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開倉放糧。”李信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來,說道:“江南乃是朝廷膏腴之地,這裡士紳衆多,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土地兼併日益嚴重,失去土地的人不計其數。貧苦百姓猶如過江之鯉,難以數的清楚,災年的時候,賣兒賣女的也是有的,可是這些士紳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糧食,我們兵馬不多,自然是不能將這些糧食都帶走了,既然如此,就將這些糧食散之於民。讓這些百姓都記得我們。”
“可是如此一來,將軍在士林中名聲可就毀了。”蕭玉有些緊張的說道。
“所以我要你們蕭氏給我提供一些罪大惡極的士紳,所謂人以羣分,和這些士紳在一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的人殺了就殺了,替世間去了一些蛀蟲。真正的有識之士豈會在乎這些,甚至還會拍手叫好,我李信要的就是這樣的有識之士,至於其他的人,就算是再多又如何能動搖我的根基。”李信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所謂殺人也是有殺人的方式,也是有底線存在,李信不可能與整個江南士紳們對抗,但是若是除掉其中的一些罪大惡極的人他還是不在乎的,正如同他所說的,真正得有識之士只會拍手叫好,不會找他的麻煩。
“將軍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妾身遵命就是了。”蕭玉見李信主意已定,自然是不會阻攔,當下就傳下命令不提。
距離李信百餘里外的有一鄉鎮,叫做於家村,於家村中有一莊園叫做劉買的士紳,整個於家村幾乎都是他的佃戶,他在於家村作威作福,加上他手下養着兩百個打手,各個都是孔武有力之人。這一日他召集手下說道:“近日,我接到縣令傳來的公文,有一隊馬匪即將通過我於家村,縣令大人說了,若是誰能捉住這個首領,就上奏天子,天子必會褒獎我等。”
“老爺,敢問這股馬匪多少人?”底下的這些所謂護院,基本上都是窮兇極惡之徒,手上或多少的都有一些人命。一聽說有馬匪前來,殺了還有嘉獎,頓時一時間吵鬧起來,不過這些人雖然想着金銀財寶,但是也知道生命的重要。
“不過幾十而已,大概也不超過五十人。”劉買不屑的說道:“五十個人就算是慣匪,大概也厲害不了哪裡去,諸位,若是殺了這五十人,你們不但會得到許多的金銀財寶,甚至還會得到朝廷的嘉獎,到時候,弄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到時候有的是銀子,有的是女人。怎麼樣?敢不敢幹這一票。”
“好,幹了。”一陣沉寂之後,這些打手雙目血紅,瞬間就揮舞着手中的長刀大聲的叫了起來。
“敵襲!敵襲!”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淒厲的聲音傳來,劉買望去,卻見遠處飛奔來一個青衣奴僕,他認出此人正是自己得力手下。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來不及管這些,因爲遠處一陣煙塵四起,一隊騎兵殺了過來。
“馬匪來了,拿起你們的武器,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劉買臉上不但沒有任何的害怕,而且還是一陣陣狂熱。
“啊!”這個時候遠處一隻利箭飛來,一個護院手捂着咽喉倒了下去,從手指縫中,一股鮮血狂飆出來。
“百步穿楊!”劉買看的分明,不由的嚇的面色一陣蒼白。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這樣厲害的射手。不過更讓他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遠處飛來數十隻利箭,己方又是一陣慘叫,瞬間就見數十人倒了下來,有的人身上還插着三四隻利箭,射的如同刺蝟一樣,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仗怎麼打?”劉買震驚了,沒想到雙方還沒有交手,對方的一通弓箭,己方就死了幾十人了。
“趕緊關起大門。”一陣愣神之後,己方又被對方射死了十幾個人,鮮血終於將劉買給驚醒了,不由的驚恐的大呼起來。這升官發財固然是好的,可是也要有性命享受纔是。所以劉買毫不猶豫的命令手下人關起大門。
可惜的他下命令還是太遲了,跟隨李信南下的五十人各個都是軍中精銳,不但是以一當十之輩,各個也都是善射之人,一陣利箭過後,莊園大門處盡是死屍,而李信率軍距離莊園不過幾十步而已,這個時候,這些護院的早就被李信的強悍所驚嚇,哪裡還敢抵抗的,紛紛逃之夭夭,就是劉買也不例外。
“張武,分出人手,追殺過去,這些人死不足惜。”李信從懷裡摸出一紙書信來,上面記載着劉買這些所犯下的種種罪惡,什麼搶佔民女、販賣人口、甚至還買兇殺人,手下更是養着一批不赦之徒,也不知道犯下了多少罪惡,這樣的人還能稱爲士紳,真是天大的笑話,這樣的人就算不準備來殺自己,自己也要順勢除掉。
半響之後,整個莊園都陷入一陣殺戮之中,李信又讓蕭氏的人將莊園中的糧食分給四鄰,將劉買的罪行命人書寫在劉家大堂之上,忙了一個時辰,才緩緩離去,直到兩個時辰之後,縣令才領着手下兵馬匆匆而來,可惜的是,糧食已經分發完畢,劉買的首級更是懸掛在莊園之上,至於劉買的罪行也瞬間通過那些衙役之口傳了出去。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信的行蹤,終於在江南出現了,整個南直隸一帶都因爲李信的行蹤,變的更加的緊張起來,所有的軍隊都整裝待發,隨時等候着關於李信的情報。
可惜的是,此刻的李信卻是東遊西晃,這一日攻破了李員外的莊園,第二日就攻破了張員外的莊園,殺人無數,江南爲之震動。
“真是禍事來了。”太倉城內,雖然距離南直隸還有點距離,但是李信沿途擊殺各地士紳之事還是很快就傳了過來。一時間,謾罵者有之,害怕者有之,畏懼者有之,當然也少不的一些拍手叫好的。
“天如兄,現在整個江南沸騰,有些士紳們爲了逃得性命,都已經躲到縣城之中去了,鄉下再也見不到半個士紳了。”城內顧夢麟臉上隱隱有一絲憤怒之色,望着面前的張溥說道:“整個李信真是膽大妄爲,居然肆虐鄉里,擊殺士紳,他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啊!”
“也沒誇張吧!”張溥搖搖頭說道:“我看那李信還是很仁慈的。南京傳令各處鄉紳,可以肆意擊殺攔截李信,怎麼,只允許你們來殺他,就不允許他來殺你啊!忠清,你說是不是?”他望着一邊一個極爲年輕個的士子。
“學生以爲天如兄的話很有道理。”叫做忠清的書生拱手說道:“學生仔細看了一下李信將軍所殺的那些人,無論是士紳也好,或者是地主豪強也罷,都是有取死之道,若是其他人,在鄉間有善名,作惡甚少的人,李將軍都是將其擊退,將其糧食分散給周圍的百姓。可以看的出,李將軍並非窮兇極惡之人。”
“顧絳,你纔讀過幾年書,休要胡言亂語。”顧夢麟聽了眉頭皺了皺,忍不住呵斥道。顧絳顧忠清說顧絳沒有人知道,但是他的另一個名字肯定知道,那就是顧炎武,沒想到日後鼎鼎有名的顧炎武居然會爲李信說好話。
“兄長,難道我說錯了嗎?”顧炎武搖搖頭說道,他是顧夢麟的堂弟,堂兄說堂弟,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顧炎武仍然是遵從自己的觀點。
“此乃是軍國大事,你雖然讀了不少的書,可是能知道什麼?這些話若是被其他人聽去了,有的你受的。”顧夢麟怒其不爭忍不住說道。
“好了,賢弟休要如此,我們大多是好友,而且忠清也沒有說其他的話,不必擔心。”張溥擺了擺手,掃了周圍一眼,只見吳偉業、陳子龍等等都是他的至交好友。自然是不會告發顧炎武的。
“李信大軍來無影去無蹤,手下盡是騎兵,江南雖然多水網,但是他纔多少人,想找到他不容易啊!”吳偉業搖搖頭說道:“南京發動士紳們尋找也是沒有辦法。”
“哼!朝廷想要借李信獲取關外十萬大軍的兵權,用這種手段,哎!”陳子龍搖搖頭,語氣中隱隱有一絲不屑來。
“李信身爲臣子,卻手握重兵,不尊朝廷,朝廷又何必體恤此人。首輔大人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只要控制李信,總好比李信投了建奴要好吧!”吳偉業顯然也是支持周延儒的。
“不知道幾位可知道,最近從南京傳來一個消息,就是李信的那位未過門的妻子已經不再蘇州了。”張溥忽然輕輕的說道。
“什麼?”衆人面色一變,紛紛用驚訝的眼神望着張溥,但是他們絲毫不懷疑張溥所說的話。張溥雖然被罷免回家,但是他的聲望很高,江南一帶有許多人都是他的朋友,東林黨、幾社等等,還有許多的士紳都很仰慕張溥。傳來這樣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