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各自盤算

皇后誕下嫡子的消息迅速傳到長樂宮,太壽宮,中央官署,進而如颶風般席捲長安城乃至整個大漢。

太皇太后放下心頭大石,太上皇和太后喜不自勝,館陶公主如聞大赦。

諸位長輩皆是擺駕未央宮,急着抱抱剛出生的小皇子,就算被撒泡童子尿,也是沾了福氣,有利於延年益壽。

劉徹喜得貴子,見得姑母兼岳母館陶公主畏畏縮縮的,也將懷中襁褓讓她抱抱,算是將往事揭過,既往不咎了。

館陶公主這才徹底安心,抱着小外孫眉開眼笑的哄着。

小皇子被長輩們逗弄着,從產閣移往宮室坐月子的皇后阿嬌卻是悶得慌。

依照民俗,產婦沒出月子,即血氣未散,最忌衝撞,長輩們和老醫官皆是不準劉徹這帶着“真龍之氣”的皇帝與阿嬌見面的,便連踏入這坐月子的宮室皆是不準。

劉徹也知這是陳規陋俗,但兩情若是久長時,也不在朝朝暮暮,爲此事硬要惹惱長輩,對他對阿嬌都是不利的。

何況依着阿嬌的脾性,壓根無需擔心甚麼產後抑鬱症,她沒把諸多在旁看顧的婦醫和內宰折騰抑鬱,已是萬幸了。

不少朝臣則是目光熠熠,暗自盤算自家子侄中可有長相討喜,機靈聰慧的孩童,今後可得好生教導他們,將來或能舉薦到宮裡給小皇子做伴讀。

雖說這剛誕生的小皇子能否被立爲儲君還難說,但畢竟是皇后嫡子,又是陛下的皇長子,論起立嫡立長,相較其餘皇子優勢都太大。

除非他真是不可雕琢的朽木,或是日後再度出現一位似當今天子這般才能卓絕的皇子,纔有可能真正動搖他的地位。

若小皇子被立爲太子,他幼時的伴讀就會順理成章的成爲太子庶子乃至太子中庶子。待他登基爲帝,這些年歲相仿的親信可就是天子近臣,位列朝堂,官居顯要,成爲三公九卿亦非不可能。

當今天子劉徹做了六年太子,登基爲帝尚不足五載,昔日的五位太子庶子便皆已是位高權重。

張騫官居丞相司直,尚了陽信公主;公孫賀官居衛尉卿,尚了南宮公主;李當戶爲建章騎營校尉,秦立爲中壘騎營校尉,陳誠爲少府丞。

不是位列朝堂便是手握重兵,便連官秩最低的陳誠都幾乎篤定日後會承襲少府陳氏一脈相承的少府卿,位列九卿,爲天家打理私府。

甚麼叫從龍之臣?

這就叫從龍之臣!

借得真龍騰雲勢,扶搖直上九萬里!

歷代天子從未避諱甚麼任人唯親的說法,不重用這些自幼熟識的心腹親信,莫不成還非得尋那些不知根底的官員作爲近臣?

民間俚語有言,三歲看大,七歲看老,皇子的伴讀們自幼時常入宮,品性才能可都會被帝后看在眼裡,才德不彰的自然會被盡數剔除。

對於真正寄予厚望的皇子,帝后非但會對其嚴加管教,便連他身邊的親隨都會從嚴篩選,比後世最苛刻的精英教育還可怕得多。

美好幸福的歡樂童年?

不存在的!

天真無邪的皇帝,不是被逆賊篡位,就是被權臣架空成傀儡,若有個強悍太后垂簾聽政,或許還能活得輕省些。

故而劉徹也沒打算讓自家兒子的童年過得安逸快活,這年月看着是太平盛世,但離後世那等佛系華夏還遠着。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尤是做太子,做皇帝,這“近憂”,這“傷悲”,皆是真真要命的。

其實後世的所謂甚麼素質教育,甚麼給學生減負,也都是磚家叫獸想出的狗屁玩意。

不知多少傻孩子真被忽悠了,真以爲華夏富二代官二代全是花天酒地的廢物,真以爲美帝的學子天天在玩在嗨。

美帝常青藤聯盟的大學皆是“寬進嚴出”,照着不少華夏學子在大學裡混日子的過法,壓根就畢不了業。

海龜派也別特麼總拿甚麼留過學說事,實實在在把常青藤的學位證拍桌上瞧瞧,完成學業和拿到學位壓根兩碼事,騙騙傻子還行。

國內磚家叫獸大半都是這類騙子,知乎裡更多裝高級精英的,當漢武揮鞭的作者不曉得麼?

一羣妖言惑衆,禍國殃民的玩意!

……

跑題了,扯回正文。

椒房殿內,劉徹抱着襁褓,仔細打量着自家兒子皺巴巴的小臉,眉眼未開,也瞧不出像誰,只是那大嗓門分明是遺傳了阿嬌的。

他不免有些憂心,若這小子也似阿嬌般傻乎乎的,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自個估摸能活到七老八十,若兒子實在不成器,帝位就直接傳給孫子好了。

反正照着這勢頭,劉徹怕是不到四十歲便要做祖父的,到得六七十歲,應是連重孫子都有了。

劉徹算着算着,把自個都驚了,若是今後多子多孫,且他真能長命百歲,那這輩子或許有機會六世同堂啊。

臥槽!

想想都害怕,至少現下的他是完全對甚麼含飴弄孫的接受不了,若在後世,他這年紀纔剛高中畢業,就算靈魂是個中年大叔,可心態也沒老到這等地步。

皇后阿嬌雖是初產婦,但因胎位很正,分娩很順利,加之她身強體健,產後恢復極快。

若非老醫官攔着,她產後的當夜便想下地,好活動活動腿腳,感受下暌違已久的輕快。自幼酷愛騎馬射獵,活蹦亂跳的她,懷有身孕後真是遭了大罪,真真快憋瘋了。

老醫官難見的動了怒,也不管甚麼尊卑禮法,擡手就把意欲起身的阿嬌按回榻上,不容置疑道:“惡露尚未排盡前,不得輕易下榻!”

阿嬌疑惑道:“何爲惡露?何時可排盡?”

老醫官挑眉道:“產後污濁之物,皇后不必多問,快則十餘日,慢則月餘。”

“那若是過慢,豈非要比坐月子的時日還長?”

阿嬌聞言,險些炸毛,坐月子雖說不能見風,好歹能在屋裡走動,聽着老醫官的意思,她難不成得在榻上活生生躺上月餘不成?

老醫官看顧她已有不短的時日,自是曉得她的心思,緩聲道:“過得三五日,可稍稍下榻活動,但也只能讓人攙着緩緩走動,不得胡亂蹦跳,若在月子內惡露排盡,便可隨意蹦躂。”

阿嬌雖憨直,卻也不蠢,尤是對她在意之事最是捨得動用爲數不多的腦細胞,急聲道:“老夫人可莫要避重就輕,我是問若坐完月子後,惡露尚未排盡,又該如何?”

老醫官瞟了瞟她,淡淡道:“若真是這般,可出這屋子,夜裡卻不得與陛下同榻而眠。”

阿嬌驟是鼓起腮幫子,意欲出言反駁。

老醫官見阿嬌滿臉不甘,也不待她張嘴,便是幽幽道:“皇后臨盆前,陛下說甚麼陽水是至陽之物,不怕污了御榻,老身念着帝后情深,也就沒多勸阻。然這產後惡露乃污濁之物,還不免血腥氣及些許惡臭,皇后若仗着陛下寵溺,非要犯渾,老身也不敢硬攔,只是皇后因此惹了陛下厭棄,甚或失了恩寵,莫要後悔纔是!”

“……”

阿嬌啞然無語,她自幼長在天家,自然曉得老醫官這話是真心爲她着想,換了旁的宮人可真不敢這般明言規勸。

她默然片刻,方是略帶泄氣道:“都依老夫人的便是了。”

老醫官見她鬆開,面色緩和不少,柔聲勸慰道:“皇后也無需太過憂心,瞧現下的情形,若你不胡亂折騰,好生調理身子,估摸着有個半月光景就可排盡惡露,應不至耽誤出月子的。”

阿嬌喜道:“當真?”

老醫官點了點頭,復又道:“然還得吃半月藥膳,且不可食得太過油膩葷腥,吃些雞肉喝些魚湯即可,牛羊之類不宜消食的要待惡露排盡後方可食用。”

阿嬌瞬間又耷拉下臉來,她已吃了快兩年的藥膳,真真是見了都想吐啊。

“皇后該知足,若是請不起乳母的尋常百姓,得自個給嬰孩哺乳,爲了讓嬰孩能長得壯實不害病,在斷乳前的吃食可皆是少油少鹽的,半點滋味都沒有。”

老醫官告老歸鄉後,在民間也指點過不少婦醫,更診治過不少婦人,也不是爲掙貲財,對窮苦人家更多有贈醫施藥之舉,故曉得尋常百姓是如何過活的。

阿嬌貴爲皇后,自是不用親自哺乳,宮中妃嬪向來如此。

也正因如此,婦醫們能無需考慮嬰孩對**的需求,只根據產婦的自身狀況進行調理進補,大大縮短她們的產後恢復期。

由此看來,後世堅持母乳餵養的母親確是很偉大的,至少漢武揮鞭的作者就親眼見過哺乳期發燒感冒硬挺着不吃抗生素的女性,可不就爲了孩子麼?

在此致敬!

劉徹的姨母王皃姁,在短短四年間連生劉越,劉寄,劉乘,劉舜四位皇子,除卻是得劉啓盛寵外,產後得以迅速恢復更是主要原因。

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婦人這般生,即便體魄再強健,也會元氣大傷,王皃姁卻是越生越水靈,終日似小姑娘般活蹦亂跳的,婦醫的調理功不可沒。

劉徹不是迂腐之人,有條件讓自家婆娘活得輕省些,且是宮裡的規矩,又何必非要讓她親自哺乳兒子?

談甚麼有利增進母子感情,都扯太遠了。

至於擔憂兒子和乳母感情深,劉徹更不會犯此等低級錯誤,除卻要哺乳的時候,他壓根就不會讓兒子和乳母多待,更遑論同榻而眠了。

一歲左右讓兒子斷乳,隨後賞給乳母大量貲財,遣出宮去,離長安遠遠的,也就沒歷朝歷代那些皇室子弟和乳母之間的那些齷齪事了。

劉徹就不相信,自家兒子就沒遺傳半點自個的腦子,會是塊不可雕琢的朽木,即便似阿嬌般莽撞倔強,但心思實也通透,沒逼到絕境必是不會觸犯天家大忌的。

家有犟子不敗家,暴君總比昏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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