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這邊請。”孟冬一路領引着孟文往後院去,孟文早已被這別院的景緻給迷亂了心。這麼美的別院,彷彿仙境一般,若是能住在這裡,那定能多活幾十年。
孟冬不時的眼角餘光瞥向孟文,見他剛開始還能藏住內心的想法,後面漸漸的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副着迷貪婪,這讓孟冬對他更是沒有好感。
孟文收回目光,笑眯眯的看着孟冬,問道:“你們一家人這些年就住這裡?”
當然這話,他是故意問的。
關於孟武一家的情況,他已經差人調查清楚了。
“不是,剛來不久,這裡是我三妹的家。”
“三妹?”孟文好奇的問道:“你有兄弟姐妹幾個?”
“三個,我上面還是一個大哥,下面是一個三妹。”
孟文問什麼,孟冬就答什麼,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院子裡,倪新和蘭寧都在,他們是聽到孟父受傷了,所以,今天結伴來看望孟父。此刻,他們見陽光很好,便在院子擺了桌,幾人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見孟冬領着客人進來,他們便停下來,紛紛站了起來。
“你們先坐着,我過去看看。”孟夏起身,表情淡淡的朝孟文走了過去。她沒有朝了孟文行禮,而是一臉疑惑的問孟冬,“二哥,這兩位是?”
“這位是……”
“你就是六弟的三閨女吧?我是你的大伯父。”孟文搶在孟冬前頭,自行介紹。
“大伯父?”孟夏奇怪的看向孟冬,“三哥,咱們傢什麼時候有大伯父,怎麼也沒聽爹提過?”
孟冬道:“我也就聽爹提過一次,說是家裡人都不認他了,把爹孃趕出了家門。我見爹孃傷心,便也沒有深問,這事啊,你得問爹孃。現在,大伯父找上來了,你也一起進來吧,聽聽爹孃和大伯父是怎麼說的?”
孟文聽了這話,頓時,老臉就紅白交錯。
孟夏和孟冬就當看不見,兩人笑眯眯的請他進了孟氏夫婦的房裡。
“大伯父,我爹在房裡養傷,要不,我就引你去我爹房裡吧?”
孟文點點頭。
孟冬推開房門,高興的喚了一聲,“爹,娘,你們看誰來了?”
孟文一腳踏進了房門,就暗暗用力咬了咬嘴脣,硬生生的逼出淚水在眼裡打轉,他聽到孟冬的話落後,人就大步衝了進去,紅着眼眶看着牀上的孟武,“六弟,大哥可算是長到你了。”
孟武擡頭看着牀前這個眼中帶淚,表情激動的兄長時,也不禁紅了眼眶。且不論孟文是真情還是假意,但二十多年了,終於見到了親人,孟武心裡還是激動的。
“大哥。”
孟文上前,蹲下身子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臉關切的看着他,“六弟,你怎麼傷得這麼重?這是怎麼回事啊?還有,我們家裡找了你們二十多年,你們怎麼在欒城也不捎信回家呢?爹至死都還唸叨着你,就怕你在外面吃苦頭了。你……唉……”
說着,他抽回手,低頭輕拭眼角。
孟武聽到孟老爺子過世了,也禁眼角溼潤。
畢竟是自己的親爹,聽到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心裡還是難過的。
王氏端了錦凳過來,“大公子,你請坐!”
孟文擡頭看着王氏,笑了笑,道:“六弟妹,如今你還喊我大公子?你爲我六弟生兒育女,與他夫妻二十多年了,你也該改口了。”
王氏笑着搖頭,“大公子,你坐着,我去沏茶。”
孟文見她這樣,也知急不了一時。
孟武看着桌有站着的一雙兒女,便笑着給她們介紹,“二小子,夏兒,這是你們的大伯父,快喊人啊。”說着,他有些歉意的道:“我這些孩子,沒個禮貌。”
“大伯父,好!”孟夏和孟冬隨即就喚了一聲。
“好好好!”孟文連忙笑着擺手,扭頭看了孟夏和孟文一眼,“可不會,這倆孩子不錯,一看就是有作爲的人。六弟啊,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啊?”
孟武笑了笑,“還好,兒女們都爭氣,日子平平淡淡的,不過,我滿足。”
“平平淡淡就是福。”孟文言不由衷的道。
不一會兒,王氏就端着新沏的茶進來,“大公子,喝茶。”
孟文輕輕頷首,接過茶盞。
孟夏和孟冬相視一眼,兩人齊聲,道:“大伯父,你和我爹剛相聚,你們先聊着,我們兄妹先出去。”
孟父擺擺手,“去吧!蘭寧郡主和倪大公子來了,你們得好好招待,謝謝人家專門來看望我。”
“嗯,知道了,爹。”
孟文聽到蘭寧郡主和倪大公子,立刻就愣了一下,他雖然不在欒城任職,但是,這些欒城名門貴族,他還是知道的。
居然連蘭寧郡主和倪大公子都和他們成了朋友,這真是讓他驚訝。
不過想想,孟夏連攝政王都迷住了,還爲攝政王生了兒子,結識蘭寧郡主和倪大公子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少怪的了。
“行!你們有客人,先去招待客人吧。”
“是,大伯父先坐着,小侄(侄女)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咱們一家人,以後大把的是機會。”
王氏也一起出了房門,她不喜歡和孟文呆在一個房間裡,孟文這個人,心術不正。如果不是爲了孩子們,她真的能不能得到孟家的認可,這都不重要。
孟家那個大宅,她想想心裡都發怵。
說是平谷第一家,書香名弟,可裡面有多髒,他們這些曾在裡面呆過的人才知道。
“娘,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去廚房給你煎藥。”
“煎藥這事不是青梅在煎嗎?”
孟夏打量着王氏,見她神色有些奇怪,便看了房裡一眼,拉着王氏往廚房方向走去。直到走遠了,確定房裡的人聽不到她們的說話聲音時,她才鬆開王氏,問道:“娘,我怎麼感覺你有點怕孟文?”
“他是你的大伯父,別直呼他的名字。”
王氏朝後面望了一眼。
孟夏見她這樣,心裡就更加確定,她的確是害怕孟文了。
“娘,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咱們不用再求他們,你不用再怕他。”說着,她又握緊了王氏的手。
王氏搖搖頭,“我沒有怕他,這只是一種習慣。我在孟家做了十年的丫環,再見到孟家人,我一下子也改不過來。”
“娘……”
“別說了,我沒事!我去陪蘭寧她們吧,我去廚房順便看看中午吃點什麼。”
王氏鬆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進了廚房。
孟夏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追上去多說什麼,而是回到了院子裡。
蘭寧見她回來,便好奇的問道:“孟姐姐,那人是誰啊?看着挺眼熟的。”
“他是我大伯父。”孟夏淡淡的道。
“哦,怪不得看着眼熟,他跟孟叔長得有點相象。”
孟夏扭頭,微眯着眼看向孟氏夫婦房間的方向,若有所思。
倪新看着她,端着手中的茶就不動了。
孟晨曦在小五的房裡學習,現在,他每天上午和下午各學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他願意看醫書,或是認識草藥,全由他自己分配。
小五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院子裡坐着的幾人,便笑眯眯的走了過去。
“蘭寧,你來啦。”
“嗯。來了好一會兒了,看見你在房裡教晨曦,所以,我就還去叫你。”蘭寧上前親暱的牽過她的手,兩人挨着坐了下來。“小五,你給的那個方子真是好用。”
蘭寧壓低了聲音。
倪新見她們說起了悄悄話,孟冬不知上哪去了,現在就他一個男子坐在一羣姑娘中間,他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起身,“我去孟冬房裡找他,你們聊。”
“好啊,你去吧。等我回去的時候,我再讓人叫你。”
蘭寧揮揮手。
倪新有些尷尬看了孟夏一眼,然後離開。
孟夏見倪新走遠了,便壓低的聲音問蘭寧,“蘭寧,你和倪新是怎麼回事?怎麼每一次你們都是一起上我這裡來的?你們不會是?”
蘭寧聽了,奇怪的看着她,“不會是什麼?”
“是不是一對?”
“怎麼可能?”蘭寧驚訝的叫了一聲,朝倪新那邊看了一眼,輕道:“我和他就是哥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事情?孟姐姐,你不說,我還不想提這事,倪新那小子好像很清楚你家裡的事情,每次都是他找我一起來的。而且,你發現沒有,他經常看着你發愣。”
孟夏立刻搖頭,“不可能。”
“我也常抓到他看着你發呆。”小五也附合。
蘭寧得意的道:“聽聽,小五也看到了。孟姐姐,那小子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不可能!我比他大好幾歲呢?”
“可你看着比他還小啊。”蘭甯越想越有可能,越想就越是覺得有必要找倪新談淡,“他可不能這樣。孟姐姐可是叡安哥哥的王妃,他若是有那想法,我可饒不了他。”
蘭寧有些生氣。
倪新那小子太不靠譜了。
朋友妻不可戲。
他明知孟姐姐和叡安哥哥的關係,他居然還對孟姐姐有想法,這是絕對不行的。
孟夏拉住了她的手,嚴肅的看着蘭寧,“蘭寧,這事可不能隨便說,你若是捅破了,大家以後見面都不好意思。興許人家沒那意思,咱們可不能自作多情,不僅讓人笑話,還把大家都尷尬。”
蘭寧蹙緊了眉頭,想了想也是這道理。
“那行!我找機會試探一下他,孟姐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蘭寧在欒城的貴族小姐中,她算是一朵奇葩。她對不關心的事物,眼皮子都不擡一下,但只要是合了她眼緣的人,她就是真心以待。
她平時的處事風格很麻辣。
誰若是惹毛了她,她可不會管你那麼多,收拾了再說。
她跟沈望關係不錯,沈望也喜歡這個直性情的堂妹,所以,蘭寧在外面就更加不怕人了,她在欒城就是橫着走,也沒人敢說她什麼。
孟夏想到孟冬對蘭寧的感情,便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蘭寧,你這年紀的貴族小姐們,應該都已經被指婚了吧?你呢?你父王可有給你物色好人家?”
“他敢!”蘭寧陡然拉大了聲音,“我父王就是有那心,也不敢做我的主。我母妃去世得早,我父王一個當爹又當孃的把我養大。我父王說了,親事我自己決定,他不管。”
孟夏聞言,不由一怔,心裡對這個果王爺好奇極了。
竟有這麼開明的父親。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孟夏好奇的問道。
她倒是越來越喜歡蘭寧了,如果可以給自己做二嫂,倒真的是不錯。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
蘭寧想了想,臉就紅撲撲的,她笑了笑道:“人家還沒想過這事呢,所以,不知道。”
“真的?”孟夏纔不相信,“要不,我幫你物色一下?”
“不用不用!”蘭寧連忙擺手,目光朝孟冬房間那邊看了一下。
她的小動作被孟夏看在了眼裡,孟夏心中大喜,心想,不會吧?原來二哥不是單相思,蘭寧也對他有意思?
蘭寧收回目光,搖晃着孟夏的手臂,道:“孟姐姐,我聽說你做了不檀木簪子,能不能送我一支啊?”
“當然行!我做了不少,本就是給你們做的,我還想着,哪天讓你自個挑呢。”孟夏立刻點頭。
蘭寧聞言,高興極子,迫不及待的拉起孟夏,“孟姐姐,小五,走,咱們去看看那些簪子。”
三人進了屋,蘭寧和小五看着那些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簪子,久久無法回神。雖然樣式簡單,可是經孟夏巧妙的鑲上水晶,或是珍珠,或是寶石,或是翡翠,或是絡子後,整個檀子簪子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優雅高貴大氣。
應該可以這麼說。
“哇,真是好看!”
兩人拿起這個看看,又拿起那個看看,覺得每一隻都有不同的韻味,每一支都很好看,每一支都讓她們心動。現在讓她們來選擇,的確是很糾結。
紅檀木平安玉簪子,黑檀木玫瑰簪子,紅檀木髮簪玉髓,黑檀木簪子紅絡子流蘇步搖,黑檀木瑪瑙流蘇步搖,黑檀木紫水晶簪子,黑檀木青玉步搖流蘇簪子,鑲翡翠檀木珠子流蘇簪子,黑檀木紅瑪瑙鍍真金簪子……
讓人目不暇接。
每一支都是心頭愛,第一支都捨不得放手。
“孟姐姐,你這手藝,如果不開一家檁木首飾店鋪,真是浪費了。你瞧瞧這些東西,我若是戴着出去,那個名門小姐,不爭着腦袋問我是從哪得來的,這纔是怪事?”
蘭寧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她雙眼忽閃忽閃的看着孟夏,“孟姐姐,欒城東大街那裡,我有幾間鋪子,有一間剛到租約到期,不如咱們合夥一起開一家檀木首飾鋪?”
孟夏沒有說話。
蘭寧已迫不及待的道:“我們二八分,我只要二成,孟姐姐八成,這樣如何?”
孟夏笑了笑,道:“如果真要合夥做生意,那也不能是你二我八啊。這事你叡安也提過,他見我鼓搗這些,也說給我一間鋪子。不過,我這只是興趣,真要開鋪子,那需要時間,我怕我沒那時間。”
шшш⊕ttκá n⊕CO
她現在還掌管着無影門,無影門的事務不少,她也不能真正的甩手不管。
想到無影門,孟夏就想起了杜宇,她看着小五,道:“小五,我師伯已經收到了解藥了,他給我來信,說是已經好了。”
“嗯,希望他不會辜負你的一片好意。”小五點點頭。
“我知道,他不會的。”孟夏很肯定。
杜宇已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用他的話來說,他就是死了,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現在就一直住在潭邊的小屋裡,本來孟夏想把無影門還給他的,畢竟無影門是無歡師父和杜宇師伯一手創下的。
可是,杜宇心中已無江湖,他只想在水潭邊守着無歡師父。
人爲什麼總是這樣,總要等到失去之後纔想再擁有,纔會後悔當初沒有珍惜?
孟夏不想再做無影門的門主,可是又沒有找到合適的下一任門主。無影門是無歡師父的心血,她不可能隨便扔下,或許,將來洪興會是一個合適的人。
蘭寧一直在想這些簪子的事情,她是真看到商機了。在欒城,這些貴族小姐、夫人,大多都有自己的鋪子,或是出租,可是自己暗中做些什麼生意。
蘭寧也不例外,她有一個精明的生意頭腦。
就像現在,她看到了商機就不會想要輕易放手。
“孟姐姐,我剛剛提議了,你覺得如何?”蘭寧怕她不同意,甚至想要把小五也拉進來,“小五,要不,你也加入,咱們各二成,孟姐姐六成。”
小五沒有這方式的想法,她聽了,只是愣愣的看着蘭寧。
孟夏看着蘭寧那忽閃忽閃的眸子,忽然很想笑,這傢伙還真是執着,如果自己不答應她,感覺自己都有些不近人情了。
“我剛說了,我的精力不多,而且,我現在的重點在晨曦身上。”
“沒事!我只要你提供圖紙,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蘭寧已經想好了,這事就不能讓孟夏親力親爲,太累了。如果由她提供圖紙,自己找幾個專業的工匠來做,這樣雖然沒有孟夏手工做的精緻,但也一樣能吸人眼球,讓人心甘情願置辦。
孟夏想了想,道:“不能批量做,多了反而就不稀奇了。”
“好!這個我有辦法,你不必擔心。”蘭寧現在衝勁十足,無論孟夏說什麼,她都一口應了下來。
“好吧!既然你都有計劃了,那我就把圖紙交給你。這些簪子是我給你們和青梅她們做的,就不必拿去了,你們選幾支吧。不過,我也要不了六成,我和小五各三,你四吧。”
“好!”蘭寧也不客氣,因爲她知道,她們之間都是把彼此當成姐妹的。
既是姐妹,那就不必太斤斤計較。
小五和蘭寧又開興的挑選簪子,只是挑了許久,她們也沒有挑到認爲最喜歡的,全都喜歡啊,這還怎麼挑呢。最後,她們隨便從中拿了兩支,也不再糾結了。
這天,蘭寧很高興,因爲,她又有了一個絕好的生意先機。
因爲孟夏有客人,所以,這天蘭寧和倪新沒有吃飯就離開了。
孟文是吃過晚飯後,他久久等不到沈望,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他前腳走,沈望後腳就回來了。
“你這是故意的吧?人家前腳走,你後腳就回?”孟夏笑着,故意打趣他。
沈望湊到她耳邊,笑道:“知我者,娘子也。”
“誰是你娘子?”
“咱們可是說好了的,你現在怎麼又不認了?”沈望緊張的握緊她的肩膀。
孟夏嗔了他一眼,“就算是我答應了年前成親,可也不是現在啊。”
“得得得!咱們現在這樣,早就是老夫老妻了。你也別不認了,甭管別人認不認,我們四年前就已成親拜堂,這也是事實。”
沈望攬過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夏兒,我今天把爲守業選皇后的事情公佈下去了,時間就定在明年的三月。那天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那時欒城一定會有一場曠世的盛會。”
沈望輕輕鬆開她,從懷裡掏了一卷明黃色的聖旨,“來,你瞧瞧這個。”
孟夏找開一看,發現裡面是關於他們的賜婚聖旨。
成親的日子就定在臘月初三。
臘月初三?
她驚訝的擡頭看向沈望,“這日子是你選的?”
“對!”沈望點點頭,“這是你在那邊的生辰,每個人的第一個生辰都是生命的開始,我希望那天也是我們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日子。”
“好!”
孟夏笑着點頭,眼角卻是溼潤的。
沈望拉過她,抱緊了她,高興中又有些遺憾的道:“夏兒,只可惜那天註定會發生很多的事情,你會怪我,你會擔心嗎?”
“不怪你!我也不擔心!”孟夏搖搖頭,含情脈脈的看着他,“我們一起並肩面對問題,我什麼也不怕。”
以前,她覺得一個人也可以既當娘又當爹,她一樣可以做一個女漢子,什麼問題她都可以處理。現在,有了他之後,她才發現,這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沒有誰願意真的當一個女漢子,女漢子只是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心沒有可以停靠的港灣。
沈望看着她眸波如秋水盈盈,那水霧朦朧的樣子,身子不由一緊。他俯首在她的紅脣上輕啄了一下,一雙大手已不客氣的四處遊走。
“呃?門沒關。”
孟夏抓住了他的手,朝房門口努了努嘴。
沈望並沒有鬆開她,而是低笑了幾聲,抱着她走過去關上房門,孟夏嚇得掙扎着要下來,實在是怕被人撞見。其實撞見了也沒有,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
沈望湊到她耳邊,朝她耳朵呵了一口熱氣,“我可愛又害羞的娘子,這樣可以了嗎?”
孟夏勾脣一笑,反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曖昧的朝他拋了個媚眼,“帥哥,今晚還是老樣子?”
啥?
沈望被她電得一塌糊塗,突然聽到她冒出這麼一句,又成了稀裡糊塗,“娘子,什麼是老樣子?又什麼是新樣子?還有那帥哥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該是喊我叡哥哥嗎?”
孟夏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今晚就是心血來潮想要逗逗他。
她勾着他的脖子,讓他低下頭來,沈望見她一副眼神如絲的樣子,早已是心潮澎湃,連忙附耳過去。
噝……
這要命的,她幹什麼?
她居然也學着自己的樣子,張嘴就咬住了自己的耳朵。
沈望只覺一股熱血往頭上涌,他深吸了幾口氣,又重重的呼了幾口氣,他抱着急步往內室走去,孟夏卻趁他不備,滑了下去,跑到淨房裡去了。
“雖然是秋高氣爽,可是,一天不泡澡,也是難受。”
沈望低頭看着自己空空的懷抱,聽到淨房裡嘩嘩的水聲,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
“夏兒,一起,一起來。”
“出、去。”
“來不及了。”
“喂……你的手往哪裡放呢?”
“啊,放錯地方了。”
“喂……癢啊,我怕癢……”
這一晚,沈望知道了什麼是老樣子,什麼新樣子。孟夏也知道了,什麼叫做引火燒身。
她被折騰了一個晚上,那個男人像是一個好學的孩子,他不厭其學的來回折騰,只差沒把她全身的老骨頭都折了。
一早,孟夏模模糊糊的又被一雙毛手毛腳給擾醒。她不悅的往裡面挪了挪身子,低聲嘟喃,“別了,累啊,求放過!”
“沒事!你睡,我來。”
說着,不管三七二十一,那男人又搗鼓了起來。
這還讓不讓人睡啊?一大早的。
孟夏無言。
什麼叫做你睡着,什麼都不用動?
有這樣的事兒嗎?
坑!
反正,她最後就睡死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沈望看着身邊沉睡的女子,目露憐惜,他心裡也後悔自己要得太多了。可是,那個時候,他也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就像是一個食髓知味的人。
那新的樣子,的確是有意思。
想着想着,他的濃眉就皺了起來。他不安的搖搖孟夏,“夏兒,醒醒,我有事兒要問你。”
“別吵,我要睡覺。有什麼事,等我睡醒了再問。”孟夏伸手打開他的手,不耐煩的翻了個身,身子往被窩裡縮去。
“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沈望是急了,這傢伙,她是怎麼知道這些招數的?這些東西,他都不知道。
“問。”孟夏被他搖煩了,閉着眼睛低吼。
這還讓不讓人睡啊。
再煩,她就要把他踢下牀了。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什麼東西這麼多?”
“那個新東西啊?你是怎麼知道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這……她居然是這麼回答的?難道她偷看過人家?
沈望更急了,“你看過人家?”
孟夏也氣了,一腳踢過去,直接把沈望踢到了牀底下,低吼,“你能不能再蠢一點,你不知有那個什麼圖嗎?”
笨死算了。
他是不是男人啊,男人不都喜歡看那玩意嗎?
雖然她以前看的是有畫面,有聲音的,比他看的清楚多了,可他也該知道啊。
沈望聞言,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她翻個身又睡了過去,他突然笑了。
原來如此,嚇死他了。
孟夏睡醒後,沈望已經不見人影了,外面院子裡也沒有,她也懶得問,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有手有腳的,又有身份地位,一點都不用她擔心。
只是夜裡,他回來裡,神秘兮兮的拿了一大包東西回來。
孟夏奇怪的看着他,問道:“你這是幹什麼?搞得跟做山賊似的。”
沈望拉着她進了內室,打開包袱,邀功似的道:“夏兒,你看,我沒有想到宮中的藏書裡,居然有這麼多這種書。來,咱們一起看,一起學。這麼多的,應該夠咱們學好一陣子了。”
什麼?一起看一起學?
孟夏直接被他的話弄得外焦裡嫩,這麼一大摞的那種圖,他要一邊看一邊學。
真正是要命。
想到昨晚到天亮的折騰,孟夏是撒腿就想跑,而沈望好像也早已知曉她會跑一下,早已把她緊緊的箍在懷裡。“夏兒,你不會是那麼沒用吧?”
“什麼沒用?”
“你這是要敗給我了,還是你也認可我很厲害?”
“切,你纔不厲害。”
沈望的眸子底裡浮現濃濃的鬥志,這傢伙,她不知道,這樣否認自己的男人,這樣說自己的男人不行,這是一件讓男人多麼火大,多麼充滿鬥志想要證明自己的嗎?
不過,這也是沈望的計策。
他要的就是激她。
“很好!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
沈望說着就拉她一起證明自己的能力。
這一夜,孟夏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別在這種事情上去激一個男人。
否則,被折騰的只能是自己。
……
東玉朝,樂亭縣。
這一晚的夜風比往日都要大,風得院子裡的樹葉沙沙作響,窗櫺也嘰嘰的響。
牀上的秦寶林睡得很不安穩,他滿頭是汗,沉在夢魘裡醒不過來,直到天明亮起了魚肚白,他才從夢魘中掙扎出來。
他猛地坐了起來,汗早已溼透了單衣,此刻單衣正粘粘的貼在他的身上,全身都很不舒服。他掀開被子,下牀穿鞋,一頭鑽進淨房裡。
過了好半晌,他才從淨房出來。
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他感覺全身都舒服多了。
門外,南風敲門,輕問:“公子,你起來了嗎?公子今天還要去知縣府上,八賢王和高大人約了公子見面。”
шωш▪ TTKдN▪ co
南風微蹙着眉頭,眸中有着淡淡的疑惑,以往公子卯初就醒,今天卻是睡到了辰時末。聽裡的動靜,他似乎是剛剛纔起來。
這幾天公子是怎麼了?
他似乎經常出神。
“好了,馬上就出來。”
秦寶林換了一身寶藍色的圓領團花錦袍,雖然人有些精神不濟,但這樣的衣着打扮下,那一點精神不濟,也被他的風度翩翩給蓋住了。
他的額頭上有傷疤,爲了不讓人有話題,他剪了往右梳的劉海。
嘎吱——
他拉開門出來,南風看着他的新發型,一下子有些適應不過來,“公子,你的頭皮是?”
“沒事,我自己剪的。”
南風點點頭,不再問了。
“公子,你是先用了早飯再去知縣府,還是?”
“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吃早飯了,直接去知縣府吧。”秦寶林率先往外走,南風連忙緊隨了上去。他微眯着雙眼,細細的打量着秦寶林,總覺得他身上有什麼不同了,可又說不出來這種感覺。
秦寶林提着大包小包去了知縣府。
大廳裡,除了八賢王,高大人,戴着面具的沈勒,還有高夫人。
高夫人看着秦寶林風度翩翩的進來,嘴角不禁溢滿了笑容,她打量着秦寶林,還不時的點頭。嗯,這模樣不錯,雖然與二丫頭年紀差得有點大,不過,貴在穩重,還有那令人心動的財富。
男人穩重一點,也會疼愛妻子一點。
高夫人想着,嘴角的笑容就更濃了。
大廳後面設了一道四面橫拉的屏風,此刻,高二小姐正由丫環婆子陪着,端坐在那裡偷偷的看着剛剛走進來的秦寶林。
高二小姐看着看着眼就直了,臉就紅了。
一旁的丫環婆子只瞄了一眼她的表情,便知這二小姐是看到外面大廳裡的那個秦老闆了。
“草民秦寶林,見過王爺,見過大人,見過夫人。”秦寶林進來,便抱拳拱手,一一行禮。
八賢王笑着擺手,“秦老闆,快快請坐。”
秦寶林點頭,走到一旁沈勒的旁邊坐了下來。他扭頭看去,朝沈勒點頭致意,“勒公子。”
“秦老闆。”沈勒還了他一禮,並沒有再像那天的飯局上那樣爲難他。
“秦老闆,喝茶!”八賢王端起茶盞,飛快的瞍了一眼高大人,高大人立刻會意,看向一旁的高夫人,道:“夫人,你先下去吧,王爺找秦老闆還在正事要商量。”
聞言,高夫人站了起來,朝八賢王福了福身子,然後離開大廳。
她離開後,屏風後面的人也悄然無聲的離開。
八賢王放下茶盞,似笑非笑的瞄了高大人一眼,高大人又刻就尷尬得滿臉通紅。
他是一個失敗的人,家裡有一個不知分寸,不會看臉色的婆娘。
這男人有事在大廳見客,她一個婦道人家竟坐着不動,還非要別人明示了,她才慢吞吞的離開。
八賢王從袖中掏出明黃色的聖旨交給飛掣,飛掣接過後,拿着直直走向秦寶林。這時,八賢王開口了,“秦老闆,這裡面是皇上的密旨,你看看,然後說說你的想法。秦老闆是秦家村的人,那些村民應該都會聽秦老闆的一聲勸。”
秦寶林接過,展開,迅速的掃了一眼,然後交還給飛掣。
“秦老闆,你的意思呢?”八賢王追問。
秦寶林擡頭,直直的看向八賢王,一臉嚴肅的應道:“回王爺的話,配合朝廷,這本是每一個百姓都要做的事情。既然那裡對朝廷這麼重要,秦某人一定會把這事辦好。”
“哈哈哈……有秦老闆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八賢王看向飛掣,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匣子,飛掣上前,捧着匣子送去給秦寶林。
“秦老闆,這裡面的銀兩是朝廷補償給村民的,他們可以有鎮上買房買地,只是不能再回秦家村。他們可以拿着這些銀兩做些小生意,或是買了田地來種。秦老闆也可以給他們安排在自己的產業下幫忙。”
八賢王見秦寶林接過匣子後,立刻就解釋。
他不能讓這事鬧大,所以,他會給一大筆錢,讓那些人真正的相信,這是朝廷的要求。
秦寶林點點頭,“王爺放心!這事秦某定當竭盡全力。”
“本王不要竭盡全力,本王要一定不露風聲的把事情辦好。這事情不能傳出來,也不能讓外人看着朝廷的用意,所以,秦老闆還需要絕對的保密。”
八賢王語氣嚴重的道。
“是!秦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