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緻歉:國慶期間臨時接了外派任務,昨天剛回來,還在倒時差,也不奢求大家諒解,接下來計劃休長假,努力碼字,訂不訂閱也沒甚麼,完本再看也行的,總之我會盡快依照大綱,按質按量的完本,回報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感恩。)
大漢威懾萬邦,正自籌謀西南之地,欲清臥榻之側時,國祚已近四百年的羅馬共和國卻是陷入戰亂中。
馬其頓行省已徹底陷落,匈奴鐵騎馬踏伊利里亞,色雷斯人、馬其頓人、斯巴達人,剽悍善戰的三大種族盡皆揭竿而起,在巴爾幹半島“爲禍作亂”。
“叛亂!”
“這是無恥的背叛,罪無可赦!”
“不能再拖延,要派出最強悍的軍團,以叛國者的頭顱和鮮血震懾世人,維護羅馬的榮耀與尊嚴!”
時任執政官的克奈烏斯·屋大維出席元老議會,對三百元老揮舞着拳頭,瘋狂的咆哮道。
他此時已出離的憤怒,若非元老院的成員不斷扯皮,同爲執政官的提圖斯·魯弗斯又時時掣肘,導致他遲遲無法獲得調動軍隊的授權,向巴爾幹半島增派援軍,局勢也不至糜爛至此。
眼瞧着匈奴大軍在伊利里亞肆虐,屋大維實在不敢想象,若任由匈奴大軍從東阿爾卑斯山脈的南麓繼續西進,攻佔亞得里亞海北部沿岸的的裡雅斯特城,羅馬將會面臨何其可怕的處境。
的裡雅斯特,本是東阿爾卑斯部落卡爾尼人的聚居地,在五十年前被羅馬佔領,建立了軍事殖民地,囤駐着不少士兵,以威懾領土貧瘠卻廣袤的屬國伊利里亞,亦扼守着亞平寧半島東北部的咽喉要道。
一旦匈奴攻佔的裡雅斯特城,再渡過皮亞韋河,就可直抵亞平寧半島北部,在一馬平川的波河平原,以重裝步兵爲作戰主力的羅馬精銳軍團,想要驅逐乃至剿滅匈奴騎兵,無疑更爲困難。
屋大維雖是堅信羅馬軍團戰力強悍,但絕不願讓羅馬將士們付出更多的無謂傷亡,況且戰爭過後,美麗豐饒的波河平原必是遍地創劫,身爲北方出身的大貴族,他絕不能容許匈奴騎兵的馬蹄踐踏自己的家鄉。
抽調大軍,前往的裡雅斯特城駐守,非但能阻絕匈奴大軍,更能伺機而動,進軍伊利里亞,若能重創匈奴主力,指不定能發起反攻,重新奪回巴爾幹半島,驅逐色雷斯人,鎮壓叛亂的馬其頓人和斯巴達人。
然而,面對此等刻不容緩的軍情大事,元老院仍是爭拗不休,遲遲無法取得共識。
屋大維看向無動於衷的魯弗斯,憤怒的緊握雙拳,強自抑下揮拳砸爛他那無恥面孔的衝動。
作爲大貴族,他深知權勢的重要,卻仍是無法諒解,在羅馬陷入戰亂之際,同爲執政官的魯弗斯竟爲奪取更大的權柄,明目張膽的串聯諸多元老院成員,讓他們在元老議會上否決他的議案。
屋大維站在議事殿堂的中央,望着爭執不休的元老們,不禁喟然長嘆,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朗聲道:“我提議,根據緊急事態法案,設立獨裁官,且我放棄競逐的權利。”
此言一出,滿堂沉寂。
原本支持屋大維的元老們,無不瞠目結舌,眼中滿含着無法置信,更有種猝然遭受背叛的憤怒。
羅馬共和國採取三權分立的政治體系,結合了君主、議會和共和的基本特點,權力架構以王權、貴族和公民爲基石。
所謂的君主和王權,倒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國王,而是從貴族階層選出的執政官,且是彼此獨立且相互制衡的雙執政官。
兩名執政官地位平等,掌管國內事物,指揮軍隊作戰,一年一任,不得連任。
正因如此,羅馬共和國真正的權力實際掌握在各大貴族派系手中,元老院和貴族議會推舉出的執政官,無疑肩負着爲身後派系謀求利益的責任。
然事有例外,如遇非常時期,經過元老院提名,可設立所謂的獨裁官,以代替雙執政官,任期僅爲半年,獨裁官有二十四名扈從,肩苛插戰斧的一束,此權標就是後世***的來源。
獨裁官,顧名思義,就是指可越過議事制度,獨攬軍政大權,實行專制統治。
半年任期內,獨裁官的地位幾乎等同於君主,除卻不得撼動最根本的共和體系,其權力超越並且凌駕於一切之上,包括行政、軍事、立法、司法、文教等一切大權。
爲免引發太大反彈,獨裁官或許不敢做得太過火,但若想借故打壓異己,扶持自身所屬派系,削弱對立派系,手段多得是,足以讓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屋大維背後的諸多貴族派系,本在爲其謀求成爲獨裁官費盡心力,卻猝然聽聞他要放棄競逐的權力,真真恨不得殺了他。
執政官的任期不過短短一年,且不得連任,無非是特定貴族派系推舉出的利益代表而已,雖不至悲催到任人擺佈的傀儡,本身也要具有相當的才能和威望,但若不能“盡職職責”的爲所屬派系謀求利益,那就是背叛者!
況且,屋大維此時的作爲,等若將獨裁官的位置拱手讓給同爲現任執政官的魯弗斯,這是何等愚蠢而瘋狂的行爲?
無法諒解!
短暫的沉寂後,諸多曾堅定支持屋大維的貴族元老紛紛怒吼着反對,絲毫不顧平日的竭力維持的風度,魯弗斯的支持者們卻是欣喜若狂,轉過來支持屋大維的議案。
屋大維環顧環狀議場,冷眼看着神情各異卻皆是聲嘶力竭的議事元老們,心中不免哀慼和頹喪,羅馬的權力階層已腐朽若斯,饒是國力再強,軍力再盛,若無剜肉刮骨般的徹底改革,必將走向衰落,就如同曾強盛無比的希臘帝國。
衆人皆醉,我獨醒麼?
屋大維有着捨生取義的大覺悟,卻終歸受限於大貴族的出身,無從體會到底層人民乃至中下階層貴族急於求變的心態。
他無從知曉,若依照原本的歷史進程,八十年後,名爲凱撒之人,將成爲羅馬的終身獨裁官,集軍政大權於一身,且厲行改革,徹底撼動共和體制。
他更是萬萬想不到,整好百年後,他的後裔蓋烏斯·屋大維,將以凱撒甥外孫和養子的身份,在凱撒遇刺身亡後,繼承其遺澤,改組政府,成爲羅馬神聖而偉大的“奧古都斯”,真正意義的君主乃至帝皇,將羅馬帶入了長達兩個多世紀的更爲強盛和繁榮的帝國時代。
只可惜,在遙遠的東方,朔歷史長河而上的小小蝴蝶,扇動着翅膀,不但將大漢帝國引領向亙古未有的盛世,更是將闔待變革的羅馬共和國推向了深淵。
這一世,羅馬只怕再等不到內部變革的機遇期,又何來的凱撒大帝和奧古都斯大帝?
此時的屋大維,只能無力的看着羅馬漸漸滑入衰敗的萬丈深淵,心中的悲憤和頹喪,不足爲外人道。
屋大維已作出表態,原本維持中立的貴族元老紛紛出言支持魯弗斯出任獨裁官,促使此項議案表決通過,甚至已在心中迫不及待的盤算着,自身在未來半年內如何從中獲取更大的利益。
至於所謂的外患內亂,他們多半覺得屋大維有些危言聳聽。
羅馬屬民近愈兩千萬(含平民與奴隸),且多半聚居在人口稠密的亞平寧半島,依照羅馬的兵役體制,凡十七歲到四十六歲的公民,全都有義務應徵入伍。
作爲渴求疆土、喜好掠奪且重視軍功的好戰民族,兵役對羅馬公民而言,與其說是一種義務,倒不如說是一種代表榮譽的高貴權利。
相較於同時期的大漢帝國,羅馬共和國反倒更有種全民皆兵的味道,畢竟大漢兵役的明定役期僅兩年,從軍者一年爲府兵,一年爲邊軍,更多是肩負守土之責,真正對外作戰時,朝廷直屬的常備軍纔是真正的主力。
羅馬共和國卻是不同,服兵役者需自備裝具,且根據裝備的不同分入不同兵種。
譬如無力自備重裝步兵所需裝備者,充當輕步兵;擁有一定財力的青壯年可編入重裝步兵軍團;富裕的公民乃至小貴族,則往往自備戰馬,以騎兵或是騎士身份出戰。
至於爲數衆多的常備軍團,且不提駐守在其他行省的兵力,光是拱衛國都,直屬於兩位執政官,就足有十個最爲精銳的百戰軍團,饒是不算其附屬營團,也高達四萬精銳將士。
只要獨裁官就任,頒佈緊急徵兵的政令,光是亞平寧半島就能在月餘時間內組建起數十萬大軍。
這就是當世強國的底氣,屬民數量遠超安息帝國,軍事體制遠勝巽加王朝,若非如此,後世史書又豈會如此推崇,將羅馬與大漢並舉?
相較匈奴騎兵的外部威脅,羅馬的貴族元老們反是更無法容忍來馬其頓人和斯巴達人的叛亂,這就叫“寧與外人,不予家奴”。
至少,在羅馬人看來,被他們征服且奴役多年的馬其頓人和斯巴達人,不懂安分就是不知感恩,是不可寬恕的大罪。
早知如此,昔年就該血洗巴爾幹半島!
志得意滿的新晉獨裁官魯弗斯順應“民意”,命屋大維領兵,抽調戰船,搭載五個常備軍團的兩萬精銳,橫渡最窄處僅百餘里的奧特朗托海峽,在巴爾幹半島的西部沿海登陸,以鎮壓叛軍。
隨後,他又頒佈緊急徵兵令,徵調五萬民兵,由心腹將領統率,前往的裡雅斯特駐守。
出兵伊利里亞?
不可能的,短短半年任期,又已將屋大維支走,身爲獨裁官的他再無人能掣肘,自然要留在羅馬城,憑藉凌駕一切的權柄,以最大限度的攫取利益。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這道理,他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