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地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見他都向他吐唾沫,有的距離稍微遠一點的,便用爛菜葉和臭雞蛋等物品招待他。其實他們中間有些也是百花樓的常客,可是一見到赤身裸體的灌嬰,就突然間好像變成了正人君子似的。可惜他們不是女人,是女人的話就可以既當婊子,又立貞節牌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灌嬰的頭很疼。
他只記得自己到了一個叫百花樓的妓院,好像還有一位紅衣少女在彈琵琶,其它的事情都記不清了。至於自己怎麼變成了這副德性,他更不知道了。
灌嬰還記得剛進去的時候那外“豬頭”老鴇好像要往外轟他,他當時亮出了從李少方那裡順來的錢袋,才進去的。難道,那些人偷了他的錢以後又把他給扔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灌嬰吃了這個啞巴虧,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晚上,百花樓又燈火通明,那個“豬頭”老鴇又在那裡拿着一方紅絲帕在那裡扭着肥碩的身子在招攬客人了。
灌嬰受了如此奇恥大辱,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們呢?
到了半夜,他悄悄地趁人不備,將大門在外面給鎖上了。
“去死吧!”灌嬰兩隻眼睛中射出兩道寒光,惡狠狠地罵道。
只見一團火焰從他掌心飛向了百花樓,那火很快便蔓延了起來。
“豬頭”老鴇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猛然間發現失火了,便扭着肥肉碩的身子大喊道:“快打水,救火啊!”
妓院裡亂成一團,小廝們七手八腳的打來了水,向那火焰潑去。
不過,灌嬰那是五昧真火,凡間的水又怎麼能夠滅得了呢?水越往上潑,火焰就越大,很快,大火已經把整個百花樓變成了一座火樓。
“哈哈哈哈——”灌嬰看着自己的傑作,聽着裡面的慘叫聲,發出了周星弛那欠扁的笑聲。
“你看,那裡失火了!”小狗眼尖,看見不遠處濃煙滾滾。
周林一看,馬上說:“走,快去救火!”
他話音還沒有落,便順着大火的方向跑了過去。
小狗和衛長看了,也都跟了過去。
“百花樓!”周林一看,有些驚訝,他不知道這地方怎麼會突然間失火呢?
這時,百花樓附近已經圍了許多人,他們都站在那裡看,腳邊還放着水桶,有的裡面甚至還有着滿滿的水,卻都沒有動手幫忙的意思。
“你們怎麼光站着看不救火呢?”周林有些氣憤,他拿起一桶水向火海潑去。
“不要啊!”水桶的主人大聲喊道,不過已經晚了,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此時周林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會不救火了,因爲那水剛一碰到火苗,就好像是火上澆油一樣,那火焰頓時竄起了一人多高。真是越潑越大,真的無法控制了。
這火顯然有些蹊蹺,周林已經猜到是五昧真火了,他這還是從灌嬰那裡學來的。可是,灌嬰卻沒有
教給他怎麼才能撲滅它。顯然,這火肯定是灌嬰放的,周林雖然不知道在他們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這妓院的人是不可能對一個身無分文的乞丐發慈悲的。自己的一時大意,結果卻釀成了如此慘重的後果。
“五昧真火?”衛長一驚。
“你知道怎麼撲滅五昧真火嗎?”周林看見衛長,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觀音菩薩白玉淨瓶中的陽春水可以滅它。”衛長說。
周林急得像只猴子:“可我們現在上哪裡去找陽春水啊?有沒有別的辦法?”
那個觀音現在還不知道被關在哪裡呢,等找到陽春水的時候,估計這百花樓已經化爲灰燼了。
衛長想了想,狡黠地笑道:“你把我的封給解了,我可以的。”
“可是目蓮菩薩根本就沒有告訴我該怎樣解這封印啊?”周林抓狂了。
火越來越大,裡面的慘叫聲一點點的在變弱。如果再繼續耽誤下去的話,裡面恐怕連一個倖存者都不會有了。
周林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衝進了火海之中。這其實是個笨辦法,憑他兩隻手,又能夠從火海中救出多少人呢?而他當初找滅五昧真火的辦法是正確的,那才能夠救更多人,可惜衛長卻以此作爲要挾。其實衛長也沒有辦法的,她只不過是想趁火打劫罷了。
“年輕人,不要莽撞了,快出來吧!這火太邪門了!”剛纔那個水桶的主人大聲叫道。
這水桶的主人顯然是不希望他做無謂的犧牲。
百花樓已經搖搖欲墜了,人們都在替周林擔心。建樓用的木頭已經變成了一根黑炭了,它帶着火苗落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你快去幫大哥哥呀!”小狗推着衛長就往裡面走。
衛長甩開了小狗,生氣地說:“你以爲我不怕五昧真火啊?”
小狗生氣地瞪了她一眼,剛纔是誰吹牛有辦法的?他轉身去拉着聽諦,可是聽諦的大眼睛裡明顯流露出無能爲力的神色。它的主人有辦法的,可是現在去地府找目蓮菩薩,那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
不一會兒,渾身是火的周林抱着一個衣服已經燒焦了的女人從火海中衝了出來。在他衝出百花樓的一剎那,整個火樓已經坍塌了。
“大哥哥!”不管小狗跟着周林有着多少私心,可是他對周林的關心卻是真實的,是不摻一點假的。
“快,這個女人已經昏倒了,快找大夫!”周林的身上還冒着火,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有沒有大夫啊?”小狗的聲音劃破夜空,他的聲音又高又尖,因爲他年紀尚小,聽起來有些花腔女高音的感覺。
水桶主人皺了一下眉頭說:“你得把她放在地上才行啊,你這樣渾身冒火,哪個大夫敢靠近啊?”
周林剛纔太着急了,所以沒有想那麼多。他連忙把那女人放下,只見那女人已經被燒得看不清楚模樣了,彷彿是一段木炭。也許在失火之前,她應該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卻變成了
一段又黑又焦的木炭了。
水桶主人彎下腰,給那女人搭了一下脈,搖頭說:“先把她送到對面我的醫館裡吧,情況不太好。”
周圍的人見她身上被燒得不成樣子,都不敢動手。
周林彎腰把她抱了起來,跟着那個水桶主人進了對面的一家小小的醫館。
“還有救嗎?”周林的衣服還在冒火,不過他的頭髮和眉毛居然還都健在。
水桶主人對他說:“雖然她還有脈息,不過希望不太大了。我這裡有些治燒傷的藥,你讓你的那位朋友幫着給她塗上吧。今天這火邪門,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去煎藥,死馬當活馬醫吧。”
他指了指衛長說。
周林接過了水桶主人給的藥,走到了衛長面前。
衛長冰着一張臉,昂着頭,等周林來求她。她知道,周林會求她的,他那麼一個假慈悲的人,又怎麼不會爲了一個妓女放下皇帝的身段來求人呢?衛長把他給看透了。
“幫幫忙吧,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條人命。”周林將藥遞到衛長面前。
衛長昂着頭說:“我不會碰妓女的身體的,太髒了。”
“可是她有今天完全是被我們連累的啊!如果不是我們,灌嬰怎麼會下此毒手呢?”周林希望她能夠幫忙。
衛長高傲地昂着頭,冷笑着說:“如果當時我一刀結果了他,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你以爲你心地好,善良?其實完全是假慈悲!如果早殺了灌嬰那個惡魔,這些人完全都不用死!真正的兇手是你!”
周林低下了頭。
衛長說得對,是他的錯!如果當時讓衛長動手的話,這些人真的不用死。對惡人的一時心軟,卻導致了許多無辜人的枉死。有時候,該硬下心來的時候就應該硬下心來。這次絕佳的機會錯過了,以後灌嬰不知道還會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了。
“我錯了。以後我決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周林低頭說,“但我還是希望你幫幫這個女人,她沒有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抓到灌嬰,把他放到你的面前,任你處置。”
“爲了你的雄明珠,你說不定還會放過他的。”衛長露出鄙視的神色。
周林擡起了頭,含着淚水說:“不會的。我絕不會爲了一件東西而再次放任這個惡魔了。他該死,他早就該死了!”
小狗看周林哭了,便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說:“大哥哥,別哭。要是不行的話,我們出去找人幫忙吧。”
衛長斜了小狗一眼,一把拽過了周林手中的藥。
“你一定要記得,灌嬰非死不可!”
周林沒有回答。他知道,灌嬰是真的非死不可了。從楊浦的事情到今天的火燒百花樓,他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呢?也許根本無人知曉。這種人,多留在世上一天,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的。
他要殺灌嬰,要殺關雲飛,要殺李少方……
周林不敢繼續想下去。再一路殺下去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下一個劉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