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殺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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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只要老虎的耳朵開始擺動,雲琅就會瞭望四周,這個過程經歷了足足三個時辰。

在這段時間內,有六撥人從他的望山世界裡走過,有惶急的商賈,有亂跑的野人,也有趕着馬車的富家子。

雲琅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哪,每一個人都像是身處世界末日一半,惶惶不可終日。

雲琅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理解劉徹爲什麼要窮兵黷武了,這種隨時有人要你命的感覺真的不好,一點都不好。

大路上忽然有隆隆的馬車聲,雲琅起身觀望,只見十餘輛華貴的馬車從道路的遠處駛來,車伕站在車轅上奮力驅趕馬匹,兩個武裝護衛站在馬車後面,緊張的瞅着後面的情形。

車速極快,拉車的馬匹口吐白涎已經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依舊狂奔不休。

領頭的一輛馬車的車軸忽然折斷,華貴的車廂轟然倒地,被狂奔的戰馬拖拽着繼續前行了百十步,戰馬力竭,也翻倒在地上。

兩個翠衣**哭叫着從殘破的馬車裡爬出來,頭臉上全是血跡,緊接着一個胖胖的男子也從馬車裡爬出來,雖然狼狽了一些,卻似乎沒有受傷,舉着一柄劍怒吼道。

“不跑了,不跑了,耶耶不跑了,就在這裡乾死匈奴人。”

聽了那個胖子的話,兩個翠衣**的哭聲越發的大了。

後面的馬車繞不過前面的馬車,也只好停下來,一個綠衣男子從馬車裡跳出來吼道:“張連,快把你的馬車弄開,匈奴人追來了。”

那個叫做張連的胖子搖搖頭道:“杜預,別跑了,馬已經撐不住了,你看看你的馬,已經在吐白沫子了。最多還能跑三裡地,趁着現在有點時間,不如把這些馬車堵在道路上,我們跟匈奴人大戰一場。”

“你說什麼?張胖子,就你還能跟匈奴人大戰?是送死吧?你沒看見薛亮是怎麼死的?是被匈奴丟出來的繩子勒死的。

讓開,老子能跑多遠算多遠。”

從馬車裡跳出來的紈絝越來越多,雲琅饒有趣味的瞅着這些人,準備看他們怎麼選擇,匈奴人的估計已經追過來了,雲琅已經看見後面有塵土揚起來了。

這些紈絝有很多人他其實是認識的,曹襄上次在家裡召集冤大頭幫他湊錢,其中就有這裡面的好幾個人。

那個叫做張連的傢伙,祖宗就是大名赫赫的留侯張良,那個叫薛亮的,他父親就是宰相薛澤,還有那個長的最高的傢伙,他就是周勃的後代。

十餘輛馬車,二十幾個護衛,十餘個馬伕,女人倒是有十七八個,無論如何,也算是有點戰鬥力。

雲琅不知道那個叫做張連的傢伙如何組織這羣烏合之衆來對付強敵。

拉車的馬因爲猛然停了下來,再也沒有力氣負擔馬車了,一個個哀鳴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想要逃走的薛亮,頓時面如土色。

張連從車廂裡取出一架弩弓,一邊上弦,一邊道:“我不敢逃了,我把莊子裡的僕役全部留給了匈奴人禍害,回到家也是被我耶耶打死的命,不如在這裡拼一下,戰死了,家裡也好對外解釋莊子裡發生的事情。”

這些紈絝子非常的出乎雲琅的預料,還以爲這羣好色膽小的混賬,一定會逃跑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很快就達成了統一意見,由周勃家那個老護衛指揮,在這裡跟追兵大戰一場。

張連在一個翠衣女子的屁股上拍一巴掌又指着荒原道:“何氏,你帶着陳氏快跑吧,告訴你,哪怕被荒原裡的野獸咬死,也比落在匈奴人手裡好一百倍。

如果能活着,就回到你們夫君身邊去吧,我們在陽陵邑的院子也歸你們了,好好過日子。”

一大羣婦人頓時頭都不回的就鑽進了荒原……

張連遺憾的看着跑走的婦人,對薛亮道:“可惜了喲!”

周鴻甕聲甕氣的道:“有什麼好可惜的,等耶耶們活着回去,再找回來就是!”

周鴻音剛落,雲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處傳來,很快,一隊騎兵就出現在雲琅的視線裡。

只是看看衣着,雲琅就知道這是一隊匈奴人,三十幾騎從大路上煙塵滾滾的追過來,僅僅是一往無前的氣勢,就讓人心頭生畏。

“舉弩,準備,一百步平射!”

周勃家的家將,多少還算是有些見識,知道如果不能在第一波弩箭齊射就殺死一半的匈奴人,他們將在無活路。

馬蹄聲越來越近,雲琅的臉上全是汗水,扣在扳機上的手也溼漉漉的。

他看見紈絝們排成了一個亂糟糟的隊形,家將的命令剛剛下達,就有稀稀疏疏的弩箭平射了出去。

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厚重羊皮襖的匈奴人,他手裡的武器非常的簡單,就是一根粗大的硬木棒子,一頭大,一頭小,如同錘子一般掄起來之後,就擋飛了迎面過來的弩箭。

“啊哦哈——”匈奴猛將抖手把自己手裡的棒子掄了出去,靠在馬車邊上的一個漢人躲避不及,竟然被一棒子敲碎了腦袋,粉紅色的腦漿子飛濺的到處都是。

距離太近了,匈奴人的馬速也太快,張連他們只能射出一支弩箭,就看見匈奴人猙獰的面容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張連怪叫一聲,丟掉手裡的弩弓,用肩膀扛着翻到的馬車,竟然生生的將翻倒的馬車給頂到了大陸邊上。

一個匈奴人躲避不及,人馬一起撞在馬車上,將馬車撞的粉碎,那個匈奴人連同戰馬,卻再也分辨不出形狀了。

張連也被強大的衝撞力量頂的飛了出去,掉在地上就開始大口的吐血。

那個雄壯的匈奴將軍,帶馬繞過殘破的馬車,手上早就換上了一柄鶴嘴斧,在經過馬車的時候,鶴嘴斧趁勢敲擊在一個護衛的胸口,那個護衛身體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兩截,雖然沒有斷,卻倒飛了出去,撞倒了身後的馬伕。

薛亮嗷的叫了一聲,就鑽進了一輛馬車的底下,周鴻卻舉着一柄劍迎着那個頭上綁着恐怖骨甲的匈奴猛將衝了過去,如果不能擋住這個傢伙,後面的匈奴人就會全部過來。

周鴻的長劍跟鶴嘴斧撞在一起,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周鴻精工打造的百鍊鋼劍,居然砍斷了鶴嘴斧,去勢不竭的鐵劍掠過匈奴猛將的腰腹,在他的腰上開了一道很大的血口子。

雲琅一條腿壓着老虎,不讓它衝出去,手上卻冷靜的不斷扣動弩機,每一枝弩箭離開鐵臂弩的瞬間,就會貫入一個匈奴人的要害之處。

也就是有云琅的存在後續的匈奴人才不得不放緩進攻的速度,四處尋找發射冷箭的人。

周鴻雖然擋住了匈奴猛將,他握劍的虎口已經被剛纔劇烈的撞擊弄得撕開了,大拇指奇怪的扭曲着。

一柄長劍從匈奴猛將的身後刺過來,匈奴人閃身避開,大叫一聲居然用胳膊與腰肋生生的將那柄長劍夾在肋下。身體扭轉,握劍的周氏護衛就被掄了起來,跟周鴻撞在一起。

雲琅低下頭,一枝枝羽箭嗖嗖的從頭頂飛過,如果不是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小坑,讓他的身體低於山頭,他早就中箭了。

一排牛皮繩圈飛了過來,有的套住了擋在路上的馬車上,有的直接套在人的脖子上,擋在路上的馬車連同那些無法動彈的挽馬一起被強悍的匈奴人拖走了。

雲琅用腳重新給鐵臂弩上好了弦,安置好鐵臂弩之後,就看見一個骯髒的面孔就在距他不到兩尺的地方,他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那個傢伙噴出來的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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