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依然沉浸着詳和寧靜之中,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陳登很快地將糜家的要求報給了劉澤,也就是糜小姐提出的房間重新裝修的事,劉澤付之一笑,這個事基本上不算個事,劉澤同意按糜蘭的要求去辦,反正工匠都是糜家派過來的,至於花錢多少,劉澤到沒計較,糜家不差錢,自己差嗎?劉澤更爲關心的是糜竺對禁械法令的支持程度,糜家是徐州第一豪族,糜家執行了禁械法令,這項政令纔可以在徐州暢通無阻地貫徹執行下去。
糜家的態度讓劉澤很滿意,糜蘭不但全盤同意了禁械法令,而且將八千武裝家丁做爲了糜蘭陪嫁的嫁妝,這讓劉澤更爲喜出望外,有了這八千家兵的支持,此次的徐州危機解決起來就更加有得心應手。
錦鷹衛嚴密地在監視着三大家族和曹宏曹豹的一舉一動,雖然福滿樓的三樓是一塊禁地,錦鷹衛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進入,但憑藉着多年諜報工作經驗的潘鳳敏銳地判斷出叛軍已經制定好了詳細的行動佈署和行動時間。
“主公,依屬下之見,叛軍的具體叛亂時間肯定定了明天,也就是婚禮的當天晚上!”明天是二月二十三,劉澤迎娶糜蘭的日子。
“何以見的?”
潘鳳道:“主公與糜家小姐的婚事傳出之後,當天蕭建便在福滿召集其他五人密謀議事,此次的議事時間共進行了兩個時辰又一刻,是歷次以來之耗時之最。那日議事之後,這兩天再無任何集會,這六人在私下也再無任何來往,雖然表面看起來平靜如常,但暗地裡各方都已經在秣馬厲兵。蕭王呂三家已經完成了家兵的集結,所有的武器已經發放到了家兵的手中。曹宏的丹陽兵也已經在暗中做出了佈署,各營的兵卒已經接到了不準請假不準擅自出營的命令,曹宏的藉口是主公大婚之日丹陽兵需加強戒備。謹防有人作亂。”
劉澤冷笑道:“曹宏的腦光子倒是挺靈活,以這個來當做藉口,到也算計地天衣無縫,可惜百密也終有一疏。曹豹那邊情況如何?”
“曹豹的態度倒是令人玩味,回去之後一如既往,既沒有調兵遣將,也沒有整兵備戰。軍營之中和往常一樣平靜,曹豹本人也沒有反常的行爲。”
“看來我倒是真低估了這個曹豹。”劉澤略做沉吟。道:“子儀,我想你的判斷沒錯,對於叛亂者而言,婚禮當夜的確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想蕭建等人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秘密傳令給給沭陽的管亥,令他在明日天黑之前,勿必趕到郯城城北軍營附近,嚴密監視曹豹軍隊的動向,一旦發現曹豹軍隊有離開駐地向郯城進發的跡象。立即施行阻截,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曹豹進入郯城。傳令彭城都尉徐榮,於明日午後率軍從彭城出發,倍道而行,務必在三更之前抵達郯城,不得有誤。傳令關羽,暗中戒備。緊守徐州四門,但絕不能讓人瞧出端倪來。州牧府的防備要外寬內緊,暗中提高戰備等級。”
潘鳳眉毛一揚道:“主公,屬下倒有一計,不知可行否?”
“子儀但說無妨。”
“叛亂的主腦大部分已經接到了主公的請帖,如果他們確定會在晚上動手的話。那麼白天爲了迷惑我們,必然都會出席主公的婚禮,我們何不在婚宴之上暗伏刀斧手,一舉將這些叛亂首腦擒獲,再關閉四門,擒拿叛軍餘孽,彼此叛軍羣龍無首。必然手到擒來。”
劉澤搖搖頭,道:“擺一場鴻門宴,倒也不失是一條妙計,可以擒賊擒王,但蕭建等人做事隱秘,至今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落在咱們手中,倘若他們拒絕認罪,在場如此多的士紳名流,如何看待?徐州百姓,又如何看待?只怕會說我劉澤擅權自立,排除異己,濫殺無辜,勢必讓我們陷入被動,其後三大家族若再鼓惑民心,煽動叛亂,局勢必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我們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等他們原形畢露之時,一舉擒下,坐實了他們叛亂的罪名,纔可以堵得悠悠衆口。”
潘鳳汗顏道:“主公所慮深遠,是屬下想的簡單了。”
劉澤淡然一笑道:“在其位方謀其政,子儀統領錦鷹衛,考慮的自然是如何緝兇懲叛,等你真正坐上州牧的位子,你纔會明白,這方方面面要考慮的事太多了,權衡利弊,斟酌損益,許多事不是光憑着熱血和衝動就可以辦得成的。”
“曹宏的丹陽兵,悍勇果勁,不可輕視,主公可想好對策了嗎?”
劉澤沉吟一下,道:“上個月我任命武安國爲丹陽兵領軍司馬,明早我就以泰山黃巾兵犯昌慮爲由,調武安國統帥兩千丹陽兵前往昌慮剿賊,丹陽兵調走一半的話,徐州城內的危險便減低了一分。”鑑於丹陽兵將領缺乏的狀況,劉澤上個月調武安國到曹宏手下做了領軍司馬,此舉曹宏雖然明顯地表現出不滿的情緒,但還是被迫接受了。不過武安國到了丹陽兵營之中,曹宏根本就沒給他掌兵領兵的機會,只是掛個司馬的虛職而已。
“那主公何不將丹陽兵全數調走,城內僅憑三大家族的私兵便不足爲患了。”
劉澤微微一笑道:“全部將丹陽兵調走的話,難免會讓叛軍起疑心,到時狗急跳牆,會壞了我們的安排。調走一半,正好在節骨眼上,讓曹宏心裡喊疼,嘴裡卻說不出來。我想蕭建他們爲了不打亂晚上行動的計劃,也必然不會冒然行動。當然,爲了做足文章,我昨天就已經讓張飛派於毒領千把人到昌慮去了,冒充黃巾軍,大造聲勢,必定可以迷惑蕭建他們。”於毒本身就是黃巾軍出身,由他去假冒黃巾軍,比真黃巾軍還象黃巾軍。
潘鳳大喜,道:“如此一來,蕭建等人便不再疑心,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口沒得言,主公此計甚妙。”
劉澤道:“丹陽兵可是陶公留下的一寶,若在內亂之中拼光了,豈不可惜。還剩二千丹陽兵……有了!”
潘鳳看到劉澤詭異地一笑,微微一怔,道:“主公莫非又有妙計不成?”
劉澤哈哈大笑道:“不錯,我可不想這麼精銳的丹陽有一兵一卒的傷損。”
曹宏今天心情不錯,一大早起來,就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過了今天,便是他曹宏揚眉吐氣的時候了,陶謙在世之時,曹宏做爲陶謙的老鄉兼心腹,那在徐州城可是呼風喚雨級的人物。但劉澤來了之後,一朝天子一臣,雖然曹宏還是兵曹從事兼領帳前都尉,還是丹陽兵的統帥,但昔日的風光已經是過眼煙雲,曹宏心裡明白,再想回到過去那種風光無限的日子已經是不可能了。劉澤強行地將武安國塞進了丹陽兵軍營之中,讓曹宏感受到了一絲的不安,劉澤的企圖他很明白,但他還是選取擇了屈從和默認。
光憑着手下的四千丹陽兵,曹宏就連一點造反的膽也沒有,只能是準備着讓人宰割,他甚至想到了他淒涼的晚景。
蕭建的意外出現讓曹宏絕望的生命重新點燃了希望,誅殺劉澤,扶立陶應,事成之後,他曹宏又將是陶家的功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也不需要仰人鼻息。
“曹都尉您這身衣服可真氣派,看起來您至少年輕了十歲。”司馬王輝一臉媚笑地跟在曹宏的屁股後面,王輝可是他的心腹之將。
曹宏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你懂個屁,人逢喜事精神爽。“告訴兒郎們,都給我精神點,絕不能出半點秕漏,隨時等我的號令!”
“那是,今天是劉使君的大好日子,曹都尉你只管放心就是了。”王輝點頭哈腰地領命道。
曹宏心底裡兀自冷笑,大好日子,不錯,正是個好日子,劉澤一命歸西的好日子。不過那還得等到天黑二更之後,今天白天他還得去參加劉澤的婚宴。
“啓稟曹都尉,州牧府中軍官到。”守營門的士卒前來稟報。
曹宏微微一怔,這個時候劉澤派中軍官到軍營有何事,傳令中軍官進來,乃問其何事。
中軍官遞上令牌道:“傳劉使君軍令:泰山黃巾賊寇兵犯昌慮,着領軍司馬武安國率兩千丹陽兵前往昌慮平定賊寇,接令之後,即刻出兵,不得有誤!”
曹宏的笑臉瞬間就凝固了,什麼,劉澤要調他的丹陽兵出城?難道是他們密謀起事的事泄露了?曹宏心中一凜,這分明是劉澤準備調虎離山,各個擊破,不行!他絕不能坐以待斃。曹宏的目光陰沉起來,右手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之上,看來現在也只能是先下手爲強,殺了中軍官,反出軍營,和蕭建他們裡應外合,拿下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