,瞧着那顫抖不止的小身子,忍不住低下頭吻着那滑落在小臉上的淚痕,輕笑着在她臉頰上蹭了蹭。
“喜歡麼?盼兒。”
如今的他可不是個愣頭青,以爲女人哭就是不要。
現在的他自然明白,女人會哭成那般細細碎碎的模樣兒,多半是喜歡得不得了,承受不住才藉由哭泣來表達出來。
“你魂淡……”
蘇盼兒倒是想動,可渾身肌肉都在和她發出嚴重抗議。
只得扭着頭,那迷人的丹鳳眼瞪着他,眸光流轉中飽含着無數風情:“這可是在客棧裡,要是讓旁人……聽去了,可怎麼了得?”
秦逸一陣悶笑,隨即把她往懷中一摟。眼底劃過一道邪佞色。
“沒事兒,這間屋子可是在角落避風處,和其它房間都隔了一段距離,我住進來之前就看好了的。”
天!
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在住進來之前就想着這事兒?
蘇盼兒恨不能一把撕爛他臉上那道可惡的笑容,可渾身好似散了架一樣的難受,讓她很快墜入夢鄉,連那可惡的男人替她收拾殘局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再度隨着車隊出發。
由於昨晚某人使壞,一個上午,蘇盼兒都覺得迷迷瞪瞪的,靠着車廂在半夢半醒之間度過。
到得正午時分,他們一路有驚無險到了雍州城。
終於順利抵達目的地,蘇盼兒鬆了了口氣,和秦逸付了剩下的一半銀錢下了馬車。和商隊管事道謝。管事這趟差事平平安安的,心頭也高興,閒聊了兩句,他們急着交差便急匆匆排隊進城了。
許是終於到了雍州城,蘇盼兒看什麼都覺得心情好。跟着走到進城隊伍最後排隊。
她開心秦逸自然也開心。
笑得眯了眼的二人雖然身着普通布衣,但是鶴立雞羣般的高貴氣息卻在一言一行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和周圍滿面菜色、一臉木然的衆人大相徑庭。
惹得那守城的士卒不由多看了二人兩眼,收下入城銀子根本不做任何盤查,揮揮手直接放行了。
秦逸和蘇盼兒相視一笑,信步入城。
雍州城不愧是府城,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一派繁華景象。
遠非永澤縣城和長澤縣城所能比擬。
正因如此,這裡的消費水平比起普通縣城高出不止一星半點兒。
跟着秦逸連續走了幾家客棧,看着他那一臉爲難色,蘇盼兒暗笑不已。
這個笨蛋!
到現在還不肯和她說實話,她倒是很好奇,就靠他懷裡剩下的五兩銀子,他要如何才能找到一間好客棧住下,然後留下一些飯菜錢?
秦逸心裡直打鼓,一邊掃視着街道兩邊的客棧,一邊悶頭前行。
儘管肚子嘰裡咕嚕直叫喚,他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上等房要一兩銀子一天,中等房五百個大錢,下等房也要二百個大錢。
在商隊時他就打聽過,去盛京的貨船普遍都要二十兩銀子一人,兩個人就得四十兩。眼下他一共就剩下五兩銀子。要去哪裡掙那四十兩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此刻的他算是徹底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看着他擰起的眉頭,蘇盼兒暗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微笑着問道:“秦逸,你怎麼了?幹嘛對着對面的客棧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莫不是你看到了什麼不對路的傢伙?”
“沒有的事。我們進去吧。”
蘇盼兒的話總算喚回秦逸的理智,他一咬牙,還是走進了客棧:“外面太冷了。走,我們進去再說。”
二人在店外站了老半天,又穿着普通布衫,店小二早就瞧見了,看她們猶猶豫豫的模樣,眼中露出一抹輕蔑之色。
“兩位打尖還是住店?”
“我們住店。”
秦逸看了眼蘇盼兒:“來一間……”
“上等房一間。”
身後的蘇盼兒搶先說話了。
她眼下正懷着身孕,可不打算委屈了自己。
秦逸明顯愣了愣,還是沒有說話。
店小二顯得有些吃驚,忍不住再度把二人仔細打量一番,這才說道:“上等房一兩銀子一天,兩位客官要住幾天?”
“兩天。”
“一天。”
說兩天的是秦逸,說一天的是蘇盼兒。
店小二看了眼二人身上的土布衣服,嘴角一撇:“倒底是一天還是兩天?上等房需要提前交和所住天數相等的押金,要是損壞了店裡的物品,押金概不退還!”
“就住兩天!”
“就住一天!”
二人默契十足,又同時說出了口,不過內容卻掉了個個兒。
“倒底幾天?你們要不要商量好再來?”店小二又盯了眼二人身上的衣服,就差明說二人住不起了。
“聽我的,就兩天!”
蘇盼兒直接拍了板,秦逸只得點點頭。
原來是個懼內的!
店小二恍然大悟,他就說嘛,沒錢還要住上等房,原來原因在這裡。
話雖如此,還是給他們登記後收取了四兩銀子,把二人領進房間:“這就是上等房。上等房裡的熱水和熱茶是免費的,吃食你們可以讓人送到房間裡來吃,也可以到樓下去吃。客官要是有需要儘管喚小的一聲。”
“如此就多謝小二哥了。”
秦逸道了謝,在懷裡摸索一陣,好不容易找出十幾枚銅子兒遞到店小二手裡。
店小二撇了撇嘴,連謝字都沒有說,便出門下了樓。
隱約還能聽見他抱怨的聲音:“呸!窮成這樣還要住上等房?接下來看你們怎麼辦,就喝西北風吧……”
秦逸窘迫的捏了捏衣角里的那一兩碎銀,耳垂帶上了可疑的血紅色。
回頭朝着蘇盼兒笑笑:“有熱茶熱水,你先用着。我出去找些吃食來,你稍等就好。”
“行。”
蘇盼兒乾脆利落答應,朝着他甜甜一笑。
這一笑讓秦逸整個人都感覺昏呼呼的,連自己是怎麼走出客棧的不記得。
掌心裡的一兩銀子幾乎捏成了水!
怎樣才能渡過眼下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