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日磾被毆打的很慘!
霍光就是這樣的人,他可以不打人,一旦開始打人了,就一定要把打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跟何愁有學的武技,自然是多數都是陰毒的,怎麼打才能讓被打的人更加痛苦,何愁有是有深入研究的。
所以,金日磾雖然沒有受很重的傷,可是,潮水般的疼痛感,讓他不得不把身體縮成在母體內的姿勢,唯有如此,似乎才能安慰一下這具已經痛的失去了靈魂的身體。
霍光在金日磾大腿內側又重重的擊打了一下之後,聽見金日磾發出一聲更加高亢的慘叫,這才抖抖手,對張安世道:“一個時辰內,你用手指捅他一下,他都會痛苦的不能自抑。”
張安世笑道:“我正好問問他在春風路上的事情。”
霍光笑道:“你不是已經確定兒殷不過是路過春風路嗎?”
張安世笑道:“你看看這混蛋現在的樣子,我還是確認一下好。”
霍光瞅瞅蜷縮成一團的金日磾,只見這傢伙哪怕是落到這幅模樣了,蒼白的臉,加上漂亮的眉毛,高挺的鼻樑,一雙水汪汪的藍眼珠子,依舊顯得楚楚動人,妖孽一般的美麗。
整個人他孃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惡龍折磨過的精緻受難的小王子。
於是,他俯下身,又在金日磾的兩隻眼睛上補了兩拳,在他的高鼻樑上也來了一下。
眼看着金日磾的雙眼開始腫脹,鼻子開始流血,這才滿意的離開。
剛纔爲了保持風度,一直沒有打金日磾的臉是一個很大的錯誤,漂亮的人摳鼻屎的樣子也比常人好看些。
霍光自然也是一個美男子,而且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他的長相不像他哥哥霍去病那般線條明顯,刀砍斧鑿,也不像雲琅那樣柔和,俊美偏女性化,而是結合兩者之長,自成一脈,劍眉,朗目,高鼻,瞳仁漆黑如墨……
以前的時候,霍光的眉毛不是這樣的,是兩道跟肥蠶一般的眉毛,笑起來還會一抖一抖的……自從西南迴來之後,不知怎麼的,他的眉毛就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狗子說,這是霍光堅持不懈拔眉毛的結果,還用了一些西南地方特有的藥水,過程非常的痛苦,霍光卻堅持下來了。
眉毛的形狀改變了,這讓他的面容看起來就很有壓迫力。
霍光離開了,張安世就笑眯眯的蹲在金日磾身邊用指頭輕輕地戳一下金日磾的腰,見他痛的疵牙咧嘴的,就問道:“胡編亂造也要有點底線,你誹謗我好說,別拿人家閨女的名譽開玩笑。”
金日磾用力的咳嗽兩聲,努力把氣喘勻,低聲道:“屁股真的很大……”
張安世騎在金日磾身上又是一頓暴打……
金日磾有三天沒來雲氏了。
第四天來到雲氏的時候,眼眶依舊淤青,再漂亮的男人,如果鼻青臉腫的話,也好看不到那裡去。
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求學之心甚於顏面。
這三天,張安世終於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兒殷並沒有來過春風路。
完全是金日磾在信口胡謅。
有了這個結果,在看見金日磾鼻青臉腫的樣子,心裡就沒有多少愧疚之心了。
很奇怪,真正下手痛毆金日磾的人是霍光,張安世卻發現金日磾與霍光談笑風生的,似乎他臉上的淤傷不是此人造成的一般。
金日磾對霍光客氣,是因爲他打不過霍光,被人家赤手空拳揍成什麼樣子都是應該的,這一點對於一個匈奴人來說,並不是很難理解。
對張安世,金日磾依舊心懷不軌,他很直接的告訴張安世,只要不在雲氏,他一定會把張安世落井下石的仇恨補回來。
霍光當着金日磾的面對張安世道:“你看,這就是匈奴人的特性所在。
畏威而不懷德!”
金日磾冷笑道:“我只是打不過你,等我可以打過你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匈奴人的語言裡,從來就沒有臣服這兩個字。”
霍光懶懶的看了金日磾一眼道:“很好,匈奴人最好有這樣的特性,這樣,我就有理由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毆打你了,到時候,希望你能表現出匈奴人的這一特質。”
金日磾大笑道:“你打我,我就打張安世!”
張安世無奈的道:“我以後會帶家將出行的,反正家裡的家將多,了不起我多帶一些。”
霍光陰鬱的瞅了張安世一眼道:“你該多練武,把一身的肥肉減下去,逃跑的時候也能利索一些。”
張安世用手掐着肚皮上的肥肉笑道:“我覺得這樣子很好。”
說罷,三人一起冷笑。
整體上,大漢國是一個年輕的帝國,近百年的不斷積累,讓這個帝國正在蓬勃發展。
劉徹的雄心沒有止境,於是,大漢國的雄心也就沒有了止境。
夏侯靜審時度勢之後,在故紙堆裡翻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並且對這句話做了新的註解——天下皆是君王之土,皆是君王之臣!
這句話出自《詩經.小雅.北山》……雲琅記得這句話說的是君王的職責,而非君王的權力。
可是,這樣的解釋,劉徹喜歡!
當夏侯靜帶着門徒載歌載舞的唱着這首歌,將蘊含着無窮權利與野心的這句話送到未央宮的時候,獲得了劉徹的接見。
不僅僅如此,劉徹還親自從大殿裡走出來,拉着夏侯靜的手進入了未央宮,大爲勉勵。
隨即,一千匹絹,五十萬錢,金十斤,珍珠一斗的賞賜立刻就頒發了下來。
即便是皇后也派人送來了珠花,綢緞,美酒,美食,皇長子府邸也有禮物送上。
一時間穀梁學說名聲大噪!
董仲舒聞聽此事之後,怒罵夏侯靜乃是一介趨炎附勢之徒,還說壞天下者乃夏侯靜也。
夏侯靜反脣相譏,指責董仲舒意圖限制皇權,以天來壓制皇權,讓皇帝不能隨心意去治理國家。
於是,穀梁一脈,與公羊一脈原本相互苟合的狀態完全被撕裂了。
一時間,塵囂直上。
雲氏非常的安靜,無數勳貴來問雲琅對此事的看法,他都笑而不語,只說——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空頭話誰都會說,與其脣槍舌劍的相互攻殺,不如低頭按照自己的理念去施行,有了一個結果之後,再說好壞不遲。
印書作坊裡很忙碌,十幾個雲氏童僕正在裡面忙的不可開交,四個臉上蒙着黑布的活計木然的坐在字版面前,熟練地將白紙鋪在字板上刷子刷過,一張印刷好的紙張就被揭下來,放在一條不斷向前走的木板上等待油墨風乾。
珍貴的東西自然不會印刷過多,霍光以爲有五十本就足夠了。
所以,這樣的印刷量對印書作坊來說算不得什麼事情,只要把字板排好,印書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霍光見到書本的時候,沒有在書皮上看到陳銅監製這四個字,看樣子陳銅並不準備揚名,也並不在乎霍光提出的條件。
不過,霍光相信,印好的成書絕對不止這五十本,他不知道有多少書出去了,總之,出去就好。
五十本書還沒有被人看過,就被霍光親自送去了廚娘那裡,眼看着這些書一本本的被塞進了爐竈裡化爲灰燼,這才滿意的回到了書房。
大背景下做一些小事情很容易,且容易被人們忽視,這個時候播下的種子,纔有機會悄悄地發芽,慢慢的成長。
當霍光向師傅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做事的方法,期望造成的結果稟報師傅之後。
雲琅僅僅是長嘆一聲,他覺得劉據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憐了,有霍光在,他這一生不可能平平淡淡的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