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元年(168年)夏六月,連續幾日的陰雨過來,雒陽迎來了一個好天氣,晴空萬里,太陽恣意地揮撒着它的光芒。
“羅馬皇帝馬可amp;8226;奧勒略amp;8226;安東尼至塞里斯(指中國)皇帝書
……”
大秦使者塞內加邊微笑着,朗聲宣讀國書,邊偷眼去看高居臺階之上的塞里斯皇帝陛下這可是個希罕人物,估計他是不會有機會見到了。他可得好好看看,以便將來對別人誇耀。
朱里亞塞內加出身於羅馬的一個破落貴族之家,受到過不錯的教育。他有一頭燦爛的金髮和一雙碧綠如湖水的眼睛,個子高大身材挺拔,是個輪廓鮮明的英俊小子,頗受羅馬少女的歡迎。此次塞里斯之行,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冒險了。
輕輕打開箱子,塞內加不由吸了口氣,真是太美了,無論何時都如此瑰麗。
國書送到,就該今日的重頭戲獻禮了。
禮物,桓帝(這是諡號,死後才封的,但沒找到合適的稱呼,姑且就這麼叫了)已經看過了。看到那個精美絕侖的五色玉瓶,他立刻相信了塞內加的身份。這樣的珍寶,想必在大秦也是稀世奇珍這是無法假冒的。
桓帝滿意地看了會兒,戀戀不捨地示意高鄉侯侯覽(宦官,常侍)將其展示給衆人。桓帝清楚,他離“德被四海”相距甚遠,但越是清楚,就越是容不得有人嘀咕,說什麼大秦使者是假的。他倒要讓他們看看,這塞內加是真是假。
五色玉瓶是個琉璃瓶,約有一尺半高,說是五色,實是六色,瓶身晶瑩剔透,是爲無色。幾枝顏色各異的玫瑰花巧妙的纏繞在其上,與瓶身渾然天成,融爲一體。在燈光下綻放出絢爛的瑩光,瑰麗不可方物。熱情的紅玫瑰花似綻放的火焰,無暇的白玫瑰花蕾像純潔的少女,嬌豔的黃玫瑰燦若黃金,含羞的粉玫瑰如情蔻初開,羞怯地露出半邊臉,尤其是一片綠葉上晶瑩的露珠悄然欲滴,使五色玉瓶一下生動起來……
“……,真是巧奪天工啊!”
在場的衆人無不是手握大權,見多識廣之輩,看到這五色玉瓶,卻都看的目不轉睛,身不由己發出陣陣兒讚歎。
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傳遍了雒陽大秦使者來到了雒陽,帶來了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五色玉瓶。
司空宣酆觀看後大爲激動,即興寫下了一篇賦,描寫了當時的情景,他用了很多的筆墨描寫五色玉瓶的瑰麗多姿,最後還小小地拍了下桓帝的馬屁“德被四海兮大秦來朝,……”。
雒陽人在恥笑宣司空的同時,也深深的記住了那“舉世無雙”的五色玉瓶。
當然,與桓帝的希望不相符,雒陽人在肯定塞內加真實的同時,也不忘記嘲笑去年那批大秦使者的虛假。居然拿“象牙、犀角、瑇瑁”這些東西充數,難道以爲大漢人不知道這些是哪裡出產,真是笑話。
然而,這還真是個笑話。前一批大秦使者阿利克是假的,這一批大秦使者塞內加也是假的。唯一的區別在於,前者是大秦商人謀劃,後者則是大漢不法之徒主使。
這個‘不法之徒’,就是項讓項公禮。
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張昭在延熹七年(164年)得到天書後,按圖索驥,陸續成功製成了綠礬油、蠟燭、肥皂和水車。在年初試種的小麥豐收後,張昭對天書已是深信不疑。
張昭在整個天書裡最重視水車,水車可以公開拿出來使用,又可以帶來巨大的利益。荒地每畝不過百錢,而水澆地每畝價值數千錢,水車的作用就是這麼大。
這是一個機會,可要把機會變成財富,還需要投入大量資金。張家的財產,十有都是不動產,一時拿不出太多的錢財。爲了能在短期內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張昭就想到了明月珠。
明月珠能與和氏璧相提並論,怎麼也賣能個幾萬萬錢。可是,明月珠太有名了,惹人注目,想要妥善地賣出去,就需要一個隱密的渠道。爲了保密起見,建立這個渠道,只能委託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單獨去做。
這就意味着,明月珠會單獨掌握在此人手裡。這個人選可就難以確定了。在億萬的財富面前,張昭也不敢說,誰是絕對可信的。
最後,還是項讓就主動請纓,才解決了這個難題。張昭對項讓是信任的。項讓那時都六十一了,在這把年紀,家人比錢財重要。
於是,項讓就隻身一人,改頭換面,遍歷了大半個大漢國,苦心經營了三年之久,終於準備就緒。結果,張昭這頭卻出了岔子,“明月珠”沒能造出來。
張涵當初給玻璃起名“明月珠”,是有他的盤算的。不過,張涵前生讀書一目十行,看到明月珠的資料時,只當是看故事了,哪兒想到會有今日。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明月珠是夜明珠。
所以,玻璃彈珠倒是造成功了,明月珠嚒,嘿嘿……
好在,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研製明月珠的時候,進行了大量的實驗,在此過程中,有人偶然造了個五色玉瓶來。這五色玉瓶瑰麗無雙,也是稀世珍寶。
就在項讓東奔西走的時候,聽說了大秦使者阿利克的事。大秦是當時知道的,距離大漢國最遠的國家。項讓本想假冒大秦商隊,將明月珠出手,這兩年沒少與大秦、波斯商人打交道。他很快就確定,大秦使者阿利克是商人假冒的。
好笑之餘,項讓也有了個新想法,別人能假冒,他也可以的。於是乎,就有了大秦使者塞內加的出現。
這最難的一關過去,此後的行動便一帆風順了。
張家的琉璃晶瑩剔透,質量還在大秦琉璃之上,這更加證實了塞內加的身份。人人都說,不愧是大秦使者,帶來的琉璃都是精品。至於葡萄酒,海上遭遇風暴,船艙進水,被迫拋棄受損的貨物,也是常有的事,並沒有人細究。
藉着五色玉瓶的名頭,項讓把這批琉璃賣了個好價錢。時人稱,一城人爲琉璃狂。富貴人家中,誰家裡要沒有件大秦使者帶來的琉璃,都會被人笑話。
總而言之,項讓把一批價值不高,但數量不少的絲絹留給了塞內加,自己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然,隨着項讓一同消失的,還有價值二億七千萬的黃金、白銀和素練(絹縑之名貴品種)。
當八千八百斤黃金和一萬八千五百多斤銀擺在一起,久歷世事的張昭也不由得眩暈了,許久以後,才記起項讓來。
此間的種種,張涵並不清楚。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張涵再聰明伶俐,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張昭是不會告訴他的。除了主持此事的項讓,完全知道此事的,只有張昭。張何因在後期接應,知道最後一少部分他被迫辭去剛剛當了一年的縣令,鬱悶地到雒陽城外做了一年多的小農莊主,以便接應轉移資財。
至於張涵嘛,他只知道,項讓教了他幾個月,就有事外出,一去就是三年,如此而已。
PS:好了,今天就這麼些,明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