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放眼漠北

諸事議定,羣臣皆是告退而去,便連符節令李福和宦者令滕馭亦是識趣的退出殿外。

“父皇……”

太子劉沐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

皇帝劉徹放下手中的奏章,微是擡眸,淡淡道:“尚有何事?”

劉沐垂首道:“兒臣知錯了。”

“知錯就好,今後出言前多多思量。”

劉徹擺了擺手,倒是沒打算訓斥於他,懂得不斷自省就成,畢竟年歲尚***得太緊,反是揠苗助長。

劉沐雖是長疏口氣,卻仍不願就此告退。

他雖莽,卻不傻,更因知悉更多的內情,實是比諸位公卿更曉得父皇此時的某些心思。

父皇之所以遲遲未曾出兵漠北,甚至不打算急着對付敗逃的欒提且車,絕非心慈手軟,更非朝廷無法迅速抽調大軍。

大漢騎軍之強,絕非僅止那七支戍邊騎營,囤駐京畿的五大精銳騎營,隨便挑一支出來,兵發阿爾泰山脈西南麓,不說全殲欒提且車所部,徹底擊潰卻是不難的。

馬踏漠北、封狼居胥、血屠匈奴,意義之重大,絕非僅止於彰顯武功,而是有着更爲深刻的意涵,更爲深遠的影響。

現今的大漢,帥才迭出,猛將如雲,不需要更不宜出現甚麼軍神。

父皇絕不樂見,某位將帥獨自攫取夷滅匈奴的蓋世功勳。

正因如此,父皇才讓自己在黃埔軍學就讀之餘,多與皇叔和少傅暗中研擬征伐漠北匈奴的軍略。

自私?

將自身利益置於國家利益之上?

那又何妨?

帝位穩固,則社稷穩固,朝局無有隱患,不是麼?

劉沐知曉,今日自己的魯莽出言,盡顯思量不足,父皇怕是要重新審視,還能否將夷滅匈奴之事交託給他了。

若真是儲君親征,此戰非但要勝,且要勝得乾脆利落,若只是慘勝還朝,反是有損儲君乃至天家的威望。

天家徇私,沒問題!

然若沒“徇”出個好結果,卻也難免引發非議,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只讓劉沐掛個虛名,跟着去鍍鍍金,真正的統帥權交由旁人執掌?

漢軍將帥們不是傻的,且軍中將士最爲不屑此類無甚真本事,只會搶軍功的貴胄子弟。

若讓劉沐掛帥,到時突是熱血上腦,衝動莽撞的頒佈不合宜的軍令,麾下將士又如何應對?

軍律森嚴,軍令如山,陣前抗令者,殺無赦!

劉沐對此心知肚明,故此時心中頗爲焦慮,唯恐父皇要重新斟酌此事。

換做過往,他或許還不至如此焦慮,然依現下局勢,絕對拖不了多久了。

漠北匈奴內亂已定,欒提且車所部又遷至毗鄰火洲之地,皆在休養生息。

於大漢而言,端是機不可失。

若待匈奴各部恢復元氣,漢軍雖也必能戰而勝之,卻無疑要付出更大的傷亡。

尤是欒提且車所部,若真如太常卿劉歂所言,繼續西遷到廣袤豐饒的伊列水流域遊牧,漢軍想要徹底剿滅,必得更爲勞師動衆。

匈奴各部若做足準備,聞得漢軍動向,便遠遁奔逃,漢軍想聚而殲之,太難!

唯有出其不意,速戰速決,方能使匈奴各部被迫拋卻糧草輜重,無法在倉促間遠遁千里。

昔年軍臣單于率部潰逃,若非中途得以在烏孫故地休整年餘,繼續西逃後又劫掠了高加索北部諸國,只怕麾下兩萬餘殘部多半是撐不到歐洲大陸的。

將士要吃糧吃肉,戰馬要喂草料,兩萬餘騎兵絕不是隨便找片山林找塊草原就能餵飽的。

譬如漢軍的精銳騎營,將士日進肉二斤,酒二斛,戰馬也要時常喂**料,旁的不提,鹽總要加,光吃牧草且是溼草,那絕對是不成的。

若非如此,各支騎營爲何要配備爲數衆多的輔兵,饒是戍邊騎營,標準員額至少也是戰兵兩萬,輔兵五千,精銳騎營的輔兵佔比則會更高。

一漢敵五胡?

真真是不惜重金砸出來的!

現今漢軍每歲軍費之鉅,高達皇祖父在位初期國庫歲入的兩倍有餘,怕是要超過羅馬、安息和巽加三大強國每歲花在整軍經武上的開銷總和。

父皇雖要讓欒提且車暫且安心,不想逼得他狗急跳牆,卻也絕不會拖延太久,免得其部衆恢復元氣,做足時刻逃遁的準備。

劉沐不想錯失掛帥出征的機會,更知道父皇正自權衡此事,奈何自己適才表現多半會教父皇失望,勢頭自是愈發不妙了。

“父皇……”

太子殿下難見的躊躇着,自他生下來,怕是從未如此刻般患得患失,如鯁在喉,怎的都說不出話了。

知子莫若父,劉徹瞧着自家傻兒子的模樣,焉能猜不出他的心思?

劉徹淡淡道:“你入黃埔軍學已兩年有餘,現下可有甚打算?”

劉沐雖才虛年十六,然因是提早一年晉學,故今年歲末將完成學業,依着黃埔軍學的規矩,學子最後的半年課業,乃是作爲預備將官,分往各處軍伍見習,若是時機合宜,甚至可隨軍出征,進行實戰觀摩。

劉沐身爲儲君,自是不可能依循這個方式的。

“兒臣自知不宜入伍從軍,卻又不甘困居宮中。”

劉沐曉得自家父皇頗爲豁達,故也沒太多顧忌,坦言道。

劉徹頜首道:“嗯,既是如此,待過得三伏,你便入太尉府見習吧。”

劉沐不由眼神大亮,忙是躬身應諾。

此舉確是合宜,蓋因太尉府雖轄理軍政,卻非實質領兵治軍,鮮少涉入各支軍伍的具體軍務,太尉實則更類似後世的國/防部長和總/參/謀長。

“父皇,那太傅……”

劉沐突是斂了笑意,遲疑道。

劉徹微是愣怔,復又擡眸瞧他:“不錯,還能想到此節,終歸還是長了腦子。”

“過得三伏,虎賁和中壘應已抵京歸營,馬嶼、衛青和郅涿皆可論功行賞,加官進爵,郅都自會請辭去太尉之職,安心做太子太傅,輔佐於你,故你入得太尉府,也是跟着馬嶼見習,無須避嫌。”

“兒臣自知愚鈍,累父皇費心籌謀,必竭力上進,不負父皇重望!”

“嗯。”

劉徹微微頜首,倒是沒懷疑自家兒子的決心,這是個犟子,自幼都有股不服輸的狠勁,也勉強算是優點了。

劉徹沉吟片刻,復又道:“霍去病與你同期,年歲又比你大,到時不妨讓他往畢騎見習。”

“父皇是想……”

劉沐猛地擡頭,兩眼熠熠生輝。

適才父皇已讓太尉郅都頒佈軍令,將畢騎從雲中調往北冀塞囤駐,將不斷遣騎隊巡狩大鮮卑山西麓,迫使匈奴單于庭附屬部族再往狼居胥山的方向龜縮。

“你再挑五十個合宜的同期學子,組個預備將官團,由霍去病任屯長。爲父曉得,霍去病也參與了對匈軍略的研擬,到時會吩咐齊山和馬嶼,讓郎署和太尉府爲他們行些方便,你亦可指派他們行事。”

劉徹鳳眸微闔,沉聲道:“衛青接任驃騎將軍後,爲父會給他半年熟悉相關軍務,掌肅各軍將帥。明歲開春,或將由他領一路偏師,兵出敦煌邊塞,進剿欒提且車,並阻絕匈奴單于庭西逃之路。

屆時,若你尚未擬定夷滅漠北匈奴的完善軍略,做足掛帥出征的準備,就莫要再來哀哀求告了。”

“兒臣醒得了,謝父皇!”

劉沐自是大喜過望,忙不迭的拜謝道。

“你去與霍去病說,他自幼得蒙我天家看重,悉心栽培十餘載,饒是朽木都該能雕琢成材了。此番若無有建樹,便還鄉躬耕,永不復用;若能斬獲軍功,自是不吝加官進爵;若可助你封狼居胥,擒大單于,奪冠極三軍之功,朕便封他冠軍候!”

劉徹緩緩起身,望着殿外幽遠的天際,如是道。

衛青!

第六百三十九章 血祭之年(上)第二百零九章 江都密報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祭之年(下)第五百二十一章 七夕佈局第七百零九章 士子難爲第七百三十八章 漢已八旬第二百五十三章 驚聞身毒第五百四十八章 請款築路第一百五十三章 樑國風起第二十八章 燒製玻璃第八百一十七章 匈奴都尉第五百四十七章 倭王八岐第四百三十八章 兵發大夏第三百四十三章 艦隊停靠第七百三十二章 張篤遇襲第三百三十九章 雖遠必誅第二百二十五章 血色七夕第七百七十一章 共創四贏第四十八章 避暑山莊第二百四十六章 內鬼現身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雪過後第三百五十三章 議定發兵第五百七十三章 李陵隨軍第三百五十一章 得勝還朝第六百九十章 懲戒學子第四百七十七章 天家諸事第一百九十一章 國事家事第六百五十七章 有所隱患第二百三十三章 師徒相見第二百三十二章 河湟谷地第五百九十七章 上帝之鞭第六章 未央風起第五百一十八章 金融擴張第三百八十七章 列陣決戰第六百三十二章 渴求奴隸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戰破敵第三百五十八章 劉舜請旨第三百三十八章 換個營生第七百七十六章 太子來援第七百三十章 匈奴內亂第七百九十七章 歸家省親第三百四十六章 瑣碎諸事第三百七十三章 各自抉擇第九十八章 酷吏張湯第五百四十八章 請款築路第七百六十八章 歐亞大戰第一百七十二章 免除鹽稅第一百六十章 懾服中原第七百八十六章 生猛婆媳第六百一十二章 鬧出大事第六百零三章 三國密約第二百五十九章 圖謀西南第四百四十八章 有限戰爭第十三章 騎兵利器 第六百九十六章 歐亞烽煙第二百七十四章 凜冬戰事第七百七十八章 猶太祭祀第六十一章 西郊迎秋第六百五十五章 所爲何來第四百三十章 驚聞衛青第七百四十二章 去病基友第一百一十七章 劉徹領軍第七百八十二章 安息貴女第六百四十六章 親王召見第七十三章 化工環保第三百八十四章 皆是陰狠第六百二十五章 電力照明第一百二十五章 捷報傳來剛結束工作回飯店,凌晨才能更新,大家勿等第四十章 王府緝兇第三百六十章 雷管現世第一百九十二章 驚天大案第五百九十四章 終有回報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理醫官第六百九十章 懲戒學子第六百二十一章 鮮衣怒馬第五百四十八章 請款築路第七百五十五章 感光膠片第四百三十三章 中央錢莊第八百零九章 揮軍北上第一百一十章 漢軍出塞第七百九十八章 祆教祭典第六百九十三章 闔家團圓第七百七十八章 猶太祭祀第一百八十一章 公羊春秋第九十三章 無奈秦立 第七百九十二章 劉興教妻第七百六十五章 爲官爲臣第四百九十章 全境禁毒第七百五十四章 出城乘車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文學說第五百八十五章 細君翁主第四百五十四章 屁孩重逢第三十七章 遺孤內院第八十章 密林設伏第三百六十七章 治理南越第七百五十二章 東風客運第六百六十四章 雙擁基金第四十六章 工業模式第九十九章 私有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